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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背着我和男人去旅行!”站在大窗前背对着天空的那男人,满脸的不是滋味,充满了怒意和气恼,兴师问罪着。
徐爱潘睨睨他,不当一回事,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徐楚,谢草是我学生时代的好朋友,不是什么男人。他好不容易才回国,我只是陪他回乡下一趟而已。”
“什么‘谢草’!瞧你叫得多亲昵!”徐楚妒意仍然难消。她既然跟他那么亲了,就不该再对旁的男人笑。
徐爱潘吁口气,退一步,说:“好嘛!算我不对就是了,你别再开口闭口说什么男人的,我的男人在这里呢”
苞着,半撒娇地看他一眼。
徐楚转妒为笑,爱听她这么说。走过去,环住她的腰。“对不起,我胡说八道了一通。”跟着将她扳过身,表情一点严肃,问道:“容容嗯,我太太她去找你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他又能如何?徐爱潘反问:“你怎么知道?”
“听佑芬说的。她跟你说了什么吗?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受委屈那倒不至于,你太太她算涸仆气的。”她微微一笑,随即敛容,注视他的眼睛,说:“她要我离开你。”
徐楚蹙紧眉,沉声问:“你怎么说?”
“我?”徐爱潘抿抿嘴,顿住一些沉默,才开口:“我告诉她,我打算种一盆金线菊。但我想,还是算了吧”
拥抱她的力量紧缩起来,在质问:“为什么?你不爱我吗?”
“爱啊!可是”她反手抱住他,把话含住。可是这世间唯有一种玫瑰会说爱情的语言。
“可是什么?”
“没什么。”她摇头,突然抬起眼眸,有些殷切。“你爱我吗?”男人的承诺是不可靠的,她知道,但听听也好。
“爱!我爱你,阿潘!一辈子都爱你!”徐楚含笑地说着誓辞。
徐爱潘笑了起来,既像是愉悦,又像是嘲讽。她走到窗边,刷地拉开窗帘,笑吟吟地倚着窗。徐楚跟到她身后,双手合握,搂住她的腰。
“笑什么?”他低声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笑。”她靠着他,牢牢地感觉到他的搂抱。“看,天气这么好。”
天空大晴,难得冬天有这样的晴光。
她偏过头看看徐楚,亲了亲他,想起从前念的诗:“在一青石的小城,住着我的情妇
而我甚么也不留给她
只有一畦金线菊,和一个高高的窗口
或许,透一点长空的寂寥进来
或许而金线菊是善等待的
我想,寂寥与等待,对妇人是好的”注
她决定要这一扇窗,一大片天空,把金线菊留在诗里,在窗旁插一瓶红玫瑰。
就这么决定。
她低下头,抿嘴又是一笑,伸手握住徐楚环抱在她腰际的手,身子一转,扑进他怀里。
爱情啊,哪有什么地久天长,不过风花雪月一场。
她跟他,就只有这刻,只有这个拥抱才是最真实的。她很明白。
与其想那遥远的地久天长,不如抓住现下这一刻。
这才是她的爱情,不是吗?
(注)引自“情妇”一诗,郑愁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