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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因为南宫蕊儿的事,侯府上下一片沉闷,每早大家去给老太太请安,她都借口身子不适暂时不见,一个人在佛堂念经。
南宫婳坐在高大的连理树下,淡笑的看着远方,老太太恐怕不是身子不适,而是没脸没皮再见他人,连她都觉得这种行径十分可耻,柳氏也是的,最近都不敢出门,有人上门问南宫蕊儿的事,她就把老太太扯上,说是老太太唆使南宫蕊儿去齐王府什么的,就为了撇清南宫蕊儿的行径,最后在众官家夫人眼里,老太太成了主谋。
柳氏原想让南宫蕊儿的名声处于弱势,弄成她是被迫的情景,可那些夫人们岂是吃醋的,一个个都对此事心知肚知,在背后暗骂柳氏和她女儿一样,都是想攀高枝又下贱的人。
柳氏还算聪明,没有提南宫婳,不知道是受了别人的威胁不敢说,还是因为忌惮南宫昊天的官威,总之,南宫婳倒是相安无事,只是苦了南宫蕊儿,本来没多少人知道的事,被柳氏这么一宣传,反而人人皆知,以后恐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赵氏正坐在屋里看书,时不时温柔的看一眼南宫婳,正在这时,小机灵绾绾端着一盘红豆糕走进凤莛轩,一边把红豆糕放下,一边拿眼斜睨了远处藕香院,朝赵氏道:“夫人,老爷刚才本来要来凤莛轩的,却在半路被周嬷嬷叫走了,她说苏姨娘生病,要老爷去看,依我看,苏姨娘好好的怎么会生病?分明就是装病!”
赵氏淡淡放下书本,伸手抬起桌上的碧螺春,淡淡拨了拨茶碗,眼眸里射出一股冰冷的神色,“你让何然继续盯着藕香院,有什么事回来禀报,对了,苏氏近来有没有和特别的人走得比较近?”
绾绾转了转眼珠,思索一下,道:“奴婢打听到,苏姨娘好像和了缘师太走得比较近,常去了缘大师的尘观寺上香,看她的模样,似乎是真的一片虔诚,但绾绾可不这么想,她一定有什么阴谋!”
常期跟着南宫婳,绾绾已经锻炼出来了,只要苏姨娘一有风吹草动,都能被她解读为阴谋,听得南宫婳抿唇笑了起来,指着绾绾的额头道:“不知不觉你竟变成包公了,断案如此厉害,那你说说,那了缘师太究竟是什么人?”
绾绾哪里知道,害羞的躲了一下,忙道:“奴婢只知道她是高人,上次成姨娘怀的富贵孩子就是她一口咬定的,昨儿个奴婢打进浅裳她们内部,和她们一起浣衣的时候听见有人说,好像认识什么了缘师太的,不过奴婢没声张,装没听见。”
“苏姨娘认识了缘师太?”南宫婳突然坐直身子,思绪回到成姨娘陷害那一次,上次那个了缘师太给老太太说孩子是富贵命的时候她就有些怀疑,如今苏姨娘的人竟然与了缘师太有联系,且成姨娘的事是苏氏一手主导,看来,这了缘师太有可能被苏氏收买了。
赵氏也想到这一层,她五指紧紧捏着茶杯,冷声道:“我记得上次是周嬷嬷带了缘师太去见老太太的,当时我不以为意,没想到,光是这一件小小的事都透出如此庞大的问题,看来,这了缘大师不简单。”
“但了缘师太根基深厚,许多京城贵妇都信任她,请她算命写命,名声鼎盛,而且连宫里的妃嫔都常请她进宫做法,这名声真快要有智觉大师高了。不过京中贵妇请不到智觉大师,只能请到了缘,其实在她们心中,越难请到的,才越是高人。智觉大师只给皇家批命,凭他道骨仙风的身姿,就比了缘强不少。”南宫婳微微挑眉,智觉大师虽是她的师父,但她自从上守国寺比试拜师那一次,就没再见过。
不过,她心中隐隐感觉,她和这大师有缘,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相见,她心中也十分尊敬他。
赵氏则冷冷碰了碰茶杯盖,眼底浸出一阵森冷的神色,朝南宫婳看去,“婳儿,这次苏姨娘无故病倒,定有什么幺蛾子,咱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这样迟早有一天会进她的圈套。她三番五次想陷害于你,咱们这一次要化被动为主动,如果她要设阴谋,那咱们就用阳谋击挎她,定让她翻不了身!”
