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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更残,天将发晓。雄鸡报晓啼唱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轻风阵阵,拂衣扑面,虽然微带寒意,却令人有着一股清新舒畅之感!
“内方山庄”庄门大开,门外两边并排肃立着十六名劲装疾服的佩刀大汉。庄前大道的两旁,高燃着一长串通亮的松子油火把,沿着大道向前伸展,直到里许以外。
蹄声“得得”六骑健马,鱼贯地自庄内缓缓行了出来。水俊浩一骑领先,其后是慕容仪范、仪蕙二小兄妹合乘一骑居中,常婷婷徐碧蝉二位姑娘一左一右三马并辔,再后则是庄主“幻影剑”方功伟和“铁笔”郭廷祥,二马并行相随。
六骑健马,纵蹄如飞,直奔“建阳驿”三十里许路程,转瞬即到。
晨点微露,晓色初开。
水俊浩等一行七人六马,已经抵达“来福客店”门前飘身下了马背“铁笔”郭廷祥连忙抢前两步,举手打门叫道:“开门!开门!”
只听得店堂内一个粗鲁的声音咒骂道:“他妈的,真是活见鬼,天刚亮就来打门鬼叫鬼喊的,八成是他妈的家里死了人,赶夜路奔丧的!”
这店堂值夜的伙计,睡梦迷糊中,大概是没有听清楚是郭廷祥的声音,所以才会这样放肆,粗鲁咒骂。
郭廷祥一听,心中不禁又气又怒地沉声喝道:“刘七,你想找死么!”
他听出了值夜店伙是刘七的声音,刘七闻听喝声,可也听出了郭管账的声音,心中不禁骇的一哆嗦,连忙说道:“啊!原来是郭管账回来了,小的该死,一时没有听出是您的声音。”
一面说着,一面飞快地把门打了开来。
店门打开,他一见庄主也来了,急忙抢步上前跪地叩头道:“小的刘七,叩见庄主。”
方功伟微一摆手,道:“刘七,你起来。”
刘大应声站起,接过方功伟和郭廷祥手中的缰绳。
方功伟却抢步上前躬身接过水俊浩手上的缰绳转交给刘七。然后恭敬地说道:“公子请。”
水俊浩一颔首,迈步人店,方功伟郭廷祥等人随后。
刘七见状,心中不禁一怔!暗道:“我的乖乖,这是怎么回事呀?这小子是个什么来头,连庄主对他竟都这么恭敬?”
他思忖未已,郭廷祥已向他吩咐道:“刘七,你把马拴好,便立刻去把所有的伙计都叫起来,要他们准备茶水酒饭,要快要好,知道吗?”
刘七连忙点头答道:“是的,小的知道了。”
在后院的大厅上,水俊浩居中而坐,慕容仪范、仪蕙二小兄妹和常、徐二位姑娘排坐在上首,方功伟和郭廷祥则垂手肃立在下首。
水俊浩目光掠视了郭廷祥一眼,说道:“郭管账,请你去自把徐老爹请来吧。”
郭廷祥恭敬地应道:“是,属下遵命!”
徐碧蝉站身来娇声道:“郭大叔,我和你一起去请我爹去。”
郭廷祥眉头暗暗一皱,笑说道:“徐姑娘,你请休息着吧,我马上便会把你爹爹请来的。”
方功伟在旁接道:“蝉儿,你就不用去了,让你郭大叔去请你爹爹就是了。”
徐碧蝉明眸微转地望了方功伟一眼,点点头道:“那么便有劳郭大叔了。”
郭廷祥微笑道:“不敢当,姑娘以后请不要这样客气。”
说罢,举步往大厅外行去。
水俊浩忽又说道:“还有王三,也请郭管账把他一起请来。”
郭廷祥脚步微停,恭敬地应了声“是。”这才出厅而去。
过了片刻之后,徐老头和王三都来到大厅上,但是,他们不是走来的,是郭廷祥和刘七两人背负着来的。
徐碧蝉一见徐老头那种遍体伤痕累累的样子,芳心不由一惨,明眸含泪的悲叫了一声“爹爹!”
