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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十二月二日自由都市法雷尔
夜色笼罩大地正是一般人就寝入梦的时间如果从上方眺望镇上仅余十数盏灯火明灭不定地闪烁。除了旅社中饮酒作乐的江湖豪客偶尔响起的几声狗吠是夜晚唯一的声音。
法雷尔原本就是个安静的小镇居民们以农牧为生为了应付第二天的工作都早早入睡。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个夜晚却成了日后居民们永难忘怀的悲惨记忆。
当几声惊恐惨呼让部份居民从梦中惊醒他们诧异地现窗外不知何时起已燃亮火光起初还像是哪家意外弄翻了灯火可没有多久火势一不可收拾有灵性地向四周窜去立刻就把十余间房屋吞没在赤焰里。
而伴着鲜红火焰穷于奔逃的居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几个原本也是法雷尔的镇民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镰刀、锄头、菜刀之类的利器大挥大砍、杀人放火。
他们脚步迟缓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年久失修的机械般僵硬但是从那呈九十度倾斜的脖子、半脱出眼眶的眼珠谁都明白他们已非生者的事实。
受这群亡者的追杀镇民们惊慌地窜逃。不过一些住宿在旅店中的江湖人物却毫不畏惧纷纷抽出兵器打算斩杀妖物。
比起不会武功的常人他们自然勇猛许多但碰上了已死的亡者寻常刀剑全无作用反而在削掉行尸半边脑袋的同时给行尸咬住咽喉挣扎之后就此气绝然后又成了新的行尸开始攻击旁人。
死者人数过生者并没花上多少时间而它们更堵住了出村的数条要道慢慢朝内捕杀、放火驱赶。一时间血流遍地火光中惨呼声、兽类悲鸣声连续不断;原本只有魔导师才能看见的紫雾也浓得肉眼可见伴着焰红火舌凄厉绝伦。
而这就是呈现在赤先生眼中的景象。
与骚乱生的源头成反方向众人所住宿的旅店尚未受到波及。而当感受到不寻常的咒术波动赤先生第一时间察觉起身望向窗外得到了与华扁鹊相同的答案。
“不是已经将他甩开了吗?为什么会被找到?”
足以傲视大6的丰富江湖阅历让老人迅找出解答。
“失算了武炼的野性血统加上近乎天位的灵觉修为让他把大雪山的追踪术突破极限纯凭直觉地掌握我们的方位衔尾追上。”
有了答案老人的困惑却不减。
“没理由啊!以严正的武功我应该在五百里外就察觉他的存在为何直到他施了法才现。凭他的微末功夫绝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么是有人在帮他难道是”
一念至此老人的右半脑忽地剧痛如万针齐刺的痛楚立刻疼得他无法思考重重跌坐在地不停打颤。
与地板碰撞的声响惊醒了爱菱。朦胧双眼先是为了窗外的异常景象大感困惑继而看见坐在地上手按右脑面露痛苦神色的老人。
“老爷爷!你怎么了?”
“碰”的一声房门被粗鲁地一脚踢开白飞手持光剑紧张地闯了进来厉声道:“幽冥王来了快走!”
情势紧急白飞见着赤先生的异状一时也不及细问二话不说将人背起领着爱菱就下楼。
门外这时早乱成一团各间旅客、伙计无头苍蝇似地奔走。白飞背着赤先生手牵爱菱迳自走出大门快步走入一条巷子几下转弯与正守候在一堵土墙边的韩特、华扁鹊会合。
看见一路上的混乱情况爱菱除了“幽冥王来了”完全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这时白飞已放下赤先生她看见老人病吓得立刻凑上去照料。
“老爷爷你还好吗?”爱菱最担心的是要是老人像上次那样再膨胀起身体凶性大那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还还好我没事。”赤先生喘息着回答声音虽然疼得抖却逐渐回复平稳。
他正在极力镇压另一个人格的反噬原本强行将之压下的封印因最近的劳心劳力而被削弱而另一个人格的反噬力又比预估要强现在突然难他虽有把握将之镇住却已无能再顾及另一边正酝酿的危机。
爱菱道:“真的可以吗?要不要医生看看?”
“医生说不像是马上会要人命的病。”华扁鹊冷冷道:“而且现在不是看病的好时候吧!”
