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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命丧敌手,他也要玉石俱焚,拖著梁发同归于尽。
昨夜,因马逵的鲁莽,迫得他提前暴露身分。而袁老爷在见到他摘下蒙面巾的刹那,惊讶得面如土色,以为多年前那抹命丧于己手的寃魂又复活了,前来索命。尽管隐姓埋名,尽管一张面孔蓄长胡须,添上皱纹而苍老许多,他却从未忘怀,那的的确确是梁发。当年劫镖灭门,那一张嘴脸已深刻地雕烙他脑海里,至死不忘。
而昨晚在马逵安然退出后,全体的护卫转而围攻过来,他没反抗,心里早设下计略,就等今日会合十三郎的人马,一举捣毁袁记藥庄。
“这不算什么呀。”向漠岩笑了笑,拍著风琉的肩膀“不过是啸虎堡找仇家来了。我可是经过大哥授权,倾尽全力要助你复仇雪恨。再说,我跟十三郎早商议妥当,他寨子的人负责袁记庄子外头的产业,我则坐镇藥庄,分头行事效率高。你别臭著脸计较这么多可好?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让人帮忙又不会折损你风教头的英雄气概!”
“二堡主,你不能”
“好了!你别说话。你再臭睑,我也生气了。”向漠岩挥了挥手,截断风琉欲出口的言语“你不愿我涉险,我不动便是,我站在一旁观望总行了吧。”
欠下的恩情更重几分,风琉已无能为力。垂下头,怀中人那一双如梦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瞅向他,他心里一震,硬生生压下汹涌泛滥的情潮,牙一咬狠下心来,把三娘送出去,塞进碧灵枢怀里。
“好好照顾她。”
“风琉,你去哪里?”向漠岩疾声问著,右手已握住他一边臂膀。
这问题亦是三娘心中欲知的,她靠在碧灵枢身上,微喘着气,蠕动双唇却依然无言,目光中有询问,有关切,有解脱不开的情桎。
“我亲手杀了梁发,绝不能让他逃了。”风琉恨恨的咬牙切齿。
“小于!你恁地爱与老夫作对?”
未见人,声先至。周遭吵嚷不休,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陡然响起,平稳又清晰地传入众人耳里。只见一色青衫随风扬起,那名老者已立在风琉面前。
“阿爹。”碧灵枢和三娘同声喊著。
这情势已坏到回天乏力了三娘揪著心望着对峙的阿爹和风琉,怕他们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
谁知碧灵枢唯恐天下不乱,手里扶著三娘高声便喊:“阿爹!三丫头快要站不住了!”
闻言,老者登怒,双眉陡竖,以为掌上明珠又让人欺负了。他目光似箭凌厉地射向风琉,指节处“喀喀”地进发出声响。不问原因,他青衫撂起,一招袖里乾坤猛地探入风琉门面,取他一对招子。
“阿爹!我没事,三丫头好好的,我真的没事阿爹!”
三娘惊喊著,努力地站直身子,无奈两腿发软,逞强之下差点又摔倒在地。
斑手过招,旁人万万不可相帮,这是江湖上的规矩,若贸然插手,日后传出江湖,怕要遭武林同道议论耻笑了。因此,向漠岩等人见势,也只有捺住性子观望,不得加入战局。
风琉颊边生痛,上身侧斜,堪堪避开碧老弯成勾状的两指;他以太极的云手缠住老者,右脚疾风劲踢,手上招式由慢变快。
“好家伙!”碧老骂了一句,两袖灌入气体,涨得圆圆鼓鼓,又变招攻来。
再这么下去,风琉一定败的。他功力不及阿爹深厚,在水牢中关了一天一夜,而阿爹的性子又不听人家解释,若这么斗下去的话三娘不敢往下再想,却已心急如焚,胃部纠结一团,疼得冷汗直流。她嘴唇动了动,竟说不出话来。
“阿爹,阿爹!您快来,三妹子晕了!您快来!”