赵氏身上散发出浓浓的主母威严,南宫婳看得直点头,看来母亲不像以前那么软弱了,知道主动出击了,这样也好,她倒要看看这次苏氏究竟在耍什么鬼把戏,还有那了缘师太,说不定是个可利用之人。
想到这里,南宫婳看向绾绾,把她叫过来,朝她耳语道:“你去尘观寺打探一下了缘师太最近的日程安排,看她是不是和苏氏来往密切。”
“是,大小姐。”绾绾说完,便迅速走了出去。
南宫婳则也端起杯碧螺春,轻轻抿了两口,嘴角荡起一抹浅笑,看来,苏氏这次装病,定会与了缘师太沾上关系。
德高望重、受世人景仰的大师是吗?如果她做出有损德行的事,她就让她身败名裂,臭名远扬,在苍祁活不下去!
“既然苏姨娘装病,婳儿,那咱们作为当家人,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她?顺便和她商量一下珏儿的婚事。”赵氏眼里闪过一阵寒光,敢暗害她的女儿,她定要将苏氏打击得体无完肤。
南宫婳点头,扶着赵氏,心里暗自感到庆幸,看来,母亲已经开始行动了,她们不能再被动,要趁爹爹冷落苏氏的时机,一层层扒掉她的皮,她可不能让苏氏死得那么容易。
来到藕香院时,里面的丫鬟婆子已经忙进忙出的,周嬷嬷站在院子里吩咐丫鬟们去拿热水的拿热水,煎药的煎药。
走到藕香院前,南宫婳就听到里面南宫昊天的声音,“大夫来看过了?究竟是什么病,怎么姨娘的面色还是那么白?”
南宫珏和南宫枫儿两人都眼眶红涩的守在床前,南宫珏嘴唇哆嗦着,一脸委屈的道:“娘已经生病好几天了,她一直盼着爹爹你来看她,可你一直没来,请了大夫来看,说看不出什么,只是气血虚弱,珏儿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这样,看娘的样子,好像很痛苦一般。”
南宫枫也在边上揉着眼泪,拉着南宫昊天的袖子道:“爹爹,你就不要怪娘了,她有时候不懂事,也是因为太在乎你,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好想你,我们一家四口好久没在一起说话谈笑了。”
一家四口?赵氏嘴角勾起抹冷笑,她们是幸福的一家四口,那她和婳儿又是什么?可别忘了,她才是侯府的正妻,是南宫昊天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迎进门的人,而苏姨娘,不过从后门背进来的一个妾,也敢在她面前显恩爱,真当她这个主母好欺负,她这么多年的气可不是白受的!
