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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丝丝说的没错,等待使人心惶惶,一刻不得安宁。
引颈企盼中,也许下一秒等待的人就会出现,所以这一秒再怎样也得忍、再怎样也舍不得就此不等!
按照过去几个周末,元敬淮欣长的身影在“爱情进行曲”门口,时而伫立时而徘徊,引人注目。
除了他的帅之外,眉宇间的郁郁寡欢不知惹了多少来来往往的女性同胞爱怜。
他知道有许多人围在他周遭对他指指点点,许多浪漫的揣测众说纷纭,他全然无心理会,只期盼愈来愈多朝他翩然而来的女人当中,会有何丝丝的倩影。
“爱情进行曲”的店经理邀请他到店内贵宾室,不知邀了多少次,都被他婉拒。
他的丝丝在任何地方等待他的时候,可没有好心人邀她坐、请她喝杯茶水呀!他凭什么接受特别待遇?
他的丝丝在等待他的时光中,还要忍受多少别人投来的异样眼光?
他都懂了,都感受到了!
几个周未,他从中午等到午夜十二点,满心期待的来,失望的回去,这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得具备多大的爱的力量才做得到?
他苦闷、他不耐,甚至多次要抓狂拂袖走人,但思及丝丝八年来无怨无悔的等待,他这又算什么呢?
她会想结束绝不是没原因的,漫长而未知的等待,确实使人感到沧桑和悲凉。
“好久不见。”
傍晚时,一个小姐在他面前站定,元敬淮看了半晌,才认出是温婉媚。婚后的她看起来比之前丰腴,即使她只是礼貌性的对他微笑着,他还是看得出她脸上堆满幸福和满足。
那是不是就是丝丝想要,而他该给的东西?
“婉媚?你好。”元敬淮简短的打声招呼。“我不是路过。我今天是充当飞鸽,替丝丝传书。”温婉媚一向不是词锋犀利的女人,但此刻她说的话讽刺意味确实是很浓。
“是吗?看情形我这次又将空等。”元敬淮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是等到无力了吧?
“只怕永远空等了,敬淮。”温婉媚惋惜的说:“丝丝要我跟你说,她很爱你”“我知道她爱我。”正因为知道而且没有怀疑过,他才坚信她会重回他的怀抱。
“但是她说她这次绝不会再跟你复合了。”
“婉媚,你能告诉我,女人为什么会这样?爱我又不要我?”
“安全感吧!这八年来,你给她爱,却没有附带安全感,丝丝总是陷在被放鸽子的恐惧和无奈当中,但是,她还是忍了。直到”
“直到她下最后通牒,而我错过了最后的机会?”
“是的。”
“丝丝恨我吗?”受了那么多委屈,他还是没听她说过一字恨。
“当然不恨,她离开你不是因为恨你,不过,她倒是很害怕自己会在一次次的失望后渐渐恨起你,所以离开是最好的一条路。”
“离开不会是最好的一条路。”元敬淮喃声低语,苦味爬满脸。
“我不是丝丝。敬淮,你先回去吧!不要再等了,丝丝要我告诉你,如果她会来,早在第一个周末她就来了,因为她不会舍得让你等,那既然她不来,就永远也不会来,你终究是白等的。”
“婉媚,谢谢你替她传话。你可以走了。”元敬淮双手插进大衣口袋里,依然在骑楼下来回踱步。
温婉媚爱莫能助,摇摇头叹叹气,也只能迳自离去。
“我就说他不是在等她,你们看,那个先生还不是继续在那边走来走去。”
“爱情进行曲”附近的几个商店老板和员工,每个周末固定会在一旁轮流窥视元敬淮。好不容易今天终于来了个女的,却不是帅哥等待的女主角,他们有点小失望,不过也因此有了新的幻想。
他们一致希望女主角是美若天仙、温柔似水的女人,这样才配得起痴痴等待的帅气男主角嘛!
不然要是到最后竟是一只恐龙出现,那么他们可能会当场打死男主角吧憨要死!
元敬淮不管别人的窃窃私语,依然固执的为深爱的女人而徘徊。
不只周未会心神不宁,连平常日子何丝丝都不好过了。害怕周末的来临,害怕想像元敬淮在风中等待的身影
在一起时他不让她好过,分手后依然让她处在痛苦之中,难道她的一生都摆脱不了元敬淮吗?
“丝丝,你的朋友洪先生在楼下喔。他说要跟你说几句话就走,所以不进来办公室了。”小刘进来拿东西,顺道通知何丝丝外找。
“我知道了,我马上下去。”何丝丝应著。
“何大小姐,我老婆快生了,你行行好,千万别再让我输了!”小刘已走到门口,突然转回头说,说完也不等回应就跑走了。
河丝丝愣了一下,轻叹一声。
他们赌什么她又不知道,怎么帮呢?何况赌博本身就不是好事。不过她倒很诚心的拜托老天爷,不论他们赌什么,请让小刘赢吧!她不想再看小刘如遭电残、下跪痛哭的表情和他老婆的长声哀号。
她收了收桌上的东西,下楼去。
洪威保在楼下简单的会客室里坐著,一见她来,便露出了微笑。
“在忙啊?”
“没有,都是例行的工作。你呢?赶时间吗?不然怎不上楼找我?”何丝丝顺手倒杯茶给他,然后在他对面椅子坐下。
“听说每个星期六,敬淮都在银楼外等你。你不心动吗?”洪威保嘴里噙著颇为诡异又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意。
“这真是让人为难又不敢相信的事。”何丝丝说得平淡,其实这可以说是她此生遇到最为难的事。
“不打算去吗?每次一等就十二个钟头,从白天到黑夜,够折腾了。敬淮常常分心,却不是容易死心的人,他会一直等你的。”洪威保似乎忘记自己是play一,竟然替狠揍他一拳的绝交友说情。
“我记得你曾劝我离开他而且你和敬淮不是翻脸不相往来了吗?怎么替他说起话来?”