听见碧灵枢狂叫,第一个动作的人就是风琉。他又重蹈覆辙,也不管身后碧老尾随将至的掌力,他奔了过去,急急将三娘抱在怀里,却不知道碧老在他后头硬生生撤回双掌,将凝聚的力道转向,拍上近处的假山,登时,那座石头雕成的假山灰飞烟灭。
“三娘,三娘!”风琉惊惧地喊著,冷汗冒得比她还多。他抖著手碰触三娘惨白的脸庞,心底已然顿悟这女子占有他心裏很重要很重要的地位,那是无可比拟、绝无仅有的角色,对她的情感,已凌驾了所有恩仇。
见她不言不语,一迳紧闭双眼,风琉慌张起来,颤声又喊:“三娘,你别死你别死”
“呆头,死什么死!没死都让你咒死了。”说话的竟是碧老,他阴沉著睑骂道,动作既快又俐落,把女儿从风琉怀中夺了回来。
那两人像孩童争玩具似的,碧老还没抱热,风琉又伸手来夺,一眨眼再度将三娘抢回来。他两眼傲然不服地瞪著老者,臂膀像两条蛇,缠住三娘的娇躯。
一场“争夺”里,三娘模糊地逸出一句呻吟,睁开眼眸,瞧见风琉坚毅的下颚轮廓。他怒气冲冲地瞪著谁?随著他视线而去,她才发觉阿爹也在身旁,一样是寒著脸怒气冲冲。
“阿爹”她喊了一声,眼泪跟著掉下来。“您莫要生气”
“这小子有什么好?你就这样向著他!他欺负你,与我作对,欲杀袁氏父子,坏了你的姻缘,你说他该不该死!”
“老前辈请息怒。”向漠岩上前拱手行礼。
碧老外表已怒发冲冠,语气却不尽然。向漠岩似乎瞧出他的想法,清了清喉咙插话进来“久闻“碧烟渚”的大名,今日得见老前辈一面,当真三生有聿。方才我风兄弟有得罪之处,啸虎堡在此给老前辈赔不是。”说著,他朝老者深深做揖,俊逸非凡的脸笑得诚恳“晚辈有一事要说,这袁记藥庄与风兄弟有血海深仇,此仇非报不可。再者袁家大少并非善类,不值得姑娘托付终身。况且我风兄弟心仪姑娘久矣,就在刚刚,我已代他向碧姑娘求亲,若老前辈不嫌弃,啸虎堡想和碧烟渚结个亲家情谊。”
他要这般顽固又臭脾气的女婿干啥!碧老瞥了风琉一眼,冷哼一声。
这小子从头到脚没一处他看得顺眼,除了一身功夫,还有什么可以说嘴的?他想了想,不太甘心的承认,对风琉的硬骨气,自己竟升起欣赏的情绪。
而这会儿,风琉却失了魂似的,眼睛只管盯著三娘。
“你想娶我女儿是也不是?”枯劲的手掌搭在风琉肩上,他力道下得极猛,掌下的肌肉变得强硬,风琉眉也未皱,生生挺了下来。接著,碧老又字字严厉地逼近“自己的欲求由自己争取,你不敢问老夫的意见吗?”
风琉怀抱著柔软躯体,熟悉而眷念的藥香缕缕穿透脑袋,引著心动也引出心痛。她该健康红润,却为了他屡受煎熬忽地,风琉迎视老者锐利的目光,神情清朗,无所惧畏。
“我要三娘嫁我,她不可以许给别人。”
他的态度真够刚硬的了,剑眉斜入鬓里,两边额角上的青筋如豆跳动,透露出心中翻天覆地的滚烫。顿了顿,他坚定继语“您答应也好,不答应也无妨,我非带她走不可。”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各异。向漠岩升起敬佩神色,碧灵枢则暗自为风琉捏一把冷汗,他盼望阿爹首肯,省得三妹心苦不已;至于碧老却瞧不出想些什么,布著皱纹的老脸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
“三丫头,你自己说!”他把问题丢给女儿,要三娘作出抉择。
“阿爹”三娘虚弱地喊著,心中承受的撞击比谁都大。
她锺情的男子说要娶她为妻,她好欢快吗?细细思量,他对她从未有过一句爱语,他吻了她又如何?终归一时情迷。眼睛刺疼刺疼的,她眨了眨,水气蒙了上来,视线跟著变模糊了。不清不楚里,那男性落寞忧郁的面容竟十分清晰。
他为何担忧,为谁拧眉?怕灭门之仇不及雪恨?还是三娘凝睇他的脸,终究不敢问出,就怕那答案会反笑她自作多情。
碧老看看失魂落魄的风琉,又看看失魂落魄的女儿,事实已摆在眼前,女大不中留了。他挥了挥青袖,心里一叹“罢了罢了!一对痴儿。三丫头,你跟著他去吧!”
