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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她正想给他一脚时,身体忽然有些使不上力,她力持镇定,暗自喘了一口气。
“滚出去。”她瞪着男子。“再不出去要你爬着出去。”她由袋子里拿出竹笛。
看着她手上的竹笛,他立即叫道:“等等,你是云师姑收的徒弟?”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沃娜将竹笛放到嘴边,打算将黄蜂给叫出来。
“等等。”男子急忙由袖口拿出蛇型图样的木牌。“见过这东西吗?”
沃娜一见到蛇的图腾,更生气了。“原来是你拿毒镖射我的。”她一气之下吹了笛子。
“慢着”他话未说完,就听见嗡嗡的声音由远至近。“糟糕。”他急忙对着躺在地上哀号的丁斌与家丁们喊道:“快跑。”
一开始他们没听清他的话,但一见到黄蜂由屋内飞出,所有人全捂着肿大的脸,连滚带爬地离开店铺。
他们一离开,沃娜连忙撑住墙壁。
“姑奶奶,你没事吧?”梅老见她样子不对,马上上前。
她皱着眉头望向瘫在梅老身上的宠物。“巴努?”
牠翻身瞧着主人,眼神哀怨。
“我等会儿给牠检查看看,应该没事。”梅老说道。
沃娜伸手抓了几只蜂,而后吹笛让其他黄蜂回巢,她撩开袖子,将蜂针往自己手臂上螫,疼痛让她倒抽口气。
“姑奶奶,你不能这样,毒素会愈积愈多。”梅老忧心地说。
“我没事。”她拔起蜂针。
“阿姐。”沃彩撩开布幔。“大人说不可以”
“别告诉他就好了。”沃娜又螫一只,五毛把她的毒蛇毒虫全拿走了,她只能用这个方法。
梅老与沃彩担忧地互看一眼,沃彩眉心紧锁,软声道:“阿姐,你听大人的话”
“好了,我没事。”沃娜打断妹妹的话,拉下袖子。“梅老你好好照顾巴努,我一下就回来。”
“是。”梅老颔首。
沃娜掐掐脸蛋,让脸色红润后,高兴地走出店铺。
梅老与沃彩对看一眼,同时忧心地叹了口气。
到了下午,天气更闷热了,温亭劭坐在房内审阅公文,额上沁出了薄汗,在京城总有忙不完的事,不像在陕西或徽州当县令时那样悠闲自在、怡然自得。
“大人。”长随李顺站在敞开的门外喊了一声。
温亭劭认出声音,头也没抬地问:“什么事?”
“您有访客。”
“谁?”
“我。”
这声音?温亭劭抬起头,沃娜正好推开李顺,朝他露出笑。
“我来瞧你了。”她的双手交迭在臀后。
温亭劭讶异的表情让李顺急忙为自己辩白。
“大人,小的不是故意要打搅那个沃娜姑娘不肯待在外头让小的先通报一声,她硬是要跟进来,小的不敢不让她跟,所以”
“那么多废话。”沃娜要李顺别再说下去了。“你走开,我是来看五踢少的。”
听见她怪里怪气的喊着温亭劭的名字,李顺差点没笑出来,可他死都要忍住,绝不能笑。
“你先去吧。”温亭劭瞧着李顺憋得难看的脸,挥手要他先走。
沃娜走进屋内,温亭劭放下手上的笔,问道:“你来瞧我什么?”
她皱眉,听不懂他的话。“问什么啊,就是来看你。”
他微笑。“现在看到了。”
“当然看到了,我没瞎,你笑什么?”
“没什么。”与她说话老像鬼打墙一样,怎样都绕不出来,他转个话题。“身体都好了?”
“都好了。”她轻描带过。“我瞧见街上贴着牛丸的画像,你把牛丸画得太好看了。”她走到他桌前。
他没应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语,她来来回回走了几趟后才道:“我要你给我画一张。”
她的要求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为什么?”
“你不想画?”她不高兴地瞪着他。
“如果你想要画像,街上有很多”
“就要你画。”她霸道地说。
他静静的瞧了她一会儿,而后说道:“你坐着吧,我画。”
见他顺着她的意,她倒有些反应不过来。“你生气了?”
他勾起嘴角。“我气什么,不过就是画张画,拿张椅子放在前头。”
她背过身拿椅子,嘴角漾起笑,摆好椅子后,她忽然觉得不妥说道:“今天不画了。”
“为什么?”
“我今天这件衣服不好看,头饰也不好看。”她懊恼地摸摸发饰。“明天再画。”她应该穿戴更好、更漂亮一点的。
他微笑。“今天先画脸吧。”
她想了下,忽然又高兴起来。“好,先画脸,要好看。”她叮嘱一声。
“坐好,头偏过去一些。”他开始磨墨。“今天的葯吃了吗?”
