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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太子爷在熊熊中与凌姿惠共赴云雨,而距离主院甚远的偏院中,太子妃却彻夜难眠。
她回了院子后,就把自己锁在屋里,又是摔又是砸的,把屋里所有能听响的东西,都摔了个遍。屋里陪着的老嬷嬷等她摔够了,撒了气,才上前宽慰道:“太子妃,您这又是何苦呢?别自己气坏了身子,太子爷那是醉了,又有些心里不爽快,才会……”
“奶娘,我不是气他不理我,我只是……我恨我自己,明明最讨厌那些缠着他的莺莺燕燕,现在却亲手给他送上一位,还送到了他的床上!”太子妃咬着牙根,绞着手中丝帕,估计是把它当作了谁的脖子,想要活活拧断。
若不是父亲从边关听到那种话,她又何苦与苏氏做这种交易?什么“得妖女者,得半壁江山”,现在想来,说不定是那贱蹄子,为了回京攀附权贵,抬高身价,放出去的谣言。只是,今晚宫宴上,那尧王、慕容世子,甚至皇上都在维护她,叫她又不得不去相信这个谣传的真实性。
不禁,心中更加嫉妒、记恨那凌姿涵,谁让她连面都没露,就抢尽了她的风头!不仅如此,还因为那小贱蹄子,她平白的挨了太子爷顿骂,还被罚闭门思过。
“太子妃您多虑了,那妖女不过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由您的调教,她还敢蹦跶上天不成?她是妖,您啊,就是专门收这种魅惑人心的小妖精的女菩萨!”老嬷嬷溜须拍马的说了一番,抬高太子妃,踩低凌姿涵,却丝毫不敢怠慢的看着太子妃的脸色,深怕说错了什么惹她一顿火气。
太子妃抖了下手帕,轻哼了声,眼底射出一抹阴鸷的寒光,嘴角僵硬的勾着,那要笑不笑的神情,令她原本还算姣好的五官都有点扭曲了,反倒显得丑陋。
想了想,她擦了眼角溢出的妒恨的泪珠,转眸看了眼老嬷嬷,对她说:“奶娘,你说得对,我是天子的儿媳妇,将来的皇后。区区一个魅惑人心的小妖精,哪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对对对,我的小祖宗,您能这样想就太好了,阿弥陀佛哦。”老嬷嬷站到太子妃身后,给她揉着肩膀,继续出谋划策道:“今日这事儿看来是成了,若是日后,您真看那妖女不爽快,咱们就变着法儿的折腾她。这深宅里头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妖精的魂!”
“对,她就是个勾引人的妖精。不过,我们暂时还不能动她,得先从她身上找到那个传言的缺口……”想了想,她转脸看向身后的满脸褶子,笑的无比阴森,却又极力谄媚的老嬷嬷,低声道:“奶娘,你明儿帮我带封信给我爹,让他再叫人去各处边关打听打听。切记要越详细越好!”
说着,她握紧了拳头,脸上阴鸷更胜,手上一用力,拿手帕却从中间被生生扯成了两截,从中抽下的几缕极细的丝绢,颤抖着飘到地上,而太子妃的脸上却露出了快意的狰狞笑容,咬牙狠狠道:“区区一个妖女也敢和本妃斗!过了今晚,我倒要看看,谁还把她这种残花败柳,放在眼中!”
老嬷嬷随声附和,同时露出阴险的笑容。
就在这狼狈为奸的主仆,还打着如意算盘乐呵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院子里各房侧室、妾室的声音,嘈杂的很。就在太子妃疑惑时,门外传来守门丫鬟的声音:“太子妃娘娘,不好了,主院走水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太子妃忽然站起,也不顾什么闭门思过的禁足命令了,伸手扶了扶有些倾斜的发髻,就朝门口走去。
一旁的嬷嬷赶忙紧随而上,替她大开门,等太子妃出了门,她就抓着前来报信的小厮询问了一番。
太子妃一听太子还在里头,立刻就方寸大乱,那顾得上什么太子妃的凤仪,伸手狠狠地推开迎上前来想要借机奚落她的侧妃,沉声低吼:“都是死人吗,还不给本妃跟上来,去正院看看!”
