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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有一群人呈扇形散开,五十五个,一个不少,精挑细准出来的高手,的确不凡,居然没有一个受伤的。
褚良的双目之中几乎要冒出火来了,道:“徐不凡,你是怎么进来的?”
徐不凡的声音冷而硬,吐字如刀:“老贼,你现在最好是想想怎么死吧!”
褚忠勃然大怒道:“好狂妄的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找来,你这是自寻死路!”
双掌一挫,挽起一片狂涛,以泰山压顶之势劈过来。
徐不凡早巳杀红了眼,睹状正中下怀,血剑颤动间,血影流窜,当下不退反进,硬往上撞。
他杀进总督府时,已连杀数名四衣卫,剑上血气正盛,剑尖就好像蛇信,鲜红似血,再一振腕抖动,就如同百蛇吐信,声势的确吓人,褚忠急忙拔刀而出,奋力封阻。
褚良见徐不凡全力对付乃兄,认为有机可乘,猛可一声暴喝:“纳命来!”挥剑横劈过来,决心将徐不凡劈成两半。
他是老掉牙的老江湖,不动则已,动则如石破天惊,招发即到,瞬间已砍到徐不凡的肩膀上。
当!王石娘好快的动作,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风火剑快如闪电,硬将褚良的剑挑起五六寸,迸出一团火星,二人旋即斗在一起。
这一刻,徐不凡已逼退褚忠,向前推进了二三步。
巴尔勒与褚良是同一个心意,想以迅雷之势,先解决掉徐不凡,褚良被王石娘截住,徐不凡向前挺进,巴尔勒则从另一侧攻过来。
高手出击,自然快速凌厉,猛锐有加,无奈司徒俊德早在一旁虎视,巴尔勒一动,就被司徒掌门堵住了。
那一边,上官堡的人动作更快,几乎在褚忠出手的同一时间,上官-拔剑而上,冲到钟玉郎的面前,怒冲冲的道:
“钟玉郎,出来,老夫今天要活劈你这个禽犬不如的狗东西!”
钟玉郎比猴子还精,心知今天如果能将上官堡的这股力量拉过来,定可稳操胜算,闻言堆下一脸的笑容,道:“二叔,你老人家”
不叫二叔还好,这一叫上官-更加火冒三丈,不等他把话说完,便声色俱厉的道:“闭上你的狗嘴,谁是你的二叔!”
钟玉郎并无不悦之色,反而笑意更浓,瞟了上官巧云一眼,道:“我与巧云,虽无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事实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上官巧云此来,为的就是要杀钟玉郎,听他这么一说,更加羞愤交加,咬牙切齿的说道:
“放屁,谁跟你是夫妻,你简直不是人,不把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的!”
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充满杀机运足十成的劲力,挺剑分心就刺,决心要将他置之死地而后已。
钟玉郎欲硬是不肯还手,滑步退向一侧,依旧是一脸的诡笑,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摇动着双手,装出一副苦苦哀求的可怜相,道:“巧云,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
“我们之间只有仇恨,谈不上误会。”
“巧云,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住嘴!住嘴!”
“巧云,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巧云,凭天地良心,我爱你甚过爱我自己,普天之下,我只爱你一个人!”
钟玉郎越是说的夫花乱坠,上官巧云越是气冲斗牛,一张姣好的脸孔,早已变成铁青的颜色,破口大骂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再也不要听你这些骗人的鬼话!”
吼叫声中,连攻十三剑,剑剑不离钟玉郎的心窝要害。
钟玉郎仍妄图挽回今日的颓势,只守不攻,一旁的古月蝉却沉不住气了,酸溜溜的道:
“玉郎,闪开,你舍不得杀她,我来杀!”柳腰一拧,弹身而上,上官-虎吼一声,在半路上将她截下来。
上官堡的人挟怒而来,岂肯坐视,立将张半仙及几名火焰教的高手也搭入战圈。
断剑门在司徒俊德的领导下,困住了巴尔勒与鞑靼三太子,二老八骏与王石娘、高天木,将褚良、钟雪娥、部份残余的四衣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恶斗分成三个圈圈,是一场标准的大混战,虽然惨烈无比,短时间却看不出一个胜负的端倪来。
倒是褚忠与徐不凡之战,很快便进入紧锣密鼓的阶段,褚忠手里边还剩下半把刀,汗下如雨,气喘如牛,正在一味的闪避徐不凡的辛辣攻势,满场乱窜,徐不凡欲卯足了劲,寸步不离,可谓危急万状,险象环生。
猛听徐不凡暴喝一声:“褚忠,你已经活过头了!”
