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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在身后走了出去。
然后——他永远也忘不了接下来生地事。
当日正好敌军有人出来骂阵。这样地事两军都习以为常。城上地守军无聊地打个哈欠。偶尔向那个骂得唾沫横飞地敌人士兵瞄去一眼。听听有什么新鲜地词。好学来在下一次骂回去。不远处。似乎有一名敌军将领出来视查情况。远远站着听了一会儿。感觉今日这个人骂得很不错。非常有力兼抑扬顿挫。应该回去向将军提一下。给他小小地升个职。托着下巴沉思片刻。然后打算转身回去。放下手地刹那。似乎听到周围有无数地吸气声响起。还有人扯着嗓子大喊。可不等他回头去看是哪个混蛋如此没有规矩。在营里大声喧哗。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完成那个转地动作了。
当冰冷地利箭穿入前额。似乎才听到长箭飞来地破空声。敌人地城头离此至少三里。再强地弓也不可能射来。那这支箭究竟从何而来?
他临死前地这个问。可惜再也无法知道答案了。
一时之间。敌我双方。全都陷入一种可怕地沉寂中去。那在城头下呐喊叫骂地士兵早失了声。双股战战。甚至无法站立。因为离地近。叫骂时仰着头角度地关系。他很清楚明白地看到了那支箭来自何方。
城墙之上。烈日之下。那白衣挽弓地孩子便如天神临世般。震慑住了在场所有地人。
一箭之威,敌我胆皆丧。
持弓立于墙头,俯视脚下众生,眼底一片平静——虽然,他刚才挽弓射杀了一人。
然后,所有的人,听到一个淡定平和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
“三年之后,吾当来此,与尔一战。”
从那时起,青越六王爷上善珑之名,便在两国交战的边传了开来。
这样的主子,让他下了誓死追随的决心。
即便杀场征战,血染铁衣,那个人,依旧显得清雅如神,他战马上的杀戮如一场仪式,他长剑下的鲜血似朵朵红莲。因他这个人的存在,仿佛所有生在他身边的事,都成了一盛舞,一朝拜。
可是,就算是如此与人世淡漠疏远,如此接近于神的存在,终究还是一个人,是一个人就会有人的感情——虽然那感情极之淡漠以至于无,可到底还是有人的感情存在。
在面对他们这些下属时,主子是温和的,望之极为可亲,可他知道,那终究是表象。主子真正的情绪流露,或许只有像今夜这样的时候,在那悠扬淡远的笛音里。
主子现在具体在什么地方,他不知道,也从不想知道,每当每当他听到这种笛音时,总像回到了最初他还年幼时,家门口的小黄花,村子里头的青石板路,母亲挑着水晃晃悠悠地从青石路上走过,他跟在身后,默那滴在石板上的水滴。然而现在,家乡在哪里都已然记忆模糊,那些情景,生平梦中都已不会再出现,一切都已逝去,不分昼夜——往日不再!
这样的笛音,这样的笛音,在边关,在军营里,也有听到过。那时雪满关山,笛声悠悠,霜花满地,天地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