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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我!”
“我说过,不会动手。”
“难道我不配吗?”
“……”凌姿涵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她有些头疼的瞧着那张牙舞爪,像个小老虎,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纸老虎般的完颜夏夏,有些没办法。她和这个把打架当玩的丫头,无法沟通,但并不想出手,依旧是躲闪。
她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完颜夏夏。
鞭子无情的朝她抽来,这次的动作显然比前面的要凌厉许多。
快如闪电的飞来,似乎比凌姿涵的步伐更快。
但凌姿涵还是躲过去了,鞭子从她肩头蹭过,极为接近,却连衣服都没刮破一丁点儿。可是这样左右躲闪,还是很耗气力的,凌姿涵不禁开始想,要怎么摆脱这个麻烦。
屋里的宫女不敢出来,院外的不敢进去,两个东陵的影子远远躲着,上前一步都好似会被打死一般的惊恐着。至于青黛,她接到凌姿涵的眼神,也没有动,只是在一旁看着,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上前。
又一鞭子抽去,宛若银蛇劈过长空。
众宫女尖叫着,有些胆小的甚至抱成一团。
凌姿涵不为所动,凌空而立,就在鞭子即将劈头落下时,她缓缓抬起眼帘,眸光闪过一丝诡异,冷魅的叫人遍体生寒,不禁寒颤。
电光火石的刹那,一道人影从空而降。
他就那么自如的伸手握住了长鞭,轻轻一拽,令甩出鞭子的完颜夏夏直接朝前冲了过去,一个趔趄的趴在了地上。
旋即,男人慵懒的声音响起。
“哈哈,小姑娘,这鞭子可不是用来打朋友的。我这师侄也不会迎战,你若真要玩,小爷陪你玩玩!”
青衣飘然,面如玉冠,身材矫健的男人随手丢开鞭子,立于凌姿涵之前,几乎将她整个人挡在了背后。
他神色慵懒,嘴角牵着一丝笑意,却叫人不寒而栗。不同于轩辕谦那种温和儒雅却暗藏杀气的笑,这男人的笑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慵懒间尽透着不可一世的孤傲,与那令人胆寒心颤的惧意。
那是常在高位自然,身上特有的气质……霸气,王气!
单凭他来不要去无踪,无声无息的轻功,就能看出此人武功非凡。而且,瞧他单手接住完颜夏夏全力的一鞭,还接的那么轻松自如,任凭谁也能断定出此人不简单。
胆小的宫女有种胆都要被吓破的感觉,所幸两眼一闭,倒地了。
另外一些没昏过去的,则的大了眼睛,瞧着眼前风流霸气的男人,无不被那玉树临风的潇洒姿态所震慑,不觉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就连夏夏,以及跟着夏夏的东陵婢女也是如此。
“妖妖,你用气太久会有损五脏,去一边坐下歇歇,这里交给师叔我了。”
易安凉的嘴角依旧挂着笑意,懒懒的声音却透着沁人心脾的寒冷。
他不过是在偏院里小睡了会儿,出来逛逛就撞见有人欺负他的小妖妖,但头一次见着,凌姿涵只躲不出手的,又听了两人的对话,方才明白眼前的小姑娘只是想玩。
不过,就算是玩,也不能那么没轻没重的动手!
他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刁蛮的小丫头。
身形一跃而过,落在完颜夏夏跟前。
易安凉的唇间又露出那美丽的笑容,但完颜夏夏眼中看到的,却是一朵地狱里的妖花,绽放着血腥的残酷。可她骨子里的血性不容许她对任何人折服,哪怕是在这样的人身前,她还是硬撑着发寒的背脊,嘴硬道:“看你还有点本事,本郡主先和你玩玩!”
“嘿,还挺烈,小爷我喜欢!”易安凉转身朝凌姿涵瞧了眼,指着完颜夏夏道:“妖妖,这丫头倒挺好玩的。”
凌姿涵的嘴角抽了下,感觉自己已经听到了完颜夏夏的惨叫声,微微皱眉,沉声道:“喂,易安凉,你……”
“放心,你师叔我这点分寸还是有的!”慵懒的声音冷若千年寒冰,打断了凌姿涵的话。
而完颜夏夏可不认识谁是易安凉,只以为他和她兄长一样厉害,眼睛里燃起了火光,兴奋与不满取代了开始的恐惧,扬起鞭子,咒骂道:“谁要你留分寸,别本郡主,看本郡主怎么打到你!”