“说得好只要不会马上死那么就等一下吧!”韩特道:“敌人已经杀上门来了有病也得搁着小白现在是什么情形?”
“很遗憾似乎与情势大好相去甚远。敌人在我们毫无戒备的情形下摸上门来。”白飞道:“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华小姐不知什么时候下在我们身上的结界因为它幽冥王暂时找不到我们所以正用小伎俩逼我们现身。嘿!我敢说他老人家一定正在某个制高点俯视镇上的一切。”
“剩下的我来补充吧!严正对整个镇施放了一种亡灵结界当里头的生物死亡灵魂会为他所吸纳**则成为行尸。”华扁鹊道:“这种结界遇到日光就会自动消失不过我想我们没有等天亮的余裕。如果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唯一可行之计就是趁没被现以前撤退。”
两人一面说话杀伐之声也逐渐逼近肌肤也慢慢感受到火焰的热度。
“整个镇都在结界范围内我们离开不会被严正现吗?”
“一物制一物我有个咒语可以瞒过严正暂时让结界开一个小洞如果你们的动作够快又没有引起会让他现的大骚动等他现我们离开天都亮了。”
喊打喊杀的声音震天响起可是没有多久就变成了惊呼、痛叫与濒死的哀嚎声。不时还可以看见外头有人影从巷口奔逃而过。
“根据上次经验大家都明白幽冥王与我们的武功相距甚远我想应该没有人在能避免的情形下要去和他老人家正面作战吧!”象徵性的确认白飞道:“那么我们全体撤退赤老先生由我背华小姐带好爱菱谨在此预祝大家好运一起观赏明天日出。”
简单几句话白飞决定众人方向正要开始行动忽然现韩特面有不豫。
“怎么了吾友有什么事让你困扰吗?”
“小白我觉得我们是不是该”
“呵!吞吞吐吐的难道你想争取背赤老先生逃命的神圣任务吗?这会吓到我的喔!”
察觉到友人真正的心意白飞刻意提高了声音“还是你觉得我的决定不对呢?韩特。”
无视已经在巷口响起的连串惨叫白飞直瞪着韩特眼神中的严厉甚至带着责备的高压意味。
默默承受友人的目光韩特为之沉默他知道挚友在催促些什么而恶魔岛生涯锻练出的职业式思考也让他对自己的迟疑感到厌恶。不过他心里有某个部份正在犹豫不决就是无法乾脆地照这具有至高正确性的决定去做。
良久他终于压下了那股冲动抬头道:“你说得对迅撤退是最正确的作法我们快走吧!”
在一旁的爱菱确认赤先生没有大碍后将注意力转到僵持中的两人当她听清楚了两人的交谈再意识到目前的整个情势脑中不禁有些乱哄哄的。
如果说杀人放火是严正用来逼出他们的手段那么不也就是自己一行人把法雷尔的无辜镇民给牵连到了吗?
他们都是善良纯朴的一般百姓过着与世无争的农牧生活却莫名其妙地卷入江湖风波凄惨地死去这些责任难道不是自己该负的吗?为了弥补这些应该要主动出面阻止并且尽量抢救生者才对。以韩特、白飞的能力没理由作不到而任何一个有仁义之心的武者也都该有这样的想法啊!
那么为什么他们说要走这样那些已死与正面临死亡的镇民又该怎么办呢?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呢?
望向韩特再望向白飞他们的表情告诉爱菱自己没有听错。但看讨论中的三人个个正经严肃的样子少女感到自己价值观错乱起来。
这时巷口传来细微呻吟一名给行尸砍破肚肠的中年男子一时未死勉强支撑着爬行逃走到巷尾现巷中有人张着嘴求救。
注意到他而且当回事的只有爱菱她赶紧拉着华扁鹊的手唤道:“华姊姊华姊姊那边有个人你不救他吗?”
