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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他高傲而神秘,没人能真正接近他的心,听说,在这圈子里,他没有知交朋友,而眼前的江子健是唯一一。

    “你在这边等,我进去跟劭飏说一下。”江子健拍拍殊云肩膀。

    江子健是苏伯伯的外甥,此事苏伯伯拜托他好几次才获得首肯。

    他说,谷劭飏不是个容易被说服的男人,想无缘无故在他身边安插女人,根本不可能,更何况他没道理这么做。

    苏伯伯不得不将殊云的身体状况告知,也许是少女的梦想感动了他,也许是他的同情心氾滥,反正几经考虑,江子健不顾后果,带殊云走入这里。

    江子健不但是谷劭飏最好的朋友,还是成就他的大恩人。这点,杂志上提过几次,大家都晓得他们从小学时代就是好朋友,在成长的路途上,两人相携相伴,彼此鼓励扶持。

    而杂志社不晓得的部分是在谷劭飏家里发生大火的夜晚,是江子健将昏迷不醒的他背出火场,之后,劭飏住在子健家里,走过童年、青春期,他们之间是亲兄弟情谊。

    没有江子健便没有今日的谷劭飏,两人的关系岂是恩义两字可以解释。

    拉拉他的衣角,殊云柔声说:“子健扮哥,我希望”

    “希望怎样?”

    子健回头望殊云,她才十七岁,大好的生命即将消失,该不该怪人间公平太稀薄?

    “别让他知道我的情况。”

    “你想瞒他?”第一次看见殊云,子健马上举双手投降,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皱眉沉思的娇憨模样,居然有几分月月的味道,自然而然地,他想疼惜爱怜,想把全世界捧到她眼前,弥补他来不及对月月做的。

    于是,他决定先斩后奏,把殊云直接带到劭飏面前,让劭飏的眼睛说服他自己。

    江子月是子健的妹妹,只比他和劭飏小两岁,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劭飏对月月比所有女生都好,而月月对劭飏比对亲哥哥更加依赖。

    她常说长大后要嫁给劭飏当妻子,没人把此话当真,只当作年少轻狂。

    谁晓得,子健和劭飏高中毕业那年,一场车祸、一个悲惨结局,夺走月月年轻美好的生命,一言不发,沉默的劭飏没征求同意,便在墓碑上刻下“爱妻江子月”江家人才晓得,两人的感情已然深刻。

    “是。”殊云点头,她要的不是同情。

    应该多问几句的,问问她的心思想法,问问她为什么坚持做这件事,可子健是个体贴男人,他不多说,只给出关心。“你的身体可以应付吗?”

    “相信我,我们这种人,对身体的情况比一般人更敏感。”她笑答,安闲的气度,雍容得不像十七岁女生。

    “好,知道了,我先进去。”

    走两步,子健撞上从里面出来的助理安妮,她刚端了澎大海给劭飏。

    子健对这个助理很有好感,跟在劭飏身边三个月,她的尽心负责人人看见,她是个非常精明能干的女孩子。

    “子健,她是”她指指殊云。

    原则上,子健、劭飏是她的上司老板,但子健的经纪公司里人人打成一片,上下伦理紊乱,喊来喊去,大家习惯连名带姓喊。

    “是新的助理。”

    “新的助理?要来帮忙劭飏?你觉得我没把劭飏照顾好?”

    微微愠怒浮上,安妮望眼殊云。

    那女孩虽然年轻,但是叫人动心的美丽啊,她从未碰过这样的女生,洁净清新,像空谷间的清澈水涧,单看她几眼,便涤净了人们心灵。

    安妮不想看殊云,却还是忍不住多偷看她几眼,她有种特殊吸引力,能引出人们的真心。这种女生太具威胁性,留在劭飏身边根本是天大危险。

    别开眼,安妮追问子健:“是我做得不够好?”

    “不是,我想把她安排在劭飏家里面,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前阵子的宣传期你忙坏了,趁著新作品筹备空档,你应该好好休息。”也许,拨点时间同他约会,增加彼此的感觉和机会。

    “我并没要求假期啊!”她抗议。

    “我知道你没要求,但劭飏需要人打理他的生活。”理由牵强,子健知道,但他找不出更好的安插借口。

    “不过是一点家事,我做得来。”安妮急著将殊云打发。

    “你的工作范围不包含家事在内,好了,我进去和劭飏打声招呼。”

    说著,子健挥挥手,走入练习室。

    他进屋,劭飏放下鼓棒,抬手,让旁边的乐手暂停休息。

    “怎么有时间过来?”

    子健旗下歌星偶像几十人,正值宣传期的有不少个,他应该忙得焦头烂额,没时间过来“探望”老朋友。

    “有件事拜托你。”

    “只要我做得到。”他们熟得不需要寒暄客套。

    “我要安排一个女人到你身边。”

    “我不需要。”他直觉反对。

    “我收下好处了,你不能反对。”他玩笑说。

    “我是歌星,不是牛郎或商品。”他也没认真相对。

    “你想太多,她才十七岁,未成年,你不要欺她年轻,对人家下手。”

    “不!退回你的好处,我身边不要任何女人。”

    “安妮不也在你身边?”这段日子下来,两人的配合度是一百分。

    “我从没把她当女人。”劭飏回答。

    “我也没要求你把殊云当女人,对了,那个女孩子叫作陶殊云,也许见过她之后,你会改变心意。”他笑着捶捶好友肩膀。

    “我不会。”他回绝。

    “别说得那么绝对。”

    “为什么?你从不做这种事的。”

    别说子健保护旗下歌手是出了名的严苛,就算放下合作关系,他都没道理对不起好朋友兼兄弟。

    “殊云是我舅舅朋友的女儿。”

    “又如何?”