话音未落,一鞭子已经朝易安凉近身袭去。
如此没有章法的攻击方式,易安凉根本就不看在眼里,原本还睁着的眼睛,在那一瞬闭上,嘴里还笑呵呵的说:“小爷我闭着眼睛和你打,让你三次,你若能打得到我,就算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话音落,他仿佛没有动,但那鞭子已经落下,掀起房顶无数瓦片,却好似从他身体上传过去一半,根本没有伤到他分毫。
完颜夏夏眸光一闪,不甘心的有落下第二鞭子。
效果亦如刚才,谁都没有看见易安凉移动,就看见拿鞭子落在了他的脚边,砸碎了那片屋顶,碎瓦片哗哗地往下落去,扬起一阵灰尘。
“哼,你纯属侥幸,是本郡主打偏了!本郡主还有绝招呢!”说着,完颜夏夏扬起了第三遍,凌空挥舞,犹如体操选手在玩缎带般又被自如,接着就看那鞭子犹如一道闪电,飞快朝他打来,力道似乎在半空中突然变了一下,砸向安凉时,是连着两次朝他身上抽去的,可他却依旧没有动。
鞭子再度落下,彪悍的力道,在房顶上砸了个大窟窿。
却让明明用了全力的完颜夏夏愣住了,松开了鞭子,跌坐在地上,直呼:“不,不可能!我明明……明明打到了啊!”
地下众人看的心惊肉跳,东陵的两个婢女显然是会功夫的,却也没看出端倪,都诧异的长大了嘴巴。只有熟悉易安凉的凌姿涵与已经从楼下来到她身畔的青黛知道,易安凉其实是动了的。在那一瞬移动,躲开了鞭子,可普通人的视觉跟不上他的迅速。
完颜夏夏撇了撇嘴,气的高呼:“你,你耍诈!”
眉目如画的男子慵懒的缓缓睁开双眸,漆黑的凤眼是那样的端宁,嘴角挑似有若无的笑,衣裾翩然的立在原处,好似画中人般秀雅俊逸。
喉结滚动,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懒洋洋的,从喉间溢出,沉稳非常,也优美非常。但那几个字一出口,却仿佛是地狱里的审判者,说出的判词,那样的随性,却又是那么的冰冷,令人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散发出那种遏制不了的恐惧感。
是种煞气,身经百战,踏着尸骸,走过血海的煞气。
“你输了,现在该我了。”
一步步地走过去。
越来越近。
完颜夏夏终于感到了恐惧,但为时已晚。
她看着那男人的笑容,不寒而栗,却觉得脚已经动不了了,好似被巫师施了定身术一般。可她后来才明白,那种感觉,叫气场!
“啊……”
惨叫声划过晴空。
一招小擒拿,完颜夏夏原先挥舞鞭子的那只手的肩关节就被卸了。或许别人听不到,但她自己清楚地听见了骨头错位的脆响。
“认输吗?”
眼前男人嬉笑着把玩着她已经脱臼的手,轻轻扭了下,又给她的关节接了上。接着,手掌又又走到她的肘关节,嘴角勾着深深的笑,漂亮的凤眼也弯成了一条线,看上去极为媚人。只是那种美极度危险,危险的叫人毛骨悚然,仿佛心底的每个毛细血管都在战栗,随时会因为这种抑制不住的战栗而爆裂。
但完颜夏夏就是这么个烈性的女子,小脸惨白,却还是坚强的咬着嘴唇,怒瞪着他,死也不求饶。
她输了,但输也要输得英烈,死不投降!
“咔嚓……”又是一声脆响,却被夏夏的惨叫盖住。
“还不服气?”
易安凉完美的诠释着他的暴力美学,精致的脸上依旧荡漾着如若春风的笑意,声音还是那么的慵懒,动听。
这,这还是人吗!
