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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雪落身为画公子,自然对这些诗词之类较为敏感,然而文敛于此并不擅长,所以她看了是看了,然而令她如此在意地却不是那几句话里的深情绝望。她一看那些字后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因为这些字给她一种熟悉感,可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
“名字里有一个‘怀’字的很多,凭这一点并不能找到什么。”文敛想不起来也不再想,看了看何雪落说道“我们走吧。”
这一处天命流关押人质的地方,暗道下有两间石室,然而除了两具骸骨与几行留字外文敛并没有找到有关爷爷的线索。在回到外面后,文敛最后向里面看去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此处。里面的人已救出,石室她也已经看过,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再来的必要,而对于那个临时冒出来的疑惑,文敛也没有去深究,毕竟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这样干脆地放下,确实符合文敛的性格,然而没有对那突然冒出的想法深究下去,让她与真相擦肩而过,在日后明白过来时,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悔恨。
何雪落将文敛送回到镇国侯府,临去前深深地看她一眼,说道:“你不要担心,事情总会好起来的。”
从昨天晚上一直没睡,到现在已是中午,文敛感觉有些累,所以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并没有细看何雪落脸上的表情,也就没有发现他眼中与平日的不同。
望着文敛微微苍白的脸,何雪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那样地看她一眼,终于是转身而去。他心里,此时充满着一种淡淡的幸福,因为自己终于可以为文敛做些什么——就他何雪落独自一人为文敛做些什么。虽然那个人不知道,可那又如何呢?比起石室中那只能到黄泉相见的人来说,他已经是幸运多了。所以无论如何,他要为她做一些事,总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一直奔波劳累却屡屡失望。
何雪落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驻足而立,脸上淡淡的笑容慢慢转变成一丝坚毅,手握成拳。他此时决心已下,不会再回头。
空方子,他没有想到会在天命流的口里听到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他曾经也听过,并且也知道叫这个名字的人是谁。
希望,不要是他想得那个样子。
临溪弹琴,虽是寒意尤甚,邢辰却依旧觉得欢喜,心里也是暖烘烘的。望着树下盘膝而坐的男子,手指有如自己有灵性般不必她刻意去弹哪一根琴弦,悦耳的琴音便清泉流水般从指间滑出。
一曲终了,邢辰起身款款走到易了情身边——她其实是想跑着过去的,可是怕先生又会说她没个女儿家样,她自然不想让先生对她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先生,你听我今日弹得怎样?”少女的声音里有强自强抑的兴奋,没办法,谁叫她一个月才能跟先生出来一次,平日里都是先生去邢府都她弹琴。
易了情眼睛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抬头向邢辰望去,对上少女明亮的双眼,下意识想要回避,淡然道:“今日状态甚好,琴曲多了几分韵味。”
“先生是在敷衍邢辰嘛。”邢辰不高兴地说道,虽然易了情说得分毫不差,可以她对此人的了解,还是可以很容易地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你根本就没有好好在听。”伸出手很不客气地指着易了情说道,甚至直呼“你”连先生也不愿喊了。
易了情浮现淡淡的笑容望她一眼,轻声道:“那你也不曾好好弹奏,否则何以知我有无在认真听?”
邢辰一滞,有些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气呼呼地转过身说道:“哪有人承认自己不专心还说得这样理直气壮的。”
易了情默默望着她的背影。邢辰知道就算自己先生这个人也不来哄自己,所以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只不过有些不甘罢了。并且,如果她真的耍小姐脾气令他厌烦,让他一走了之那自己真是哭也哭不出来。
望着远方的山林,邢辰在心底轻轻叹息一声,这样的心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她在沉睡三年后听到那一曲灵魂深处的琴音醒来时?是她睁眼看到眼前那个人清冷的笑容时?还是每一回这人伴在身边,手把手教她弹琴之时?
她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了。只是从她十八岁醒来后,她的世界仿佛就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以及那人时而会浮现面庞的清冷笑容。
在心里对自己鼓了下劲,邢辰转过身在易了情身边坐下,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先生给邢辰弹奏一曲如何?邢辰好久没有听到先生的曲子了。”
易了情望着她脸上不带半分勉强的笑容,心里蓦然感到一阵抽痛,然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她轻轻地一笑,点了点头。
他的琴,今生也只为一人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