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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微笑走出来与他点头打招呼,正想伸手打开石明彬的车门,只见他比她快一步,开门请她人座。
望着他温和的笑容和眼神,她有一会儿的怔仲,他的举动是元敬淮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有的,甚至连洪威保都没他这般细心。
备受礼遇的感觉实在很棒,何丝丝笑得很含蓄,心里却是万分喜悦。
她终于摆脱元敬淮催促的喇叭声,也许她该想些什么办法,更进一步摆脱他在夜梦里的纠缠,如此她可真正接受新的恋情。
“怎么了?忘了拿什么吗?”石明彬不明白她的注视和迟不上车有河涵义。
“没有。”何丝丝轻摇一下头颅,柔声的说:“只想跟你说声谢谢。”
石明彬闻言,则连点了好几下头。“为你服务,是我的荣幸。”
荣幸?为她服务是他的荣幸耶!那么,多年来她为元敬淮任劳任怨的服务一切,是什么呢?她的荣幸?还是不幸?
何丝丝想起他,只能摇摇头,自己好傻,傻了那么久,是不是该学聪明了?
“何小姐很容易恍神喔!如果你是我的学生,我二话不说,粉笔和板擦早就齐飞过去啰!”短短相识没多久,石明彬已经发现这眉宇间藏著情愁的女人,很爱发呆。但她发呆的样子又好迷人,神智远离她,美丽却从不背弃。
“石老师,对不起,下次我会改进。”何丝丝又被他逗笑了。
“那么,上车吧。”何丝丝在他为她护头的动作下,备感尊荣的坐进车里。
她想,如果在她努力遗忘元敬淮仍不成的情况下,她还是会昧著良心带著还爱他的心,去接受石明彬的追求。
不要骂她卑鄙,她渴望被捧在手掌心上呵护,她需要被小心的爱呀!
石明彬的车子已渐行远去,元敬淮目睹女友上了别的男人的车,顷刻间,他觉得自己像“浩劫馀生”电影里的那颗球威尔森,被卷入波涛汹涌的海水里,载浮载沉,离生死相依的主人远去,再也没有重逢的一天
不!他不当威尔森,他是船只,营救佳人伤心、挽回佳人信心的船只!
“咦?你是元总经理!你现身了?!”小刘是今天营业所里最晚下班的人,当他走出所里时,看见难得一见的元敬淮,他又惊又喜的指著他怪叫。
元敬淮已经被头上沉重的绿帽压得抬不起头,根本没心思理会小刘。
“元总经理,不是我爱讲你,你这个人真正歹斗阵,吃阮何大小姐够够不打紧,还害我输得come头come面、被老婆骂得半死、举板凳罚跪
阮何大小姐伤心流目屎免你赔,我失去查甫人的尊严嘛免提起,虽然一切拢是你害的,但是这次我可不可以拜托你,让我赢一次好不好!我求你!咸鱼翻不翻得了身,全靠你了!”小刘国台语夹杂,先发了一顿牢騒,然后出其不意双手合起,很用力的膜拜元敬淮,只差没下跪亲他的脚趾头!
“你在干什么?”元敬准被小刘搞得满头雾水,失恋落魄人还碰到疯子,他真是快衰到想乾脆被吸进宇宙大黑洞,从此不见人!
“我对头ㄍ丫你讲起,你就会了解,走,咱边走边讲。”小刘以他矮胖的身躯与高大的元敬淮勾肩搭背,他准备给这个吃了甜又嫌渴、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好好上一课。
如果元敬淮看见他家中母夜叉般的老婆大人是没人性到什么地步,他就会知道被何丝丝那种女人爱上,是多么多么的好命。
元敬淮不明所以被小刘搭著走,但他也懒得争辩,因为现在的他,心思情绪全乱成一团,于是就随便小刘了。
“丝丝。”
何丝丝从石明彬的车出来,与他挥手道别,当车灯在秋风夜色中逐渐变小而看不清以后,她就被热得不能再熟的呼唤声给撼住了。
回首望去,只见元敬淮站在她家铁门旁,两届微蹙,两眼发著不怀善意的光芒。
尽管他是如此傲慢,何丝丝见著他,仍是一阵心酸和心软,有那么一股冲动,想飞奔入他怀里。
但是,她迅速摧毁了那股冲动。发过誓的,即使还爱著他,她也不再跟他在一起。宁愿将爱藏起,也不愿再续前缘。
“他就是补教界的名师石明彬先生吗?你数学不好早就无葯可救了,现在找个数学名师也一样回天乏术吧?”见面就冷嘲热讽,那不是他来此的本意和目的,只是看见女友为别人笑,对别人叮咛嘱咐开车要小心,他就一肚子火!
