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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你呢?你不是说要借住我家?”她希望他能一起来,然后介绍他给大伙认识。
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算了,我只是开玩笑。”若她真那么嫌恶他,他又何必登门去自讨没趣。“送你到府邸,我们就该分手了。”
一听到“分手”这两字,殷绿儿的心如同被针扎了一下,殷切的笑容顿时僵住,脸上失去了血色。这不是真的!她只想待在喜欢的人身边,为什么他可以毫不留情的说要走呢?
“早点睡吧!”杨凌筑反过身背对她,打了个大哈欠来掩饰失落的情绪。
想到要离开她,他觉得胸膛好像给凿了个大窟窿,但流水有情、落花无意,他又何必
也许分开一阵子,他或许会淡忘这段有如电击般的爱恋。
可是感情岂是说忘就能忘的了?
破晓,东方翻鱼肚白。
当刺目的阳光爬到殷绿儿脸上时,她揉揉惺忪的睡眼,发现杨凌筑已经在烤香鱼了。
“去换衣服好上路了。”他抬起下颚朝她头侧搁置折好的衣衫说道。
“谢谢!”昨夜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耳边传来山林中的风声、夜莺的咕叫和蛙鸣,不过,最清晰的还是他熟睡有规律的呼吸声,沉浊且和缓。
数着他的呼吸次数,她渐渐入梦,只是梦中全是他的影子,最后他还笑着离她而去,害她难过得哭起来。他怎么可以在她喜欢上他之后,丢下她不管,偷去她的心后却说要分手?
他的确是个无赖,任性,以自我为中心,总以自己的想法去定义她,却不曾过问她的意见,从擅自绑架她,又嘻皮笑脸的嘲弄她对事情的认真,不知道他会不会也嘲笑她对感情的执着?她真的很怕,她只有一颗心呀!
她在对他说谢谢吗?
杨凌筑惊讶的愣了愣,仰起头已不见她的芳踪,他想,大概是走到密林去更衣了。回想刚刚那细微的感激之声,他仍不敢相信是她说的,他一定是听错了。
从遇见她那一刻起,她总是摆着千金小姐的高姿态来看待他的身分,鄙视他这类江湖人,更不屑他是个乞丐,老用无赖冠上他,也不想想这一路上,吃、喝、用的花费是谁的。
虽然她一无是处,不过心地善良,纯真似白纸是她惟一的优点,他很想保有她的天真纯洁,又希望她为他而改变,他这样是不是太贪心了?
回过神,她已换回轻纱罗裙的千金小姐装扮,款款走来,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猜,大概是身体才刚恢复的关系。
“用过早餐,我就送你回去。”
“可不可以先绕去殷家产业的山林,就是卖给丐帮的那块地?我想去探望一些老朋友。”殷绿儿希冀的望着他,本以为那一吻之后会有所不同,结果他根本不在意她。
“可以,你怎么了?”从她受伤这些日子以来,她好像变个人似的,不再与他挑衅,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让他不禁担心地真的病了。
想到这里,杨凌筑就不由自主伸手搁在她的额头上,然后摸摸自己的头,喃喃自语“没有发烧嘛!”
“我才没发烧,你别随便诅咒人。”她一把挥开他放肆的手,心跳漏跳了好几拍。到底他还是关心她,这让她窃喜不已。
“原来你还是那么泼辣,一点也没变,不过”他笑着捏了一下地娇嗔的俏脸。“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自然不造作。”
上一句话他激怒了她,下一句却让她耳红心跳,脑子瞬间空白他说喜欢!
“吃鱼吧!吃完了就要上路了。”杨凌筑浑然未觉她的异常,递给她一条鱼后,迳自开始大啖。
受到这突然的震撼,殷绿儿呆愣着,无意识的接过他放在她手中的烤鱼,嘴巴一张一开的吃着。
直到喉咙的梗塞感刺激了她的神经,她才注意到她正吃鱼,而她居然连鱼头都吞下去。
“水水。”她慌张的槌胸顿足,一边干呕,一边找水喝。
“怎么那么笨。”杨凌筑赶紧递上水囊,忙不迭替她拍背。“平常看你吃东西慢条斯理,吃得比小鸟还慢,怎么还会噎到?就算我烤的鱼很好吃,你也不该把鱼骨头全吞了,就连呆猫也都知道咬不动的骨头不能吃,你这白痴。”一想到她可能因吃鱼而见阎罗王,他就后悔不该弄鱼给她吃,以后他再也不碰鱼了。
忙着干呕的殷绿儿拼命的咳,咳到脸红脖子粗,并生气的想着,身旁的无赖不安慰她也就算了,还不留口德的念个不停,她真的差一点气得噎死!
“好多了没?”杨凌筑拍抚着她的背,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你离我远一点,我就会好。”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经她努力的催吐,连胃里的水都呕出来了,当然鱼骨骸也在其中。
“精神不错嘛!”见她平安,他也松了口气。“以后小心点,下次噎到就没人救你。”
“谁需要你救?”她冷哼一声,其实内心多少还是很开心他的关怀。
“是!小娘子说得都对,那我们可以起程了吗?”真是死鸭子嘴硬。杨凌筑也拿她没辙。
闻言,殷绿儿怔了怔,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好的。”想到分手在即,她心慌慌、意茫茫的不知所措,怎么办?