剑化“开天辟地”照准他的脖子砍过去,褚忠情急拚命,将断刀抖手掷过来,一阵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过处,断刀中分为二,丝毫也没有阻住徐不凡的攻势,血剑已近在褚忠眼前,吓得他脱口喊了一声:“我的妈呀!”
呼!一股强风来自一侧,火眼真人陡地劈来一掌,快如电,猛如山,徐不凡身子剧烈一震,歪向气侧。
就在徐不凡被迫歪斜的当口,健腕一沉,骨碎肉裂,斩不到脑袋,欲顺手卸下褚忠的一条膀臂。
惨叫声中,褚忠倒地直打滚儿。
徐不凡横跨一步,正待再添一剑,火眼真人已挡在面前,厉色喝问道:“老秃驴呢?”
抹了一把汗水,徐不凡答道:“不知道。”
火眼真人眼一瞪,本来就够红的一双火眼,这时变得更红,道:“去叫你师父来,贫道正等着要进行第-百零一回合的大赛。”
徐不凡苦笑一下,道:“老前辈与家师叨磋技艺,印证武学,本为武林中一段佳话,但此非其时,亦非其地,请错过今日,以后再谈。”
“不行,我老人家看中了今夜是个好日子,总督府也是个好地方。”
“老前辈,褚忠,褚良通番叛国,希望你老人家不要插手。”
“只要无根老秃驴现身,贫道可以不管!”
“家师不知云游何方,晚辈实在无从联络。”
“无根不来,这档子闲事贫道是管定了!”
“希望前辈三思!”
“住口,不见无根,八思也没有用。”
忽闻半空中有人冷冷说道:“牛鼻子,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连助纣为虐,在小辈面前耍无赖的事也做得出来,实在令人齿冷。”
身后空地上落下一支梅花鹿,眇目神尼翩然而至。
火眼真人与眇目神尼,显然也不怎么合得来,一见神尼,老道反而更加恼怒,声音比冰还冷:“一只眼的,你来干什么?”
眇目神尼并没有生气,淡淡一笑,道:“来这看看我的徒儿。”
步下鹿背,后缓步走过来,徐不凡侧身打招呼,叫了一声:“老前辈”眇目神尼就在他旁边停下来。
火眼真人道:“你徒弟是谁?”
“常小琬,也是不凡的未婚妻。”
“在那儿?”
“就在这儿。”
“是那-位?”
眇目神尼横扫全场一眼,故意“咦”了一声,道:“奇怪,这孩子明明告诉我就在此地,怎么又不见了!”
火眼真人冷笑一声,道:“那就快去找你的宝贝徒弟吧,别在这儿碍事。”
“牛鼻子,咱们可不可以打个商量?”
“商量什么?”
“骑着你的小毛驴,立刻走路,别管尘世闲事,或者由贫尼瓜代,替无根接下第一百零一回合大赛?”
“都不行,不见无根,一切免谈!”
“哼,这可由不得你,你要是横插一手,贫尼就和你没有完!”
火眼真人闻言大怒,正要发作出来,空际白鹤一戾,无根大师已到,徐不凡、王石娘、高天木循声望去,白鹤就停在屋顶,师父亦未步下鹤背,三人口称师父,先后施礼。
褚良、褚忠原本对火眼真人,抱着最大的期望,不料,却由于火眼真人的出现,意外的召引来两个他们惹不起的人,不由心头大骇,趁王石娘、高天木分神间,猛地一轮猛攻,立将二人震退五六步,幸好丁威、毛奇适时将缺口堵住,差点被他冲出去。
褚忠欲作孤注一掷,不顾中剑之身,瞄准了徐不凡在望着无根大师的好机会,奋力弹身而起,连人带掌不顾一切的硬撞上去。
他这是拚命!
拚命的人力气特别大!
