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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头,再说,谁又预料他不是个见钱眼看的杂碎。”影兰忿忿地说。
“总得试试看,不过,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先逼李富仁出来。”他笑着,一副有满满把握的表情。
这一夜,他们仔细讨论着即将上演的戏码,一直到凌晨五点,他们才耐住倦意地在床上各据一方,昏沉地睡着了,忘了矜持、忘了礼数。
望着眼前的这张粉嫩小脸,眉睫唇齿间的慧黠都深深地打动着以淳的内心,他一觉醒来就发现了这幕美景,温暖的感觉顿时涨满全身,他的兰儿注定是他这辈子牵挂的人,他第一次想好好抱住她,不只一时,而是一生。
“嘿”她睁开眼就与他四目相对“什么时候了?”她迷糊地找着手表。
“下午三点了。”他温柔地抚着她的头。
“哎呀!糟了,咱们可得”她急忙地坐起来。
“别急,我刚才已经摇饼电话了,相信不出三天,李富仁铁定会出来见我。”
“其实这计划多少也损及你们葛家的利益,难道你不再考虑一下?”她的眼眸透着忧心。
“没关系,断了李富仁和我家的一切商业往来,等于是切了他的大动脉,但是对我而言,算不了什么,少了他这种奸商也好,省得哪天倒咬我家一口,更划不来。”
他的安慰,反而让影兰更为不安,毕竟他只是个局外人,为此劳师动众不说,还拿他们葛家的生意为手段,他的用心、他的仗义,影兰没有疏忽地放入心底。
傍晚时分,他们依着计划来到了李家大门。
“什么事?”开门的是一家老妇人。
“您好,我是上海柳氏丝绸派来致赠贺礼的,听说李老爷子不久就要将虞家小姐娶进门,是我家小姐命我送来布料首饰给新娘子”影兰将事先想好的台词背了下来,果然天衣无缝地被领了进去,而葛以淳则是紧张地在大门外的巷里候着。
虞巧眉曾在上海柳府当过丫头这事,李富仁清楚得很,于是柳府派人送礼也算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好歹也套套交情,说不定将来有派上用场的一日,所以当嬷嬷回报时,他便应允这柳府的人见见巧眉。
“巧眉”影兰关上了房门,才轻轻地叫着躺在床上的人影。
“兰姐”巧眉无法置信地看着她,继而扑上前去将影兰抱得紧紧,哽咽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嘘小声一点,别哭,我会设法救你出去的,所以不论怎样,你都不许做傻事。”
影兰大致地把她如何得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并且再三地保证她搭救她的决心,而这才止了巧眉不停的泪滴。
“巧眉,你母亲生前有没有告诉你,究竟你的生父是谁?”她此行就是要知道这个答案。
乍听之下,巧眉倒有些尴尬,不过既然是为了搭救她,再不光彩的身世,她也不好再有隐瞒。
“我的生父叫刘炳荣,是个官务人家,而当年我娘是他们刘家的丫头,后来怀了我才被刘家赶了出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像我娘这么年轻貌美的人才会委屈下嫁给我爹那赌鬼当续弦。”说着说着,巧眉又红了眼眶。
“哎呦,俺的新娘子又怎么啦?”只见一个肥出三下巴的秃头男子门也不敲地一脚踩了进去。
巧眉一见到他,像是老鼠碰上猫似地,脸色发白地躲到离他最远的角落去。
“她是太感动了,没想到咱们小姐会特地差人送礼致贺。”影兰虽有些紧张,但她仍硬撑出一副笑脸说着。
“你是”李富仁一见到影兰,两眼顿时发了直地转不回来,就差口水没顺势流下来。
影兰虽是粗布打扮,仍掩不住书缦天生的风采。
“我和巧眉同是柳家小姐的丫环。”她编说着。
“想不到上海的女人这般了得,连个丫头都有倾城之姿呵!”