仗着自己是太子妃的奶娘,就觉得自己是府中半个主子的嬷嬷也不把那些姬妾放在眼中,跟在太子妃后头狐假虎威的呼和一番,就把满院子的丫鬟婆子,院外的护院家丁都叫上了,只是他们随着去救火,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一路正院行去。
据说,瑞逸放火的时候,很“不小心”的打碎了一个油灯罐子,让火一瞬蔓延,把屋子就给点了。刚巧,今晚天干气躁,正是个合适纵火的好天气。但这种种“巧合”,都比不过在主院正房烧起来后,突然刮起的阵阵疾风来的诡异。
大概天都看不下去,想要惩罚太子府里的人吧!
大风令火烧的更旺了,点燃了整个主院,甚至还有往其他院子蔓延的迹象。火红的火苗在众人努力的扑救下,依旧没有消停的趋势,反而烧得更高了。
几个管事的指挥着众人救火,大总管则带着几位武功高强的护院,命人往他们身上泼了几盆冷水后,就冲入大火中。反复几次,才就出了已经陷入昏迷的太子爷,及找到时,还被太子压在身下的,“脸皮”破破烂烂的光裸女人。
而凌姿涵他们,早已离开了主院。
只是他们点的这把火,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太子府所有的人不说,就连九门提督都带着人赶了过来。若只是瑞逸一个人,要避开这些耳目,来往这府中十趟也不会被发现,可现在还带着凌姿涵,事情就变得有点麻烦了。
躲在一处偏僻的院落里,凌姿涵看着那边熊熊燃烧的火舌,却见院门前快步走过一行人,为首的那个被众人簇拥着,衣衫华贵,珠翠满头,却又丝丝凌乱,猜测应该是太子妃秦氏。
“你说他们不会是要去救火的吧!”凌姿涵指了下那群人,眼底划过一道蔑意。
“嗤,怕是要引火烧身。”瑞逸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话语中含着层深意。
等那群人走过去,凌姿涵和瑞逸走出院子,绕过从外院赶往主院的护卫队,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迎上了一队家丁,眼神特别好的凌姿涵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那个,就是和阿靖接头的。
“你……妖妖妖……”撞了个正着的家丁,显然认出了凌姿涵,但他因为刚才做了亏心事,现在又撞见了“鬼”,所以妖妖妖了半天,还是没说出话来。
一袭黑衣的凌姿涵,漠然的走近那个家丁,一双比火光还耀眼的血眸闪烁着淡淡邪恶,轻蔑的扫了眼,嘴角勾起勾魂摄心的妖魅,“你认得我?”
那家丁惊恐的哆嗦了下,声音破碎的说:“不,不不……不可能!”
“看见了,就得死!”绝美的笑容璀璨犹如一道催命符,凌姿涵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寒,身形犹如鬼魅的一闪,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两根通半臂长的通身乌黑的浮萍拐。玄色身影融入夜色中,忽然闪出,一招回头望月,左撩右打,只听铁器撞击硬物的声音传来,在她身形回落时,那个小头目已经口吐鲜血的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四周骤然间安静了,紧随在那头目身后的几个家丁,看着眼前人倒下,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可他们的舌头倒是比那位肥头大耳的头目要灵活,其中有人居然高呵一声“妖女”,然后几人拔腿就往外跑。紧跟着,个头最小的那个拼了命的嚎了嗓子:“来人啊,抓刺客,来人……”
末尾的字还没说出口,披着紫衫的瑞逸就闪了过去,挥剑,凌空一划,收回,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一招一式是多余的花架子。难以置信,这个男人居然连杀人,都是那么的优雅华贵,飘逸超然,看起来好似在山涧溪水潺潺的美景下舞剑,从容的斗转身形,但每一剑都透着股置人于死地的狠戾。
