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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画了一条红线,然后在没有月亮的晚上,用力祈祷你跟楚麒会分开”
奥?冬蓉吞了口口水,不自觉摩擦手臂,安抚突然冒起的鸡皮疙瘩,一个想法冒起,令她很想问林彦青有没有把她做成草人,拿钉子钉在树干上,诅咒她?
“但你真的很恐怖,也很强,那些魔法完全失效,你们不仅没有分开,反而更紧密了。”说到这,彦青轻轻叹息。“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他放弃跟我去吃麦当劳,而追着你离开的背影,我被伤得很深”
冬蓉听了呆住。“等等!那天楚麒不是跟你去吗?”她有些混乱。
彦青皱眉。“你不知道吗?当你甩头就走时,楚麒急坏了,他马上收拾东西,丢个“明天见”给我,就跑出去了,那时的我真觉得自己是个猪头。回到家后,拿张白纸,写上你的名字,用飞镖射了几十次”
后来的话,冬蓉没听进去,她完全不知道楚麒是跟着她离开的,因为她那天是一边哭,一边骑脚踏车回家的
原来楚麒没有跟林彦青去吃麦当劳虽然已是过去的事,但却令她释然。
看到她掩不住欢愉的表情,彦青摇摇头,真搞不懂这两人是出了什么事?忍不住挖苦她。“虽然我七年前曾祈祷、做法希望你们会分开,但我想那法力应该不会持续那么久,所以,现在不管你们怎么了,绝对不关我的事。”得事先声明,免得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冬蓉回过神,尴尬地摇摇头。
“不过也多亏这次教训,后来我在美国遇到我老公,就不玩魔法,光是每天晚上睡前用念力要人家爱上我是没用的,要效法你,勇于付诸行动,我老公就是这样到手的。”林彦青手抚着隆起的肚皮,笑咪咪地说道。
一阵夹着沙的风吹过来,沙子刮疼了脸,令冬蓉回过神,忙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一片朦胧,眨去眸中的水雾,逼出飞进眼的细沙,清明后再度仰头望着天空。
云移动得更快了。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变幻为苍狗;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
杜甫的一首诗,突然钻进了脑中。
人生难料,谁能知道一个转折后,会遇到什么?
“其实到美国也有个好处,在时间和空间的隔离下,反而更能看清楚一些事,我很高兴跟楚麒是在“朋友”的状况下分开,如果我真跟他交往,我想我一定不会快乐的”林彦青定定地望着她。“因为你会一直存在我跟他之间,我永远都会介意你的存在,而爱情是容不下一颗沙子的”
爱情容不下一颗沙子。
多奇妙的一句话,她支着下巴想,自己是否可以因此而将许多行为合理化?
那她当时那样做也没错喽?亲手截断林彦青和楚麒可能会有的发展
不!她抬手挥去那个想法,或许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个儿没错,但那份不安和歉意却是怎样都消除不了,而很多事做过了,就再也无法弥补。
这趟出走,她究竟想寻的是什么?想明白自己七年前做的事,对林彦青、楚麒及她三人有何影响?
如今知道了,她该庆幸的是,林彦青是幸福的!可,如果追寻的结果发现林彦青仍是小泵独处,或是不幸福的,那她又该如何?
难不成要把楚麒送给她吗?
不、可、能!
顿时,她觉得整个人像空了一般,出走的意义和答案在这一刻显得既荒谬又可笑!
尤其最好笑的是,林彦青这样对她说
“你真的可以不用再在意那件事,老实说,我当初就猜到你没有把帖子交给楚麒,因为你不是个很会说谎的人,在听到你讲电话就知道不对劲了”
人家都知道自己闹了什么笑话,就只有自己不知道!
不!不是没有意义!
至少可以放掉过去某个心结,以另一种心态来面对她和楚麒的关系。
出走则是为了要面对自己最深的恐惧
倏地,一朵乌云罩顶。
“果然是你!”
在看清那个上气不接下气的不速之客的脸庞时,她脑袋一片空白,暂停运转。
“你、你怎么?”
那人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拉扯掉领结,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起伏剧烈的胸膛。“天!好好久都没这么跑过!”他大口、大口喘息着。
瞪着他半晌,她才一声不吭地站起身,还未迈出第一步,手臂就被拉住。
“老婆!别别再走了!”那个人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道。“我跑不动啦”此人到现在一口气都还没提上来。
她站了一会儿,又重新坐了下来,见他满头大汗,喘气不已,有说不出的心疼与气恼,再也忍不住开口啐骂道:“你头壳坏啦?这里都是上坡路,从下面跑上来,你想喘死!”