扑过去一把抱住徐老头的身子,泪若断线珍珠般地籁籁掉落,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在郭廷祥和水俊浩离店不久,徐老头和王三就被郭廷样手下两名得力的店伙拉到后面的黑房里绑起来,狠揍了一顿。
当然,这乃是郭廷祥授意他们干的。
徐老头虽被揍的遍体鳞伤,但神智仍是非常清楚的。他按着徐碧蝉的娇躯,颤抖的手抚摸着徐碧蝉的秀发,住笑凄然的说道:“蝉儿,爹终于见着你了,你受了很多的苦了吧!”
徐碧蝉哽咽地道:“爹爹,女儿并没有受苦,女儿很好,倒是爹爹您老人家被他们整成这个样子,太苦了您了!”
说完,忍不住悲痛的伏在徐老头的膝上抽咽着。
方功伟和郭廷祥神情肃穆地站立在旁边,二人全都紧皱着一双眉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尤其是郭廷祥,心中更是满怀着鬼胎,惴惴不安至极。
王三虽也被揍的遍体鳞伤,但他到底是个年青体壮的少年人,精神情况要比徐老头好得多了。
他坐在徐老头身旁的一张椅子上,眼睛慢慢地扫视厅上的情形。渐渐,他已经有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同时也明白了他自己和徐老头的命是绝对不碍事了。
他心中在暗暗付想:“这位水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呢?竟有这样大的威风权力,看来庄主和郭管账都害怕他得紧呢”
忽然水俊浩一声冷笑,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
郭廷祥一见,心底不禁“卜”地一跳,赶忙跨前一步,躬身恭敬地说道:“公子敬请安坐,有事请吩咐属下办好了。”
水俊浩冷“哼”了一声道:“你能办得了吗?”
郭廷详微微一怔!肃然说道:“属下万死不辞!”
水俊浩冷笑了笑,道:“立刻治好徐老爹和王三的伤势,你能吗?”
郭廷祥不由一呆,道:“这个”
水俊浩脸色神情忽转和缓的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存着负疚赎罪的心意,但是这种事情并不是你的力量能够立刻办得到的。”
郭廷祥喃喃地道:“属下真是罪该万死。”
水俊浩笑了笑,道:“算了,只要你已经知道罪过就是了。”
郭廷祥躬身感激的说道:“多谢公子的恩典,属下当谨记公子的训谕!”
水俊浩淡然一笑,缓步走到徐老头身旁,抱歉地说道:“徐老爹,都怪我一时大意,才累你和王三吃了苦头,实在对不起的很!”
徐老头苦笑了笑,道:“哪里,水公子,这也是小老儿命里注定的灾难,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你,小老儿这一辈子恐怕也不能见到蝉儿了,真是谢谢你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徐老爹,你也别客气了。
语声略顿,向徐碧蝉道:“徐姑娘,你且让开,先让我看看你爹爹的伤势,替他治好了再说吧。”
徐碧蝉站起娇躯,娇声说道:“谢谢公子。”
水俊浩笑道:“姑娘请不要客气。”
常婷婷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瓶,袅娜地走过来,骄声说道:“水公子,我这里有我爹爹秘制的疗伤灵丹,给徐老爹眼下二粒好了,这样疗治起来要比较容易省力些。”
说罢,便打开瓶塞,取出一粒清香扑鼻的丹丸,纳入徐老苎的口内。丹九人口,立即化作一股满口芳香清凉的津液,顺喉而下。
水俊浩朝常婷婷点头含笑说道:“多谢姑娘了。”
常婷婷含情脉脉地微微一笑,道:“公子请不要客气。”
水俊浩不再言语。暗中略一提气运功,顿时双掌齐施,在徐老头的浑身上下游行推拿起来。
徐老头只觉得水俊浩双掌炙热如火,所到之处,伤痕立愈,疼痛全消,顿感浑身轻松舒畅无比!老头儿活了五六十岁,几曾见过这等神效的治伤方法,不但是没有见过,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他睁大两只眼睛,发呆的望着水俊浩神光湛然的俊脸,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惊与奇,更有着无比的高兴!
片刻工夫之后,水俊浩一收双掌,深吸了口气,含笑问道:“徐老爹,你现在觉得怎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徐老头恍如大梦初醒。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抓着。水俊浩的一只胳膊,高兴至极的摇头笑说道:“不但已经一点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精神反而觉得比从前好得很多了呢,公子,你真了不起,这种治伤的法术也真神奇,哪怕是神医,‘华伦’再世,他也要不如你多多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徐老爹,我这只是一种练武的人的疗伤之法,岂能和神医‘华伦’相比,你别夸赞我了”语声一顿,接道:“你和蝉姑娘已经两年多没见面了,你们先谈谈吧,我还得替王三把伤势也治一治呢!”
