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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保强的脸沉得骇人。

    怎么可能,他才离开台北不到一个月的光景,一回来,就发现人事大异。

    不敢置信的盯着身前向他揭露这件事情的林志贤,骆保强忽然有一股想摔东西、想咆哮几声的冲动,但他什么都没做,木然的震惊过后,理智重新开始运转。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没可能陆榷会突然飞回温哥华对这事不理不睬,辛讯会一夜之间走上破产的结局这些,只有当事人才是最清楚的。

    “李小姐呢?”望着全权处理陆榷话意的林志贤,他的表情相当的凝重“知不知道她人在哪里?”首要之事,就是得先见到小堇,问个清楚。

    “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她在两天的时间里见过了大多数的债权人,也一一的沟通了该如何善后,然后委托律师处理宣告破产的一切事宜,就不见人影了。”低吁了声,林志贤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年纪轻轻的一个小女人,遇到这种大事竟有这等魄力,连他这个大男人都自叹弗如!

    “你没找过她?”

    “试过几次,但陆董总是说别拿公事烦他,有事等他回台湾再说,就收线了。”他也很冤枉哪,隔着一片偌大的海洋,还是扫了好几次的台风尾。

    其实,陆董的心里应该也不好受。林志贤这么猜想着,要不,他大可留在台湾亲自目睹事情的发展,不是吗?

    “我不是说陆榷。”瞪着眼,骆保强恼火着他的没有默契“李淑堇,你一直都没当面跟她碰面?”

    “没有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辛讯的不堪一击,连他这个执行的人也都吓了一跳。毕竟经营了二、三十年的大公司耶!

    虽然在消息传出后,稍知内情的人都知道究竟是谁在搞鬼,也知道谁是那颗蟑螂屎,可是,事不关己,谁敢、谁愿意出手相助呀?暗里扯辛讯后腿的是李仁耀,身为继任董事长的亲叔叔,又是辛讯企业本身的最高阶主管,他都一心想要搞垮辛讯了,旁人有什么资格与权利于涉?只可怜了涉世未深的李淑堇了!

    教人怎么以平常心处理呢?颓然的瘫在椅上,骆保强抚着隐隐抽痛的额头。

    这,教他怎么相信呢!

    身处不过区区数百公里的高雄,他浑然不知向来持着稳健经营脚步的辛讯企业竟然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宣告倒闭、结束营业。才刚上任不到几个月的李淑堇卖了房子、土地,连家传珍宝都清空了以偿债务,而这一切竟都出自陆榷的授意?

    “陆榷真的要你毁了李淑堇?”再怎么样,他都不相信这真是陆榷的授意,这不是他的作风。

    在商场上,或许,他的强势作风是出了名的,可是,他从来不会赶尽杀绝,更不用说,李淑堇是他那么用心去宠爱的女人。

    “陆董亲口说的,他要我彻底摧毁她的一切。”林志贤回答的斩钉截铁。

    “唉,陆榷真是”谅林志贤也不敢自主自意,可是,陆榷的行径真的让他颇为质疑。

    “要我通知陆董回来吗?”林志贤有些期待的问。

    本来,他就觉得这么对付一个女人实在是有欠公允,更何况李家那位小姐他见过几次,开朗天真的性子挺讨人喜欢的。可讽刺的是,她败也是败在她的天真!

    不管是对她那位心存不良的亲叔叔,或者是陆榷。

    略一思忖,骆保强摇摇头,站起身,板着脸孔往门口走去。

    “不必那么麻烦,我亲自去温哥华将他给拖回来。”

    他最好有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面对自己的质问,为什么,他竟会对个女人这么的残忍?

    同一个时刻,远在温哥华的陆榷的心情亦正荡到了惊愕与猜忌的谷底。

    这是回到温哥华后,他第一次有点心思检视压了一两个星期的公文,有点懒散、有点失神、更有着提不起劲的无奈,瞪了眼在桌上堆成一叠的文件资料,他伸手拿起最上头的那份文件夹。

    先看了下工程名称,扫了眼竞标的时间,慢慢的审视着里头的内容他的身子猛地坐直。

    奇怪,没有辛讯企业竞标的资料!

    怎么可能呢?

    照理说,小堇应该不会白痴到漠视任何一笔稍有利润的生意呀,而且就算她不懂,李仁耀那只老狐狸也绝不可能会白白的放过这项工程啊。

    可是,确实没有辛讯的名称在竞标单上!

    拎起话筒,也不管此刻在台湾是什么时候,他熟稔的拨出一串号码李家的电话号码。

    铃声响了好久、好久、好久,久到他脑子里的不祥感加深,久到他的耐性终于告罄。

    挫败的扔下话筒,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桌面上弹敲着,正想再试一次时,李仁耀的名字出现在他不经心的阅视眼里?钊室耐废喂业氖嵌鲁ぃ皇切裂镀笠担歉瞿吧男鹿荆?br>

    “出了什么事?”