就那眨眨眼的功夫,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几个奴才,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剑下亡魂。
“功夫不赖吗!”凌姿涵眯着眼睛,赞扬了一句,心下却暗自感叹,还好自己不是这男人的敌人,否则他要杀了她,还不只是砍瓜切菜的功夫,三两下就成好几节了。
“你也不错,浮萍拐与踏雪无痕配合的天衣无缝。”并非恭维,一般女子常用的武器都是匕首、轻剑、鞭子,但她用的却是属于武术杂器械之一的浮萍拐。这浮萍拐适合近身搏击,而她却将踏雪无痕,与浮萍拐的近身招式相结合,利用踏雪无痕的速度,近身突袭。
瑞逸单手执剑,另一只则拉着她的手,手指尖摸到她手上握着的浮萍拐,“玄铁做的,难怪一击致命。”
“不止如此,我这浮萍拐是改装过的,上头另有玄机。”凌姿涵将两只拐并在一起,拿在另一只手上,任由瑞逸牵着朝前走,并不排斥,似乎压根也没在意到,还笑眯眯的说:“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虽然没了武功,但防身术还是会一点的,至少打个流氓不成问题。”
“哼,我要嫌弃你拖后腿,早抛开你走了。”轻哼了声,瑞逸揶揄了句,捉着她的手却不觉微微收紧,不想放开。
凌姿涵并没有反驳,被他握着的手也没有一丝挣扎,心下反而漾起一丝莫名的暖意与安慰。
原来有个人想保护这你,是这种感觉。
穿过一处冷寂的院子,瑞逸揽着凌姿涵的腰,带她跃上楼顶,大致看了眼,他心中就自有一番乾坤。他们大概所在的位置,从那条道最好离开,以及太子府外各处留守的士兵的大致分布,他都能估计出来。
他们沿着一条静谧的小道穿行,路上撞见的倒霉护卫、家丁,统统被护着她走在前头的瑞逸一剑解决,看那架势,砍瓜切菜都没他那么从容的。
“卿卿,那边的哨卡防卫薄弱,等下我冲过去,引开他们,你就找机会先走。”躲在一处潮湿阴暗的角落里,凌姿涵眯着眼睛朝他说的那个哨卡看了眼,嘴角微微扬起道:“不用那么麻烦,若就这几个人,用那东西刚刚好!”
昏暗中,瑞逸虽看不到她的神色,却又能感觉到她的笃定,就说:“你要用毒?”
“嗯,倒也不是什么剧毒,只是些瞌睡散,但我身上带的不多,也只够给那几个人用的。”但这只是她一直不用毒香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她是怕明日这件事会轰动朝堂,到时尧王自然而然会想到是她所为。
可现在,她不得不用了。
凌姿涵扣动了浮萍拐上的机关,一颗颗柱形的小东西从里头掉了出来。凌姿涵将那些弹丸一样的小东西紧握在手中,转脸朝瑞逸低声说:“再走近点,我们移到那个假山后头。”
瑞逸无声的点头,与她穿过那片不怎么能藏的住人的竹林,移到角门旁的假山后面,借着假山掩住了身形。但这时,一队人马急匆匆地从前头奔跑而至,凌姿涵稍稍偏身,朝那边看了眼,并不是护城军,而是府中的家丁。
就在那些家丁的头目与哨卡的头目交谈时,走在最末的家丁耳朵到很灵敏,警觉的朝假山这边看来,低声呵道:“什么人,出来!”
夜色下,那人也不确定这边到底有没有人,走到半截,脚步却停了下来。不远处的家丁也往这边看了过来,为首的那个朝呵问的家丁偏了下头:“去看看”。
最末尾的家丁壮着胆子朝假山又走近了几步。
凌姿涵听着他没有节奏性的脚步,就知道他心里是不想到这边来看的,也松了口气。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琢磨着是要把他给一棍子打死,还是给他来点瞌睡散,又或者……就在那声音渐渐近了时,凌姿涵忽然张嘴,对着眼前正饶有兴趣看着她,手却按在腰间仿佛戒备的瑞逸叫了声。
“喵呜……”
灵机一动,紧接着她轻轻踢了踢脚边的草,发出窸窣的声音,又叫了声:“喵儿……”
外头那人的脚步停了,紧跟着朝反方向折去,“管事的,那就是这猫,没别的。”那管事的朝假山方向看了一眼,也没追究,嗯了声,就招呼着自己手下的那队家丁赶往主院救火。
再看一眼,那边哨卡的人似乎也少了几个。
凌姿涵背紧贴着假山,呼了口气。夜色中,一只修长的手指却勾住了她的下颌,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醇厚性感的声音紧跟着传入耳畔:“让我看看,你什么时候变成小野猫了?”