徐老头点点头,松开了抓着水俊浩胳膊的手。
常婷婷着声说道:“公于,你大概已经累了吧,你且休息休息,王三的伤让我来替他治吧。”
水俊浩微笑地摇摇头道:“不要紧,我并不累,还是由我来好了,请姑娘也给他一颗灵丹吧。”
常婷婷妙旨凝波深情款款地注视了水俊浩一眼,见水俊浩俊脸神光一片湛然,毫无疲累之容,这才把头轻点地打开瓶塞,又倒出一粒丹丸,托在掌心中递给水俊浩,莺声燕语地说道:“公子,你给他服下去吧。”
水俊浩接过丹丸,纳入王三口内,随即运功,双掌齐施,和替徐老头疗伤一样的,在王三浑身游行推拿,施为起来。
半盏热茶时辰过后,水俊浩的头上渐渐冒起了阵阵的热气,额角也微现汗粒。
常婷婷一见,不由秀眉轻鳗,关切之情显现于眉表。
突然水俊浩双掌一收,星目神光湛湛地注视着王三问道:“王三,你练过武功么?”
王三不禁一呆,摇摇头道:“没有呀!”’水俊浩脸上露出一片惑异不解的神情道:
“这真是怪事?”常婷婷问道:“什么怪事?”
水俊浩道:“他体内有一股怪异的潜力。”
“哦”常婷婷正想再问什么时,却见水俊浩忽地一伸手搭着王三的腕脉,试了试脉膊,瞑目沉思地自语道:“阳脉周刚,阴脉属柔,阴阳二脉测项调和,刚柔互济,则潜力自生,外魔不侵,乃佛门禅功是也”自思毕,双目突睁,神光灼灼地注视着王三沉声说道:“王三!
你分明修习过佛门上乘禅功,还敢伪称没有。你究竟是什么人?赶快说老实话,否则”
他一声冷笑,道:“你凭那点修为火候,还差的很远,此刻只要我施出五成功力,立能震断你的心脉!”
他的右手依然搭在王三的左手腕脉,的确是随时可以置王三于死命。
方功伟、郭廷祥闻言,都不禁骇得大惊失色,他们再也料想不到王三竟是身怀佛门上乘禅功修为的高人!
二人同时脚下移动,站立到王三的身旁,暗暗凝功蓄劲戒备,四只眼睛全都精光灼灼的射视着王三。
常婷婷本就立在王三身旁不远之处,水俊浩话声一落,她立即跨前一步,纤掌陡伸,抵在王三背心“灵台”大穴上,冷声娇喝道:“快说实话!”
王三只吓得脸如死灰,浑身悚傈直抖,战战兢兢地颤声说道:“公子,小的实在没有练过一点什么功夫,不信,您可以问徐老爹,小的在这里做伙计已五年多了。”
水俊浩转向徐老头问道:“徐老爹,他真的在这里做了五年多伙计了么?”
徐老头点点头道:“不错,他确是在这里做了五年多了!”
徐碧蝉接着娇声说道:“公子,王三为人很忠厚,心地也很好的呢!”
水俊浩听得徐老头父女如此说法,这才松开搭着他腕脉的手,但心中仍然甚感诧异,迷惑非常。
忽地,他心念微微一动,又因注王三问道:“王三,你可曾遇见过什么和尚,传授过你什么经典吗?”
王三陡地“啊”了一声,点头不迭地道:“有的!有的!”
水俊浩急问道:“是个什么样子的和尚?”
王三答道:“样子又瘦又老,连走路都要人搀扶,很可怜!”
这时,常婷婷在水俊浩的暗示下,抵在王三背心“灵台”穴上的玉掌,已经挪开垂下。
水俊浩接着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遇见他的?”
