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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忘了呢?又是谁在角落里哭泣呢?
桂花多少让沉寂的生活多了些气色。下班后进院子时,必是先观望一下桂花的,说道,今天桂花又多开了几枝或者今天又凉快了一些吧。大家因此多了许多聊天的机会,人也显得亲近自然了。实在无话时也可以说真香啊,呵呵!这其中却只有潇对此不曾一顾,她沉溺在某个地方出不来了。我不知该如何宽解,只能在某个夜晚叫上封陪着一起默默的走。封轻轻的拉着她的手,我轻轻的拉着寂寞,然而这也不长久。
封来着实习前就已经有女朋友了。相片我看了,但很快又忘了。人应该是很漂亮的吧。对于美女我一向不抱很大期望的,所以大抵是看了就忘的,其中也不排除自卑的因素。对于有女朋友这点,相信潇也是知道的。我之所以不介意也不点明,一方面是懒得这么做,另一方面是我感觉潇不属于封,这事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吧。我们默默的维系着这种平衡,觉得这样挺好,甚至从没想过任一种平衡都会有打破的一天。有人说这是一种傻,是逃避,有人说这是一种智慧,管他呢!
封女朋友到时是在晚上。晚上就住在了我们房间。室友们像不认识似的进出,装从容。熄灯后大家屏息躺在床上,累了也不敢侧身,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很多人都轻轻的捶着腰背。我却是从未如此安稳的睡过。
第二天巡完房回来,女孩正蹲着撕着什么。封的箱子大开着,旁边一块砸烂的砖头和一堆砖头碎屑。我静静的爬上床,拿了本王小波的青铜时代看。女孩始终没抬头,忙完了收拾包走了。近中午时封也回来了,看见这一片狼籍,赶紧去察看箱子,忽得显出孤绝的神情来,接着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多少有些清冷。他说道,这女人可真够绝的,连钱也给我撕了。转头又问我,她什么时候走的?我说不知道,下了床要去吃饭。封说我们到外面去吃吧,我请你。我点头同意。
封并不擅长喝酒,两瓶啤酒不到便有些醉了,头低着,不自主的轻轻摇着,突然抬了头,眼睛里似蒙了重轻轻的雾,说我真的很喜欢她。我说谁?封重又低了头。
以后我们三个再没一起出去过,联结我们的弦已然断了,仿佛事情本该如此似的。不久封认识了另一个女孩,很快就搬出了实习生公寓在外面租了房子。封曾邀我去玩,我谢绝了。有一次我亲戚做一个骨刺切除的手术请封帮忙,之后我请他吃饭。醉眼朦胧中他忽然对我说,这样也很没劲。我笑着说,是这样的。说这话时,我忽然有沧桑的感觉。
桂花早已谢尽了,但它依然支撑着院子里唯一的绿色,是有些独然的。若不是经历过,谁会想到它曾飘盈的香。逝去的真的找不回来了。
那年冬天没有下雪,天气却还是异常的湿冷。我只要没事便缩在被窝里看书或者睡觉,常常莫名其妙想吼几声,但不能,只是干笑着。我觉得自己快疯了。那天晚上的一切象一个梦魇困挠着我,时时来打破我强求的平静。那天晚上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我不明了命运给了我怎样的提示,过去永远清晰,未来却一片迷朦,而这足以让我悲哀。
那天晚上,到半夜我依然睡不着,披了外衣独自上了楼顶。没有风,天上也没一颗星星,除了远处射来的路灯的柔和的光,周围黑的很静寂。我伏在楼顶的栏杆上。桂花香一重一重的笼了上来,感觉像处在一个花香的罩子里。我努力睁了眼,却有些晕眩的感觉,恍惚中似乎听到几声隐约的哭泣声。我的心一紧,四处巡一遍,发现在左边的角落依稀缩着一个黑影。我慢慢走了过去,见是潇才放下心。潇停止了哭泣,只是呆呆的坐着。我轻轻的靠着她坐了下来。我问,你怎么缩在这里?她没回答。就这么坐了一会,她忽然开了口,你知道另一个世界吗?我沉吟了一下说,也许知道。她说,我想去。我说,那个世界也许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她说,那是什么样呢?我说,我也不清楚,我有个朋友也许知道,但他已经死了。说完,我们都沉寂下来,花香重又袭了上来,时间慢慢的在凝固。潇忽然转向我,我看见了她眼中射出的幽幽的光。潇说你喜欢我吗?我着实不知道,甚至有些无所谓,但我说喜欢。潇说你想不想和我我说什么?潇捉住我的手,深入她的裙底,内裤已然湿了。我无可遏止的勃起了。
我无法忘记在我身上干涸的血迹,并在记忆里不断扩大,象烙在我身上的印章,它是再也无法擦去的了,让我悲哀,让我痴狂,真实的像虚幻。
我没想过那是我们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们曾如此的贴近过。那是命运给我们的一次机会,我们本可以互相安慰直至老去的,但不知道是谁放弃了?究竟是谁让我们放弃了希望呢?
那个冬天异常的湿冷。我缩在被窝里无所事事,等待着若有若无的希望。那个冬天的清江水应该也是异常的冷吧,它挟裹着潇走了。
我望着潇死去的容颜,她浮肿的脸上毫无表情。有一刹那我觉得那就是我自己,但我依然苟活在世上,象大多数人一样。
我已然在消江堤上,我还在消江堤上,我总在消江堤上。
回忆是个可怕的东西。
我想我还是爱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