背着光,凌姿涵虽然看不清瑞逸的神情,但她也能猜得到,他的眼睛里应该满是邪魅的促狭,嘴角的坏笑带着点不羁。轻哼一声,她甩开勾着她下巴的手,磨了磨牙:“别把猫惹急了,否则也是会咬人的!尤其咬你这种家伙!”
说完她掰过他的手,却没有在犹豫,将手上那把圆柱形的通体银白的小东西塞到他手上,对他说:“我的气力有限,上不了那么高,但你却可以。乘现在,借着夜色遮掩,你一跃而上,越高越好,然后再将手里的东西朝那些人的方向砸!狠狠地砸!”
没有再调侃她,瑞逸沉声应了下,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一闪身就离开了。他身法优美的腾空而起,借力跳上高墙,瞅准时机,将手中一把小物件尽数丢了出去。只见那些小东西在坠下之时化作一缕白雾,沉下时,早已变成风尘,被那些人吸入呼吸道中。
哨卡边守着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了。最后一个倒下的原本是要去通报的,但他没跑几步,就一头栽倒了地上,陷入昏沉沉的睡梦中。
此处无人再能阻拦了。
瑞逸伸臂搂住凌姿涵,几乎是将她夹在肋下,施展轻功,一溜烟的跑出好远,顺利逃出了太子府的范围。
这些年,她经历了太多次死里逃生,每次都觉得,逃出生天是种让她疲惫到浑身无力的恐惧。但这次,似乎因为瑞逸与她共同面对,她好似找到了那么点新鲜刺激的感觉,甚至觉得,活着……真的很幸福!
暗巷中,凌姿涵朝天放出一颗信号弹,通知参与行动的人,她很平安,同时也在指示他们可以展开善后工作了。
看着红色的烟花在天空中划过,凌姿涵只觉得自己的手再次被握住。
她抬眼看向瑞逸,没有缩回手,只是凝视着眼前那模糊的身形,忽然发觉,眼前是模糊的,但心间的他格外清晰。
四目相触,没有退缩,凌姿涵只想确定自己心中那份总是会跳出,有随时被理智牵扯回去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瑞逸……”
“嘘,别说话。”武功高强的瑞逸,有着比普通人强的夜视能力,虽然没神奇的和在探照灯下一样清楚,但凭着他对她的观察与接触,他是可以感觉得出,她面上的那抹迷茫,是因为她的心在动摇。
对他,她虽然放下了戒备,但还是有着种种的不确定,而现在,她却好似想要求证什么。
瑞逸弯了弯唇,捉着她的手微微紧了下说:“快到子时了。”
一怔,凌姿涵回神,轻轻地“嗯”了声。
“走吧!”
“去哪儿?”这大半夜的,他总不会放火放上瘾了吧!
“看烟花。”瑞逸淡淡的说了句,也不等她走,就伸手勾着她的腰,三步两步跃上民居,在夜色中飞檐走壁,穿行自如的再次进了西华寺。
寺中,正殿的天阶左右架着几台烟花炮,每架炮旁边都会有几个小沙弥,一个拿着火把,另外几个负责传递烟花,架炮。
当然,他们不可能在这里看人家放烟花。
瑞逸在正殿顶上稍作停留,看了下寺中戒备的情况,嘴角不觉再次勾起一抹邪肆。想来,他那个父皇应该已经知道他带着凌姿涵到了寺里,因此给他行了方便。不然,这寺里的戒备也不会比之前的还要松,就连原本守在皇家专用的西殿周围的御林军,都不知去了哪里,而最高的西华佛塔就在西殿范围内。
看着瑞逸熟门熟路的穿过寺里错落的大小庭院禅房,直径带她翻过西华寺的高墙,凌姿涵不觉伸手抓了下他的衣领。瑞逸步法顿了下,但下一刻又调整过来,借力跃上,踩着佛塔边沿的琉璃瓦,就那么轻轻巧巧地登上了佛塔顶端。
“卿卿,在这里看京城怎么样?”瑞逸与她并肩坐下,但揽在她腰间的手还是没有放开,美名其曰,怕她摔下去。
凌姿涵扫了眼佛塔下,不得不承认,在这里几乎可以看见大半个洛阳城的全貌了,有点像在城市里的最高地标性建筑物上俯瞰夜景的感觉。
但古代的夜晚比现代的繁华都市要寂静许多,哪怕是节日,可看多了霓虹闪烁的她,倒觉得这里的一番景色,比那浮华的喧嚣要美上许多。
