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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贵姐儿们又开始玩瞎子抓人,大家你推我搡,南宫婳也被推得差点摔倒,就在推推搡搡之时,南宫婳突然觉得手一空,随即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只见南宫珏迅速从侧边窜开,立马露出一张笑脸看着众人,装作无事的样子。
南宫婳只觉两手空空,这才发现自己的穿花百蝶云香团扇不见了,突然,她攸地转眸,冷冷睨向南宫珏,南宫珏则一个猫腰转身跑了开去。
南宫婳也不急,盯着南宫珏的背影,她倒要看看南宫珏打的什么主意,先防范好,到时候见招拆招。
等南宫珏跑开,南宫婳顺手把绾绾招了过来,在她耳边耳语一阵,绾绾忙偷偷跟在南宫珏身后,南宫婳则装作无事般和大家继续玩乐。
不一会儿,绾绾喘着气跑了回来,朝南宫婳轻声道:“我看三小姐的贴身丫鬟秋月,去找袁主簿了,还和袁主簿在花园边偷偷说了会话,又把一样东西给了他。”
“一样东西?”南宫婳突然想到自己刚才被人拽掉的云香团扇,嘴角勾起一道锋芒,这两人,该不会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她向天借命,魂魄重生除了复仇之外,更为了让此生了无遗憾,前世与袁逸升有牵扯就是她最大的遗憾,这一世,若是她们敢再打她主意,她定要与他们力争到底。
既然南宫珏有阴谋,那她便用阳谋,想到这里,南宫婳假意说头疼,要去内堂休息一下,辞别贵姐儿后,领着玉萼、绾绾朝假山石后面的紫竹林走去。
才走两步,南宫婳便瞄到南宫珏贴身王嬷嬷的身影,她似乎在跟踪自己,南宫婳冷笑一记,高高抬眸,平视前方淡然走去。
她敢断定,南宫珏定是想栽赃自己和袁逸升有关系,但一点小的栽赃根本不能扳倒自己,所以她和苏姨娘定想让袁逸升讨好自己,前世自己就是错信了袁逸升的甜言蜜语,由南宫珏牵线,两人常在侯府相公,久了便有了真感情。
南宫珏想重蹈覆辙,那她就让她看看自己的厉害。
等走到紫竹林时,南宫婳抬眸扫了扫,发现四下无人,便将玉萼与绾绾故意谴开,让她俩去内堂给自己拿些小点心来,这下子,整个紫竹林便只剩她一人。
暗处的王嬷嬷人影一动,便迅速跑开,南宫婳早就用余光瞄到她,便倚靠在假山上,自得其乐的摇着手帕,假意扇风。
不一会儿,南宫婳便听到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等她抬眸时,见一袭圆领天青油绿纻丝袍、脚踏皂皮靴的袁逸升正神情淡雅的走了过来。
许是因为要勾引自己,袁逸升今日穿得极其光彩,他腰间系着蓝丝绦,一头墨发梳得很顺,一双凤眸美如璞玉,明眸皓齿,整个人显得清秀俊削,儒雅斯文。
不得不说,单看袁逸升的皮相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出身低微寒酸,再加上心术不正,南宫婳如今看到他就烦,哪还有前世的爱。
袁逸升一看到南宫婳,凤眸露出一缕惊喜,女子悠闲惬意的靠在假山上摇着小手绢的模样,当真清丽脱俗,那凤眼柳眉,转盼多情,鸭蛋秀脸、削肩细腰,看上去婉约可人,果然是个美人儿。
南宫婳这时也看到了袁逸升,忙故作娇羞状的站直身子,袁逸升忙不失时机的凑上去,将袖中的云香团扇拿出来,朝南宫婳温和笑道:“原来大小姐在这里,在下刚才经过假山旁,拾到了你的团扇,后听别人说你往紫竹林方向来了,便把团扇拿来交给你。”
拾到?偷的还差不多。
南宫婳心底冷笑,强忍住满腹的恶心,假装上了袁逸升的当,一脸娇羞的接过团扇,朝袁逸升拂礼道:“多谢袁主簿,袁主簿真是心善,还劳你跑这么远。”
看南宫婳脸色娇羞的模样,袁逸升差点看痴了,看来自己果真是有魅力的,大小姐还是开始仰慕他了,如此这般,那他的计划极易成功。
袁逸升又抬头望天,看着被风吹拂的柳枝,突然诗兴大发,朗声道:“这柳树极美,在下刚才正好在席间作了一首咏柳诗,大小姐可否赏脸一听?”