看着他的馋样,影兰直想作呕,要不是自己还有两下子冷静的功夫底子,怕早就大吐一番了,那还有力气使出狐媚的笑容。
“那是李老爷不嫌,兰才能来此与巧眉聚聚,不过哎”她故意叹口气。
“怎么啦?小美人?”他急切地问着。
“我和巧眉情同姐妹,而这次她出阁我都没使上力,也无法帮她打点一下,连叙旧聊天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谁说的!只要你有空随时可上李府,我吩咐下去,没人会拦你。”他拍胸脯说着。
“真的?!”影兰故做感激状“李老爷真实体贴,咱们巧眉嫁给你真是她的福气。”
李富仁在影兰刻意的奉承下昏头转向,而影兰也暗地里向巧眉使了个眼色后,才大大方方地走出李府。
在门外早因焦急而脸色发青的以淳,一见到兰儿,便急忙奔上前去拥她入怀,一会儿才开口:“你再不出来,就换我杀进去了。”
“瞧你紧张的!放心,本姑娘是神机妙算,那老色鬼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这以后我更可方便进出李府了。”
影兰为自己方才的表现得意,却没察觉以淳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不准再冒险了,我不因该答应你的。”他严肃地说。
“可是”
“没有可是”
他半拖着她,拦了辆黄包车坐了上去,一路上气氛紧绷地朝饭店方向走去。
也许是惊魂未定、也许过于焦虑所致,这一晚以淳翻来覆去地老睡不着,他还在思维着,倘若兰儿一进未归,倘若他就此失去兰儿倘若
扁是倘若,就痛拧了心,他才惊觉自己根本无法在这其中潇洒来去,这与他当初所想实在大相径庭。
兰儿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而他葛以淳对她的牵挂,也是特别的。
隔天,葛以淳又吩咐手下除了向李富仁再施压之外,更得积极地去寻找刘炳荣这号人物。
果然,才没一会儿,电话就来了。
“喂我是,嗯,可以”以淳对着听筒说着。
才放下电话,以淳不禁露出笑容:“这老色鬼急了,他希望我先手下留情,暂时不要断了他的利益,而他会在三天内给我回复。”
“太好了”影兰有些高兴忘了形了,意外前主动搅上了以淳的颈子,轻轻地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
“这种奖励我喜欢,看来我得更卖力罗!”他眼神深邃地直看进她的眼底。
“讨厌,敢取笑我”她又羞得满脸通红。
来天津已将近一星期了,而他们之间在相互释放的电流中难舍难分。只是谁都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翌日,影兰一大清早便被忐忑不安的莫名心悸吵醒,硬是挨到八点钟,才耐不住地想到隔壁找葛以淳商议。
才到自个儿的房门口,便瞧见了地上的一张纸条
有事外出,不扰你睡眠。
约午时即回,共进中餐。
淳留
一直等到下午,却都见不着葛以淳的踪迹,此刻,影兰已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里来回踱个不停。
一定是出事了,否则他至少会摇蚌电话给她。影兰直想奔去找寻,但又担心他回来见不着她的踪影。
等待的煎熬有时比亲自冒险还要艰辛,个中冷暖,唯人自知!
“叩叩”敲门声敲进了影兰的心坎里,她飞也似地冲上前去“以淳”
门一开,只见葛以淳全身湿透,衣襟上还沾着血迹地靠在门旁。
“怎么会这样?”影兰这一见,非同小可,赶紧将他扶入房内坐了下来。
一阵手忙脚乱,影兰替他换了干衣裳,擦拭了伤口,顾不得其他地让他躺在她铺好的床上。
虽然他的神智有些恍惚,但影兰还是可以听懂他要表达的意思。
原来是李富仁的杀人灭口!
一大早李富仁便摇蚌电话给以淳,说是当面谈个仔细,谁知半路上却派人暗自跟踪,一处人烟稀少的桥墩处,便现出恶形地以车辆猛撞以淳的座车,将他连人带车撞入海里,还好葛以淳以前英国留学时是学校游泳队的选手,再加上他够冷静沉着,才能在李富仁那批手下斩草除根的搜寻下痹篇,并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逃回饭店。
“可恶,我去警察厅报案”影兰气得红了眼眶。
差一点,她就与他天人永隔,一想及此,教她如何咽下这口气。
“不要,他会这样做早就铺了后路了,他铁定会推脱是车祸意外,况且,他与当地警察厅关系不坏,我们不能再冒这个险。”他虚脱地说着。
“难不成就这样算了”她委屈地掉下眼泪。
梆以淳沉默不语地看着她,只是伸出了手拭着她为他流下的泪,他可以确定她真的把他放在心里,为此,他不由得满足地微笑。
“你还笑得出来,我都担心死了,万一他们再找来,那”她哭丧着脸。
“兰儿,别哭”他心疼地说着“是我太大意,让你受了惊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有万全的计划了,麻烦你替我拨个电话。”
李富仁的名字取得真名副其实的“为富不仁”不过这次他太小看了葛家在天津的势力了,恐怕他那如意算盘打得太早了。
梆以淳几乎是动员了他们在天津的各处关系,准备多管齐下,给李富仁一个致命重击。
但是,目前为了怕打草惊蛇,葛以淳打算按兵不动,让那姓李的过几天好日子。
距婚期只剩两天了!李府也紧锣密鼓地大肆准备起来了,当然,那李富仁是绝没想到葛以淳并没溺死在海里。
只是病了,自回饭店的那晚就发烧不止。
“兰儿,兰儿我不能死”他因热度不退,频频呓语着。
“没事,我是兰儿,我在这里”她一面用冷巾敷着他的额头,一面握住他狂乱挥舞的手。
他的深情在这两夜的呓语中完全说尽,而影兰的心意也在两夜衣不解带的照顾下充分显露。
自从那天见到他死里逃生的狼狈后,影兰的心就不再有任何保留地双手奉上前去,她真的害怕要是他一去不返,那她连说出心事的机会都来不及,若真是如此,她肯定会在悔恨中过一辈子。
如此爱她的男人,她岂能错失?!她猛然醒悟。
避他的狗屁自尊!避他柳书缦或柳影兰的身份!