眼下入了夏,人们睡得就完了,今天又是夏节,许多家都在等着西华寺的焰火晚会,所以俯瞰下去,西南面的民居还是灯火通明的。相比之下,东面达官贵人们的居所灯光更显辉煌,大概是因为今天宫宴的缘故,他们现在才能与家人相聚热闹一番吧。
只是这北边……
凌姿涵看着那还在燃烧的火光,可比烛火来的绚丽多了。再想想今晚的经历,她不觉偏过头说:“倒也没什么好看的,只是那边我喜欢,真真是个风水宝地,一点火就来风!”说着,她眯起了眼睛,嘴角却勾着坏坏的狡黠的笑。
“嗤,那还能叫风水宝地?”说到风水宝地,应该是他的王府才对。都说那个府里住过的,最后都是帝王,而他若想要那位置,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只可惜,他对那位子并没兴趣。
“不然呢?点火就下雨,对我来说可不算是风水宝地啊!”顿了下,凌姿涵瞥了眼瑞逸,似笑非笑的弯着眼睛说:“我说,你怎么来皇家禁地和逛自己家后花园似的?”
这里本来就是他家后花园,瑞逸想着,注视着她的眼神微微一闪,却不羁的笑着说:“那是本少爷武功高强,出神入化!”
“你怎么不说你魅力无限?真真是个厚脸皮,哪有这样夸自己的!”凌姿涵揶揄了句,但想想也是,他的功夫的确是出神入化,来无影去无踪,就算刚才在守卫那么密集的太子府,他不照样带着她出来了吗!
想到这,凌姿涵转头又朝北边看了眼,由于今夜的风,火势蔓延到了大半个太子府,估计明儿这太子府是要掏钱重建了,太子爷也得搬回东宫住着了。如此一来,也算是让那府中的人,暂时回了宸帝眼皮子底下,太子妃也不敢再明目张胆的蹦跶了,尤其她还附赠了份礼物,现在应该已经摆在了太子妃的房里……
“牙尖嘴利的小东西。”瑞逸听出了凌姿涵的话外音,这丫头拐着弯的说他魅力无限,而那些和尚都当他是无物,既然是无物又何来魅力?但他并不在意,只是笑着顿了下,朝若有所思的凌姿涵看了眼,握着她腰肢的手轻轻捏了下,低笑着在她耳边吹着气说:“我可没说自己魅力无限,这可是卿卿说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卿卿觉得我很有……魅力,嗯?”
暧昧的尾音收住,是个略带玩味的上扬音调。颊边,他温热的呼吸拂过,令她半瞋着的眸子猛地颤了下。
转脸,他的唇轻轻蹭过她的耳垂、脸颊,那湿热温软的触感,像是撩人的火源,轻轻掠过,却留下了那种火热感,她的脸腾地就红了。
鼻尖与鼻尖的距离就差着分毫,而她似乎只要微微扬起下颌,稍稍偏下头,在嘟起嘴巴,就会碰到他微抿着的红润诱人的唇瓣。
“砰砰砰……”
连着几声轰响,伴随着正殿大钟的敲响,子时到来,新的一天,悄然开始。夜幕下,五彩烟花齐放,照亮了半边天空,大有“空中捧出百丝灯,神女新妆五彩明”的秀美娟丽,更有蛟龙游长空,御剑舞洞庭的壮观盛大。
各色烟花变幻莫测,在这样难得的美景下,凌姿涵却与瑞逸保持着那个暧昧的姿势,僵持着,谁也没有动。
温热的呼吸在彼此间那狭小的空间游走,凌姿涵几乎是僵住了,一颗心随着烟花腾空的速度,怦怦、怦怦的不停的跳着。她纯粹的眸光凝视着他比夜色还深的眸子,仿佛想要看穿他的心底,但在那烟火照亮的瞬间,她看见的却是自己的影子,是她血亮如火的眼眸。
眸光浅浅游离,缓缓垂眸,看向他近在眼前的唇瓣,凌姿涵的心中忽然划过一个念头,她想要证实自己心里的那个想法。那是个非常强烈的愿望。
一刹,她做了件让瑞逸想不到的事儿。
温热的略显干燥的唇瓣轻轻贴向了他的,只一下,就飞快的离开。
凌姿涵看着出现短暂仲怔的瑞逸,惑人的红唇微微勾起,脸上微热,心中却划过一种异样的悸动。此刻的她笑的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贼贼的,坏坏的,却狡黠的可爱。
她伸手在他眼前微微晃了下:“没必要那么惊讶吧,我又没把你吃了!”
