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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偏屋中的暖阁里,凌姿涵正被流云扶着坐起,在看到轩辕煌时,眼神陡然颤了下,连续变换了好几种情绪,快的难以捕捉。

    “你的伤……”

    “没事,只是擦伤。”凌姿涵的担忧让他又有些不确定心里的那个想法,或许,他真的不该怀疑。勾唇,他移动轮椅靠近床榻,伸手撩过她颊边的碎发,温柔的眼神让人沉沦。“今天,吓着了吧!”

    凌姿涵摇了摇头,“还好,见多了,习惯了。”

    这笑容惨白的让人心疼。

    轩辕煌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突然发觉,仔细看,她似乎瘦了很多。

    “王爷,您且让让,我喂小姐把药喝了。”静好走了进来,看着眼前这一幕,与床头立着的流云,及屏风旁远远立着的严修远交换了个眼神,就走了上前,手上端着一碗药。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我来照顾。”轩辕煌伸手从静好手中接过药碗,舀着里头的药汤,就准备往唇边放,试试温度,却被凌姿涵阻止了。

    “给我吧,静好都冷凉过的,我若不喝了,她怕是要念叨我一晚上。”笑着握住轩辕煌的手,将他勺子里的药倒回碗里,并端起了碗,毫不犹豫的仰头喝了个底朝天。

    这让轩辕煌看了,更是讶异。

    她明明最怕喝药的!

    难道,这药里有猫腻?

    心思敏锐的轩辕煌,还是察觉了,但凌姿涵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抹了抹嘴道:“如果药都和这个一样甜甜的多好喝。”

    好喝的药?

    静好翻了个白眼,这药她闻着都苦,而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苦的小姐今天却说这药甜!天啊,她家小姐的味蕾不会坏掉了吧!

    轩辕煌的心思一顿,只拿了手绢抹去她嘴边的药汁,就顺手将手绢收回了怀中。而这时,凌姿涵已经把要玩递回给了静好,并让她们下去。

    四目相对,两人就这样互相望着,许久,她突然出声,打破渐渐凝重的气氛,却在不经意间,微微急喘了几下。

    “逸,你有话就直说吧!”凌姿涵伸手顺着垂在肩头的发丝,垂眸看着那柔软的长发,低声道:“从你进来起,就一副满怀心事的样子,若不问出来,恐怕你今夜难眠了吧!”

    凌姿涵的云淡风轻让轩辕煌的视线越来越灼热、凝重。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对于她不敢抬头的举动,隐约有些不想问了。

    他想,那就是答案了。

    “刺客,是你安排的吧!”

    突如其来的问题,重重地砸在了凌姿涵的心上,她顺着丝发的手,突然僵了下。转即又继续顺着长发,却丝毫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对,是我。”

    其实,凌姿涵并没有说实话,真实的情况应该是,她自是知道会安排遇刺这一样,却不知会差点要了她的命。

    那时的惊险,惊险到令她自己都入了戏,忘记那是她事先知道的事情。但她没想到,会是那么的逼真与好大,连她都信以为真,也难怪他会相信,还在那样的时候扑了上来救她。这算不算是,连自己都骗过去的,高明的骗子呢?

    或许,她也不是个骗子,最多算是个……合伙的小骗子。

    但他还是相信了不是吗?这也就是他们要的结果吧!

    凌姿涵闭了闭眼睛,侧身躺下,对沉默不语的轩辕煌道:“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

    望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轩辕煌邪魅的眼中蒙上一层熠熠光辉,嘴角缓缓提起,闪过一抹苦涩。稍顿,他缓缓张开紧握的右拳,半截玉环静静的躺在掌心,两端碎了的尖锐处在掌心印了两个红印子,有些淤血。玉环上头是景致的芙蓉花纹,并且是没人能够防止的工艺,使用磨碎的粉晶从玉环内灌进去的。这东西应该是属于宸帝私人所有的一支队伍,里头有谋士,更不乏高人。而他手中这节,就是他今日翻身挥剑时,从那个刺客的身上砍下来的。

    但她为何要将这么明显的事情,独子拦下呢?

    是她被父皇威胁了,还是她与父皇在密谋着什么?又或者,这只是个转移视线的计策?

    想不通,轩辕煌凝视着那玉环许久,沉默的将手心合上,只淡淡地叹了口气,留下句“凌姿涵,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便离开了房间。

    次日一早,宸帝的圣旨在下朝时,传入恪王府。

    因为凌姿涵与轩辕煌的婚期在即,又听说了凌姿涵昨日遇刺,轩辕煌受伤的事情,特地下旨,让凌姿涵入宫待嫁,给予莫大殊荣。且让她入住椒房殿,说是孝诚皇后身前最想要的就是个女儿,既然她是未过门的媳妇,也就等于他们的女儿,在椒房殿待嫁是理所当然,还可以在婚前为孝诚皇后祈福。

    但在府内看来,宸帝所为,是为了保护凌姿涵,毕竟昨日此刻要“刺杀”的人,是她。可轩辕煌却深深地明白了,这分明就是事先商量好的,可将他们分开的意思又是什么呢?