答案,鬼才知道怎么……
完颜夏夏强忍着痛,倔强的嘟着嘴,泪水好似全部咽到了肚子里。只瞪着一双通红的杏眼,瞧着易安凉,弱弱怒吼:“死不屈服!”
易安凉眉梢微佻,他似乎看见了凌姿涵的影子,只不过,他的小师侄懂得在合适的时候,阴他一把,而这个女孩,空有一身傲骨。
“嘴硬!”
轻哼了声,易安凉毫不留情的再次动手,先是接骨,再卸开她手腕上的关节,嘴角漾起动人的笑容,却叫人觉得触目惊心。就在夏夏痛苦的惨叫时,他沉声发话:“谁都不准靠近,否则……同样待遇。妖妖,你也一样!”
快走到他们跟前的凌姿涵摸了摸鼻子,她还真怕疼,尤其是骨头错位再接上的那种感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夏再也忍不住了,看着易安凉嚎啕大哭起来,那眼泪就和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哭得叫人没由头的心疼。
“你是坏蛋,魔鬼,呜呜……敢欺负本郡主,本郡主定会报仇!”总有一天,她要亲手打败他!
“小姑娘,眼泪对我没有效果。”
易安凉浅笑着替她接回腕骨,手指顺着她的手中摸过,在她指根的关节处停住,掀起那饱满的红唇,声音慵懒的说:“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认输吧,认了,我就不再罚你!”
“我不要,我不要,就是不要!本郡主早晚有一天要亲手宰了你!”
看着这一幕,凌姿涵觉得应该让夏阳亲眼瞧瞧,同时心中对完颜夏夏的好感直线上升了许多。但瞧着完颜夏夏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凌姿涵可不能再干站着了。
深吸口气,她走上前,就算是冒犯易安凉,也要过去。
但没曾想到的是,易安凉突然放开了夏夏,大笑着转头问凌姿涵:“妖妖,这丫头叫什么?”
凌姿涵微微瞠目,但不等她回答,完颜夏夏已经吼了出来,“本郡主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东陵七郡主,完颜夏夏!”
“原来是东陵的,有点意思。”易安凉眸光微闪,温厚的大掌就那么随意的搭在了完颜夏夏的发顶上,像是对待凌姿涵、夏阳等人一样,轻轻的揉了揉,乐呵呵的说:“夏夏,我等着你。”
话音落,易安凉的身形亦如同一阵风般,消失在了房顶上。
留下完颜夏夏呆坐在房顶上,目光茫然的追随着那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
却不知道,他等的哪一天,是另一番景致……
夏夏似乎就和她的名字一样,仿佛是两个夏天组成,永远都有发挥不完的热情。
即使受挫,也能很快恢复,又变成了那个刁蛮任性,有点蛮不讲理的异族女孩。
但群芳园的正殿被他们毁的差不多了,可完颜夏夏却很高兴,她终于得偿所愿,住到了凌姿涵的院子里。
只可怜轩辕煌,本来还想着在行宫里,每天都能和凌姿涵温情相伴、朝夕相处的的。谁知却夏夏鸠占鹊巢,抢走了他的准王妃。而这准王妃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含情脉脉地在旁帮衬,将他给从院子里赶到了尧王的住所,与他两院分离。
而那可恶的完颜夏夏,几乎时时刻刻都霸占着凌姿涵,还从不把他和尧王放在眼里。可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和个不讲理的女人计较吧!纵然胃里酸的翻江倒海,却还是只能两眼无奈的看着凌姿涵和那丫头黏在一块。具体点说是,完颜夏夏黏着凌姿涵,比狗皮膏药还粘人,甩都甩不开。
无论是当天晚上的宴席,宴会后回各自寝宫歇息,还是第二天早上起床,这夏夏就和个小尾巴似的,到处跟着,死都不放开凌姿涵。直到磨得一向开溜最快的凌姿涵,都快想要膜拜她了,无奈之下,让青黛去找行宫里的小太监,弄了两幅骰子,在花园里教她怎么听骰子,怎么赌。
可是夏夏似乎对这个极度没有天赋,十赌十输,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要学。
凌姿涵累的都快趴下了,总觉得耳边全是夏夏的声音,直接瘫倒在亭子里的桌子上,翻了个白眼道:“完颜夏夏,我可算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了!”