南宫婳露出个极其温柔的微笑,大方典雅的点头,“不瞒袁主簿,我早就很仰慕你的才华,很想听听这咏柳诗。”
袁逸升被南宫婳夸奖,高兴得一颗心狂跳起来,忙仰天摆手道:“雨柳枝枝弱,风光片片斜。蜻蜓怜晓露,蛱蝶恋秋花。饥啅空篱雀,寒栖满树鸦。荒凉池馆内,不似有人家。”
诗一吟完,南宫婳当即满目惊叹的看向袁逸升,极其花痴的赞叹道:“公子这诗吟得真好,素闻公子才高八斗,今日一听,果然名不虚传,婳儿佩服。”
一听到南宫婳叫自己公子,袁逸升不免又得意起来,看来南宫婳对自己印象很好,不像上次那般心有忌惮,他早说过,凭他的才学和相貌,要获得一个美人的芳心不难,如今能得到侯府嫡女的青睐,他自然会加把力,争取一举夺得南宫婳的心。
“袁公子,你我孤男寡女委实不便在这里说话,如果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好吗?”南宫婳微笑着下了逐客令,一听到还有机会再见,袁逸升忙朝她行了个礼,他也知道急不得,得慢慢来,便谦逊端正的离开了紫竹林。
袁逸升一走掉,南宫婳原本微笑的脸瞬间冰冷下来,她乌黑的双眸如利芒般射向袁逸升的背影,眼里尽是鄙夷和不屑,正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紫竹林另一边传来,惊得南宫婳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待她抬眸一看,发现那光华璀璨处,一角缀着梅花的紫袍率先露了出来,紧急着,离郡王楚汐正摇着簪花折扇一边笑,一边慢悠悠的走出来,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透着一层光洁的神采,整个人显得流光溢彩,看得南宫婳蓦地怔住,难不成自己刚才的一切,都被他看到了?
“南宫小姐的演技不错,把袁逸升唬得一愣一愣的,本郡王佩服!”楚汐一改往日的沉寂,大约是受了南宫婳刚才的影响。
南宫婳微微勾唇,不再掩饰自己,一脸坦然的道:“郡王你也不差啊,堂堂一个郡王,竟躲在暗处偷听人家讲话。”
还偷听得理直气壮,那双桃花眼也是别样风情,突然,男子用折扇敲了记头,似想起什么般,莞尔笑道:“上次碰到你是在桃花林,如今又在紫竹林,两次本郡王都当了冤大头,成为破坏别人亲近的第三者,委实尴尬!”
楚汐扶额摇头,心里却感觉有根刺般,这一次不算什么,上一次,他竟看到她“轻薄”人家,以及一些他不该看到的。
楚汐声音十分温润,却听得南宫婳身子一僵,这么说,上次在桃花林与她亲吻的人,是祁翊!
她忙紧张的拧起眉头,看向楚汐,“离郡王,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上次在桃花林,我……我醉酒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楚汐转了转眸,抬头朗笑一声,“你自放心吧,他是个好男人!”
楚汐淡笑着说完,摇着折扇潇洒的离开紫竹林,只留给南宫婳一袭淡雅的背影,那笑声清润富有淡淡磁性,令人如沐春风。
等楚汐走后,南宫婳叫来玉萼,把外祖母给的盒子打开,见里面是一张母亲出嫁时的嫁妆单子,看来外祖母是真心疼母亲,有了这嫁妆单子,她到时候便会向苏姨娘夺回属于母亲的东西。
这时,角落里的绾绾跑了出来,一溜出来就朝南宫婳低声道:“大小姐,不好了,刚才我跟踪三小姐,听到一件事。”
绾绾跑得一脸通红,朝南宫婳小声道:“我听三小姐对秋月说,不管了,她庶出的许配不到好人家,她就自己争取,她看中了离郡王,想设计和离郡王睡在一块,然后硬拈上离郡王,要做郡王妃。”
靠,真不要脸!
南宫婳忍不住在心里低咒,南宫珏真是心比天高,月事才来没几月,才多大?心思就如此坏,真和苏姨娘如出一辙。
“还有呢,她还说了些大小姐,袁主簿什么的,还让秋月早些准备,其他的她说得太小声,我都没听清。要不是她和秋月争执离郡王的事,我还听不清楚她有这心思。”绾绾真佩服自己,跟踪人水平超高,不仅不被人发现,还能听出人家的秘密来。
袁逸升,她?南宫婳开始紧张起来,看来南宫珏一刻都不消停,除了想设计爬上离郡王的床外,还想设计她与袁逸升,既然这样,那她就先来一步。
不知不觉,晚霞已经映满天空,如同七彩的缎带一般悬空漂移,天渐渐黑了下来,宾客们也陆续离开伯府,待大多宾客离开伯府后,整个伯府的气氛登时变得沉重压抑起来。
南宫婳领着玉萼来到赵老太君的沉香阁,此时,沉香阁主屋里已经坐满了赵府的人,赵老太爷还在内堂养身子,听说祁世子在给他看诊,大房、二房的人将整个主屋围得严严实实。
纭娘拉着两个孩子,目光闪烁的坐在堂下,赵飞扬一脸愧疚的看了赵振轩和大邹氏一眼,继续跪在原地,从下午到晚上,他都跪在地上给长辈认错,一直没有起来。
李氏一见南宫婳进来,肿着核桃般的眼睛,将南宫婳拉到自己身边,她的眼泪早已流干,如今能流出来的,估计只有血泪了。
等所有人到齐之后,赵老太君稳坐于主位上,目光凌厉的扫过众人,最终停到纭娘身上,“如今人已到齐,现在就开始滴血验亲,老齐家的,你先准备一下。”
