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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嘞,黑的、白的、大红的?大衣都买仨?这是啥?毛衣?还有布拉吉?”
“小姑娘穿这个是好看,你分你妹妹一半呗,她都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
老太太打开箱子,翻着叠放整齐的衣裳,将礼物都摆出来,她看着眼馋极了。
陆笙垂眸,尽量不去看被翻乱的箱子,笑着道:“不知道苏酥喜欢什么颜色,都买了些,先穿着,到时候叫陆执再陪着她去买。”
在村里住十年,他也知道老太太的毛病,无条件偏爱小儿子,有限的资源都先尽着他来。
那时候穷,一颗鸡蛋一块肉,都是珍贵资源,都要往小儿子家扒拉。
“乖乖,这个红红紫紫的小盒子是啥?抹脸的?”
“真香,给妹妹吧。这是珍珠霜?这个老子知道,是用来抹脸的,也给你妹妹吧。”
见无人应声,老太太也不客气,挑了件米色的大衣,一件米黄色的针织衫,还有一条红底白波点的布拉吉裙子。
把万紫千红霜和珍珠霜也都揣兜里。
苏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想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然而她仍旧没料到,原主奶奶能理直气壮拿她的聘礼拿走一半。
“拿了别人的聘礼,你的小孙女嫁不出去咯~”苏酥回,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得骂别人嫁不出去。
如果在合欢宗这样骂人,大概别人会反过来骂她走火入魔了,谁家好人嫁不出去会难过,高兴还来不及。
但是她奶就会难过。
“你这女子不光恶,说话还难听。”老太太脸拉的老长了。
把衣服都摔进小皮箱里,她奶奶坐在那,冷笑:“你就这样欺负你奶,也不怕你夫家不要你了?”
苏酥眉眼盈盈地望着陆执,看着那冷肃的脸颊,软声问:“你会不要我吗?”
陆执声音冷淡:“我是党员,我是军人,我结婚报告都递上去了。”
他在陈述事实,却掷地有声。
苏酥冷了眉眼,直直地盯着老太太,冷厉道:“我劝你别让我不高兴。”
她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眉眼间有滔天煞气,此刻泄露一二,盯得老太太心里扑通扑通跳,险些一口气呼吸不上来,心里堵了一堆话,想着她那眼神,也不敢往外冒了。
陆笙捏了捏眉心,等众人望过来时,敲了敲手中的拐杖,笑的一脸儒雅:“我的意思是,明天早上就让新人去领结婚证,后天在这风风光光地把婚礼给办了,到省城还会再办一遍,到底离得远了,办一遍,两边都顾不上。”
苏酥倒是没什么意见,裸婚都行,但家里还得放几挂鞭炮,请亲戚邻居来喝顿喜酒,以示明媒正娶。
在村里,办婚酒比领证更有证明意义。
游贵芳看看陆笙,又看看陆执,最后转头看向自己应该最熟悉的女儿,没想到三人没一个是她能拿捏的,顿时迷茫极了。
连着几声哦了应下,等她醒过神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她要再提起来,就是她不讲理了。
“妈,这十块你拿去,办酒之类的事,风风光光的,不用给我省钱。”苏酥从那一沓中间抽了张十块的,笑眯眯地递给她。
游贵芳:?
她要的是一千,要十块够干啥。
苏酥说完,侧眸看向一旁的陆执,笑吟吟道:“你明天穿什么衣裳?军装吗?那我穿那套大红的毛呢大衣,里面搭着白色的衬衫,可以吗?”
要领证,当然要美美哒。
陆执直直地望过来:“嗯。”
两人说定了,陆执和陆笙起身就要走了,他们在村里也有房子,三间土坯房。
还是苏国胜当年看他在牛棚住着太惨了,等政策没那么严的时候,就领着人给他盖了土坯房。
这些土坯,是泥土混着麦秸做出来的,不值钱但是费力。
苏酥目送他们回去,一回头就迎上邻居揶揄的目光,她故作娇羞地红着脸颊,抬步回屋去了。
游贵芳把箱子拎到她屋里,一脸欲言又止。
半晌才坐在床沿上,黑着脸骂:“你咋这么作死?当着婆家的面下娘家的面子?用你个彩礼钱要你的命了,家都不认了。”
苏酥瞥了她一眼,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笑眯眯道:“你把我哄舒服了,我就不欺负你儿子,以后我随军,他可是在我手下讨生活的。”
游贵芳还想说,面前就出现一袋雪花膏,刚开了口,没用两次,能闻见那香香的味道。
“给我的?”她有些迟疑。
苏酥点头,其实不牵扯事儿的时候,她不介意对妈妈好一点。
当年所有人都说女孩不用读书,但是他妈还是顶住所有压力,让她不辍学出去打工,而是读高中。
她读到高三,游贵芳中风了,家里所有钱都花完了,实在吃喝不上,连苏辞都得下学去当兵,更别提她了。
这个她倒是不恨,家里出病人,谁也不想的。在能咬牙坚持的时候,游贵芳从未退缩过。
“你拿去用,缺什么跟我说,我给你买。”苏酥一笑,面上就显出几分菩萨似的悲悯,眉眼间带着点娇,又带着目空一切。
游贵芳被她的眼神所摄,拿着一袋雪花膏梦游一样回了东屋。
坐在床沿上,她才醒过神来,一拍大腿:“老子去要彩礼的!咋拿着雪花膏回来了!这玩意儿两块钱一袋,咋跟我的一千比?”