她爱他,是爱定了。
她要用柳影兰的温柔,全心全意地疼他到底。
有了这层认知,她的心更轻松了,接着眼前只剩巧眉的事情,而如今,她打算靠自己前往李府救人。
棒日清晨,她刻意打扮着,并把葛以淳安顿好,这才从容地坐车前往李府。
这天是拜堂的日子,而影兰也在热闹的贺客群里悄悄地来到巧眉的房里。
“兰姐我以为你不来了。”巧眉如遇救星般的抱住影兰。
“我是来带你走的”
“不行啦!李富仁的手下那么多,我们走不了的。”
“还是得试试,来,先把这衣服换上。”
影兰打算来个声东击西加狸猫换太子。
“兰姐,这可不行,我不能害你啊!”巧眉哭着。
换上新娘服的影兰却催促着:“快走吧!反正我也不是虞巧眉,待你叫警察一来,我就硬说李富仁强抢民女,再说我是柳家的人,想必那色鬼看在商业利益上,会三思而行,走吧,我要放火了。”
换了男装的巧眉小心地朝后门走去,而影兰便闭着眼吸了一口气后,把火柴丢进了房门外的草丛里。
一直等到火苗变大,烟雾弥漫,并且引起了李家上下一片惊慌后,她才拉下面纱盖住脸,提起衣裙朝后门反方向大大门跑去。
火势迅速地被扑灭了。
而伪装成新娘的影兰也在大门口被两个粗汉子架进了大厅。
那青筋暴跳的李富仁一见到新娘子,便顾不得满堂宾客地朝影兰的脸颊用力刮下去。
啪地一声,大家皆呆若木鸡。
“你不知好歹的东西,嫁给我上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竟敢让我丢尽面子。”李富仁指着她怒斥道。
“胡说,是你李家仗势欺人,强抢良家妇女,这我倒要请在座各位评评理,再没公理,一会儿咱们在警察面前说个仔细。”影兰依然遮着面纱说话。
“哼!”李富仁冷笑一声“这是李家和虞家的家务事,别人管不着,更何况凭我李富仁的关系”
“怎么回事?李先生。”几位警察刚好在此时踏入大厅“有人报案,说你强掳妇女。”他们亦不敢轻举妄动。
“没错,我就是受害者。”影兰脱地跑到警察们的身后。
“没这回事,是新娘子闹憋扭,不信的话,我叫她爹出来解释。”李富仁有些心虚地说着,并指示下人去把虞阿牛找来。
没一会儿,虞阿牛便拎着酒瓶,满头雾水地被人架来了前厅。
“拜堂开始了吗?”他不明白地问着。
“老丈人哪!请你管教管教你女儿吧!”李富仁不耐烦地瞪着他。
“这位真是你女儿?”警察问着。
“没错,这是我家的那个赔钱货。”
只见李富仁得意地笑了一声,而盘问的警察们也似乎急于了事般地摊摊手,说道:“既然是家务事,那我们也不便过问。”
“一派胡言”影兰走到了虞阿牛的面前,缓缓地掀开面纱,说着:“我是上海柳氏绸氏庄的大小姐,怎么会是你这酒鬼的女儿。”
这一掀,大伙全愣得不知所以。
“这怎么是你?我女儿呢?”虞阿牛的酒瓶都摔碎一地。
“我认得你是你把新娘掉包了,对不对?!”李富仁恍然大悟地说着,继而诡异地笑着说:“这下子,我的丈人可换成了上海的富商了,是不是,小美人。”
“你敢?!”影兰意有所指地看着那几位执法人员。
“为什么不敢?是你自己送上门来,何况打从第一天我见到你,俺就心口痒个不停,你比那姓虞的丫头可美上千百倍啊!”李富仁可高兴得列着嘴笑个不停,又说:“这几位警察先生也顺道留下来喝杯酒,你们的大队长也是我的座上嘉宾呢!”
