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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若兰摆了摆手“这个时候玉簪花开得正好,你去金妈妈那要盆来。”
“是,姑娘。”
小丫鬟屈膝福了福,急急的跑了去。
若兰微抬了脸,光落在西墙,那片被黄婵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花盆!
若兰这边心急如焚的等着锦儿和黄婵将丁妈妈带来,不想锦儿没等来,却是等来了谢弘文身边的小厮,六堡。
“老爷让小的来姑娘声,那张敬安受刑不过,招供说,是受丁妈妈指使,想摸进府里来弄些银两。老爷说还请姑娘使了丁妈妈随同小的走趟。”
若兰先始还以为自己会气得三魂去了二魂半,可待六堡完话,静立旁不时拿眼打量她,生怕会遭无名之灾时,自己颗心却是平静的就像是池死水。
果真是失望到绝望,绝望到麻木了吗?
若兰扯了嘴角露出抹讥诮的笑,不知道是给自己还是习惯成自然,她垂了眉眼看着自己纤细秀丽的手,听着自己淡漠的不带丝感情的声音。
“你去告诉父亲,丁妈妈今儿早从庙里府里,路遇见歹人,银两被劫不说,人还被打伤了。”顿了顿,若兰微微的抬了颌,脸倔傲的对六堡道:“再替我问声父亲,怎的这平榆县如今交是这般乱了,贼人公然入县府偷盗不说,还有歹人劫财伤人!我很是担心,父亲大人的考评,能否像往年样,得个!”
六堡吓得当即脸色白,汗出如浆。
大姑娘是府里嫡出的千金大小姐,自是什么都敢说!他可不敢这般去老爷,否则还不顿板子打得屁股开花!
见六堡愣在原地,若兰脸色沉,冷声道:“怎的还不走?”
“是,是,小的这就走。”
六堡被若兰轻声喝,连忙应着,急急退了出来。待离了碧荷院,他方抬手擦了额头的汗,又感觉到后背凉嗖嗖的,被风吹,越发的冷。这才惊觉,自己早已出了身冷汗。暗忖,往常总听人说,大姑娘是个历害的,原不当事,想着个闺阁女儿家,能历害到哪,今儿见,果然不是唬人!竟是比三公子还要让人惧三分!
六堡急急的了县衙去复命。
若兰等得心急,干脆起身,打算在院子里走走,散散心里的那股闷火。不想,因心事重重,这走,便走到了若芳的蘅香院外。
“四姑娘,您歇歇,喝盏茶再继续写吧。”
是香云的声音!什么时候香云来蘅香院当差了?但想到发生了昨晚的事,蘅香院要清洗番人员是必然的,这个时候司氏自是要将自己屋里的丫鬟暂时指来给若芳用。若兰想了想,便打算自己的碧荷院。
这个时候,却响起了若芳的声音。
“三哥说,这拈花小楷,钟繇含蓄,文徵明灵动,我若能取二人之长,这写字关便算是过了。”
若兰听得若芳提起谢景明,才抬起的脚便又顿了顿。
这府里,若说谁能让她忌惮,还真只有那个低调寡言却如同毒蛇盘踞随时准备给人致命击的谢景明!她可没忘了,便是他差点让自己毁了这张脸的!
若兰想了想,便又往里走了几步。
“便是如此,姑娘也不急在这时半会儿啊!”香云小意的劝着若芳“凡事都讲究个循续渐进,写字作文更是如此。”
“话是这个理,可我时间实在不多了!”若芳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三哥说在京之前,琴技,书法,丹青,这三样里,我必须拿出样。”
“琴技、书法、丹青!”若兰暗忖,往年幼小时好似听人说过,京都的世家女孩儿重才艺胜女红,不惜花费重金延请名师,培养自家的姑娘,以博才女之名。难道说,这谢景明是想将若芳打造成才女?
屋子里,主仆的声音还在继续,若兰却不想再听。但心里已经给自己提了个醒,既然若芳已经在为京做准备,她若是不想再任司氏鱼肉,是不是也该有所准备了。当,便又悄然的顺着来时路,了碧荷院。
好在这到是没让她等多久,好才将手里的盏茶喝完,屋外便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锦儿姐姐来了。”
不待若兰迎出去,便见黄婵呼哧呼哧的背着脸蒙了个白帕子的丁妈妈走了进来,锦儿在边帮扶着,边轻声道:“小心点,妈妈才睡,别弄醒了,待会又得痛了。”
见若兰几步迎了过来,锦儿帮着黄婵将丁妈妈安置在东厢房的榻后,便走前,轻声道:“姑娘,大夫请来了吗?”