楚麒连连深呼吸好几口气,可光这样还不够,干脆站起来缓慢走动,让奔流的血液和心跳得以减速下来。
等他可以正常开口说话时,已是五分钟以后的事了。
“我怕你又跑了嘛!”他坐到她身边,不敢伸手碰她,但紧紧地挨着,只要一有动静,就可以抓住了。
她瞅了他一眼,从皮包中掏出面纸,为他擦去脸上豆大的汗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冬枫打电话来说在学校看到你,我马上赶了过去,把学校全翻了一遍,可都找不到你,后来碰到吴老师,老师说你可能到x大来找人,所以又赶了过来谢天谢地!还好你真在这儿,我在那边的路上,看到坐在这儿的人模样像你,便赶紧冲过来”就怕一错过,她又不见了,这辈子他可从没这样紧张过。
她静了一下。“有什么好找的?”看了看腕表,离她宣告出走不到六个小时,都还不到报警找人的时间。“我就说我只是出来走走、想一些事情嘛!”早知道就不留纸条,只是,原本预计有可能到美国去寻找林彦青的,而这一趟有可能好几天,在明知家人会反对的状况下,所以才用留纸条的方式
“我不得不找,看到那张纸条,我整个人很不安,完全静不下来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还要暂停婚事?”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玩从水泥缝中长出来的杂草。
他耐着性子望向她。“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我知道这几天加班加得凶,把所有事情都丢给爸妈和你,让你们累坏了”他歉疚地说道。
“你干么要先认错?你为什么不骂我太任性了?”她沉下脸。
“你希望我骂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用力扯下那根草,怒目瞪着他。“你想骂就骂,问我干么?你总是这样,我说东,你就真的不会说西,我说不好,你就连“好”这个字都忘了怎么写,是不是?”此刻的她,真的很想好好跟他大吵一架!
他默默注视她片刻才开口。“你觉得你该被骂吗?”
“哼!”“你觉得自己今天有做错吗?”
“没有!我没有做错!”她瞪着他。“我很高兴今天这样跑出来。”
“既然你觉得没错,那我骂你有什么用?你又不会认错。”他面色平静地注视她。
她张开嘴巴,最后却因“无话可辩”而闭上,臭楚麒,一旦认真起来,她还真说不过他,他的座右铭就是“有理行遍天下!”而他的确摸清她的脾性。
他伸出手指,帮她把嘴巴合上。
“你先听我说”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打开后,清了一下喉咙才开始朗读。“我妈说如果你嫌婚礼太隆重,我们可以弄简单一点,一切好商量;你妈说礼服和拍婚纱照的事由你定夺,她不插嘴了;你弟说只要你回去,他真的不会再放那一首“明天我要嫁给你”的歌了。”读完后,他把纸条仔细折好,小心的递给已经听呆的冬蓉。
她愣愣接了过去,没再打开,只是紧紧握着,眼角已湿润,只是小小“出走”一下子,怎么家人反应会那样激烈?连婚礼举办形式和服装选择权都拿到手了这倒是意料之外。
看到婆婆跟妈妈这样讨好她,她不禁觉得惭愧。
“唉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才“出走”的。”她轻轻叹道。
“那又是为了什么?”
白他一眼,祸首就是你!懒得开口谈这事,干脆嘟起嘴巴,别过脸,不想理他。
他也没再开口招惹她,直到一阵熟悉的窸窣声音响起,惹得她转过头看他。
只见他两手各拿着一包科学面,对她露出爽朗的微笑。“要不要吃?我在路上买的。”
看着那两包面,嘴角忍不住扬起,再大的火气和不满也奇异的消失了,总是这样从小到大,只要两人有不和,总是会以此物做收场。
十岁以前是“王子面”十岁到二十岁是“统一面”二十岁以后到现在则是“科学面”
两人曾约定过,一旦收了面,就要老老实实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怒发泄出来。
不过这件事,自从两人走出大学校门进入社会之后,就再也没做过了
“要吗?”他递到她面前,脸上笑容漾得更大。
望着他仍带孩子气的笑颜,又是好笑,又是无奈,有些认命地想,这男人终究是她此生的唯一。
伸手接了过来,扯开封口,拿出调味粉包,她习惯先洒粉,然后,像进行某种仪式,吸口气,在不会破坏袋子的状况下,使力地将整块面捏碎,再把封口握紧,倒转过来左右上下摇动,让胡椒粉平均落在每块小碎面上。
楚麒则跟她相反,他习惯啃一整块的
喀!喀!嚼面的声音开始规律响起,他先吃了,因此得由她先告白。
她紧紧握住面袋,望着远方的天空好半晌
“我只是突然觉得,可能最适合当你老婆的人不是我。”她缓缓道出这次“出走”的原因。
“嗯”楚麒嚼着面默默听着。
“我想你最爱的人不是我!”