    晌午时,凌姿涵被齐德海接走。目送着凌姿涵上辇的轩辕煌,却只是一直看着她,默默的,最终都没说一个字。

    两人之间,那微妙的仿佛突然降到了冰点,又好似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柔情似水,让众人糊涂不已,却都各自聪明的不去过问。

    静好因为要照顾凌清泊,凌姿涵就只带了流云与豆蔻,离开恪王府。

    她入宫后,外边的一系列也都安排好了。

    易安凉先带了紫宸前往王府,将紫宸引荐给了轩辕煌。轩辕煌看着紫宸,始终邪笑,在第一次给他施完针后,他轻轻的唤了声:“国师。”直至诊断完,他也只说了一句,“原来卿卿所为的‘先生’,就是国师你啊!”

    张脸,他曾见过一次,在十多年前。虽说那是他还小,但却依稀记得这个被众心捧月的国师。而十多年后,这位国师的样子却好似一点也没有变过,也不怪外人都说,紫家之后是妖怪!

    日复一日的过去,轩辕煌始终没有查到凌姿涵要做什么,但他该做的却都做完了,连过大礼所需要的东西,也准备齐全了。但钦天监挑选的时间是八月十五那天,说这几个月里,好日子就是八月十五和八月十六。

    原本,过大礼应该在婚前十五到二十天进行,但收到吉日的牵制,只得做一次特别的,将日子钉在了八月十五当日。

    这些日子,隔几天,易安凉就会带紫宸来一次,没有太多交谈,且每一次,易安凉对他的态度,都并不怎么好,每次看见他,都在朝他活动手指头,好似随时想要施展小擒拿,把他的关节也给卸掉几个。至于紫宸,那家伙的脸几乎不怎么变,但轩辕煌却隐约从他的目光里感觉到一种淡淡的敌意,完全不像是超凡脱俗的他该有的神色。

    这让他越来越纳闷,却像是在揭秘一样,越来越想抓住凌姿涵在筹谋的事情。

    椒房殿里,凌姿涵沐浴后装作睡下,等殿中所有婢女休息,流云、豆蔻也都歇下后,她悄悄地穿好衣服,对寝屋外守夜的宫女,及两侧屋中休息的流云、豆蔻各下了点香,让她都陷入沉睡,这才出了椒房殿,随着前来接她的易安凉离开皇宫。

    一路上,易安凉都沉着脸,像是浑身上下都在冒寒气一样。

    等到了王府里,站在正屋门前,稳稳落地时,凌姿涵望着易安凉留给她的背影,挑唇一笑,就要超屋里走。

    但这时,易安凉突然转过身,看着一身雪白冰丝绣银蝶的暗纹广袖衫的凌姿涵,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师叔,让我过去。”

    易安凉一改往日慵懒,眼神刀一般的飞过去。

    “师叔,我不在的日子,他代替我做着我没有做完的事情,而且也在全力查证,并没有漠不关心我。”

    “我不是瞎子,但光凭这些感动不了我!妖妖,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

    “我的决定,不会改,看着我长大的师叔,应该更清楚不是吗?”凌姿涵笑着反问,这次,她轻易地福开了易安凉的手,踏入房间。

    绕过屏风。

    “来了。”

    “是,先生。”看着她一直最敬重的带她如师如父的男人,凌姿涵走了过去,拖在地上的白绢凤尾,在灯光下闪烁银辉,映的暗纹更为清晰。

    紫宸垂眸,掩去心中的一抹疼惜,看来,易安凉也没能阻止她的决心。

    算了,既然无法阻止,那么他就尽力满足她的愿望吧!

    治好他的腿,并且让她活着。

    凌姿涵走到床边,看着轩辕煌熟睡的眉眼。真是的,睡着了还皱着眉,也不知在有心多少事情,不知道想多了会老吗!

    抚摸着他的脸颊,凌姿涵的心竟然狂跳,似乎在回应她此刻的心情……想念。

    多日不见的想念。

    “最后问你一次,不后悔?”