他到情愿她把他给吃了!一晃神,瑞逸从那浅浅一吻的震惊中回神,伸手捉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的眼眸却沉了下来,捉摸不透的光影中,闪过一抹看得出的温柔。
“你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吗?”
“怎么,偷了你的初吻?”
凌姿涵玩笑的说着,不想他却郑重的点了下头,不禁愕然,这古代向他这年纪的男人,大多数都当爹了,没当爹的那是极少数,而向他这种连初吻都还保存着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在她的印象中,这种凤毛麟角的稀有动物,不是品种独特,就是天生有问题……想到这儿,她不禁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我没毛病,各项功能都很好,不信,你可以试试!”瑞逸被那眼神撩拨的心神荡漾,但那个男人喜欢被女人质疑能力?他也不是个例外,没由来的有些窝火,邪笑着沉声说了句让凌姿涵面红耳赤的话。
凌姿涵无声的任由他的手覆着她的,但心中那种模糊的感觉算是明确了,对于这个男人,她是真的有点喜欢了,不,也许比喜欢的分量还要重一点。
浅浅一吻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瑞逸一直偏着脸,看着凌姿涵,很想更深的尝一尝她樱桃般甜美的唇,却又担心太急切,反倒把她逼得逃走,也就压住了欲望,没又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微微收紧了手,翘翘的嘴角藏着玩味的叹了声:“你真是个小妖精。”
“妖精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凌姿涵属于那种敢爱敢恨的人,如果她确定了一种感情,就回去面对,但前提条件是……那个人可以理解她的感情。
少顿,凌姿涵偏头看向瑞逸,仿佛谈笑般的开口,但那婉转的声音中暗藏的郑重,却让瑞逸的心微微地缩了下,原来,她和他是那样的相似。
“瑞逸,感情可以是一瞬,也可以是一辈子。”与他一起逃离太子府时,凌姿涵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虽说她不确定那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种下的,虽然很浅,还在萌发,但她却想和他说明白,她不会逃避。而且,和他在一起的感觉还不错,虽然他的性格恶劣了点,嘴巴坏了点,长的妖孽了点,但他还有许多有点,比如那细微之处的关怀,比如他的办事能力,比如他在男女情爱上的洁净。
瑞逸微微顿了下,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我可以确定,自己对你有好感,而且并不排斥你,虽然这种感觉还很浅……”
对上她略微迟疑的眸光,瑞逸却扬起了嘴角,笑着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一辈子算不算长?瑞逸想起白天时,父皇去府中找他时,问他的话。问他是真心喜欢,还是看上了她背后的家势。他当时的回答,出自真心……“是吸引,她总能吸引我的目光,渐渐有了些情愫。而且她的家势,我不屑,我只要她这个人。哪怕有一天,她家大厦倾塌,我也会护她周全!”
“我很小气,不接受三妻四妾的婚姻制度;我有洁癖,不准许丈夫花天酒地,哪怕是逢场作戏;我没耐心,不会死心塌地苦守深闺的等着一个男人回家,只为他多看我一眼。我要的是一夫一妻,忠贞不渝。我不需要躲在男人的背后,我要与他比肩而立,荣辱与共!”