“噗!”一口面渣从楚麒口中喷出来,他用像看到外星人的表情瞪着她,半晌才恢复,神情中多了一丝无奈,又啃了一口。“继续。”
“我知道你喜欢过林彦青”
“”“她可以懂你所喜欢的东西,像那个什么数学、理化她可以跟你谈、跟你讨论,甚至可以跟你一起解决问题,但是我不懂,就像你现在的工作一样,我知道你忙,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忙?看到你累,我好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帮你!真觉得自己很没用!”她用力扭搅着面袋,愈说愈委屈,风水轮流转,为什么小时候她可以欺负他欺负得很过瘾,那现在为什么不能?难道是因为小时候欠的债太多,所以现在才要开始清还
呜好不甘心,为什么现在都被他吃得死死,被他牵着走
气不过地扯开面袋,开始抓起一把面,喀七、喀七嗑了起来。
楚麒吃完了,把空的袋子揉成一团,放进口袋中,免得被强风吹走,成了垃圾。
他默默咀嚼着,也慢慢消化她所丢出的话,他真的是太疏忽了,总以为两人之间许多的感觉和想法相差无异,彼此最懂对方,若不是她这趟“出走”他不会发现两人之间并非是“零距离”仍有一大片的未知与盲点的空间。
重重叹口气,正如昱翔说的,他真该好好检讨,不管多亲、多爱的人,心中真实的想法和感觉还是要拿出来分享。
“我不否认,可以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人相处、切磋是一件很棒的事,所谓知音难寻,教学相长你说你不懂我懂的,可你知道吗?以前教你数学时,让我体悟什么叫做“朽木不可雕也”常被你弄得快疯掉,心想你真是全世界最笨的女生,凡事都直线思考,不会转个弯,但看到你慢慢领悟、意会,最后终于通了,那样的过程却让我觉得好满足、好有成就感”
喀七!喀七!
“是的!我承认对林彦青很有好感,就像崇拜偶像一样,觉得她很美也很聪明,但偶像归偶像,没有偶像我可以活得很好,可没了你”说到这,他陡地闭上嘴巴,突然变得满脸通红。
喀七!喀七!冬蓉一颗心陡地提得老高,咀嚼速度变慢,凝神倾听,急欲得知下文。
他深吸口气,吞了口口水。“就像就像”说话突然变得结结巴巴。“呃没没了空空气一样。”说完后,他已满脸通红,这种会让人胃翻过来的话,他还是头一遭说出来。
“噗!”一口面喷得老远,她转过头,满脸错愕地瞪着他,显然这个“第一次”也吓到她了。
他讷讷地傻笑,心中暗暗喊苦,唉!他真是太少说些恋人间该交换的爱语,冬蓉居然会认为他最爱的人不是她!被离谱的!
套句昱翔说的女人就是女人,即使面对再怎么理智、聪明的女性,也需要把话说清楚,对自己想认真承诺的女性,除了要付诸行动实践外,也要清楚的用语言表达,否则人心隔肚皮,老希冀对方靠“感应”来明白所有的情感,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讲出那些话有点反胃,但看到冬蓉的反应,他很庆幸自己说了出来,否则依这小妮子钻牛角尖的思路,她“真的”会相信他最爱的人不是她!
他露出靦腆的笑容,探过身将她唇边的面渣吃了进去接下来人也没离开,就额头顶着她的。
“我最爱的人是你,从小到现在,都没变心过!”
她下唇微微发抖,目眶泛红。
“老婆!对不起啦!”
眼眸已蓄满泪水,眼泪迅速地一滴一滴往下掉。
“老婆!别哭喔!都是我不好!”手抡成拳,有一下没一下地推打着他的肩。
“好啦!让你打,你气要消喔老婆,都怪我没跟你讲清楚,别哭了啦嘎?你你”喀七声响起。
“你怎么边哭边吃科学面?这样会把鼻涕吃进去啦!”
又是一阵风吹起,夹带着喀七声、男人低哄声和轻轻的吸鼻声飞奔而去
蒙住他的眼睛,不让他见到她脸上的表情,脸颊则紧紧贴着他厚实的背部。
“因为很爱、很爱你,所以希望你可以拥有最好的。”
“因为很爱、很爱你,所以怕自己无法给你幸福”
“因为很爱、很爱你,所以怕最适合你的伴侣不是我”
她轻轻道出了隐藏在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她的话随着她的泪,从他的背部深烙进他的心,令他深深一震。
他伸手覆住扒在他眼上的手。
“因为很爱、很爱你,所以想赶紧证明自己是个能成家立业的好男人。”
“因为很爱、很爱你,所以想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因为很爱、很爱你,所以以后我都会常常说我、爱、你!”
拉下那双纤手,将她从身后带进自己的怀中,让她坐在大腿上,然后再次紧握住她。
“因为很爱、很爱你,所以这辈子只想牵住这双手,所以你愿不愿意回去做我的“牵手?””
她眸中带泪,嘴角含笑。“好!”明天我要嫁给你啦,明天我要(终于)嫁给你啦,要不是你问我,要不是你劝我,要不是适当的时候你让我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