不能期望发火男人的表现有多风度翩翩。
“我跟他交往,一切以结婚为前提,我是在找老公一起创造幸福,不是在找老师挽救我的烂数学。”何丝丝对他的嘲讽不以为忤,还尽心尽力的向他交代清楚。
“你在找老公?”是天气太冷,还是事发突然,元敬淮语气明显的颠颤不稳。
“嗯。你不当我老公,总会有人愿意吧?”何丝丝倒很有自信,只要她点头,想当她老公为她守候的男人肯定一堆,他的好友洪威保和彭育不是早已争先恐后排第一跟第二了吗?
“丝丝,停止你的离家出走变心游戏。你赢了,我认输,你回家来,我们还是在一起,不要忘记你说过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元敬淮不相信她会弃他就别人,他真的不信,他的丝丝是信守诺言的人。
“永远在一起?”何丝丝喃喃复述一遍,而后轻轻摇头。“不,我不跟你在一起了。太痛苦了,想飞也得飞,不想飞也得飞,敬淮,太累了!我爱你,但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你爱我、却不跟我在一起?这是什么逻辑?”他一定是标准的爱情门外汉,否则怎会不解她言下的涵义?
“你不懂,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去想,那只会跟我与数学的交恶关系一样,愈想搞懂愈不懂,放弃是唯一的选择。”将精神放在其他有把握的科目上,也许会多争取好几分。
“你说我不懂爱情,我也承认,我的确不懂。但我知道我爱你,我不想过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要一回家就看见你,我要闻你的香味,我要你为我打领带,我要”元敬淮抓住她的臂膀,情绪激烈。
他坚信他的丝丝会一辈子因应他的“要”而存在。
“我不要!”何丝丝喝止他开口闭口自私自利的“我要”他只管他要,从不考虑别人要不要。“敬淮,你自私够了吧?举凡你要的我都给,我要的你却连想也不想就回绝我,我们还谈什么爱情?这一点意义也没有。”
“你的意思就是在告诉我,你跟我分手是分定了?”
拜托!早分了不是吗?他还以为她只是在要性子闹别扭?
any波dyhome?她真想敲敲他的头壳问问。
“敬淮,请读我的唇。我们,你和我,分手了,结束了,到此为止了!”何丝丝一字一句说得清楚而明白,想必只要不是白痴,都应该听得懂,看得明。
读她的唇?他干嘛读她的唇?吻下去就对了,还读什么唇!
何丝丝说得正经八百、异常认真,而元敬淮只见美妙樱唇款款诱引,他哪有心思领略她想表达的真义?
他捧起她的小脸蛋,深吻住她的唇。
喔!久违了,这一世注定独属于他的销魂滋味
一触及她温软的躯体,元敬淮忘却了这阵子以来的思念与等待之苦,他不相信的事很多,包括他不相信何丝丝不想念他的吻和拥抱。
她的热烈回应和需索,足以表明她的离家出走,只是虚晃一招。
风中之吻,外冷内热,万物皆在风中飘荡,何丝丝的旧誓言、新誓言全部都混淆心被一种名叫做矛盾的害虫给啃咬。
那日黄昏的彩光忽地在何丝丝紧闭的双眼里闪耀,泪奔婚纱街的耻辱和委屈,不可能在这吻下得到平反,她现在最该做的是拒绝,而不是任他予取予求!
何丝丝双手一撑,再度推开他,一回生二回熟,她发觉推开他并没有想像中的困难,显然她之前是自限了。
“吻得好好,抱得正暖和,你干嘛又推开我?”元敬淮大惑不解的问著,抓起柔弱的她要再夺吻,却得到个大奖赏五百!
啪一声,在风里散乱,元敬淮又惊又怒,瞪著窜火的眼睛,他不相信疼爱他到满点的何丝丝,竟会动手打他?!
为什么他不相信的事,全都发生了?
“你打我?何丝丝,你竟然打我?你为了那个数学老师打我?!”
谁为了数学老师打你呀?!
何丝丝当下被气哭了,滚滚而落的是同情自己遇人不淑的悔悟之泪。
她实在不该打他,她该打自己!
是她惯坏了他!才使得她细细腻腻的爱了那么久,而这个男人还是一点也不长进,不知世间情为何物。
不懂数学,不会危害人生,不懂爱情,却会影响幸福啊!
如果他拿打保龄球的专注力来多多推敲她的心,也许,他对于情爱的慧根不会只停留在幼幼班,一天到晚嚷著“我要我要”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