但是她也醒过神来,明白现在的苏酥已经不被她所拿捏了。
她捅了捅身边打鼾的苏国胜,不高兴道:“酥酥这是像你,心硬得很。”
苏国胜半梦半醒,听见酥酥像他,敷衍道:“啊对对对。”
游贵芳躺下睡觉,迷迷糊糊睡着了,又坐起来一拍大腿,悔得不行:“算计住她老娘了!”
不提游贵芳心里不高兴,苏酥又开始盘着腿打坐,她抓紧任何时间,努力地想要多吸收些灵气。
但末法时代,灵气匮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甚至隐隐有一丝魔气萦绕,她要先把魔气净化,再转化成灵气吸收。
一夜下来,忙的不得了。
但有灵气吸收,倒也神采奕奕。
第二天一早吸收完清晨微曦时的紫气,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睁开眼睛洗漱。
等收拾衣裳时,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封信,打开一看,没有问好,只有使用指南。
在教她用那些护肤品,万紫千红霜用来抹手,珍珠霜抹脸,蛤蜊油用来润唇,另有一支口红在侧袋。
笔迹潦草,那字力透纸背,转折分明,像极了他的人,懒洋洋但透着霸气。
洗漱过后,从侧袋中拿出口红看了看,听见口红时,她在心里祈祷,只要不是大红色、玫红色她都能接受。
打开一看,不由得眉眼微挑。
烟熏玫瑰色,娇艳的颜色加了淡淡的灰调,没那么亮眼,却足够提气色。
苏酥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是沉默寡言的陆执买的。
他的话真的少。
而且之前那样拒绝她。
做事却又这样滴水不漏,对陌生人就如此妥帖细心,说明他本身就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
苏酥轻笑,其实她就想着,对方的基因不错,若是去父留子,也是很好的选择。
毕竟她不仅是给自己寻找心仪的伴侣,也是在给她的孩子寻找爸爸。
把黑色大衣拿出来后,发现下面还压着两条牛仔裤,她不由得有些意外。
这时候国内流行健美裤,“不管你做多大官儿,都穿夹克衫;不管你长多大肚儿,都穿健美裤。”送礼也是这。
但是她不太喜欢健美裤,牛仔裤倒是很得她的心。
苏酥勾唇笑了笑,一直阴郁的心情,终于得到些许放松。
她看着鞋子犯了难,家里只有布鞋,手工纳的千层底,底条绒系带鞋,风靡整个农村。
配着大衣穿,显然不太合适。
合上箱子时又瞥见一点白色,她拿出来,眉眼间便溢出几分欢喜。
一双雪白的回力鞋。
正好配她今天这套衣服,在原生家庭所没有得到的细腻关爱,竟然在一个陌生男人处得到了。
也挺有意思。
苏酥穿好衣裳,刚喝上红薯玉米糁,就听见外面传来吉普车的声音。
她抬眸一看,就见陆执穿着整套的军装,胸前还别着一朵小红花,正眉眼锋利的盯着她看。
“走吧。”她慢条斯理地喝掉最后一口汤,这才笑眯眯开口。
陆执轻轻地嗯了一声,他回神客气地跟苏国胜、游贵芳道别:“叔叔、阿姨,我和苏酥先去领证。”
春日风暖。
苏酥坐在吉普车上,好奇地望着外面发芽的柳树,和河岸边的歪脖子桃花树。
她多看了两眼,这才眉眼含笑地看向一旁的男人。
对方姿态闲适地坐在那里,车窗开了一条缝,风吹进来,也撼动不了他短短的发茬。
“头发咋这么短?”苏酥好奇地问,在满大街中分长毛的衬托下,看着还挺精神。
“刚执行任务回来,短发方便。”他回。
苏酥慢吞吞地哦了一声,又把头扭过去,就听身侧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你读了高中,会英语吗?我最近在自学,可能需要苏同志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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