可惜,他找错了对象,掌风一起,徐不凡有了警觉,十然-个急转身,手起剑出,褚忠飞娥扑火,连一声惨叫都没有留下,便身首异处,魂归西天。
巴尔勒的处境也惊险万分,断剑门的人个个身怀绝技,连血剑都不怕,自然亦未将四名鞑子放在眼内,数十个回合下来,已占得绝对优势。
鞑靼三太子阿不拉忽然大叫一声:“老子跟你们拚了!”
挥剑一阵乱砍,砍断了一支断剑,这一来,断剑内的毒针立即箭射而出,阿不拉身子一歪,正好碰上另一支断剑,挨了三支毒针不算,又被一剑穿心而亡。
巴尔勒却没有觉出,剑内别有玄机,捞起阿不拉的剑,放技重施,又是一阵乱砍,一口气砍断三支剑,毒针如雨而出。
现在,巴尔勒明白了,怎奈为时已晚,周身至少中了十枚毒针,施展法术的念头甫从脑际闪过,司徒俊德的剑已经插在他的心口上。
徐不凡拧身冲了过来,对阿图拉、阿杜拉说道:“两位,冤有头,债有主,真正该杀的只有巴尔勒一人,贤昆仲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阿图拉、阿杜拉兄弟眼见大势已去,互换了一个眼色“呛啷啷”的丢下佩剑,举手投降。
徐不凡砍下巴尔勒的人头,命人将鞑子押到一边去,火眼真人见无根和尚久久不曾下屋来,这时突然怒声说道:“老秃驴,你发什么呆,干嘛不下来?”
“阿弥陀佛”无根大师宣了一声佛号,笑呵呵的道:“下来干嘛?”
“贫道候驾已久,咱们的第一百零一回合大赛该开始了。”
“牛鼻子,一百合,是个整数,五十对五十,彼此扯平,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何必一定要分出高下,往脸上抹灰。”
“一山难容二虎,武林不能有两个第一,非要分出一个胜负来不可。”
“假如老衲不答应呢?”
“那就休怪贫道又要施展‘符咒大法’,将徐不凡这一干人困在这里,让姓褚的老小子一个一个的杀。”
“火眼,我看你是愈老愈不长进!”
“是你无根大师太不上路,不得不用点手段。”
“好吧,算你狠,但你也得答应贫僧一个条件。”
“说!”
“此处施展不易,咱们换个地方。”
“好,就请一支眼的做个现成的见证人吧。”
眇目神尼道:“要贫尼做见证人可以,也有一个条件。”
火眼真人反问一句:“你也有条件?”
眇目神尼道:“当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贫尼可不希望卷进你们的是非中来。”
火眼真人朝张半仙、古月蝉招招手,道:“娃儿们,鱼已上钩,鳖已入瓮,咱们该走了。”
召来一个小毛驴,立即腾空而起。
师命如山,张半仙、古月蝉也马上领着几名黄巾道士,撤出战圈,掉头而去。
眇目神尼向钟雪娥使了一个眼色,无根大师对徐不凡说道:“不凡,钟玉郎的那一只白色的手臂是你的,取下来以后别忘要冷藏,改天为师的再给你接来了。”
无根骑着大白鹤,神尼跨上梅花鹿,这一尼一僧也相继离去,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道长!道长!”褚良叫破喉咙也没有用,火眼真人早巳远去,陡然间,一股被人愚弄!
欺骗!甚至遗弃的感觉,袭上褚良的心头。
“师父!师姑!等等我,等等我!”
钟玉郎如泣如诉,想要跟着古月蝉他们走,上官巧云怒叱一声:“想逃?你飞也飞不了!”
长剑一横,挡住他的去路。
钟玉郎眼见脱身不成,顿生拚命之心,抖腕化出漫天剑雨,扫刺砍斩,威猛凌厉,-霎眼便递出去-十二剑,上官巧云没料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后劲,一时手忙脚乱,退了二三步。
其实,钟玉郎早已精疲力竭,完全是虚张声势,上官巧云一退,他便抽冷子拔腿就逃了。
却被上官-识破了,呼!呼!呼!连劈三掌,钟玉郎立如陀螺一般,在原地旋转起来,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
在他旋转的过程中,热腾腾的鲜血不停的向外喷洒,上官巧云衔恨极深,刹那之间,已在钟玉郎的身上杀了十剑。
钟玉郎终于仆倒血泊中。
可是,就在钟玉郎气息将绝的瞬间,从他的身上猛可化出一匹灰色的狼,大家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灰狼已四蹄腾空,飞上了房。
“畜牲!不要跑!”
