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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这次却为了杀任笑玉,而重伤了他。”
沈虎禅悠然道:“你没听说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几句话吗?”
“听过,”燕赵微笑道“但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本身也需要有雷霆气魄,霹雳手段,不是人人都能为之的。”
沈虎禅一剔眉毛道:“我只是奉将军之命行事。”
燕赵笑道:“是真的吗?”
沈虎禅反问:“难道你要我抗将军的意旨?”
“那也不出奇。”燕赵捻着须角道:“我不是将军的敌人么!”
“只不过,我倒要提醒你一件事。”他又附加了一句:“你杀不笑上人的时候,用的方式,跟杀省无名相同:一个好的杀手是不该重复他杀人的方法的。”
然后他下结论地道:“杀人的方法一旦相同或相近,就予人有迹可寻,很可能便杀人不着反杀已了。”
“我却认为:不管古刀宝刀,只要杀得人就是好刀。”沈虎禅不以为然“只要杀得了人,用什么法子都可以,包括用重复的办法;这正如对症下药一般,药苦、药涩、药毒以攻毒都无所谓,只要能治得了病就是好药。”
“可是好药是要名医才开得出来的,刀能杀人,不在刀,而在人会不会用刀;”燕赵说“你是能用刀之人,所以你曾利用一个死去的人突然复生,震住了对手,把‘青帝门’的第一流高手公羽敬也一刀就杀了。通常,你一刀得手,别人连你的刀也看不见,根本不能对抗你的刀法。不过,你杀人的手法,却不似刀法那么难以捉摸,莫测高深。”
沈虎禅正色地道:“你是要告诉我:杀人的方法要似刀法一样,让人倏忽难防?”
燕赵眼睛发着亮,含笑不语。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沈虎禅庄重地问“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要和将军一起出去对付万人敌,我希望你是他的强助。我希望是你一刀砍下万人敌的头颅,而不是将军遇了祸;”燕赵说“将军是我最好的敌人,我不想这么好的一个敌人,却让别人家给杀了。”
“你不怕我知道了这些,却用这些法子去杀将军吗?”
“如果你要杀将军,就算我不告诉你这些法子,你也一样会去杀他;”燕赵不慌不忙他说:“假如将军是这么好杀,我早就得手了,何必劳你费事。”
沈虎禅笑了:“你真的是将军的敌人?”
燕赵也笑了:“你真的是将军的朋友?”
“你知不知道如果要试出那人是不是你真正朋友,有什么法子?”沈虎禅反问。
“什么法子?”
“跟他交朋友。”沈虎禅说“只有跟他交朋友,才能知道他是不是你的真正朋友。”
“你知道怎样才能试出他是不是你的敌人?”
“请说。”
“与之为敌,”燕赵说“只有在对敌的时候,你才会确切地知道,他是不是你真正的敌人。”
“看来,要知道一个人是敌是友,通常都是要付出代价。”沈虎禅说“相当大的代价。”
“除了敌友,我现在还想知道一件事,代价可能更大。”
“什么事?”沈虎禅诚恳的问。
“你的武功有多高?”燕赵眼里闪着精灵一般的烁芒“或者,你的刀有多快?”
“你很想知道?”
“嗯。”燕赵沉着地道“惟有知道了这些,我才能确定:你或者将军,有没有希望活着回来。”
“知道这答案只有一个方法。”
“什么方法?”
“逼我出手。”
“而逼你出手也只有一个方法,”燕赵沉吟道:“是我先向你动手。”
沈虎禅沉默了一阵,凝肃地道:“是我先行闯入这里,你大可为此向我动手。”
“对,你闯入这儿,却被我发现了,要不然,说不定你是来谋刺我的,而今,你只好说成有刺客暗杀你,你一路追到这里”燕赵接着道,推论下去:“为此,我为自保,杀你也是应该的——假使我杀得了你的话。”
沈虎禅不再说什么。
他在等。
——等燕赵的下一步。
下一步是什么?
动手还是拱手?朋友还是敌手?
燕赵忽然笑了。
哈哈长笑。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来杀我的,你也不知道我究竟跟那名要杀你的杀手有没有关系;”他爽快地道:“不过,无论如何,刚才那名杀手用这种方法试图去暗杀你,那是件极愚笨的事,因为,你也曾用过类似的方式,去杀了江方寸、省无名和不笑上人。”
燕赵这么一说,一下子,一触即发,剑拔弩张的气氛全一扫而空。
这园子清幽的气氛也好似生气蓬勃起来。
沈虎禅也笑了。
他似是随意地问了一句:“这三间房子,就你一个人住?”
“你存心咒我?我又未分成三截,一个人怎住得下三间房子?”燕赵笑说:“以前有一桩案子,就是有两间大仓库,里面却空空如也,却只摆放了一尊佛像,四大名捕出动了追命去查,才发现”
“干这件事的人就是要引人去查探这件事,等到他想引出来的人也过去检查佛像时,他才发动石像内的机关,喷出毒箭,狙杀来人。”沈虎禅接道“所以,秘密本身就是要人好奇想揭破这个秘密。”
“那一役,追命机警,幸而未死,只受了点伤”燕赵语音一顿,忽道“这三间房,我住一间,其余两间,都是秘密。”
沈虎禅淡淡地道:“幸亏我不大喜欢知道别人的秘密。”
燕赵道:“你不好奇?”
“不,”沈虎禅道“是我不想早死。”
“可是,这秘密你却很想知道。”
“凡是知道秘密都是要交出代价的;”沈虎禅道“就算对方只要你不说出去,但那也是一种代价。”
“但这秘密却是人。”燕赵神秘地说。
“凡是秘密都跟人有关。”沈虎禅似仍不大动心。
“不过你却很关心这人。”
“哦?”沈虎禅有点动容。
燕赵领他到右首那家漆上黄漆的房子,房前有一丛菊花。燕赵笑着指了指:“目前这房子的主人,也是个爱菊的人。”
“一种爱其实也是一种病,不管爱花爱草爱书画爱美人都是。”沈虎禅谐谑他说:“还好,我一向都对菊花免疫。”
“只恐你对爱菊花的人未能免疫。”燕赵一面笑着,轻轻一挥手,髹上黄漆的门依呀一声,开了一半,里面一片漆黑,燕赵招呼道:“进去吧,秘密一向都是喜欢躲在黑暗里。”
“但愿,”沈虎禅随燕赵走了进去“在里面没有蛇和老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