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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不知办成了什么,大夥约好去庆功,泰瑞莎含笑向他举杯敬酒,他倏然领悟,那灿然笑开来的表情,竟像极了婉儿。
当时他多么愕然。以貌用人的事,竟然发生在他身上!
所以他故意让自己等!等足了半年,罚够了自己的失常,才纵容自己飞来台湾,参加这场谤本不需要他出席的开幕酒会。
“不错,很沉得住气。”婉儿惩罚性地咬他脖子一口,一个红印子在他颈上浮现。
和他比起来,她的速度算慢了。
以往王劬提起这个欧洲银行家,都用一个奇怪的代号:“capio”盖佩欧,中文媒体则翻译成“魔蝎。”因此她一直没把这个“魔蝎”和那个“毕洛”连起来。直到三个月前,他那个性感美艳的女秘书泰瑞莎偶然唤起,她才知道,原来王劬的投资人是他。
“你不是说自己没招牌吗?为什么人们唤你capio?”婉儿嘟起唇又想咬人。
毕洛抢先以唇封住她,免得脖子二度受难。
“这名字不是我取的,它出自一堆无聊的媒体,已经沿用了好几年。”他抵著她的唇,不舍离去。“因为我不爱出名,平时又使用你曾见过的魔羯和天蝎符号,媒体便私自取魔羯capricorn和天蝎scorpio的字首字尾,把两个字合起来,称我为capio,魔蝎。”
婉儿轻哦一声,点点头。
她回台后曾做过功课,找出魔羯座的代表神只是“潘。”潘是个半人半羊的怪物,为山林及放牧之神,在希腊神话中恶名昭彰。它的个性暴躁恶劣不说,长相还乱丑一把的,老爸不疼老妈不爱。偏偏它吹一手好笛子,没事就露两手,迷惑美丽的仙女。
而天蝎座的代表神只则是一只毒蝎,由大地之母派出去教训猎人欧利安。蝎子最后虽然完成目的,毒倒了对方,却也被人家一掌打死。
她曾揣度过,毕洛是否以“潘”自诩?他也是个混血儿,如同潘的半人半羊;他脾气也不怎么样,只有一副端正的外表可以哄人,如潘的笛音。但细想又觉得不像,更解不出来天蝎代表何意,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打算在台湾停留多久?”婉儿好奇地打量车内。
房车里空间极大,配备精良。除了小冰箱,还有小茶几,几上放著一个圆碗,碗顶印著“孟亚饭店”的标志。王劬真够意思,连请来的贵宾都懂得照顾她外公生意。
她探身打开碗盖,拿出一颗奶油糖球抛进嘴里。
毕洛没有马上回答,先抽出面纸替她擦拭乾净。虽然两人早就有了无数回肌肤之亲,被他用如此亲密的方式“打点”婉儿还是很难得的红了脸,娇瞪他一眼。
“还没决定。”待两人都整顿妥当,他才慢条斯理地回答。
“好吧!有空打电话给我,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婉儿懒懒地躺回他怀里。
“你想回饭店了吗?”他收拢双臂,柔声问。
“我干嘛回饭店?这里是台湾耶,我家就在三十分钟车程可到的地方。”婉儿好笑地仰头看他。“而且舞会才刚开始,我还没玩够呢!走,我们回会场去。”
婉儿兴致勃勃地打开车门,拉他一起下车。
“你还想回去?”他一想到那种人多嘈杂的地方就头痛。
“来嘛!这是我们两个共度的第一个圣诞夜!”婉儿撒娇。
这说法取悦了他,毕洛马上软化。
“等一下。”他先捡起被她松开的领带,想再缠回去。
“你打领带干嘛?又不是去开会。”婉儿皱皱俏鼻,把领带抢走,手指伸进他发间弄得更乱,把衬衫领带解到第三颗。“这样好多了,看起来起码年轻五岁。”
“我即使再年轻五岁,也比你老。”
婉儿想了想。
“对喔,你今年三十四了吧?快变中年欧吉桑了。”她娇声轻笑,躲避他惩罚的吻。“不过你就算变成中年欧吉桑,也是最有魅力的欧吉桑”
毕洛龙心大悦,惩罚改成奖赏。
完了,他在心里叹息。她随口灌几句迷汤,他竟然就心花怒放,看来他真的老了!
于是,两人又回到震耳欲聋的舞池里。
期间,婉儿拒绝再让他扮成“白领阶级样品屋”硬逼他把西装外套反过来穿。毕洛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去。
遇见她之后,他的原则是节节败退了。不过幸好他只对张孟婉小姐没抵抗力而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件西装用料都是最高级的,内里缝上纯黑丝,灯光打在丝面上,透出柔光,居然挺有现代感的。
原本年轻的五岁,再往下扣三岁,现在他们同龄了。
四周都是扭动的人体,随著劲歌热曲的节奏而摆动。
婉儿双手勾住他的颈项,像只窝在主人怀中取暖的波斯猫,两人缠绵互视,不管任何人,只随著自己的节奏起舞。
“放开她!”一声怒喝打入两人的小世界。
毕洛停下脚步,面无表情,望向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
“放开我的未婚妻!”高士鸿看这老外没反应,用英文再喝一遍。
“未婚妻?”毕洛慢慢重复。
噢哦!婉儿暗呼不妙,他的眼底起黑云了。
“没错,就是未婚妻!”高士鸿身后还跟著三、五个狐群狗党,每个人死瞪著婉儿攀在他颈上的玉臂,恨不得将他踩在脚底,由自己取而代之。
“呃,其实是”她清了清喉咙,想解释。
斑土鸿不由分说地将婉儿抢过来。“我们两家父母已有默契,婉儿明年就要嫁我了,你这只癞虾蟆,趁早给我滚回老家去!”