南宫婳则扶着赵氏进门,在看到床上翻着白眼嘴唇无色的苏姨娘的样子时,便装作一脸急切的上前,亲自走到苏姨娘面前,在她额头抚了抚,热心的道:“姨娘也是,生病这么久也不派人来找婳儿,婳儿直到刚才才知道,便和母亲来看看。”
苏姨娘看着潇洒走进来的两母女,眼底迸射出浓烈的寒光,要不是她们,她会落到这步田地?她现在就恨不得爬起来杀了赵氏。
苏姨娘心里恨意滔天,面上则作势要起身,准备给赵氏行礼,南宫婳见状,忙将苏姨娘的身子按了下去,笑眯眯的道:“姨娘身子不好,这些虚礼就别做了,保重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佛口蛇心,口是心非!苏姨娘在心底对南宫婳狠狠暗骂,恐怕南宫婳现下巴不得她死吧?她岂有那么容易死的,要死也要拖上南宫婳和赵氏。
“我本就是妾,向夫人行礼是应该的,咳咳……”苏姨娘一脸的苍白,眼神空洞,身子羸弱,神情恹恹的斜靠在雕花大迎枕上,那眼神却是十分的凌厉。
赵氏淡淡扫了苏姨娘一眼,便看向南宫婳,温润的道:“老爷今天沐休,不是说好去近郊同皇上打猎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南宫昊天叹了口气,一脸正色的道:“别提了,皇上在打猎过程中差点被燕国的刺客刺杀,幸好袁逸升英勇护主,上前挡在皇上面前,才救了皇上一命。挡了那致命的一箭后,袁逸升硬是撑着力气将皇帝护送到马上,带着皇上突出对方的包围圈,我们这些品级低的官员都在后方,这消息是前方楚大将军传来的,传来了便让我们先回府。对了,这事你们谁都不许出去说,谁要说了,那便是杀头的死罪,虽然京城已经风言风语,大家心知肚明,但你们一个个给我守住嘴巴,别出去乱嚼舌根,到时候害了全家,本侯一个都不放过你们!”
“是,侯爷。”南宫昊天将这惊天重磅的消息说出来,所有人都吓得诚惶诚恐的点头,近郊有许多老百姓,估计大家已经知道这件事,那么多人都知道,南宫昊天也不隐瞒家人,直接说了,再嘱咐家人不要乱说,这样总比她们不知道去外面瞎问惹出乱子的好。
“袁逸升?爹爹,他怎么可能救到皇上?”南宫婳心里咯噔一下,听到这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前世,袁逸升就是因为在打猎的时候救了皇帝而擢升为辅国将军,这一世,历史竟重演,袁逸升又救了皇帝,难道,他已经靠楚宸烨接近皇帝,获得了皇帝的信任?
如果真是这样,那要扳倒他,就难了。
南宫昊天一提到袁逸升,就忍不住翻了记白眼,满目厌恶的道:“也不知道他使的什么手段,在侯府乱闯小姐后院的人,能有什么好的品性?上次被咱们赶出去,没想到他竟进了楚将的军营,原本楚将让他在军营扫马粪,他本没有出头之日。可惜老天瞎了眼,竟让他在军营遇到皇上,吟了两句诗讨得皇上欢心,便随皇上进宫当了三品带刀侍卫。今天他救了皇上,原本中箭就该死的,偏他命好,早早在衣裳里穿了金属背心,只受了点轻伤,人没大碍。却因为此事,再次讨得皇上信任,皇上已经擢升他为正一品侍卫长,如今他竟然能够自由入出宫营和皇宫,肩负起保护皇上的重任。哎,皇上真是……”
话到这里,南宫昊天赶紧打住,不敢再说,心里却暗怒道:皇上真是昏庸,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看人这么不准,把擅长拍马屁的小人当成英雄信任,把那些忠言逆耳的忠臣当成小人,果然,还是甜言蜜语最动听,自古以来,一般会拍马屁的,都能步步高升。
如今他哪敢给皇上说袁逸升在伯府犯下的事,指不定还遭袁逸升反咬一口,想到这里,南宫昊天便冷然挑眉,“以后婳儿你进宫时,要特别防着袁逸升,他如今已是一品侍卫长,以后肯定会经常在宫门口检查,之前咱们侯府将他赶出去,已经彻底把他得罪了。今天他一得封侍卫长,当即耀武扬威的朝我显摆,那气焰十分的嚣张,看得我真想给他一巴掌,可他如今是皇上的宠臣,连我这个侯爷都不能奈他何。”
听到父亲的话,南宫婳已经觉得事情的严重,袁逸升这个人,穷怕了,一旦小人得志,便会将曾经看不起他的人狠狠踩在脚下,只要他拥有权势,便不再是那个翩翩公子,而是心肠歹毒的恶人,这种恶是真正的恶,这种小人根本得罪不得。
早知道这样,当初她就该请人解决掉他,省得留下这个祸害,可如今,已经晚了!