赵老太君微微瞌目,其实她早已感觉到,这双孩儿是飞扬的,毕竟两人在一起那么多年,这孩子不可能变成别人的,这滴血验亲只是一个过场。
等这过场完了,她便留子去母,把孩子留下,把纭娘打发出府,免得她祸害伯府。
纭娘脸色有些发白,一直紧咬着嘴唇,抱着她一双可怜的孩儿,目光真切的望着赵飞扬,好像在说,她舍不得孩子,无论如何不想离开孩子。
赵飞扬早被中午的情况给吓懵了,这下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不敢说什么忤逆长辈的混话。
这时,老齐家的早端来一碗清水,把清水放到纭娘面前,目光如剑般射过去,冷冰冰的道:“请大宝将血滴在水里。”
纭娘身子一怔,心情极度紧张,在微微转了转眸后,将大宝拉起来,大宝怕疼,一直皱着眉头不愿滴血,纭娘忙安抚他,“大宝,你别怕,你是勇敢的男子汉,你是伯府的重孙,把你的血滴进去便能证明你的清白,看谁还敢冤枉你。”
大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随即眯起眼睛,他眼睛一闭,纭娘就一刀划在他食指上,迅速将大宝的食指塞进清水中,登时,大宝的血便滴了进去,纭娘又迅速将大宝的食指移出来给他包扎。
自始自终,南宫婳都盯着纭娘,她发现纭娘脸色惨白,目光总是朝二舅舅赵振南那里瞟,而赵振南也是一脸的心虚,不过这只是南宫婳的臆测,暂时没有半点把柄,她不敢说什么。
大宝的血没下去,赵飞扬主动拿起刀,一刀划在自己手指上,也挤了一滴血在碗中,这下子,所有人都伸长了头,看看那两泣血是否能融合。
不出众人意料,没两下,那两滴血就慢慢化掉,融合在一起,血一融进去,李氏身子当即一顿,脚步虚浮的晃了晃,南宫婳忙将她扶住。
两人的血一融合,纭娘当即一脸放松,心里一喜,紧紧抱住赵飞扬的腿,高兴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飞扬,你看,大宝小宝就是你的孩子,你当时看着我生产的,我为了你十月怀胎,受尽苦楚,还好老天爷开恩,替我证明了两个孩子的清白,从此他们……也有家了,只可惜我这个乡野之妇,只得落个流浪街头,孤独终老的下场。”
说到这里,纭娘已经堪堪的抹起泪来,赵飞扬怎么也是血肉男子,见纭娘难受,忙冲过去抱住她,细声安慰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孝顺老太君,她定会大慈大悲留下你的,毕竟你是大宝小宝的生母。”
“不可能!”
赵飞扬才说完,赵老太君已经冷冷挑眉,眼里迸出一道寒光,“认大宝小宝已是伯府最大的让步,大宝小宝从今只有一个母亲,就是倩倩,飞扬,你不能养了外室,带进儿子,又做出那宠妾灭妻之事!”
赵飞扬心里虽有不愿,可也急忙点头,“祖母教训得是,孙儿知错了,孙儿会好好安排纭娘的去处。”
纭娘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赵飞扬的话犹如一盆冷水将她从头淋灌到脚,这还是她相处四年的男人吗?这还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给她名份的男人?
还好,还好她早有对策,到时候拿了钱就走,只是,她舍不得自己这双亲儿,也舍不得心中那个他。
纭娘颤抖的将目光移向边上的赵振南,心底疼得刀割,不行,她不能只要银子不要孩子,她钱也要,孩子也要。
想到这里,纭娘一把搂住大宝小宝,眼泪汪汪的盯着两个孩子,“大宝小宝,以后这就是你们的新家,你们要听祖母祖父的话,要尊敬父亲母亲,娘出身不好,哪里都容不了我,能将你们俩托付给伯府,已是我最欣慰的事,你们要好好保重自己,娘要走了……”
一听到纭娘说要走,大宝小宝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母子连心,两人同时把纭娘抱住,哭得稀里哗啦里,嘴里嚷着不让她走。
这下,纭娘继续煽动,一会儿抱大宝,一会儿亲小宝,一副舍不得的模样,南宫婳也理解,毕竟是母子,天下的母亲是最伟大的,谁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只是她作风败坏,未婚生子,且破坏别人夫妻感情,十足不值得同情,只是可怜了大宝小宝。
不过她相信,伯府没有重孙,定不会轻待了一双孩子,正在这时,祁翊领着菱纱、童可内堂里走出来,一出来,祁翊那双狭长的凤眸便往中间台子上的水碗看去,那乌金般的眸子如明珠般熠熠生辉,纤长的鸦羽覆在眼睑上,显得十分的漂亮,身上透露出一种别人无法接近的高贵气息。
祁翊眼底浮起淡淡的冰凉,高大俊削的身子迅速移到台子前,狭眸微眯,满目冷光,修长的玉指轻轻抬起那碗,仔细看了看,随即冷蹙眉头,“这清水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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