走完这一段路就要分离,她好希望回家的路漫长得永远走不完
茂盛浓密的绿荫挡住了艳阳,在照不到阳光的阴影下流泻着森森的冷风,诡异得令人发毛。
“奇怪,怎么那么安静?”回到殷家山林,殷绿儿就感觉不太对劲。
树梢吟唱的鸟儿不再啾叫,觅食的动物们都不见了踪影,甚至连仲夏的蝉都静悄悄的。
“大白天的,它们都到哪里去了?”在举目四顾后,她蹙起眉黛。
“会不会是因为我的关系?”杨凌筑见识过她和山林中动物友好的情景,心想,或许是多了他这个陌生人。“所以它们都躲起来。”
“或许。”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不安,但她表面上仍装作若无其事的道“走,到湖畔去见我的朋友,它们很可爱,我介绍你们认识。”
“敬谢不敏,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在反覆无常和凶蛮的庞然巨兽中,熊排名第一,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兽性大发,还是保持距离以测安全的好。
“你知道它们是谁吗?”
“当然”瞟见殷绿儿讶异和狐疑的眼神,杨凌筑及时煞住口,怎能让她知道他曾经暗中观察过她?而且偷窥是不道德的,万一激怒了她,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他乾笑道:“呃你曾经对我提过,不是吗?”心下并大喊,好里加在。
“有吗?”殷绿儿绞尽脑汁的想,却没有丝毫印象。
“别管有没有,你不是要赶路回家?”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是没错,可是也不急在一时,天色还早得很。”她渴望有他相伴。“拜托,陪我去走走。”她眼如秋水,流露出无言的冀盼。
杨凌筑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扰乱了思绪,不由自主的点点头。没想到他也有没大脑的这一天,真可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太好了!”她难抑兴奋之情,冲动的环住他脖子,不假思索的在愕然的他脸颊上蜻蜓点水的一啄,等她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连忙退开“对不起,我失态了。”她的头几乎要点到地上。
真是羞死人,她居然吻了他?!她可以感觉自己现在一定是满脸通红,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像打鼓一样,好丢人,她不敢见人了。
原来她并非对他没有任何感觉,大家闺秀的教条和修养束缚她不能表明心意,只能压抑、克制自己的行为发乎情、止于礼。而这些日子经他洗脑及思想改造,她渐渐开窍,随着自己的感觉去做,这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愈想杨凌筑愈觉得得意不已,忍不住傻呼呼的笑出来。
听到他浑厚低沉的笑声,殷绿儿更窘愧得不敢抬头,他一定是在嘲笑她。
想到这里,胸中微微的酸楚窜升至鼻头和眼角,她感觉鼻子酸酸的,连眼眶也发酸的凝聚了泪水。如果他再揶揄讽刺,她说不定会难堪得想找地洞钻,再也不见人了。
“小娘子。”他轻轻抬起她的小脸蛋,看到她羞惭又自责的眼神,他一颗心都揪成一团。
他该表明自己的心意的,不该让她困惑和不安,即使被拒绝,至少也让她知道他喜欢她。
杨凌筑轻柔的拂去殷绿儿强忍在眼角的泪光,彷佛在呵护举世无双的稀世珍宝般,她的眼泪远比金银珠宝还珍贵,令他不舍。
“别说抱歉,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很自然的感觉,依循自己的心去走。”他温柔的包裹她冰凉的小手,细语呢喃的诉说情衷。“有时候爱情是那么突然,往往在一瞬间被一个人吸引住目光,那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你明白吗?”
她的心跳得好快,猛烈的撞击着胸口,像要蹦出来一样,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感性的话会出白于他的毒嘴。
他对她有情吗?殷绿儿开始摇摆不定了,身体的热度随着他的触碰逐渐高升,
看见她的迷惘和困惑不是别人影响,正是因他而起,杨凌筑不禁噙着释然的笑意,双手捧起她的脸,含笑的凝视腼腆的她。
“你相信吗?我对你一见钟情。”他的话从她的唇传入她心中,他坚定的覆上她的唇,溢出的满腔热情和渴望的倾慕全融入这温柔、甜蜜的一吻。
他的吻吸走她的声音,在迷蒙恍惚中,她完全忘了时间,依偎在他怀中,她脑海里只有他诉说的那番情衷,他说对她一见钟情。
原来感情的路上,她并非独自一个人。发现这项惊喜,她雀跃而忘情的微启末唇,感觉到他挑情的咬啮她的唇瓣,他的舌尖逗弄着她的贝齿,令她不由自主的咯咯失笑。
杨凌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回应他,正想再进一步撷取她的芬芳时,她却不识趣的笑出声,迫使他不得不停下来,同时唤醒了他险些出轨的自制力。
“好痒。”殷绿儿笑着,举手去抚触被他啮咬而发痒的唇瓣。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一时冲昏了头。”他差一点在这强占了她。
“没关系。”杨凌筑的道歉如同冷水浇息了她心中点燃的热情,笑容僵在睑上。人说女人善变,其实男人才是反覆无常。“这不过是一个吻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勇气才勉强自己保持轻松镇静。
闻言,他愕然了,为什么她能如此平静的淡然处之?难道真如她所说的,只是一个吻,她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她的羞赧都是伪装来吸引他的注意?
这一次换他迷惘了。
“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殷缘儿虚伪的假笑,掩饰心痛,维护尊严。“一个和我身份不配的人。”
“我明白了。”像是给人打了一记闷拳,杨凌筑黯然的眼神闪过一抹受伤,然后自嘲的哂笑。
“我有自知之明的,你放心好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她的话像一把利刃,切断了他们之间暧昧的情缘,也让他领悟到自己不该高攀她这位自视“高贵”的千金大小姐。
早知道就不应该因为情难忍,渴望她在身旁而绑架她,也许他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