“什么,赌神吗?”夏夏似乎及其喜欢这门技艺,连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凌姿涵,心里还美滋滋的。
一旁的青黛瞧着凌姿涵那副样子,不觉微微勾勒下唇角,端着一盘瓜果走上前来:“郡主就别再为难我们小姐了,您啊,真不是学这块的料。”
“为什么她能学好,我就不会!”夏夏不服气,捻起一颗葡萄,皮也不剥,就往嘴里丢去,狠劲的嚼着。
“因为我有个极度坑爹的师父,你没有。”凌姿涵有气无力的直起身子,如果可以,她真想和昨晚睡觉时一样,直接用香撂倒这姑娘,然后独自逍遥去。
“师父?”夏夏很难想像凌姿涵的师父是什么样,但心中却浮现了一张端宁秀雅,却又硬朗的男子的脸庞。可转念,那张脸漾起了恶魔的笑,她心下一颤,赶忙甩头。如果是那样的恶魔,不问也罢。忙扯回话题道:“诶,涵涵,你还没和我说呢,我上辈子是什么?赌神?”
“你上辈子是尾巴,专门粘人的。”
凌姿涵一盆冷水泼过去,浇灭了夏夏学习的欲望,一张小脸跟着就垮了下来,眉头皱起道:“我就不信邪了,为什么你能赢啊!是不是你那师傅教了你什么秘技?”
说着,深刻的记忆涌上脑海……
当初在瀛海遇见的时候,凌姿涵好像是为了一种香料的垄断权,与当地的一个地头蛇开赌,就在她闲时来去的的那个赌场,与她刚好撞见了。她正惆为什么把把都输的时候,这个女人就穿着一声火红的衣衫,带着围帽出现在赌场的牌桌上。
不论是打马吊,摇骰子,还是别的什么,只要和那个赌字有关,就没听她输过一盘。最后,让那个地头蛇输了个干净不说,还在那个地头蛇反悔的当场,直接下毒,义正言辞的说不论输赢,她最讨厌的就是不光明正大的人。
当时她就觉得这女人对胃口,若能让她跟自己会东陵,她就有玩伴了。
一路跟踪,几天时间,她用了各种方法,想让凌姿涵跟她走,对她服软。
可惜,她连凌姿涵的身都近不了。于是,她就想到了,乘着凌姿涵查看香料种植园的时候,偷袭。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以为没有内功的人完全不可能会打架,就挥推所有护卫,和凌姿涵单挑。结局是……两招,惨败。
第一招,她打到了自己,第二招,还没出手,鞭子已经被凌姿涵手中不知名的武器给绕住卷走了。
就这样,她眼睁睁的看着凌姿涵走了,甚至连名字都没来及问。
不可一世的骄傲,全然被她彻底打败了!
而今,她们……算是朋友吧,她想。
凌姿涵并不知道夏夏在想什么,随口答道:“如果你有那样的师父,坑蒙拐骗,也样样精通。”
而已经到了京城的某高人师父,此时正在舒服的客房里躺着,喝着小酒,却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他打了个酒嗝,满不在乎的揉揉鼻子,嘀咕了句,“哪个小混蛋在背地里老子坏话?”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一个尖细的略带轻蔑的声音从凉亭不远处还传来:“哟,本妃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好些日子不见得三姐姐啊!妹妹我听说您被恪王给抢走了,可是担心的很呐!”
这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
凌姿涵不在意的回头,朝后面看了眼,只见一身桃红,满头珠翠,打扮的极为妖艳的少妇带着一票丫鬟婆子,款款走来。
若不是突然想起,太后昨日说太子与新侧妃要来,凌姿涵大概还记不起来,行来的女子是相府的四姑娘,凌琇。
看来,那太子想必也是到了的。
凌姿涵缓缓转身,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诡笑,朝凌琇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邪恶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