而一直躺在床上的苏姨娘听到这话,心里不知道是担忧还是高兴,毕竟以前她和袁逸升合作过,虽然没有成功,却有几分交情,如果能再次联合袁逸升对付南宫婳,那便很容易成功了,尤其如今袁逸升在宫中行走,只要南宫婳一进宫,便有机会对付她。
想到这里,她已经心情激动起来,边上曾经骂袁逸升为穷酸破落货的南宫珏则紧紧咬着下唇,她得罪过袁逸升,如今袁逸升飞黄腾达,会不会找借口向她报仇?
南宫婳则微微蹙眉,朝南宫昊天细细问道:“爹爹,如今袁逸升是在御前行走,还是宫中行走?”
“他自然无法在御前行走,随便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就想在御前行走,这还得了,能在御前行走的人,人家世世代代都是大内侍卫,全是世袭家族制,从小培养,个个都与世隔绝,承担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不要命的保护皇上,这些人十分忠诚,是不与外界接触的。他们个个是高手,只要有谁敢靠近皇上,他们便早准备好了武器,且谁要敢刺杀皇上或者将手放在兜里,都会成为他们怀疑的对象,一不小心就会毙命。而袁逸升只是巡逻后宫以及监察宫门口的关卡,防止有心人混进皇宫,他如果没有特别大的贡献和皇上的信任,恐怕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在御前行走。但是,光是能把守皇宫,他权利已经很大了,幸好现在没人和他联合,要哪天他与那些奸臣联合起来,就更加难对付了。”
南宫昊天的一席话听得南宫婳心中直惊异,还未到会试,袁逸升已经提前一步升官发财,凭他那张巧嘴,根本不用春天的春闱,要解决掉他,真是麻烦。
袁逸升不到御前行走,说明皇帝还不信任他,这样还容易扳倒一些,只是,她没机会进宫,又见不着他,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接着,陆医正风风火火的赶来,当着众人的面,又给苏姨娘看了一次诊,这一次,南宫婳坐在边上,一双目光凌厉的看向陆医正,发现他一双眼睛生得十分的有神,身形高大,眉宇间却隐隐有一股浊气,看着就是不顺眼。
陆医正看了过后,便退到南宫昊天面前,眼里闪过一抹寒光,朝南宫昊天拱手道:“侯爷,苏姨娘这病,在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像没什么地方不对,但姨娘又奄奄一息好几天了,真是奇怪。”
“这么奇怪?婳儿,要不你给苏姨娘看看,看结果是不是和医正一样。”南宫昊天心里还是倾向于南宫婳,便朝南宫婳看去。
南宫婳抿唇,微微一笑,摆手道:“陆医正都看不出来,婳儿更看不出来。”
言下之意,她不想给苏姨娘看病,不过装病而已,她就陪苏姨娘演演戏,顺便当一回观众。
苏姨娘则幽幽叹了口气,故作不经意间的道:“我这病也不知道怎么的,时好时坏,有时候我感觉面前的人都没了,好像魔障了似的,会不会是府里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这样了?我看枫儿最近晚上睡得不安稳,经常做恶梦大嚷大叫,估计是被脏东西吓到了。陆医正既然看不出什么来,说明我们身体上没事,心理上受了影响,侯爷,你看要不要请法师来府里看看,驱驱妖邪,把妖邪驱走,说不定我这病能好。”