真是勾结?!影兰此刻心真凉了一截,她太天真、也太大意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而那些执法人员面面相觑之时
一阵騒动,数十位粗壮汉子冲入了大厅,而站在最前面的就是葛以淳。
“谁敢动她一根寒毛,我葛以淳就跟他拼了。”他的气势霎时喝住了所有人的眼光。
“你”李富仁如同见到鬼似地泛白了脸。
梆以淳以刀般的眼神看着他,锐利又杀气腾腾。
“葛先生”门外走进了一位约五十岁的男子,说:“人家办喜事,有什么恩怨也改日再说嘛!”
“胡队长,这些人存心捣蛋,请你帮俺赶他们出去。”李富仁见到靠山似地说着。
“是嘛!梆先生你在天津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为了一区区女子,自贬声誉呢!”胡队长是存心偏袒。
“她不是区区女子,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柳书缦。”他的语气极为严肃。
此话一出,举座哗然,连那胡队长都不知如何搓圆这件事了,毕竟葛家在天津的势力也不容忽视,虽然他收了李富仁的好处,但也不表示要为他得罪葛家这等人物,只得满脸尴尬地转向李富仁,说:“你不是说新娘姓虞吗?怎么会搞成这样?!”
眼见大势已去,但他不甘心赔了夫人又折兵,只得退而求其次地说:“那我的新娘得还给我,否则你也别想离开这里。”
“李富仁你别忘了”葛以淳话才说到一半。
“我在这里,要抓就抓我吧!兰姐,你快走。”巧眉竟按捺不住,满脸泪水地冲上前去。
“你这死丫头”虞阿牛伸出手,正打算狠狠地揍下去。
“住手”一位满头白发的先生自门外走进。
“你这老头子,凭什么叫我住手,我管教自己的女儿不行吗?”虞阿牛理直气壮地说。
“不行。”虽然岁数大,但仍中气十足地说:“因为她不是你女儿,而是我刘炳荣的掌上明珠。”
“刘炳荣?!你是内政司的刘先生?!”胡队长毕竟是官场中人,一亮出名号,他就能知晓对方的底子。
而眼前的这位,官阶不是太大,但刚好不好就是他的顶头单位,这下子,威风凛凛的“虎”队长也只好暂时扮猫咪了。
既然没戏唱,那李富仁也只求平安散场,不过一旦如此轻易,岂不枉费了“天理昭彰”的公义。
“哼,就这样放过他吗?我被他打了一巴掌呢”
“算了,就当可怜他吧!明天起,他的官司就会花掉他仅剩的财产。”他说着。
“真的?!你什么时候计划好的?还有,你怎么找到巧眉的生父?而你怎么知道我在李家?你又是如何”
一路上,影兰尽是问个不停,而葛以淳却始终但笑而不语地抱着他的“新娘”急急地赶回饭店去。
“请问娘子,可否让你的小嘴休息?”他的脸贴得很近。
影兰一时尚未会过意,就让葛以淳的吻突袭得疲软无力,他的气息呵痒着她的每根神经,使她无暇再想其余地全然接受这炽热的疼惜。
他的唇温柔地流连不去,他满腔的深情犹似决堤,狂泻而出的冲击令他全身颤抖不已,他的爱很多,要在此刻全注入影兰的所有细胞里。
无须赘言,影兰的每寸呼吸里,都强烈感受到他浓郁醉人的感情,她为他的付出激动得泪流不停。
此时此刻,他们的感受是热均力敌,在天秤中是呈平衡不摇的两地。
好久好久,他们才在缱绻不舍中喘口气。
“兰儿,你把我给吓死了当我一醒来发现你竟然单枪匹马去救人,我差点晕了,以后不准你再这样了。”
“对不起”她依然醉在方才的热情里,贴在他怀中的声音慵懒无力。
“还有,不要随便为别人穿上这圣洁的结婚礼服,虽然很美,但是,我会生气。”
“对不起”
“还有,以后不要趁我睡着后才偷亲我,应该要先把我叫醒,否则错失良机,多可惜”
“对不”她这才发现被戏弄了,马上坐上了身子,瞪大眼睛“原来你装睡讨厌啦”她捶着他的胸膛。
“哎呦”他故意扭曲了脸,怪叫一声。
“有没有怎样?!”她抚着他的胸,惊慌中带着内疚,说着:“对不起,我忘了你的伤还没完全痊愈,对不起”
“没关系,反正我胸中的这片天地已经完全交给你,你有权可以随心所欲地折磨或蹂躏。”他真诚中夹着促狭的笑意。
她的感动溢于言表,满满的爱意哽在喉头不能言语。
他的情,值得她抛去一切顾虑,她也不眨一下眼睛地押注下去。
这一夜,缠绵不尽,热烈的火苗燃烧到天明。
恍惚中,影兰似乎看见了书缦微笑地挥手离去。
而她,却无暇再思及这层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