    “我舅舅你见过,是他和死神搏斗,坚持要救回月月,要不是后来”子健哽住不语,接下来的话题不愉快,他们避谈了五年,他不想在此时揭开。

    “殊云是你的忠心歌迷,从你高中出道,她就疯狂迷恋上你,当然,那只是不成熟的偶像情结,但她一心希望能在你身边,和你一起生活、一起聊天,也许经过一段时间,年轻幻想破灭,她会自动离开。看在我舅舅面子上,请你帮一次忙,好不好?”

    “我感激苏伯伯为月月做的,但我没义务为他的朋友女儿做这种事。”他不动摇心情。

    “我保证,三个月,最长三个月,三个月后她会彻底离开你的生活,再不影响你。”

    “我不擅长照顾未成年女生。”

    “她不需要照顾,你只要让她搬进家里,给她一个房间,就算不理她,都没关系。”

    “和我生活有何乐趣可言?”他从来不懂粉丝的疯狂。

    “我不知道,这点你该去和殊云讨论。”

    “我不想惹麻烦。”摇头,他拒绝。

    “如果你愿意让殊云住到你家里,我就把老家的钥匙给你,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他开出条件。

    这个条件教劭飏心动“老家”里充满他童时记趣,那里有他,有月月的成长期,有他们共同回忆。

    月月死后,江家双亲搬到美国与大儿子同住,而子健为怕他睹物伤情,怎么都不肯把钥匙给他,他央求过子健无数次,都未获得同意,这次一点为难、一点犹豫,他抬眉望住子健看好戏的得意表情。

    “那个女孩对你意义重大,是吗?”他挣扎问。

    “不是。”

    他和殊云缺乏交情,但他没有能力勒令自己不喜欢她。“可以吗?就三个月。”

    “三个月后,如果她赖著不走,你负责把她扛走?”劭飏问。

    “成交!”

    大掌一拍,他满意自己完成舅舅的交代。

    “钥匙?”他伸手。

    “三个月后殊云离开,我马上把钥匙交到你手上。”

    “你以为我会反悔?”拢眉,劭飏问。

    “深思熟虑不是坏事。”子健笑笑。

    “我开始怀疑,配合你是不是错误事情。”他差点忘记,子健成了商人之后有多狡狯。

    “放心,你会喜欢她的。”

    劭飏不置可否。

    “我走了,这几个月好好休息,在家里多创作几首好听歌曲,半年后,我等你交出好成绩。”

    挥挥手,子健走出练习室,甫踏出门,不到三秒钟,又折回来,欲言又止。“劭飏”

    “又想谈条件?”劭飏莞尔。

    意有所指的一眼,让劭飏起疑。

    “她不是月月。”这回,子健不给人发问空间,迳自离开。

    什么意思?什么叫作“她不是月月”谁能是月月?他的月月早已离开人间,抱持怀疑心情,劭飏走出练习室。

    “你会煮饭吗?你才几岁,有本事照顾一个大男人?”安妮问。

    安妮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相反的,她的人缘好到所有媒体记者都竖大拇指称赞,但现在,她正双手叉腰,指著殊云,句句不客气。

    “我想助理的工作一定很辛苦。”殊云好听声音响起,柔柔软软,仿佛对天下人皆存善意。

    “当然辛苦,从早忙到晚喂,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在质问你接近劭飏的目的!你难道不晓得,劭飏会红透半边天,靠的是才华,不是绯闻吗?”

    安妮受不了,这些新新人类,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鬼?为什么答话答不到主题,东绕西绕就把人的心意绕开?

    “助理要常常阻止不怀好意的歌迷,对歌星接近騒扰。”

    “当然,就是有你们这种”猛地住嘴,她她知道自己担心什么?

    殊云的笑容扬起,勾起一阵舒服,不喜欢她、不能喜欢她,安妮猛摇头,想把她的笑容摇开。

    受到笑容影响的,不单单是安妮,甫从练习室出来的劭飏也被影响了。她的笑那么干净,她的表情那般纯洁,十七岁的女生,不受污染的十七岁心被重重撞过、碾过,瞬地,他无法呼吸。

    “劭飏哥哥,你看,春天的花像不像首美丽诗歌?它们最爱在枝头上争妍斗艳,你听,火焰木在说话,它说,谁的裙子有我的火红亮丽?印度樱花不服气,说春风最爱我,它碰著我的脸,拂过我的发梢,在我身上染满粉红颜色才离开。黄花风铃木最最可怜,只能拥有两个星期的美丽”

    那是月月,爱作梦、爱做诗的十七岁月月,他把她的话写成一首“风铃花的春天”

    拌词大意是这样的,春寒料峭的三月天,黄花风铃木为日日从树下走过的男人绽放娇颜,它等待他仰头,等著他赞一句美艳,没想到花枯容颜老,始终低头的男人没见著它一面。直到春雨落,打下枝头花,它躺在泥土地上奄奄一息,低头男人终算看见黄花,轻叹一声,青春难成。

    那首歌初写成,月月爱极,日日缠著他唱。微笑,劭飏的脸部线条因月月变得柔和。

    乍见劭飏,殊云心中有著难以言喻的狂喜,可她牢牢记取苏伯伯的话,不激动、平静安祥,她的时间不多,她才不给任何机会减短她短暂的六个月。

    走到他身边,深深的九十度大鞠躬。“你好,我是陶殊云,未来的日子麻烦你了。”

    倏地,子健的声音从他耳边飞掠过她不是月月

    对!她不是月月。

    温柔五官转而僵硬,他不回答她,凛冽眼光闪过,重返练习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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