“法师?哪有这么迷信,不过是你自身问题,府里哪里来的脏东西?”南宫昊天想起上次了缘师太说的那个富贵命,没想到那野种却是成姨娘与别人的,这个了缘师太怎么没算出来,还让他们白高兴一场,所以,他心里面有些排斥这样的法师,总觉得有问题。
这时,边上的南宫枫也忙装作难受的揉了揉眼睛,“爹爹,枫儿最近晚上常做恶梦,梦里总有个小鬼来缠我,那小鬼是个小女娃,她张着血盆大口,要将枫儿一口吃了,枫儿好害怕。”
南宫昊天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听到南宫枫哭诉,忙把他抱在怀里安慰道:“你是不是听人说鬼怪故事,或者看志怪小说了?别怕别怕,有爹爹在。”
这时,苏姨娘突然有些难受的皱起面庞,她难受的捂住肚子,面色绞痛的道:“侯爷,我肚子好疼,好难受,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咬我,你快请了缘师太来给我看看,听说她是得道高人,一定能看出问题来。”
“了缘师太?上次他批成氏的孩子是滔天富贵命,谁知竟是个野种,这种江湖术士也轻信得?”南宫昊天怒地拂袖,要继续发火,却看到苏姨娘难受的样子,终究还是心疼,便上前亲自扶起她,毕竟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女人,又是生下枫儿的功臣,他再怎么都舍不得看她难受,只是心里的天平却早已偏向了赵氏。
“咳……了缘师太可是京城贵妇们请都请不到的高人,她还为贵妃批过命,听说很准,成姨娘的孩子是谁生的,这她肯定批不出来,她要是这都能批出来,那不就成神仙了么。她法力有限,但我这小病肯定看得出来的,最近我常去尘观寺为老爷祈福,总听她讲经,见她是个不打诳语的谨慎人,品性又高洁,这才想请她来帮我看看,求老爷许了这事吧。”苏姨娘字字不离了缘师太,为的就是能将了缘师太成功请来。
南宫婳嘴角始终淡淡带着笑,赶紧请来吧,她要当着众人的面揭开这神棍的真面目。
见苏姨娘如此认真,南宫昊天只好点头答应,这时,南宫婳见苏姨娘疼得难受,又苍白着脸在咳嗽,忽然挑眉,沉声道:“姨娘这生病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不小心,可能是传染病,爹爹还是离她远些,免得被过了病气。爹爹是府里的主心骨,可万万不能生病,弟弟还未出世,更不能被这些污浊之气给沾染。尤其是整个侯府,更不能让这病气给沾染,恐怕姨娘在病未好之前,不能随意外出,要和大家隔开一段时日了,珏儿、枫儿更不许随便外出,外面的人也不能随便进来。”
苏姨娘一听,当即滞在原地,她双眸阴毒的睨向南宫婳,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南宫婳明着暗着想软禁她,不让她见人,这可不行。
苏姨娘迅速朝边上的陆医正使了个眼色,陆医正忙沉吟片刻,朝南宫婳道:“大小姐多虑了,苏夫人这病目前为止还看不出是什么,但在下敢肯定这不是传染病,大家不必惊慌,只和平常一样就行了。”
“哦?作为有名望的医正,陆医正你连这病都看不出来,是不是愧对你的医正名号呢?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浪得虚名,没半点真本事?”南宫婳毫不留情的看向陆医正,目不转晴的盯着他,盯得陆医正心虚的垂下眼睛。
“在下的确医术有限,有不当之处,还请大小姐见谅。”陆医正摆出一副谦虚谨慎的态度,看得南宫婳一脸的讽刺,现在还不是拆穿他的时候,否则,苏姨娘接下来的戏要怎么演?