“救?救什么东西?”华扁鹊头也不回似乎感到厌烦一般右手微微一扬继而专注在与韩白两人讨论脱离结界的方法。
惊觉呻吟声突然停止爱菱回过头去只见那名男子给一枚短针射在眉心哼也不哼地气绝了。
并不是没看过死人但有生以来这是第一次看见一个无辜的死者近距离死在自己眼前。给那不甘、怨愤的凸瞪双眼瞧着爱菱张大了口脑里轰轰作响刹时间连有没有呼吸都忘了。
“华华姊姊!”几声颤抖的叫唤后少女整个爆开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他?这个人明明可以救的啊?为什么?你告诉我啊!”“你真烦啊!”一声抱怨华扁鹊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如平常一般冷漠但同样的表情此时在爱菱眼中却显得特别冰冷。因为这是第一次女杀手有了足以匹配其表情的冷酷行为;或着说这大雪山内无人不惧的黑袍女郎只是恢复了真正的自我!
“那么想救人就去救啊外头还有很多人可以给你救呢!”华扁鹊冷冷道:“我不打必输的仗也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今晚这里死那么多人难道你通通能救吗?这里才救了一个外面就死了十个不止这样子的救人有意义吗?不过是种自我满足的伪善和时间与人力的资源浪费。”
“可是这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事啊!我们总不能”
“每个人都该做?那你去请严正老头来救人吧!”华扁鹊道:“别把什么事都想成理所当然。你想救人你有这份实力吗?如果必须勉强别人去满足你的行善欲这不是很可笑又可耻吗?”
冷酷的言语将爱菱压得完全还不了嘴只能任一字字击打在胸口。
“世上不是只有对的事才会生。冲出去救人是件很简单的事。但是出去以后呢?被敌人现追下来杀光这里所有人。那时谁来救你?你又怎去救被你拖累的同伴?我倒想听听看。”华扁鹊道:“闯荡江湖不是只凭运气如果不想永远成为别人的负累你就要以别人的立场来想一想。”
这番话不仅压倒了爱菱也让韩白两人为之沉默。他们也都有过这一段日子在恶魔岛上的士兵都知道蜥蜴的故事:不管尾巴再怎么不愿为了整个身体的存活就必须被切断。
切断尾巴是蜥蜴的责任如果用在个人对个人的关系一定会被批评为自私但是当蜥蜴成为一整个团体为了大多数人的存续切断尾巴就成了必须的牺牲。他们两人都曾执行过切断的工作也都曾面临相当的心理负担尽管非己所愿最后仍是将之克服了。只是此时见到爱菱面临这关卡心中还是有很特别的感受。
江湖阅历尚浅爱菱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番话她觉得有些东西不是这样但却又无法反驳这番话的正确性无奈之下她将目光移向其余的伙伴。
韩特第一个转过脸去。
“抱歉了爱菱。”白飞仍是一派温文但那抹平常让人安心的微笑在此情境下看来只觉残酷“除非你能像上次那样提出奇迹点子不然我必须以我们自身利益为重。”
为了寻求奇迹最后她把目光移向赤先生。
老人本来想说些什么的但忽地心念一动慎重地摇了摇头。
唯一希望宣告破灭又得不到任何支持在两种相反价值观的激烈冲击下少女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旁徨与迷惑。
果真是自己太单纯了吗?还是说体认并接受某些事实是长大必须付出的代价呢?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是对的为什么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呢?反之华姊姊的论点听来再正确也不过但自己却偏偏无法坦然接受!
想着、想着爱菱突然好想大哭一场。
“好了我们时间不多大家快走吧!”白飞催促着。
这个表现看在旁人眼里可能会觉得他胆小怕死吧!不过了解友人至深的韩特很明白他仅是在贯彻自己的人生准则:选择最正确的那条路快步直走到底绝不停留、绝不回头!
只不过看见爱菱的表情韩特忽然有种忍不住的悸动一种早在多年前就消失的感觉。
这时巷外的情形又变一名哭红双眼的三岁女孩嚎啕着寻找着母亲在几番寻找后眼前出现了母亲张开双臂要拥抱她的身影少女开心地笑起来大步跑过去。
然而给泪水弄模糊的眸子并没看清母亲的双眼失去光亮半断的颈子沾满血污大张的双臂握着两把镰刀像狩物而噬的母螳螂预备热情迎接她。
饶是脑中正为两种价值观冲击不休当眼睛瞥见这幕景象仍是给予爱菱强烈的震撼。
“我该怎么做呢?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呢?”
而在脑子有回答之前在少女意识到自己行为之前她的双脚已经迈开大步急奔过去了。
“笨蛋!”白飞惊呼一声伸手阻拦却迟了一刻没有抓住。在百分之一秒的犹豫后他怒道:“不管了我们走吧!”