    “开始吧。”面对紫宸的再度询问,凌姿涵只是平淡的直接回打了他,并在轩辕煌身边的空位躺下,朝紫宸伸出手腕。

    强行驱毒,最好的法子,也是唯一的法子,就是换血。但这个方法,需要很多条件,比如,天生对该毒有着强烈有抗体的血液。若是一般毒,用药人的血换了就可以,但轩辕煌因为在中毒前的行刺中,还被下了另一种毒,使得两毒中和,变得极为难解。而这种中和后的毒素,一般的药人就不能用了,而他们身边,能够抗拒这种毒素的,只有凌姿涵这个后天养成的“药人”可以。

    不过,这个换血的法子还极为惊悚,若稍有偏差,会因为失血而亡。

    所以,凌姿涵所为,就是在赌,赌命!

    “先生,动手吧!我……相信你。”凌姿涵只觉得吃下药丸,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始终挂着笑容,那笑容让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易安凉给传染了。

    紫宸眼神沉重,身边摆满了各色奇怪的工具,而走进来的易安凉则站在一旁的屏风前,斜倚着屏风,看着沉默了许久,才拿起了刀片的紫宸,冷声道:“先生,我知道这两个人对你都很重要,到我私心希望,看在你是看着妖妖长大的份上,别把自己当做国师,那样,对她太残忍。”

    身为国师,自然是以皇族为主。易安凉还叫着紫宸“先生”,就是因为他想让他以那个长辈的身份,来面对凌姿涵。这样,他大概更会保住凌姿涵吧!

    “她会活着。”听着易安凉明显带着压抑着怒火的声音,紫宸冷淡的回答道。

    垂眸,他不再犹豫,用看似惊悚的法子,割开两人的手腕……

    也许该说,这一次,他们赌赢了。

    轩辕煌的腿恢复了知觉,日渐康复。单被送回宫的凌姿涵,却因为换血而大伤元气,即使毒被压制住,并能够慢慢消耗掉,可人却不像往日那么精神。再加上她们曾经被废了内力,本就损耗过本体,这次就等于是重击,能活过来完全是她求生意志,与天生的抗毒能力。

    流云等人并不知凌姿涵是怎么了,只是以为凌姿涵病得厉害,就异常下功夫,按照紫宸开得方子,给她一天六顿的药膳进补,总算是把她给养的有些血色,但还是不满意。凌姿涵觉得比以前有了精神,就开始抗议,严重抗议,在这样吃下去,不被药膳毒死,也要喷鼻血而亡了。

    不过,要想从这形式林妹妹的身子骨,便会从前那样,恐怕还要在将养些时日。

    恪王府里,紫宸遵守了与凌姿涵的约定,在换血之前,并没有对轩辕煌提起半个字,但在那之后,他略带报复心理的残忍的选择,将这件事告诉了凌姿涵,甚至一字不差的将凌姿涵所说的话都告诉了他。

    这让轩辕煌异常难受,在震惊之余,使劲的捶腿,却被易安凉一拳打翻在地,吼了嗓子:“你爷爷的,是个男人,就给老子站起来!她欠你的腿已经还给你了,两不相欠,你若再不做出点什么回报她,老子管你是什么邪王鬼王的,拼了命也让你去见阎王!”

    紫宸没有扶轩辕煌,只是蹲下身,对他说:“这是那孩子的决定,你不必自责,若真是气她的一意孤行,就站起来,自己去告诉她。我想,她很乐意见到那一天”……

    那天,轩辕煌真的自己爬了起来,虽然让两条麻木了那么久的腿,恢复自如的行走并非难事,但要恢复如初,却并不容易。可轩辕煌的意志看着他复健的两人都大为感慨,尤其是开始对他充满了敌意的易安凉,又对他恢复了在百花苑一战后的英雄相惜。

    在他恢复了行动后,就开始陪他练功服。

    每次都是从夜半开始,练到第二天早上。

    就这样,瞒着所有人,在易安凉的武力帮助,与紫宸的针灸、药汤配合下,轩辕煌的腿基本恢复了以前的水准。他的意志力几乎超越了原本的可能,在短短十天内,恢复到了三个月都不一定能达到的标准,令紫宸对他大为改观,同时也在心中默许了凌姿涵的眼光。的确,这样的男人,值得被她拥有,被她喜欢。

    或许,这就是天命作祟,让被世人惧怕的邪王妖女,成了八字极为相合的天生一对。

    “合格了,等大婚那天,你就可以站起来,向所有人宣布,你的腿好了。”使劲拍了拍轩辕煌的肩膀,易安凉嘴角的笑意恢复了原本的慵懒,看上去心情似乎很好。他眯了眯眼睛,收起手中的重剑道:“别谢我,我是不想我家妖妖嫁个残废,才帮你复健的!”