在看完苏姨娘后,赵氏去了清墨轩,手中拿着几张画像和册子,南宫昊天正在写折子,一看到赵氏进来,便微笑着起身,亲自去扶她,生怕她磕着碰着。
赵氏眼底则是一阵冷笑,他之所以这么关心她,还不是因为她肚里的孩子,要是她不争气生个儿子出来,恐怕又会遭受和以前一样的待遇。
“夫人,这些是什么?”南宫昊天看了眼桌上的几张男子画像,有些疑惑。
赵氏神清骨秀的坐到铺着绣花垫的花梨木杌子上,温柔的笑道:“孩子们年纪渐渐大了,是该到说亲的时候了,近时我参加夫人们的宴会时,有夫人将她们亲戚或儿子的画像给我,有的求娶婳儿,有的求娶珏儿、雪儿,所以我来和你商议一下,看给她们选个怎样的夫婿。”
南宫昊天也摸着下巴坐下,点头道:“的确,她们都十二、有三,婳儿就快到十四了,再不定亲,以后好的男子都被人家挑走了。”
“的确,你看那陈夫人一生下孩子就为子女打算,如今她的孩子个个都有婚配,只要到了年龄出嫁便可。哪像我们这些猴儿,还得你我操心。”赵氏说完,便捂唇轻笑起来。
南宫昊天拿起桌上的画像,上面的男子有刚强、有柔弱、有白面书生,也有黝黑的武将,总之各种各样的都有,那册子上,其中托画像给赵氏求娶婳儿的最多,但没一个他能瞧上眼的,便道:“婳儿的婚事不是咱们能决定的,有可能由圣上裁决,而且这里没一个配得上她的,就暂时不给她说。不过,倒是可以给珏儿、雪儿挑门好亲事,两个孩子都大了,雪儿虽然有个那样的母亲,但她本性纯良,你也为她好好斟酌,最重要的是珏儿,她生性单纯,又精通琴棋书画,才艺出众,是我南宫家的骄傲,你定不能轻慢了她,得给她挑一个绝佳的好夫婿。”
南宫昊天口里全是对南宫珏的称赞,他估计早已忘了南宫珏之前落水陷害嫡姐一事,赵氏心里只觉讽刺,苏氏害了她这么多年,屡次想害死她和婳儿,这南宫珏也心狠歹毒,上次在伯府想弄坏婳儿的名誉,前几日蕊儿出事,南宫珏以为是婳儿,瞧她得意的,这对母女都是豺狼虎豹、蛇蝎心肠,要是给她们再挑个富贵人家,指不定要怎么害婳儿。
这府里人人都有私心,苏氏和南宫珏则是野心,她赵氏虽然生性善良,但为了保全女儿,也不可能永远让步,所以,她定不会给南宫珏择好人家,只有南宫珏将来痛苦,才能狠狠打击苏姨娘。
想到这里,赵氏悠悠的拿起几个公子哥的画像,朝南宫昊天笑道:“自己的闺女,我自是不能薄待她们,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珏儿、雪儿嫁得好,我们侯府也沾光,将来侯府才能更加巩固。只是我看了这里面的人,大多数是些有钱的公子哥,也大部分是庶子,咱们倒是可以细细分析斟酌,儿女的婚事有你这个做父亲的操心,这才是为人父母的乐趣。”
言下之意,婚事要她和南宫昊天共同作主,免得将来珏儿雪儿嫁差了,要想怨,也怨不着她,是老爷作的主,她们若敢质疑,那就是在怨老爷,一向爱面子的老爷怎会容忍别人质疑?
南宫昊天十分放心的点了点头,拿着一张画像,画像上的男人生得一派风流,一看,竟是忠勤伯府嫡次子陆少卿,他当即摇了摇头,将画像放到一边,“如此轻狂的好色公子,咱们婳儿万不能许配给他,他就算了。”
“这是自然,你别看,陆夫人眼界还挺高的,当时就拉着我游说,想求娶咱们婳儿,我当时明里暗里拒绝了她。又说珏儿、雪儿挺优秀的,不过人家陆夫人根本看不上,也是,人家好歹是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要配怎么都要配嫡女,所以老爷,如果有条件好又优秀的庶子,咱们也要好好考虑,毕竟珏儿、雪儿再优秀,在外人看来也是庶女。”
赵氏何尝不知道南宫昊天的心思,南宫昊天巴不得把南宫珏配个高门大户的嫡子,在他没开口之前,她这就委婉的表明,珏儿是庶女,没人瞧得上,劝他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听赵氏这么一说,南宫昊天仔细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目光澄澈,嘴角带笑,一脸温柔的看着那些画像,心头的不悦这才慢慢压了下去,继续听着赵氏说话。
赵氏又拿起一张画像,道:“这是城西王员外家的嫡子,王员外虽然只是个侯补官,却家底殷实,有个虎头虎脑的嫡长子,名王桂林,这孩子虽资质平庸,但是去年却中举了,今天的春闱没中进士,准备明年再战,足以可见这孩子是有远大志向的。一个家底殷实的员外郎,应该配得上咱们雪儿。”
“只是个员外郎?”南宫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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