“小白!”
白飞皱起眉头却没有回过身他知道自己最害怕也最不愿意见到的场面出现了。
“从恶魔岛上与你见面开始我就一直觉得你头脑很好讲的话也都很对。这么多年来你对我做的建议从来没有错过一直到现在我也还觉得你是对的”
“韩特!你”“不过啊大概就像刚才华大美人说的一样:世上不是只有对的事才会生!”
话声随着急掠风声结束而当感到友人已不在原地白飞听见了背后女子的冷哼。
“哼!真是遗憾到最后仍然事与愿违啊!”爱菱三步并作两步急奔出巷口手里扣住两自制粗劣火药弹当看见行尸手中两柄镰刀交错挥下她毫不犹豫地将火药弹掷了出去自身同时往那女孩飞扑。
“轰!”火药弹爆炸行尸嚎出震天惨叫爱菱以连自己都难以相信的俐落动作扑倒女孩在地上连打几个滚避开爆炸范围。
(干得好!)
心中暗赞一声更为救人成功而喜悦爱菱拿稳身形却感到背后热气迫近。那行尸一时未死竟嚎叫着向她扑来图个同归于尽。
(这下完蛋了!)
当这想法在脑海中出现耳后劲风尖锐骤响一柄沉重快剑及时挥起迅雷不及掩耳间便将行尸大卸八块远远飞出。
“喂!笨丫头你没事”
问候的声音嘎然而止爱菱睁开眼睛登时明白了韩特停住声音的意思。被她搂在怀里的女孩终究来不及避过那一下镰刀交挥给割断喉咙就在爱菱怀里断了气。
原本的欣喜尽成泡影两行眼泪立刻从少女眼眶流下。
“喂!这不是哭的时候啊!你赶快把尸体放下她没多久也会变行尸了对就这样放下然后离开这里找地方躲。”
听清韩特的话爱菱惊问道:“我去躲?那韩特先生你呢?”
问题很快便有了答案一抹骇人黑影无声无息地矗立在韩特身后无比肃杀的感觉完全笼罩住两人。
“嘿!终于给本座逮着这次终于多了个新角色啊!”“呵!老鬼你也终于换了登场的句台词啊!”从声音里韩特听出严正已从上次的暴躁中回复成为了初遇时的冷静还更添肃杀气息。明白生死只在一瞬间他反手就是一剑同时预备藉势拉开距离带人逃命。
“长辈说话却不肯听完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礼数。”
淡漠的语调间回斩的一剑在半空中给硬生生停住像是给一样看不见的东西阻挡韩特不胜诧异因为配剑并非凡铁出道至今任何敌人都需为此忌惮三分现在居然给隔空架住这是前所未有的奇事。
“说来本座还该感谢你们三个小辈若非受到你们的刺激本座亦不能再行突破让白骨阴煞功更上层楼达到目前的最高境界幽冥邪神!”
这番话说得韩特心里毛本来就已经强绝的敌人武功再有突破自己怎能再与他抗衡。当下把心一横孤注一掷飞脚先以巧劲将爱菱远远踢开跟着旋身跃起当头便是一剑。
长剑爆亮成一团白光像流星一样坠射敌人更在中途一化为三看上去玄奥莫测。
“三天剑斩剑仙李煜的惊世一剑昔日斩开艾尔铁诺叹息之门的绝招无怪上次令老夫惨败。”严正冷笑道:“但为何这能斩天劈地的一剑在你手中毫无原创者的半成威力啊!”说话同时严正手不抬、身不动只是往韩特看上一眼没等剑光再由三化一韩特突然觉得全身剧痛像是给一堵坚硬至极的无形巨墙高迎面撞着耳中立即便听到骨碎声剑势溃散鲜血一喷就往后倒去。
严正微吸一口气正要追击后方已如预期一般响起劈风声。
“终于肯出来了吗?”