    绝不可能缺席的竞标对象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个连听都没听过的名字,而其中又有李仁耀牵扯在里头。

    铁定是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浑然不察的冷汗开始在陆榷的额上渗了出来。

    若辛讯真出事了小堇呢?

    想到了之前那通无人接听的电话,阵阵的麻意打骨子里透到全身,纠结着蓦然森郁的眉头,他再度拿起话筒,按着按键时,向来沉稳的手指头竟然微微抖颤着。

    这通及时的电话恰巧留住了正待赶往温哥华的骆保强。

    三言两语,铁青着脸的陆榷只给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给震蹑住的秘书一个小时的时间去画机位,捉起车钥匙,他连行李都没回家收拾,直接赶往机场。

    小堇真的出事了!

    “喏。”面无表情的将被包裹的妥妥当当的小纸箱递给他,骆保强有些同情却不是太同情的望着神情萧索的沉坐在宽大皮椅的陆榷。

    在遍寻不着小堇的行踪后,他已经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几个小时了。

    “什么?”抬眼望他,陆榷的眼神比住日更黯、更沉。

    “上面写着你的名字,谁知道里头是什么。”回应着陆榷的眼神询问,他缓缓的踱到窗边“林志贤说已经送到好几天了,不敢拆。”

    终于见到了当事人之一,也终于搞清楚了其中大半的来龙去脉,可问题是,知道比不知道更让人欲哭无泪。

    整件事情会演变到这一地步,谁该负最大的责任呢?该怪陆榷的不说清楚?还是怪林志贤的不问清楚?他、她,她、他,唉,谁教“他们”全都是发同一个音呢!此时此景,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这整件事。

    阴错阳差!

    唯一捡到好处的,就是李仁耀那个缺了天良的家伙。

    失魂落魄的神智在瞧清楚了小纸箱上头的笔迹时猛然悟清,他像装了弹簧般的跳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寄到的?”

    “不知道。”研究了他的神情,再盯着那个不算太大的纸箱,骆保强凑了上前。“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

    是小堇寄的!

    三两下,他粗鲁的撕开外头那层包装纸,然后,愣愣的望着展现在眼前的小木盒。很漂亮的一个木制音乐首饰盒,也很眼熟。因为,它是小堇最钟爱的一个。也因为那是他送的!

    “小堇寄的?”骆保强了然的望着好友的瞬间怔忡。

    没有回答他的话,陆榷轻轻的掀开盒盖,触目所及的每一件东西让他的神情越来越木然。

    发饰、钻戒、全套的珍珠缀饰里头全都是他送给小堇的钻饰,而她却将它们都给退了回来。即使在最穷困的那一刻,她散尽了父母亲所遗留给她的每一份值钱的物品,唯独他送的东西,她不要!

    为什么?都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不是吗?而她仍不愿拿它们来解决困境,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恨他的绝情绝义!

    恨他,更应该将它们给全脱手了,以求生活上的经济无虞才对,而她却将它们给送回他的手上!

    “这种会发亮的漂亮石头是适合收在家里,闲暇时候拿出来炫炫眼罢了当他们不在家而我又好想他们,就拿它们出来,边看边想他们”

    这番话突然浮上了陆榷脑中,怔了几秒,他忽然扬声大笑起来。

    当她好想他们时,拿它们出来把玩,以偿思念之苦,而如今,她父母的遗物全都典当一空,想看也没得看。而他的,她却将它们给寄还给他

    小堇,她存心要将他给忘得彻底,不留一点痕迹吗?

    惊诧着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骆保强瞪了他良久,忽然幽幽的吁了声。

    “知道吗,你的笑声实在是很骇人。”他的笑,有一种掺进了黑幕的阴悚,让人抑不住的打心底发毛。

    满心的无奈,骆保强不发一言的走出去,体贴的将整个空间留给陆榷。

    当陆榷出现在眼前时,才刚踏出车门的王佑华有些意外。气愤难当,他不想理这男人的,可是胸口那股难散的郁气让他不由自主地开了口。

    “你终于出现了。”

    “小堇呢?”陆榷也不啰唆,直截了当的开口寻人。

    “你找她干么?”重重的哼了声,王佑华的口气里满满的嘲讽“穷极无聊,想再寻她秽气?”

    “她究竟在哪里?”他没心情跟他做口舌之争,现下,小堇的行踪攫住了他所有的精力。

    “我不知道。”

    一口气猛地窒在喉咙里,脱口就是句三字经,陆榷一个跨步上前,伸手就往王佑华的颈子勒去,眼底有着疯狂的神情。

    “小堇在哪里?”他是自己最后一个希望了,连他都不知道小堇的去向,那“说!”