“畜牲!把命留下来!”
上官-、上官巧云追上房时,灰狼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四衣卫非死即伤,此刻,在二老八骏的这个圈圈里,仅仅还剩下褚良、钟雪娥两个人。
褚良的确不是一个等闲人物,到现在,依然八面威风,毫无败象。
徐不凡摆摆手,叫二老八骏退下,道:
“褚良,你是罪魁祸首,也是元凶主犯,我要亲手杀你,亲手割下你吃饭的家伙,你上吧,咱们一对一,绝不占你的便宜。”
褚良双目环视,不答徐不凡的碴儿,对钟雪娥说道:“雪娥,快到城上调军队来,鲁军一到,咱们仍有大可为。”
钟雪娥欲语未语,大门外适时抬进两顶轿子来。
一顶是燕亲王的软轿。
一顶是徐不凡的血轿。
抬血轿的不是八骏,是几名年轻力壮的兵勇。
轿子的后面还跟着三个人,一个是鲁王朱高烈;一个是小郡主朱玉梅;另一人则是褚忠的副手,济南城的守将。
燕亲王步下软轿,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直盯着褚良,道:
“褚良,不必再去调兵遣将,济南城的鲁军已全部举义反正,包括鲁皇叔在内,所有叛逆俱已肃清,就剩下你们父女二人了。”
褚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瞪瞪的望着鲁王朱高烈,道:“王爷,这可是真的?”
朱玉梅怒气冲天的道:“当然是真的,父王误听了你的花言巧语,差点就铸成大错。”
至此,褚良的恶梦,差不多已经醒了,心头不禁一阵绞痛。但他仍不服输,拉了钟雪娥一把,道:“雪娥,咱们杀出去。”
钟雪娥却立在原地未动,道:“我不去,咱们父女一场,我准备留下来替你收尸。”
褚良一听话锋不对,脸色大变,道:“替老夫收尸?你你你你究竟是谁?”
钟雪娥缓缓的取下蒙面绿纱,露出一张满是刀痕的脸,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常小琬,眇目神尼的徒弟,中山王徐不凡的未婚妻。”
场中起了一阵骚动,徐不凡并不感到十分意外,血光一闪,已将血剑架在褚良的脖子上。
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褚良反而变得镇静异常,面不改色,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烟消云散,众叛亲离,此乃天亡我也,不过,徐小子,老夫的这一颗脑袋你却永远得不到!”
大局已定,褚良并未作困兽之斗,猛地一个倒翻身,斜飞出去,徐不凡挺剑疾追,通!
褚良抢先一步撞上大石柱,徐不凡一剑砍到,褚良的脑壳早已四分五裂,脑浆四溢而亡。
死的够壮烈,也够气魄,撇开善恶不谈,单就他此刻的表现而言,终究还不失为是一个人物。
徐不凡果然未能割下他吃饭的家伙。
王石娘小心翼翼的,将钟玉郎的那一支白色左臂卸下来,与高天木过来说道:“主人,事不宜迟,奴才与天木想先跑一趟长白山。”
徐不凡颔首称善,二人去势如烟。天叟丁威、地叟毛奇,利用这一段时间,已将褚忠、巴尔勒等人的骷髅头处理好,置于血轿顶。
燕亲王惊“啊”一声,道:“鲁皇叔,我突然想起一件大事来,皇上所服毒药的解药,是否确在皇叔手里?”
鲁王听得一呆,道:“什么解药?罪臣并未给皇上下过毒呀。”
常小琬望了徐不凡一眼,从褚良的衣袋内,搜出一张药单子来,交给燕亲王,道:“毒是褚良下的,根本与鲁王无关,解毒药方在此,只要照单调服,皇上的毒当可迎刃而解。”
燕亲王闻言大喜,立将药方纳入怀中。
徐不凡还剑入鞘,取下褚良项间的“连体蛤蚧化石玉佩”亲手交燕亲王收起,含泪说道:“王爷,贡品在此,请代呈皇上,先父的冤情与血仇,总算全部洗雪清楚了,请准假三月,不凡想远走大同,追悼亡魂。”
言毕,拉着常小琬,一步-步的朝血轿走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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