双臂一展严正神功再沛然气劲将冲上来的白、华两人震得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打跌落地。街上同时还有几具行尸给这气劲碰着立时散得四分五裂。
这边韩特刚摔落地给扑上来接人的爱菱迎个正着不致伤上加伤抹抹嘴边血渍苦笑道:“唉!真是没有搭档默契啊!我本来还希望你趁这时候逃跑的”
另一边的白飞、华扁鹊则是同感骇然。他们刚刚联手一击当幽冥王力时突然感到周围虚茫缥缈如坠黑暗迷雾什么方向都拿捏不住头晕脑胀跟着就给凌空一击打得气血翻涌跌落地上。
“不是劈空掌之类的东西是咒术吗?”最精明的脑袋立即运转由严正的手足不动白飞肯定这不是寻常的破空类武学先向身旁的女魔导师要求监定。
“不是至少不是寻常的魔法。”华扁鹊只说到这里因为幽冥王跟着以行动说明了一切。
就在众人眼前严正提升功力身后的一片虚空里刮起阵阵旋风跟著一个半透明的八尺巨像慢慢凝结成形。蛇人身型态狰狞碧磷双瞳血红长舌不单是外型恐怖光是那股阴寒的压迫感就让场中四人打从心底为之战栗。
“你班小辈真有眼福能见到本座的幽冥邪神并丧命于它手中。”
得意的话语令实战三人组同感一凛。他们知道这是什么了。
武炼的引神入体是一种吸纳附近的浮游阴灵暂时增长功力的邪功。
最常见的用法就是像严正的白骨阴刹功初段吸纳死去动物的阴魂以为己用随着功力渐高一次吸纳的数量也越多但到了传说中的最高境界便能将千百阴魂聚为实体化为阴神恃之攻敌无人能挡。麦第奇家的睥世七神绝就是这类武术的颠峰成就。
白骨阴煞功的顶层功力赫然也有着相同效果虽然仅有一神却已是地界级数里骇人听闻的修为更令三人心头大震。
华扁鹊低声道:“老家伙倾巢而出了构成这阴神的全是真货!”
白飞倒吸了一口凉气。引神入体虽然号称是吸摄阴魂但真正吸到的往往只是易于控驭的低级动物灵随召随散负担与反噬都小;严正的这尊阴神若真全由人类魂魄所构至少也牺牲了近千人命在怨气催化下威力更是难以估计。
“要拼命了等一下我去缠住老家伙你去把韩特拖走我再想办法脱身。”
“真好笑。你凭什么东西去拼命老头子任意一下你都未必能接下送死还快些。”
“凭这个!”
白飞低喝一声全身肌肉突然迅膨胀。上趟爱菱使用的七煞迫魂他当时便已记住七处穴位这时以无相诀运转真气自行于体内刺激穴位立刻便产生相同效果。
“交给你了。”
筋肉充气似的鼓涨突起撑裂衣衫白飞将光剑舞成一团蓝光整个人便往严正大步冲去。背后华扁鹊趁机往韩特一方赶去。
“这等三流伎俩还敢再用愚不可及!”较上次功力远增此番严正完全不感威胁眉头一扬身后阴神吞吐红舌凌空截击白飞几招之后轻易地占了上风。
华扁鹊抢至韩特身边此时两旁街道均已着火赤焰、黑烟笼罩着上方天空灼热的感觉更使人焦急几具行尸靠近了过来韩特内伤沉重砍开两具后不住喘气爱菱引火把烧了一具另有两具正要砸下给及时赶来的华扁鹊出掌推入火屋中。
“喂!鬼婆!”见挚友迭遇险招韩特劈头就问“除了挨臭丫头的鬼针还有没有什么可靠办法能让我瞬间暴增几十倍功力去和严正老鬼拼个你死我活!”
“有!”华扁鹊回过头来神色森冷“你伸长脖子让我现在杀了你再用独门秘法把你化为金僵魔尸就可以与现在的严正一拼至少有四成胜算就算赢不了也够时间让大家撤退了。”
诡异的提案却由于言者的表情太过正经反而使韩特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你这提案一点可行性都没有假如要这样那还不如让小爱菱帮你刺个七针比较有实效。”
“姑且不论副作用被刺到之后会变成那种肌肉暴涨的丑样子一点美感都没有的东西你认为我会用吗?”