此时毕洛的发型已改变,衣装也不再正式,与刚才开幕剪彩的模样有了极大差异,高士鸿一时之间竟没认出他来,还以为是哪路不识相的程咬金来抢嘴边的肉。
“明年就嫁给你?”毕洛微眯起眼,声调还是慢慢的。
“事实上,我”她的解释仍然来不及说完。
“婉儿,这个登徒子交给我就好,你进去找王劬。”高士鸿搂住她的蜂腰,想英雄救美。
在他碰到婉儿的那一刻,一记铁拳飞过来!
噢!婉儿倒抽一口冷气,捂住水眸。救人哦!这里快出人命了!她简直不忍卒睹,四处张望,想搬点救兵。
毕洛出拳的同时,还不忘把婉儿拉开,以免她受到连带效应,被压成鹅肉扁。
“妈的,你敢先动手!大家上!”高士鸿的酒肉朋友一起涌上来。
“毕先生,发生了什么事?”他的随身保镖也赶上来护驾。
舞池顿时闹成一团。
完了完了!这回真的完了!她把王劬最重要的一场酒会搞成这样,王劬绝对会亲手绑好绳圈,再将她扶上绞架!
婉儿没勇气再留下来面对苦果。唯今之计,先溜再说。
是的,她的大名就叫:“不讲义气的张孟婉!”
她的麻烦还不只舞会上的插曲。
深夜,两只半途开溜的小虫子爬回家门,登上吴氏公寓四楼a座,王劬阴森森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很高兴你们两个还知道要回来。”
完了!婉儿暗暗叫苦连天,她刚刚只顾著抓小路去pub喝酒吐苦水,居然忘了王劬事先关照过的事。
王劬今晚打算公开向小路求婚,还安排了一个惊喜的求婚仪式,事先请他们这些朋友配合一点,多帮衬帮衬,结果她这个“知交好友”一配合,居然就顺手把人家的准新娘拐走了。
完了完了,即使王劬不会为了酒会打架而杀了她,现在也一定死刑定议。
婉儿在心中哀叹,她今晚的运气怎地如此差呢?
不管了,她决定第二度做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王劬不会为难小路,却会朝她这个始作俑者开刀呢!先救自己再说。
“呃,小路,我忽然想起来,我把皮夹放在刚刚那间pub了,我自已回去拿。”溜!
迅速逃离吴氏公寓,她信步在街上乱晃。
好累哦!醉酒的徵兆即将出现。
原本她是想,喝完了酒便直接和小路回家睡觉,也就没想太多,放怀拚命喝。现在苦果来了,有家归不得。
呜呜呜,无家可归的小孩最可怜了,谁要收留她?
婉儿醉眼朦胧的看着夜色。
应该去找那个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他先动手打人,她今晚哪会落到四处逃窜的局面?
即知即行。
婉儿招了车,直奔外公的饭店而去。
结婚!而且是明年结婚,毕洛暴躁地在客厅里踱步。
她明年将嫁为人妇,今晚居然还和他窝在汽车后座胡搞。而且,对于婚事,她还一句话都没提!
真是天杀的!若再让他看见那截粉嫩的小脖子,他会一手掐断!
掐断之后,把她装箱打包,寄回伦敦去!
她一辈子都别想嫁给那个嘴毛长不牢的小表!一辈子都别想!
他来不及去弄清楚由自己为何如此生气,反正他该死的就是浑身不对劲了!
“您要喝点白兰地吗?”派驻在总统套房的管家,见贵客今晚突然暴跳如雷,不知该如何安抚才好。
“不用!”毕洛不耐地挥挥手。
避家畏缩一下,不敢再开口。虽然主子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任何失控的徵兆,却让人感觉世界仿佛即将坍塌。
“电话再拨一遍!”他脸色阴沉地嘱咐。
避家急急忙忙拿起话筒,再拨一次手上的行动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是毕洛向王劬问来的,今晚他们俩都很有谋杀同一人的兴致,因此王劬很爽快地告诉他。
“对方仍然未开机。”管家小心翼翼回报。
一声压抑的闷吼,伴随著一个抱枕飞跃客厅,掉在玄关口。
她在哪里?在陪那个叫高什么鬼东西的未婚夫吗?张孟婉,也好!你趁现在多陪他一点,因为你明天开始就陪不到了!
他退到落地窗前,刷一声拉开窗帘,又刷一声扯回去。月亮爬到中天,已经半夜了!她还不回家,好,非常好!
避家被他粗鲁的动作皱缩一下。
原来总统套房一天收费十三万是有道理的,因为设备的耗损率太高。
门铃响起,管家松了口气,赶紧跑去瞧瞧是谁来救命。
毕洛继续在客厅里绕,宛如一只坐到仙人掌上的大熊。
张孟婉最好别让他抓到!若现在让他抓到,他会把她剥光,绑在床上直到第四个千禧年来临!
“嗝!”一阵淡酒味漫在空气中。
谁那么不怕死,这种时候还跑到他套房来打酒隔?毕洛停下步伐,杀气腾腾地望向玄关。
“嗨。”他找了一个晚上的人,此刻连站都站不稳,醉眼迷蒙地冲著他甜笑。“及时赶到!不然我快睡著了。”
然后,她软软瘫下来,真的就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