若兰点了点头,对候在门外的小丫鬟道:“去花厅将大夫请过来。”
“是,姑娘。”小丫鬟跑了出去。
若兰转身走到榻前,看着发髻凌乱,眉宇紧蹙不省人事的丁妈妈,只觉得喉咙像是被刀割过样。
“问清楚了是怎么事吗?”
锦儿点了点头,轻声道:“奴婢去,丁妈妈与奴婢说,那伙人不是劫匪。”
“不是劫匪!?”虽说心底早有疑惑,可真的从锦儿嘴里听到,若兰难免还是心悸了悸,略沉吟,轻声道:“妈妈怎么说的?”
锦儿想起丁妈妈的话心就阵揪痛,咬牙恨声道:“丁妈妈说,她早便离了寺庙,打算去和庆坊顾师傅那看看的,不想才进了松树林便被几个大男人给堵住了。她早便将身值钱的都拿了出来,交了出去,那几人却是看也不看,前便是阵拳脚,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春生家了。”
确实,这哪里是打劫,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
若兰攥了攥手,头看了榻神色痛苦的丁妈妈,沉声道:“妈妈的眼睛”
锦儿摇了摇头“春生爹到是立刻便请了大夫,只是”
若兰心颤,明白过来的时候,眼里的泪已经再度如雨而。
这时,门外响起小丫鬟的声音“姑娘,大夫来了。”
若兰连忙拿了帕子拭了拭眼睛,起身迎了出去。
请来的大夫在平榆县颇有些名气,与若兰见过礼后,便被锦儿带了去,待得黄婵将丁妈妈蒙眼睛的白帕取了,大夫翻看番,又问清楚后,倒吸了口冷气。
稍作沉吟,轻声道:“大姑娘,这位妈妈的眼睛怕是难保了!”
“便不能想想办法吗?”若兰疾声道:“只要能治好,再贵的药都没关系的!”
老大夫摇了摇头,脸为难的道:“若是才进了石灰水,拿水反复的冲洗再辅以药物或许能缓减伤情,但我适才检查了,发现她眼里还有残留物,已然灼伤了眼睛,来不及了。”
“点办法都没有吗?”若兰不甘心的问道。
老大夫摇了摇头。
“眼睛,我的眼睛”身后响起丁妈妈惊慌的声音“姑娘,天黑了吗?老奴为什么看不见您!”
“妈妈,”黄婵把抱住了挥了双手的丁妈妈,大声道:“妈妈,您别怕,我们府了,这里是县太爷的府。”
丁妈妈把攥住了黄婵的手,红肿的眼睛努力的瞪着,想要看清黄婵“姑娘呢,大姑娘呢?”
若兰让锦儿将大夫请去开方子,她转身坐到丁妈妈身前,抬手握了丁妈妈的手,轻声道:“妈妈,我在这里。”
“姑娘!”丁妈妈握了若兰的手,急声道:“姑娘,您没事吗?”
若兰吸了吸鼻子,努力挽了抹笑,对丁妈妈道:“我没事,我很好。妈妈您别担心。”
丁妈妈便长长的舒了口气,但稍倾,她又飞快的攥了若兰的手,急声道:“姑娘”
“我知道,我都知道。”若兰起身抱住丁妈妈,轻声道:“我知道,有人要对妈妈不利,您放心,我不会让您白受这番罪的!”
“老奴没事,”丁妈妈昂了头,对红肿不堪的眼定定的看向若兰,咬牙道:“我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护着姑娘。要看着姑娘长大成人,成家生子。”
“嗯,妈妈您定会看到的!”若兰微微抬起脸,待得眼前模糊的世界再次清晰时,她方重新低了头,将丁妈妈发髻间沾染着的草屑清理干净,柔声道:“妈妈的眼睛受伤了,这些日子便让黄婵在您身边侍候,好不好?”
丁妈妈没出声。
若兰又问了遍,却还是没得到丁妈妈的答,她不由便低了头朝丁妈妈看去,这才发现丁妈妈正咬着牙,无声的哭泣着。
“妈妈您别哭,仔细越发的伤了眼睛难好。”若兰边拭着丁妈妈脸的泪,边柔声安慰她道:“大夫说了,仔细将养着些日子就会好了。”
丁妈妈闻言却是哭得越发的大声了,边哭边嘶声道:“老奴看不见了,看不见姑娘了!这些天杀的,他们这是要了我的命啊!眼睛没了,我就是个废物了,我在姑娘身边还有什么用啊!”锦儿听着丁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声,几步前,把抱了丁妈妈,喊道:“妈妈您还有我啊,我以后就是您的眼睛。”
“废了,我是个废物了!我怎么对得起逝去的太太啊”丁妈妈哭得肝肠寸断。
相较碧荷院的凄惨悲凉,乌云盖顶,松香院这会子却是室写意,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