“你你这女人要美不要命啊!”这边还没获得结论另一边的白飞面对似实却虚的幽冥阴神攻守两难更不时被阴神带起的特殊幻境所迷惑有力难。要不是七煞迫魂的奇效加上白家武学护身早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要是还能动就带着小爱菱先跑我和白飞会自己想办法脱身。”
简单撂下一句话华扁鹊纵身再回场上加入战圈。
严正提起功力幽冥阴神所向披靡但心中微微一奇上次白飞暴增功力时似乎没有持续这么久啊!难道他用的刺激法又改良了吗?再一注意白飞口鼻之间不住溢出鲜血原本以为是与阴神交手所受的内伤这时稍一思索立明其理。
“年轻人你义气深重本座很欣赏你啊!”七煞迫魂对体无害的主因便是功力消散得快但白飞为了支撑硬是用无相诀反覆刺激穴位使得功力不衰。但如此一来便对身体造成严重伤害虽有乙太绵身护体也吃不消这巨大耗损时间一长内伤加重止不住的鲜血溢满了口鼻。
严正加提内力所幸此时华扁鹊赶至并肩作战继续在阴神的疯狂攻势下支撑。连拆几招两人都感觉到每次阴神一动周遭就化为一片深沉的黑暗目难视物耳边尖声嚎叫鬼影幢幢恍若置身地狱连集中心神都难以做到更别说招架无形无影的阴魂攻击。
“好吧!死马当活马医。”韩特把心一横拉过爱菱道:“再用你上次那方法替我也刺上七针我要和老家伙拼了!”
还没从刚才救人失败的沮丧、挫折中回复爱菱愣了一下道:“我怕有点记不清楚了而且我现在也没有针”
话没说完一根白晃晃的银针射插在她前方地上。瞧那样式是华扁鹊所用就不知是她百忙中掷出还是被打脱手的。
“没时间了快做吧!”
禁不住韩特催促爱菱深呼吸一口镇定下来依着上次记忆中的穴位一针针刺在韩特背上。
七煞迫魂果有奇效每下一针韩特的肌肉就与白飞一样以惊人度开始膨胀撑裂上衫连原本的内伤都大为舒服。
哪知七针下完韩特蓦地全身剧震回过头来低声道:“丫头!你用的到底是银针还是毒针?!”说完七孔溢血往后便倒不醒人事。
爱菱惊得魂飞天外眼看华扁鹊正给阴神杀得汗流浃背分身乏术她转头跑进巷子找施传授她这套针法的人来解决问题。
巷子里赤先生撑着墙壁缓缓站起满面疲惫已经暂时将人格反噬压下听得爱菱所言大感诧异道:“不这是没有可能的你确定自己施针的位置对吗?”
听爱菱把一切说完老人皱着眉头连问几句接着一个念头闪过脑里他料到原因了。
“我有办法解决这个不过外面的另外两个已经危如垒卵再不抢救十招之内就要死在严正手下。”赤先生道:“丫头一切靠你了你等一下如此如此”
虽然对赤先生的吩咐感到难以置信但此时已无选择余地爱菱点点头快步跑出巷口。
巷子外在不知是第几次的防御崩溃后白飞、华扁鹊同时中拳喷血飞出的同时还被阴神半空拦截再重重补上一击给击出十余丈筋骨欲裂再也没法作战。
轻易获得胜利严正迈开大步走向两人心中对这群小辈上趟逼得自己如此狼狈感到些许怀疑但随即被武功大进的喜悦所盖过。
“姓白小子你以前不是呆过雷因斯吗?现在就为你和你的朋友做个最后祈祷吧!”
“等一等!”
正当幽冥王要做最后一击后方传来少女娇叱回头一看一名个头小小的丫头片子挥舞着那瘦小的拳头朝自己这边飞奔而来。严正刹那间只觉好笑光是从脚步就知道这女孩完全不会武功自己该怎样对付这有勇无谋的小姑娘呢?
为了礼仪就用阴神一击轰掉她的小脑袋吧!
眉头一紧蛇阴神的形体再次隐现于背后。
耳边响起白飞的喝阻声爱菱迈开大步向前冲去因为老人给她的任务就是“冲到严正面前重重给他一拳”而就是知道自己拳无碎碗之力严正只要动根小指头就能制己死命但拼命想挽救伙伴的急切、对老人的信心支撑着少女快步向前冲。
双方距离渐渐拉近十尺、七尺、五尺
当严正预备出手不远处土墙边的赤先生神色忽地一紧面现青紫血色左半边身体慢慢地涨大起来
脑里动念要阴神出手却感觉不到阴神的反应。严正大为惊讶蓦地两旁燃烧中的民房犹如火龙窜升数道飞焰爆炸冲天声势骇人;霹雳声连响中一股恐怖又恐怖的压迫感如参天巨岳自背后将他震慑不能动弹。
半句话都说不出口连串冷汗自额上淌下严正只觉得自己像只给蛇盯住的青蛙连呼吸都感到困难。总算地界顶峰的修为让他还有些微抵抗之力强自镇住快跃出胸口的心跳他缓缓回头面对后方的压力来源。
但他看不到!