“吃了。”她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
“真的吗?”他知道她有时会把汤葯倒掉,想到她如此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一阵烦躁涌上,不期然地他又想起元纪赫的话语利害关系吗?
“嗯。”沃娜点头后连忙转个话题。“我作了梦。”
停了一会儿后,接着又道:“梦见你背着我不停地走,不停地跑,要你停也不停。”她顿了下,想着该怎么说。“跑啊跑的,然后你太笨了掉进一个大洞里。”
他扬起眉,对她的梦起了点兴趣。
“我就骂你了,要你停你为什么不停,你不说话也生着气。我要你说话,你硬着嘴不说话,我一气就拿石头丢你,不小心丢中你的头,你就流血了。”
他等着她说下去。
她却不说了,美眸盯着他。
“怎么?”他出声问。
她转开脸。“我来瞧你的头是不是破了。”
他望着她不自在的侧脸,一语不发,可嘴角却扬起了笑,她虽是个悍姑娘,不懂汉人女子的温柔,可她的行为,她直率不加掩饰的话语却让他心动。
但这心动却打乱了他所有的计画,他如何心里有了她后再去娶王娇?
之前他曾想过虽然他娶王娇是有目的的,可他也会尽到照顾她的责任,两人就算无法鹣鲽情深,可至少也能相敬如宾、夫妻有义。
他在王娇面前一直是温文有礼的,情绪也从没起波动,他相信她终其一生都不会见到他富有心机、戏谑的另一面,更不可能见到他发火,偏偏沃娜却能将他隐藏在温和面具下的其他性格引出。
静静的过了一会儿,她恼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得把头转过来我才能画。”他拿起笔。
她先偷瞧他一眼,见他蘸墨没看她,她才转过头。“你笑我吗?”
“因为那个梦吗?”
“嗯。”“我以前做过一样的事,所以没资格笑你。”他在纸上勾出她如鹅卵的脸型。
“你打了谁的头?”她一脸好奇。
他浅浅一笑。“我作的梦跟你不一样,我梦见自己被杀了,醒来的时候还得摸摸自己的脖子确定一下。”
“谁杀你?”她马上问。
见她一脸怒气,他说道:“你的眉头拧在一起画出来可不好看。”
她一听,立即摸摸眉心。“谁要杀你?”
他描绘她弯弯的柳眉。“在梦里看不清他的脸。”
“下次你看清楚,我替你报仇。”
他勾起笑,抬眼瞧着她义愤填膺的脸,心中流过一丝暖意。“好了,别说话,作画得专心。”
坐不到一会儿,她捺不住性子问道:“你画到哪儿了?”她忍不住想起身瞧。
“坐下。”他好笑道。“耐心点,才刚画而已。”
“真慢。”她没耐心地动了下。“得画好看。”
“大人。”另一名长随在门外喊了一声。“您有访客。”
沃娜不高兴地看着站在廊庑上的人,很不高兴被打搅。
“谁?”温亭劭问了一声。
“说是您的亲戚,姓翟,翟治临。”
温亭劭停住笔,顿了一会儿才道:“带他到留梅堂去,我一会儿就来。”
“是。”长随走了开去。
“弟吃零,那是谁?”沃娜马上问。
原本皱着眉的温亭劭听见她的话语忍不住笑开。“是我姐姐那边的反正就是亲戚。”他起身。“你在这儿等会儿。”
“我不喜欢等。”她不高兴地说。
他来到她面前。“这个人我一定得见。”
她还是一脸不悦。
他弯身在她噘起的唇上亲了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沃娜的嘴角弯起,心里泛着甜,怒气消了大半。
他一离开,她马上起身去看画,画上的女子柳眉杏眼,额庭饱满,果然像她,她高兴地噙着笑。
等一下得告诉他脸要画大一点,这样才瞧得清楚是她,想到这儿她心底忽然有些难受。
她坐在椅上,撑脸凝视纸上的自己,她要他作画是希望以后如果她死了,他能瞧着她的画像,偶尔想着她,她也高兴了。
她体内的毒发作得愈来愈快,自己没剩多少时间了发现纸上忽然有了水滴,她气愤地抹去眼泪,她才不要他偶尔想着她,她想跟他在一起,每天每天都抱着他,亲他的嘴。
说不定她走了以后,他马上就忘了她去找别的女人心一阵刺痛,她难受地喘口气,生气地抹去掉个不停的眼泪。
她要去问他,问他是不是很快就会把她忘了,如果他说是,她才不哭,她要用毒粉泼他,让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