    王佑华的脸色在几秒钟之内涨成了番茄红,若非骆保强使尽了力气掰开陆榷的箝制,再几秒,他铁定翘辫子了。

    “陆榷!”骆保强被他的一时冲动给恼火了“你给我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我很冷静、我很冷静,我没有一见面就将他给宰了,这样还不够冷静吗?”忿忿地摔开骆保强的手,那双睨视王佑华的森冷黑眸仍有残留的暴力“我只想知道,小堇究竟他妈的被你给藏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又躲到哪里去了。”看清了陆榷的心焦如焚,王佑华的情绪反而稳定的迅速“我找到她的那个晚上,她连夜搬走了。”每一想起她的逃避,他的心就痛“她连我的援手都不肯接受。”

    怅然若失的盯着王佑华,直到确定他说的是实话,陆榷轻喟着,黯然的垂下肩头,移开步伐。

    “等等,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为什么要找她?”一个快步抢到他身前,平视着他眼中的哀戚,王佑华顿住气数秒,轻声问出心底的疑问“因为孩子?”陆榷该不会意图跟小堇争夺孩子吧?看得出来,小堇相当的在乎她肚子里的小宝贝哩。

    孩子?小堇怀孕了!

    狂袭上脑子的晕眩让陆榷的身子晃了晃,紧闭着眼,半晌,缓缓睁开的眼眶染上了红意。

    “她怀孕了?”嘶哑的声音里有着酸涩的水意。

    “你不知道?”

    这个是问句也是回答的话让陆榷再度紧闭起眼,待再睁开时,长翘的睫毛上已然沾上了微湿。

    “阿强,我们走吧。”

    静静的让开路,王佑华没再多说什么,多感的情绪尚在陆榷蓦然出现的惊讶中起伏不定。

    “你为什么要套小堇的话?”临走前,陆榷忽然忆起了这场纷争的开端。

    虽然王佑华的介入不是主因,但若不是这个导火线,他也不会被小堇的背叛所伤,胸口那股盲目的怒火更不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猛烈。

    “什么话?”这风马牛不相关的话让王佑华愣了一下“我跟小堇套什么话?”

    “汐止那块山坡地的工程底标。”他恨眼前的男人!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他绝不可能会对小堇产生怀疑,进而气愤的离她而去,以致她孤身一人老天,想到她独自一人面对这一切,陆榷满心的狂怒重燃,而且几乎要破膛而出。

    “汐止的山坡地?”纳闷的在眉心打了个结,王佑华一脸的茫然“什么山坡地?我跟小堇不曾谈过什么买卖房地产的事。”

    “什么!”再没有什么回答更令他意外了,猛旋身,重新揪起他的衣襟,陆榷一张倏然苍白的脸直逼到他眼前“你没套问小堇关于那项工程的底标?”

    “什么工程?”王佑华有些了解了“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我向来都不管公司的事,而且,我也不懂。”

    “小堇不曾跟你提及公事?”天,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

    想了想,王佑华直视着他,眼底一片清朗“除了曾提及你的家人可能近期会来台湾一趟外,她很少跟我提到别的事。”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闲谈学校的课程与进度,只要稍微沾上点感情的话题,小堇都闪得相当迅速。

    叹了口气,他补上几句“她一察觉自己说溜嘴时,还再三嘱咐我不可以向别人提及,因为你不喜欢她到处去三姑六婆一些有的没的。”讲到最后,王佑华的火气又差点扬了起来。

    自从他出现后,为了他的喜欢与否,小堇变得谨言慎行多了。结果呢,她得到的待遇竟是如此不堪!王佑华真替她感到不值。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

    椎心刺骨的痛让陆榷直不起身。

    当着骆保强跟王佑华的面,陆榷猛的弯下腰,慢慢的跌跪在地上,懊悔与纠结在胸口的心悸迅速的拢上了他逐渐泛着寒颤的身子。

    老天爷究竟对他跟小堇开了怎样的一个玩笑呀?

    “这次可以跟上回一样,你们先在姓陆的车里动手脚,一切都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李仁耀眼中闪着得意与仇恨的光芒。

    李仁韦夫妇不就是这样给解决的,警察还不是查不出什么来,随便批了个交通意外的死因便结了案。这回重施故技,相信也绝不会有人往别的方向查来。

    他要陆榷死得很难看!

    没有人能够那样对他李仁耀说话,没有人。

    一直以来,他就已经对老摆张骄傲嘴脸的陆榷相当的怀恨在心了,可是陆榷势力仍属强厚,目前他还扳不倒对手,但细水长流,他总有一天会让姓陆的家伙瞧瞧得罪了他李仁耀的下场是如何。

    谁知道姓陆的家伙也不知何时回台湾的,今天一早竟然大剌剌的寻上门来挑衅,蛮横凶狠的态度让他活像个龟孙似的杵在那里,左一声禽兽、右一句无耻,喊得他颜面尽失。

    家人的不解神情、邻居的幸灾乐祸妈的,这口子冤气教他怎么吞下去!

    “我要那个姓陆的家伙死的很难看。”咬牙切齿的吐着话,阴森森的冷凝浮进李仁耀眼底。

    “可以,只要你先将上次的钱给清。”带头的大哥吐掉口中的槟榔渣,面无表情的逼进他。

    “急什么,你们这次只要仍做得漂亮,钱,还怕没有吗?”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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