勉强把头转到一半却只能见着一个比阴神更雄伟的十尺巨影和一双地狱脓血凝结成的朱红双瞳。睥睨眼神中流露出的灭绝杀意清楚地告诉他:只要稍有异动立刻便要横尸当场!
(校校长大人!)
向来不是胆小之人更对自己武功深具信心但此时恐怖的压迫感只令严正胆颤心惊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更奇怪的是这股压迫感似曾相识竟与校长盛怒时的凛冽威迫一般无二。
这血液僵凝的感觉没持续多久下一刻一只瘦小的拳头打在严正胸口。轻微的力道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拳头的击力但随之传递而来的纯阳内力却委实非同小可。
(王字世家的乾阳大日心法!)
背后压迫感忽然消失严正这才现自己给少女当胸击中并为着她使用的内力而惊讶一时间不及运功抵御给那股炙阳热力破入体内。总算纯阳内力并非有意施为而他临危不乱出手震开少女解去立时走火之危。
“不好哇!”
严正大口鲜血喷出给纯阳之力逼入体内正是引神入体功的要忌讳虽然入体不多但也搞得全身筋血俱乱而体内阴魂受纯阳正气所逼纷纷哀嚎着离体而去还有些无处窜逃的甚至开始反蚀宿主本身血肉。
(再不压下体内真气我命休矣!)
完全想不到第三次交手又是落荒而逃的窘状严正气得毛根根竖立但顾忌自身伤势又懔于适才古怪的压迫感纵然不甘也只得作罢!
“好小辈就让你们再多活几时辰吧!”
匆匆撂下一句严正飞身而起几下就跃得不见踪影只剩场中数人相顾愕然。
只看到两旁忽地飙起巨型火柱却又四散崩落白飞、华扁鹊一点都不清楚生何事。
他们没见到那个令严正心胆俱丧的巨影只是讶异为何在爱菱抢上的前一刻幽冥阴神忽地消失无踪严正回过头去就此一耽搁便给爱菱当胸击中。而看来轻软似绵的拳力竟将不可一世的幽冥王打得抱头鼠窜这也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事。
“糟糕!”
连裹伤都不及白飞赶到韩特身边。适才与幽冥王激战时他突然听不见友人声息便知大事不妙只恨分身不得。现在危机一解立即便赶去探看挚友。
韩特七孔流血的模样差点把白飞的心脏都吓飞出去。但无相诀一施展他便现友人仅是在深深沉睡。而华扁鹊随后诊断更确认这名看来死相恐怖的男子只是陷入了一种完全放松、彻底松弛的睡眠状态。
“好家伙!我们被打得九死一生你倒睡得挺快活!”心中一安白飞回复了一贯的洒脱“他好像不是用叫就能起床的这种睡眠要睡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这种症状我没遇过无法判断。”华扁鹊道:“套句老话可能一分钟也可能是一辈子。而且比起他来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比较需要看医生。”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看!”
“你们没那种时间了!”
苍老嗓音传入耳中正是爱菱扶着赤先生缓缓走来。这时的老人神色疲惫满面病容但不知为何白飞、华扁鹊都无法再像平常那样谈笑以待或着说一切的异状已经没法再用神迹两字来忽视了。于是他们以一种不含敌意的慎重起身迎接老人。
“老先生您的意思是”
“你们两个都很能撑嘛!毕竟还是年轻人身体好啊!”赤先生道:“算啦在我老头子面前不必硬撑着。大雪山的护身劲向来没什么搞头乙太绵身也不是万灵药就算你们现在能强压伤势但若两时辰内便要你们再战一场还会有这么好运吗?”
白、华两人面面相觑己身受的伤着实不轻体力也将近透支好不容易幽冥王呕血而走以为可以休息一下调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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