王三想了想,道:“差不多有四年了,那一年的冬天,外面正落着大雪,老和尚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破袈裟,来到店门口化缘,是小的见他很可怜,一时动了怜悯之心,同时因为店里的生意又很清淡,没有什么客人,便将他让进店来,带到一间小房间里坐息,并给他烫了一壶素酒,做了两样小菜,还给他升了一小盆火”
王三语声微顿了顿,望了徐老头一眼,接道:“为了这件事,小的还被徐老爹责怪了一顿,说是这样一个又老又病,看样子快要死的老和尚,如果突然发了病,死在店里,岂不倒霉”
徐老头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情,在旁点首证明的说道:“不错,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小老儿怕那老和尚万一死在店里,倒霉化钱事小,弄不好,还得要吃上一场人命官司,所以才要你赶快的打发他走。”
王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老和尚大概是又饿又冷的关系所致,才显得那么不济事的样子,三杯酒下肚后,立时显得红光满面,精神也旺健了许多,他很是感谢小的好心”
这时,水俊浩、常婷婷、方功伟、郭廷祥、仪范仪蕙二小兄妹、徐碧蝉、徐老头等人,都在屏息凝神的静静的听着。
王三语声略顿了顿,接着又道:“老和尚懂得的名堂真多,他会看相,还会模骨,他替小的又看相又摸骨,谈小的小时候的经过,就好像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大小事情遭遇等等,知道得比小的还要清楚详细。但是,到小的问他将来的情形时,他却一点也不肯说。后来,他为了对小的表示感激谢意,传授了小的一段叫做什么‘大乘禅经’,他说如能每天早晚按时静坐念上一遍,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对小的将来有很大的帮助”
慕容仪蕙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眸珠子,骨碌碌地望着王三,突然问道:“王三,这老和尚右手是不是有两个大拇指头?”
王三点点头道:“是的,一点都不错。”
水俊浩转向募容仪蕙问道:“蕙妹妹,你认识这位老和尚么?”
仪范点点头娇声说道:“他老人家和爷爷是好朋友,我们都叫他‘六指神僧’爷爷。”
“哦”水俊浩轻“哦”了一声,只听王三接着又道:“那位神僧老和尚在这里一共住了三天,临走之时,留下一张字条和一本小册子给小的,说是关系小的将来一生的命运,要小的好好保存着。”
水俊浩问道:“那字条和小册上写的些什么?”
王三道:“他把它密封着,要小的不要偷看,必须等到遇见一个属龙的人,才可以交给他看,否则便会有大祸临身,因此小的一直未敢动它过。”
水俊浩心中忽地一动一,剑眉微轩地道:“那密封现在何处?快拿来我看。”
王三问道:“公子可是属龙的么?”
水俊浩道:“不错,我正是属龙的!”
王三突然显得欣喜非常的道:“啊!真好极了,那密封现在小的房间里,小的这就去拿来给公子看好了。”
水俊浩微笑地道:“你快去拿来吧!”
王三站起身子,急急忙忙的往厅外走去,郭廷祥脚步微动,正待跟随同去。
水俊浩似乎已明白他的心意,向他微一摆手,道:“你不必去了。”
郭廷祥躬身应了一声。
水俊浩回到当中原座位上坐下,常婷婷等人也都各自就自己的原位落坐。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金色的朝阳已从东方海底缓缓地升起。
片刻工夫之后,王三果然拿着一个密封走进厅来,双手捧着递给水俊浩道:“公子,你请看吧。”
水俊浩接过密封,拆开封口拿出一张素笺,只见上面写的是:君,人中之龙也。王三天生异禀,心地敦厚朴实,根骨佳绝,乃未琢璞玉,老僧本意收传衣体,但其骨骼貌相,均非我佛门弟子,若就此弃之,诚暴殄天生,经老僧详为推算,始知其另有因缘,三年之后,当遇“小龙”明主,是故老僧先传其大乘禅功,固其根基,俾事半功倍也,老僧并为之留问“降魔掌”港一册,想君定能体恤者僧之心意,先使其体内潜能发挥,再次传予‘降魔掌’招,收留身边,为君行助,拯救浩劫狂澜,除魔卫道。
大幻僧谨留水俊浩看里之后,又从封袋内拿出“降魔掌”谱翻看了看。
他虽然从未闻听过“大幻僧”这三个字,但已知必是一位隐世神僧。于是,他微一沉吟之后,便目视王三说道:“王三,我有心把你收留在身边,你愿意跟随我吗?”
王三一听,不由大喜非常的点着头道:“多谢公子的恩典,小的非常愿意!”