不等众人反应,他旋身一转,青衫颜色飘摇,青色没入黑暗,不知身所何向。
“阿爹!”三娘喊著,陡然撑起上半身,却引来一阵头晕目眩。
“别逞强!”风琉低喝一句,大掌抚摩著她的脸颊。
她是他的妻了,这一层体认好令人心悸他慢慢品味著,才知心中有怎样的狂喜。
正值此刻,一名官兵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声嚷报“向二爷,前头已找到梁发父子,有人将他们用大麻袋捆绑起来,塞在柴堆里,麻袋上贴了一张纸,不知爷下一步要做何处置?”
向漠岩接过那张纸,上头写著“嫁奁一份”四个大字。
“是阿爹的字迹”
他老人家到底打什么主意?原以为他亟欲与袁记结亲家,如今却亲手擒住这对父子,把她允给了风琉。这一切一切,三娘真的胡涂了。
风琉不去想碧老何以如此而为,那构不成问题。碧老答应,三娘是他的;碧老不答应,三娘还是他的。老天,他已经这般喜欢她了,若有一日她要离开他,若有那么一日风琉皱起眉,身体痉挛了一下,想都不愿去想。
深深地凝视著三娘,下意识的,他缩紧臂膀用力一抱,附在她耳畔低哑地说:“你等我回来。”
然后,他再度将她交给碧灵枢。
长久以来的磨难和等待,今天将要告终。风琉的脸色迅速变换,双目中升腾著杀意。他就要手刃仇人了,他绝不会让梁发死得痛快!了结一切后,往后的日子里只有温暖和情意。她爱著他,不是吗?虽然他下懂,但他会慢慢学习去体验那种情感。
站起身一掉头,风琉准备随那名士兵而去。
在他心里,她排名何位?若真心与她结成连理,她要他时时刻刻惦著她。
忽地,三娘轻扯著碧灵枢的衣角,悄悄对他眨动眼睛。双生子心意相通,单凭一个眼波流转,碧灵枢已然明了。
不等风琉走远,碧灵枢故意扯开嗓子大叫:“三妹子,怎么了?你醒醒!别晕啊!”三娘身体的确极不舒适,但神智尚未昏沉到毫无知觉。配合著碧灵枢的叫喊,三娘卖力地演起戏来,双脚完全不使力,像断了线的皮偶往地上倒。
她演得很具说服力,向漠岩和马逵也紧张了起来。她唇色原就苍白,微微抿著,整张脸简直毫无血色了。
“姑娘!”马逵在她耳边吼叫,急得跳脚“惨了惨了,替人看病的怎么自己却得病?”
风琉没办法往前走了,他煞住步伐,两肩一僵,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牵绊著,心不由己,身亦不由己,车转回身,就这么朝三娘奔回来了。
“得逞了。”碧灵枢悄声咬著耳朵,双目睁睁地瞧着风琉奔来。
“三娘。”听那男子唤著自己,三娘不敢应声,头一偏,感觉他的手将她揽进宽阔又坚硬的胸膛。
时机不妥啊!他实在不该儿女情长,偏偏放不下她了他长声低叹,不知如何是好。而三娘轻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听他的心一下下地跳动,想着,他心里有她吧!抿了抿嘴,她想哭又好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