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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谁也没站出来回答,脸上神情都有些忐忑。上善珑一招手,赵子义拿着一本册子走了进来,上善珑对他一点头,赵子义将书册递给其中一人,退开后站在上善珑身边。
年纪较轻,一身儒衣如白面书生地伊浩月,手指连翻,越翻越快,脸色也愈来愈沉。他旁边两人见了,已经猜到册子上写的是什么,肚大如球地明全额上开始冒冷汗,却不敢伸手擦试。
伊浩月翻看完毕,将册子递与段中正,神情平静下来,朝堂上深深一拜,肃容道:“公子明鉴万里,我等自知有错,因此特来请公子责罚。”
“是、是某一时糊涂,请公子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一定尽心尽力,不负公子所托。”明全一开口,肚皮抖动,连脸上地肥肉也跟着颤动。
段中正此时也已看完“啪”的一声合上册子,抬头看向那座上之人,朗声道:“区区一本帐册,公子难道就以此为凭,认定我等有罪?公子三年不曾踏足定州,岂可因如此一样儿戏之物问罪我等,若真如此,岂不有负公子三年来地明察秋毫之美誉?”
“大胆段中正!主子面前岂容你砌词狡辩。帐册明细记录,证据确凿,尔等是来请罪,还是要胡编乱造以逃罪责?!”
段中正看向义正辞严地赵子义,冷冷一笑“赵护卫,虽说我等对公子敬若神明,但若是无稽之谈,又如何令下面之人心服!”
赵子义瞪大眼睛,为之气结,可惜他不是能言善辩之辈,与人口舌之争向来有输无赢。明全脸上汗水更甚,也不知是因天气热之故还是另有他因。伊浩月淡淡撇了段中正一眼,口中不咸不淡地说道:“段老板好大火气,公子行事如何你我再清楚不过,若非查明属实又怎会将账册拿于我等传阅。段老板的那点事,伊某也略有耳闻,我劝你还是莫要争辩了罢。”
段中正闻言脸色更为阴沉,他本长得脸颊深陷鼻如鹰钩,此时表情更添几许寒意,绝对有夜止儿哭的功效。“伊浩月你有什么可倚仗的!别以为在公子面前奉承两句就能借势压我。官府论罪尚讲求证据,段某人据理力争又有何不对!”
伊浩月不答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段中正只觉心头一股无名火起,袖子一振,便要大声斥喝。上善珑终于发话,淡淡道了一声:“够了。”
语声轻如鸿毛,却让底下三人齐齐收敛噤声,即便是最抗拒的段中正也敢再开言。
上善珑端坐于上,表情淡然,方才的争论好像半点也沾不上他,他向三人略扫视一眼,目光停在段中正手拿的账册之上“我让你们看账簿并不是要寻过问罪。”三人齐齐一惊,此时却没有谁再开口“三年来你们做得如何,我心中有数。当初我已说过,开市通商,如何运营我不插手,你们会用什么手段我亦不干涉。只要不超过底限,你们再闹也不与我相关。我今日之所以拿账簿与你们看,只是想提醒一句——若再跨前一步,便已过界,到时我不会再有如此闲情。”
三人脸色同时一变,跪了下去,段中正苦笑道:“我早说这样对公子无用,公子何等样人,又岂会将此种把戏放在眼里。”
赵子义张大嘴,此时就算有人塞个鸡蛋到他嘴里,估计他也觉察不到了。
伊浩月神情异常严肃,对上上善珑的眼睛,沉声道:“我等无理冒犯,请公子不要见怪。”
明全终于伸手抹了把脸上汗水,虽然有些是因方才紧张所致,不过绝大部分还是跟他体胖天热分不开,挤出了点笑容,本来就很小的眼睛便完全淹没在一堆白花花的肉中了“公子,这都是伊书生地主意,说什么公子三年不在定州现身,这个时候来如果是要查事算帐,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就我们三人先来探探虚实,若公子真有心问责,到时大家——嘿嘿——”明全说到这里只是嘿笑不断却不再说下去。
“我若问责,你们便反,是也不是?”上善珑微微倾身向前,定定看着眼前三人,语气却半丝变化也无。
伊浩月略显尴尬地笑笑“公子莫怪,我们毕竟在定州经营多年,有些手段就算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公子当年不曾交待半句便离去,我们也是以为公子瞧不上这等投机的事儿。刚开始时大家还记得公子的话,可是接下来公子一直杳无音讯,许多人便熬不住,渐渐放开手脚无所顾忌起来。直到今日惊闻公子现身定州,这才慌了手脚。”
“别人慌了手脚,你也是吗?”
伊浩月笑容微滞,只觉那淡淡一眼望过来比大山压顶还要让人喘不过气。眼前少年虽然年幼,可是谁也不敢小看,不仅不敢小看,闻听他地到来,定州稍有头面的人无不闻风而动,惊喜者有之,惊惶之人亦有之。只怕他一人地到来,将使整个定州城的局势发生变化。
因为他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