说着便双膝跪地叩头说道:“主人在上,奴才王三给主人即头。”
水俊浩眉头微微一皱,摆摆手道:“王三,你赶快起来。”
王三站起身来,垂手恭立一边。
水俊浩含笑问道:“王三,这也是那位老和尚教你的么?”
王三点头答道:“是的,那位老和尚曾说,属龙的人看过字条后,如果要收留奴才的话,就是奴才终身的主人。”
。
三天之后。
水俊浩带着仪蕙、仪范二小兄妹、常婷婷和王三,五人四骑离开了“建阳驿”沿官道直奔江南。他此行路程,系经应城、汉口、武昌、黄冈、广济等地,由黄梅人径,渡江南下,找寻“银衣罗刹”慕容仪芳。
行经黄冈之时,他特意绕道“女王城”旧址去看了看,那片历时已经十一年余之久,蔓草丛生,满目荒凉的瓦砾废墟,此刻正在大兴土本,兴工整建。
他只在远处略为眺望了望,并未停马详看,若然停马详看,他定将会发现什么,必要大皱眉头了!
五人四骑,一路晓行夜宿南下。
这天行至黄冈附近路上,突见一骑健马纵蹄如飞的迎面奔来,带起一阵疾风沙尘自水俊浩等五人身侧飞驰擦过!
大路上,纵骑飞驰赶路的行旅及江湖人物甚多,水俊浩一一路行来,已是司空见惯,对此并未十分留意。
然而,就在他这不留意,来骑飞驰擦身奔过的刹那,暮见急风沙尘中,夹着、小团白晃晃的东西,直向他面门射来。他心中微微一惊,倏地抬手,便已将那团白晃晃的东西接在手内,人手之后也就立刻发觉并非暗器,乃是一个小纸四。他回首望去,就在这快如电光石火闪过般的瞬间,那匹健马已远驰出百丈左右,要追已来不及了。
常婷婷关心地娇声问道:“公子,是什么暗器,伤着你了没有?”
水俊浩微一摇头道:“不是暗器,是一个纸团。”
常婷婷道:“公子快打开来看看。”
水俊浩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五老峰后恭候大驾,阁下果有胆量,是人物,便请于今夜二更时分赴约。
下款并无署名,只画了一只“金狮标记”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转向常婷婷问道:“常姑娘,你知道江湖上有什么人以‘金狮’为标记的吗?”
常婷婷怔了怔,摇摇头道:“没有听说过,纸条上写的什么?妾身可以看看吗?”
水俊浩把纸条递给常婷婷,常排停看后秀眉微慢地问道:“公子,你要去赴约吗?”
水俊浩正容说道:“此约必须往赴,否则岂不受人讪笑。”
常婷婷点点头道:“那么今夜二更时分,妾身随同公子前往赴约好了!”
水俊浩摇头道:“不用了。”
常婷婷一怔,道:“公子单独前往赴约?”
“嗯。”水俊浩微点了点头。
常婷婷道:“敌情不明,公子单独赴约,岂不过于涉险!”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此行虽是稍嫌涉险,但身为武林之士,焉能畏险!”
常婷婷道:“公子豪气如虹,所言虽甚不错,但是,公子只身涉险,叫妾身怎能放心得下”
她语声微顿,忽地轻悠悠的一叹,接道:“妾身武学功力虽然不如公子许多,但相随同往,纵不能为公子臂助,亦总可为公子略壮声威!”
她莺声鹂语,娓娓说来,充满关怀真挚绵绵的情意,只听得水俊浩心头一阵激动!
他急忙暗吸了口气,略为平抑住激动的情怀,含笑说道:“多谢姑娘的好意,但是我不要姑娘同行赴约,也实另有原因!”
常婷婷睁大着两只秀目,深情地凝视着水俊浩的俊脸问道:“什么原因?”
水俊浩正容说道:“我要姑娘为我保护仪范仪蕙兄妹,使我安心前往赴约。”
“哦”常婷婷方自轻“哦”了一声,仪蕙小姑娘却已呼起小嘴儿娇声说道:“不嘛!水哥哥,我们不要保护,我们也要和水哥哥同去赴约,帮水哥哥去打那些坏人!”
水俊浩脸色忽地一沉,说道:“蕙妹妹,可不准你胡闹,你要是不听话,水哥哥就不带你们去找你姊姊,也不理你们了!”