    轩辕煌没有说话,只是拱了拱手,将所有的谢意都包含在这个动作里了。转身,他看向紫宸:“先生,明日就要过大礼了,我想去见见卿卿。”

    他与凌姿涵他们一样称呼紫宸为“先生”,而不是国师,以示尊重。

    紫宸朝他投来一瞥,上下扫了眼道:“她差不多也恢复了,去看看吧!但别耽搁太久,那孩子不比你,需要多休息。”

    轩辕煌收起软剑,朝他点了点头,就运功飞檐走壁,趁着夜色消失在了空中。

    院中,看着夜空的易安凉斜挑唇,轻嗤道:“哼,这小子,应该由我姐姐些许风骨吧!”

    收回视线的紫宸,转向易安凉,瞧了眼,露出了易安凉认识他以来,唯一一次带着人情味的浅浅笑容,不过,他仿佛在回忆什么,眼眸看上去是那样的深邃,幽远,还带着淡淡的温暖,不再像以往那边的无波无澜、无欲无求。

    “嗯,毕竟,他是安然的骨血。”

    轩辕煌熟门熟路的避开守卫,甚至连暗卫躲藏的地方,都准确无误的避开,潜入了椒房殿中。

    几年没有在走进这里了,上次来,也没有进过正屋,只是在自己曾经住过的偏殿呆了会儿。

    轩辕煌顾不得回忆,绕过殿中宫女的住所,悄然潜入房中,屏气凝神,将守在门外的宫女,全部撂倒,但为了保证见面不被打扰,他还将睡在寝宫外头的豆蔻、静好全都点了昏睡穴,让她们睡得更熟。

    屋中,凌姿涵虽然身体变差了,但听力没坏。

    她闭着眼睛,躺在床帐中,听着那有些熟悉,却略微急促的脚步声,心跳像是被制止了一样。

    稍顿,她感到帘子被人掀了起来。

    “谁!”凌姿涵猛然坐起,脸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里。

    冰凉的衣料滑过脸庞,凌姿涵的心,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是他!

    “你……瑞逸,你的腿……”

    “不恢复,我怎么能对得起你为我付出的?”黑暗中,夜视能力因为功夫高深,而比一般人要好很多的轩辕煌,清楚的看见凌姿涵的脸,虽然看不清她的眼神,却能感觉到她的激动。

    伸手拦住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轩辕煌拍抚着她的背,“为什么不告诉我?若不是先生,我怕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

    凌姿涵沉默着。

    轩辕煌却继续道:“凌姿涵,你这是在变着方法的折磨我,知不知道,刚开始,我还怀疑过你。但心里告诉我,我该相信你的,非常相信的那种。但那时候,你不在我身边……直到我的腿恢复知觉,醒来后,先生和易安凉告诉了我一切,我快恨死自己了,也恨你,恨你折磨人精,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难道不知道,没了你,我的生活该有多无趣吗!”

    凌姿涵依旧沉默,但环着他腰际的手,却稍稍用了力,仿佛在回应他。

    轩辕煌一直在她耳边说着话,许多许多,好似再谈天一般。似乎,也是第一次如此对她敞开心扉,没有邪魅的掩饰,谈着他在复健的那些天,真实的感受,心中所想的,支撑他的,满满的,全是她。

    他说,她是他恢复的支柱,是他的意志力。

    “卿卿,明天就该过大礼了。对了,这几天我们的婚房也布置好了。知道吗,安床的喜婆说,在床上多撒喜果,我们就会越来越幸福……”

    轩辕煌似乎并不在乎凌姿涵的沉默,细细数着安床洒放的喜果。

    “桂圆、红枣、核桃、花生、白果……”

    顿了下,他突然转变话题,“对了,我决定,洞房前,让清泊压床!”

    凌姿涵安静的听着,嘴角缓缓勾起。

    而在这时,轩辕煌低下头,唇紧贴着她的耳垂,热气仿佛也呼进了他的耳畔,属于他的气息也包裹在她周身。

    这时,他用那醇厚独富磁性的嗓音,轻轻说了句:“卿卿,我又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凌姿涵愣了下,对那仿佛吟游诗人才该有的,充斥着细腻与敏感热情的三个字有些发懵,答出了他进来那么久的第一次回应。

    “嗯?!”

    “看来是没有。”轩辕煌勾了勾唇,柔软的唇瓣从她的颊边擦过,若即若离的贴着她的唇,清晰的吟出被女人认为是最动人的话,“卿卿,嫁我为妻,让我好好爱你。”

    饱含着思念与爱恋的吻,落下。

    表白的声音却在她耳畔一直回旋,他……爱她。

    次日,轩辕煌带着圣旨,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乘着马车来到了相府门前。

    马车后,跟着的是百米长的车队,上头装的满满的都是红箱子,里头是聘礼。

    而王爷新郎上门,亲自过大礼,大概还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一早,相府就起来张罗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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