这番豪言壮语,放在这个时代,大概算是极为大逆不道的了。但瑞逸听完,非但没有惊诧,反而朗声大笑,豪爽潇洒的模样,还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你要的,我都能给你,你嫁吗!”瑞逸的声音笃定而又自信。
他并不讶异她的这番近似乎大逆不道的言辞,因为他本就是个大逆不道的人,并且他就是因为她与别的女人不一样,才被深深吸引。而且,他素来不喜欢妻妾争斗的日子,就像他父皇的后宫,表面看上去极为平静,私底下却暗流涌动,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至于花天酒地逢场作戏,他更不会去,因为不屑,因为洁癖。
他追求她,求娶她,想把她安放在家中,当他唯一的王妃,可不是让她独守空闺的,那样寂寞的岂不就是他了!至于她不愿躲在男人背后,这一点他会尊重,甚至有点赞赏,虽说他会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呵护她,会保护她,让她周全。但并不需要她躲在背后,因为他们的生活本就危机四伏,她若没有点自保的本事,迟早也会命丧黄泉。
“你一点也不介意?”凌姿涵显然不相信。
瑞逸摇了摇头:“不介意,我的女人就要该这样。我要的不是玩具,而是能陪我荣辱与共、共度一生的人。”
“可我很危险!”很中肯的评价,她就是个危险品,被无数人围追阻截了十五年的头号危险人物。当然,危险的是她。
“我也不差这点危险。”身在天家,伴君伴虎,他又是浪尖上的人物,危险比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瑞逸的心中恍然升起一股温暖,慢慢漾开,就像她凝神望着他的眼神,渐变柔和。微微一笑,他紧紧将她揽入怀中,收紧有力的臂膀,低声道:“卿卿,我也很危险,你还要和我荣辱与共吗?”
凌姿涵微微一愣,心中不觉颤了颤,虽然她并不曾走近他的生活,但从暗门事件,从关于邪王的那些传言中,她可以感觉到他四周潜伏的危机。而皇权路上,向来都伴随着血雨腥风,他身为邪王的谋臣,危险自然也就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可想到这,凌姿涵不觉又想到了自己的婚事,身在古代,又是相爷家的千金,就算是个妖女,但有她生母的地位在那里放着,她的婚事绝迹是不允许她自己做主的。可以说在婚事上,她也有她的身不由己,不觉摸向了腰间,那管翡翠箫,或许能帮得到她。
“如果我不能嫁给你呢?”
夜色中,他俊朗如星的眉目间多了股清朗,但他寒星般的眼睛却深邃的让她猜不透,但他神色中的坚定却足够令她信服。“没有如果。就算有,本少爷也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还会在你出嫁那天把你劫走,让你的新郎官自己拜堂去吧!”洞房吗,当然是他的!不觉邪笑,他伸手摸了摸她柔软的唇瓣,眼中划过一抹暧昧:“别忘了,这里有我的印记。”
而且,过了明天,那个如果也不会再有了吧!
瑞逸第一次觉得,他该感激自己身在帝王家……
一抹诡异划过眼底,瑞逸抱着沉默的凌姿涵,仿佛孤独多年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慰。他第一次觉得,温暖离他并不遥远。
太子府大火,太子昏迷的消息传入宫中,也传入了各王府内。宸帝知道这个消息后,并没太大反应,只派了个太医院医正带了人去给太子治疗,倒是皇后半宿没睡着觉,听了宸帝的做法,又不敢抱怨,只是悄悄地遣人去将太子接回东宫,思附着明日怎么和皇上交代,而焦虑着。
但宸帝安插在太子身边的眼线,却传来了除了大火外的另一个消息,只落入了宸帝耳中,就是从太子屋里不只救出了太子,还有相府的大小姐凌姿惠,他们都未着寸褛。
披着明黄色长袍的老人靠在床头,此刻的他俨然只是一个为儿女忧心的父亲。
齐德海看着宸帝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给他倒了杯安神茶端来:“万岁爷,夜深了,您还是继续休息吧!太子府那边有医官和九门提督在,您就别太挂心了。”
“你让我怎么不挂心,九个儿子,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宸帝扶着额,转脸看了眼枕边,伸手拿起那枚早已没了味道的香囊,上头绣着戏水鸳鸯,绣工精细,绣线布料均属上品,但因为时间久了,也显得陈旧了。可宸帝似乎及其珍爱这枚香囊,眼中流露出淡淡温柔,转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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