仪蕙虽然明知水哥哥这种话只是吓唬她,决不会当真不理她的,但是,一见水哥哥脸色沉寒的神情,小芳心儿里可不由得有点害怕,立时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以免惹得水哥哥生气。
因为,在她的小心眼里,水哥哥是一位神圣不可侵犯,天神样的伟大的英雄!
只听水俊浩“咳”了一声,转向常婷婷说道:“慕容老前辈将她二人托付与我,她二人若然发生什么意外,我将有何面目见慕容老前辈,因是,我要姑娘为我保护住他们兄妹,这也是一个很重的责任呢”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常姑娘,你懂得我的心意么?”
常婷婷乃是位冰雪聪明,玲珑剔透的姑娘,她明白水俊浩的心意,一方面因是不愿意她同行涉险,一方面担心仪范仪蕙兄妹二人有什么险失,也确系实情,而这保护的责任,真的很重很重!
在这等情形下,她自是不便固执着定要随他同往赴约了。
当下常婷婷只好点头说道:“妾身遵命。”
水俊浩在马上微一抱拳,道:“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常婷婷连忙裣袄还礼道:“公子请别这样客气,妾身此身皆是公子所赐呢!”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姑娘太言重了,以姑娘之仁心侠肠,?决非夭折之人,那天令尊纵然不遇到我,姑娘也必定另有奇缘过合获救的,而且我也不是那种施恩望报之人,以后希望姑娘切勿提起此事!”
说罢,又转向王三说道:“王三,你要好好的帮助常姑娘,多多留心注意些,知道吗?”
王三道:“公子也不要小的一起去吗?”
水俊浩摇摇头道:“你去了,于我不但没有一点什么好处,反而会累我分心照顾你,你还是和常姑娘在一起,帮忙照顾着一些的好!”王三听得水俊浩这样说法,自是不敢多言,点头恭敬地说道:“公子放心,小的遵命!”
水俊浩微点了点头,用手指着十多里外的一座小村镇,向常婷婷说道:“常姑娘,今天我们便在那里投宿好了。”
。
夜,山区乡村的夜,似乎降临得特别的早。
辰光还只不过起更时分,小村镇上便已是一片静寂,家家关门闭户,熄灯灭火,上床就寝了。
夜风飒飒轻拂,四野一片昏茫沉寂这时,除了近处、远方,偶尔有一两声犬吠传出,划破这夜空的沉寂外,不闻其他的声音。
时刚起更不久。
蓦地一家客店的院落里,突然冒起了一条人影。只见他足尖轻轻一点屋脊,身形便有如一只飞鸟似地腾空而起,恍若天马行空,快逾星飞电驰地扑奔村镇外,直朝黄山方向驰去!
这条人影是谁?身法竟然如此快疾高绝!他,正是前往五老峰赴约的水俊浩。
此刻,他胸间佩了一柄镶玉嵌珠的古剑,这柄古剑,是常婷婷的,常婷婷一定要他带着这柄古剑赴约。
因不难拂,深情难拒事实上,他不忍拂,也不忍拒!
于是,他只得取出怀中的“紫金短刀”交给常婷婷以防发生意外变故时拒敌之用,并临时传授了常婷婷一招奇诡罕世,威力绝伦的刀法;这一招刀法,也就是他在峨嵋伏虎寺中,用以一举击败“四大金刚”的一招,而后,他才佩着常婷婷的古剑,只身单剑前往五老峰后赴约。
水俊浩走后,常婷婷方自得空摩掌抚玩这柄紫芒闪烁,冷气森森侵肌逼人生寒的“紫金短刀”
常婷婷于摩挲把玩之余,突然目光一凛的呆住了!原来在这柄“紫金短刀”刀把上,刻着两个若不留心细看,很不容易发现的小宇“女王”
常婷婷芳心里此刻始才明白,水俊浩将这柄“紫金短刀”
交给她时,神情为何那么严肃慎重,又为何要传她一招刀法的用意。
刀柄上既刻着“女王”二宇,分明是女王自用的宝刃无疑!
显然地,这柄“紫金短刀”不仅是柄斩金断铁名贵的宝刃,而且必定还代表着极大的权威!
常婷婷芳心不禁暗忖道:“他究竟是‘女王”的什么人呢?不但身份地位奇高特殊,身怀‘女王丹’圣药,又怀有女王自用的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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