“丝丝,你相信我,总有一天他会提著高级礼盒来跟我致歉的。”洪威保保持著令人难以捉摸的笑,不知他话里暗藏什么玄机。
“威保,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我想跟你说,那个数学老师不适合你。”洪威保倒很直接。
他们学生时代可能数学成绩都不太好,不然怎么都对数学老师特有意见?
不过何丝丝倒很意外他会提到石明彬,不知不觉一阵怔滞而无言以对。
“我说真的,他不适合你。”
在洪威保的“帮助元伯母如愿计画”中,石明彬是个半路杀出来抢戏的人,他抢走原本要由洪威保自己扮演的角色。
“那谁适合我?”何丝丝短短失笑一声,不再正经八百,反而以另一种戏谑的方式询问著。“威保,如果我接受建议的话,你到底要我选择谁啊?石明彬让我安心,元敬淮让我提心吊胆,你要我选谁?”
“我不会建议你选谁。只有你的良心能够给你提意见,如此也才是最真实的决定。
丝丝,我还有事先走了。这个周末就看你了。如果你不去,我和彭育就会应元伯母要求,往后星期六一到就将敬淮七捆八绑,不再让他像傻瓜一样空等。是分是合,事件总该落幕了,对吧?”
何丝丝还在消化著洪威保半劝解半威胁的言语,他则兄长般拍拍她肩膀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何丝丝脑中陡然起了怀疑他在她和元敬淮之间动了手脚,而那个手脚所导致的分离似乎又是为了要让她和元敬淮在一起?
很矛盾且不合逻辑的怀疑,她想不出道理。
这个周末,除了冷锋来袭还有雨云聚集,天气突然变得阴沉湿冷,何丝丝与利用午休时间出来的石明彬,并肩往补习班附近的餐馆走去。
天空飘著雨,何丝丝穿著羽绒风衣、围著厚围巾,却仍冷得直打哆嗦,短短不到一百公尺的路程,已使她脸色发白,嘴唇发紫,浑身僵硬。
进了餐馆虽是暖和一些,但也不足以令惧怕寒冷的她回到正常体温,即使外套没脱下,她还是隐隐打好几个寒颤。
“你很冷是吗?”石明彬眼尖瞧见她的狼狈,及时给予关切。
“是啊我最怕冬天了,尤其今天又下雨。”何丝丝忍著不想发抖,但说话的声音还是像跳跃的音符,上上下下抖了又抖。
“要先喝杯热茶吗?”石明彬不太能想像她到底觉得有多冷,但仍关怀备至,很快的就跟服务生要来热茶。
“谢谢。”何丝丝道了谢,想伸手拿过茶杯,却因手过于僵硬而显得动作笨拙。
石明彬见状立即体贴的将茶杯往她手上移,这时,他碰到她如冰一般的手,吓了一大跳。
这真是他所碰触过最冰寒的一双手!
“你的手很冰。”
何丝丝僵僵的,困难的笑了一下。“我的手脚只要秋冬一到就会常常发冷,尤其冬天简直没有一天不是冰的,我习惯了。”
因自己的冰手,她忽然想起元敬淮的温暖。
石明彬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男人,他是否会如元敬淮一样,给她觉得窝心和感动的温暖?
还是他有奇特的关怀方式?
才这样想,就见石明彬举起他的手掌,何丝丝还以为他要发什么誓,结果只见他五指张开,对她笑着。
“跟我这样做,你会马上觉得温暖起来。我说真的,你试试看。”他是个道地的老师,说起保暖秘方也像有公式似的。
必怀方式果真是奇特。
“是吗?”何丝丝暗自尴尬,他并不太解风情呵。“这样吗?然后呢?”
她举起手掌,学他五指张开,像个勤奋向学的好孩子。
“五指尽量撑开、延伸,使点力气,你很快就会感觉热量从指间传递至手心、手臂乃至全身。”石明彬很热心的教导,一如他不变的认真与正直。
“这样吗?”何丝丝遵照指示,努力的撑开手指,指间有点麻、有点紧、有点痛,他说的没错,热力很快散布至四肢末梢
但她还是觉得怪怪的。这种靠自给的取暖方式,不是她的习惯,她习惯的是一双可以尽情传递温热的大手掌
“对,慢慢来,你做得很好!再反覆做个几次。”石明彬循循善诱,只差没握紧拳头对她鼓励且用力的说:有志者,事竟成!相信能,你就能!
“好。”他是好老师,她是好学生。她乖乖照老师的话做,手确实逐渐温暖起来,连身体都不可思议的发热她简直想脱外套了!
可是,她的心,她的心却硬生生冷掉!
相较于石明彬的理性与知性,元敬淮的霸道和感性似乎让她感动得多
回想起每个冬夜,她的冰手在他的大掌里搓揉,她的冰脚在他的双腿间熨烫,他嘴里虽然咕咕哝哝,但却从来没有吝于传递他身体的温热
有人说,当一个男人不会拒绝一个女人的冰手冰脚而愿给予温暖时,那么,他对她的爱就不会少到哪里去
反之,若在冬夜里一个男人如瘟疫般的踢走手脚冰冷的另一半,那么也不用再期待他的爱会多到哪里去
此际何丝丝的脑中迅速快转著与元敬淮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那笑与泪,爱与怨,都在相爱时光中沉淀,浮出台面的是无尽思念。
她多想与他在一起!
在她感到冰冷的时刻,或许他没有那么充足的常识教她保健之道,但他会毫不吝啬的以行动代替一切空口,让她不必费力就拥有火一般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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