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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飘拂,愈显得有种超然的追命夺魂之威。
这一连串紧张而残酷的变化,使仲玉三人,也为之怵目惊心,遂正慢慢向厉蔚云走去。
但绣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楞然玉立,黛眉紧皱,粉面蕴愁,轻启秀目,扫瞩着全场,忧其进行生死搏斗的飞跃闪纵的人群。
她正自叹喟,窃思亲人们的未来陡闻一声凄呼,剑破长空,循声望去,只见八姣已把简方云折腾够了,用点穴法使之不能动弹,双膝跪地,前后两人用力抵住胸背,另外两人各拉着简方云左右手,其余四人则围立旁边嘻嘻低笑。
此刻,只见那赏花居士简方云像受罚似的,被制着失去了抗力,脸孔泛白,两眼巨睁,嘴巴大张,正杀猪般地狂叫,而左半边脸至后头窝流血不止,敢情一只左耳已没有了。
少顷,其中一个少女走到简方云面前,低叱一声:“老乌龟,听说你专糟塌女子,今日可得到好报了!”
语毕,振腕挥力“刷”地一声,简方云又是一声惨叫,一条右臂已齐肩削断,身躯不停发抖,哼声不绝。
绣纹只看得自是皱眉,摇头暗暗叹息。
接着,另外又走出一个少女,立定简方云身后,冷冷喝道:“你还叫么!这是替若干妇女报仇,等着吧!还有够你受的!”
说着,手拿薄刃柳叶刀,在简方云眼前幌了两幌,这一下更把那老淫鬼吓得大声惨叫,情知紧接着是什么节目了。
简方云正在惨叫之中,那少女手起刀落,只听“刷”地一声,老淫鬼的左臂,已坠落地上,鲜血直往外喷,人则昏了过去,但身体仍没倒,因为前后被刀抵住了。
绣纹望着这惨然的宰割,心道:“这群少女竟是如此凶残!她们也有这种可怕的天性?那老贼虽罪有应得,如此作法也太过火了”
随之,倏听另一个少女道:“这老贼已昏死了,放了他吧!”
语音刚落,即见那少女莲足一起“砰”地一声,已把简方云的身躯,踢飞三四丈,然后一阵轻笑之中,八条人影飞射,已向厉蔚云那边扑去。
绣纹见到这种情形,正立在那里发呆,忽听慎芳叫道:“纹姐,快来么,我们要凌迟处死,这姓方的老贼呢?”
她听慎芳如此叫她当然不能不去,何况姓方的是其婆母的仇人,身为儿媳焉能置身向外?待会儿就是执行得再惨也是不容背而不看的。
于是轻应一声,身形猛起,如一朵红云行空,已定立在仲玉身旁。
这时,只见方子彤跌跪在地,身躯微微发抖,老脸苍白,双目圆睁,眼皮一下也不眨,大嘴微张,正流着口涎,两只手爪在不停地乱抓,很显然;这是被一种点穴法制住所表露的痛苦现象。
在场众人都默不作声,一个个满面凝重之色,似乎沉入在极度的恶恨里。
少时,精舍夫人厉蔚云开口说道:“玉儿,方老贼既与你娘,也有不解之仇,那么我就让你处置他吧!”
仲玉恭应一声,旋又瞩目一扫,犹飞恶斗未决的人群,朝厉蔚云欠身道:“晚辈不愿冒昧,尚请伯母大人俯允一事!”
厉蔚云脸透慈祥,笑道:“彼此已是自己人,你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出,我不答应也得答应,你就说吧!”言态中对仲玉露出无限喜爱。
仲玉接着道:“晚辈想请伯母止住结束这场拚斗,那一帮人虽为非江湖,我们饶恕一次,给予自新机会,也算不违道义,不知伯母可否允从!”
厉蔚云闻言一怔,心道:看这孩子眉聚黑煞,眼透血孽,分明杀心深重,却是如此仁怀义胸,倒不知他命里嵌入了一个什么纯阴星宿。
但面对心爱的女婿,提出这种合理的要求,当然必须答应,于是,说道:“原以为消除这场干戈这不算请求,我答应你。”
说着,侧首朝晓霞,继道:“霞儿,你去传渝,场中一切拚斗,立刻停上。”
晓霞娇应一声,身若惊蝶,飘然而去。
绣纹站在一旁,芳心好生怪异:怎么这冤家突然又变得宅心仁厚了?是短暂地人性复活,抑是澈悟了杀孽?这位厉伯母此刻也显得分外慈祥,而那凶残的怪性,难道会与慈怀相溶和么?
这时,斗场中已平息干戈,由于长久的激烈决斗,也使得那群江湖袅精疲力竭不胜支持,默然坐地运功调息。
然而,这场生死交关的拚斗,虽已中途休止,但仍已重伤不少“血雨寒屯”诸人除了通天鬼手尤明怀之外,均已伤痕累累“潜山石府”的擎天叟和玉面神童文子正也受伤不轻,幸好没危及要害,否则,恐怕早巳完蛋了。
但“天府精舍”中的群英,虽占了上风,但在刀剑往来之中,也略受轻伤,不过,仍未减低雄纠纠的傲态,纷纷向这边跃来。
少顷,仲玉陡地腾身一纵,拔高二丈余,凌空打转俯身,宛如轻烟一般,直向场中落定,姿态美妙已极。
这一手轻功绝活,不仅使得精舍夫人厉蔚云又惊又喜,心里暗赞不迭,尤其四绮八姣九蛛,更是景仰万分,纷纷私议窃赞。
而天府亡魂和四巡总不但惊奇,而且惊异,不但怪异,简直有点嫉恨,暗道:这小东西不是捣毁“沉烟阵”的么,夫人非仅没责罚他,甚至对他特别眷爱,似乎或了我们的上帝,这倒令人解,他和咱们夫人是什么关系
接着,继闻仲玉朗声发话道:“血雨寒屯和潜山石府的魔头,天府精舍秉江湖道义,不为已甚宽容你们,但以后不得再度为非,否则遇到我文仲玉手中,必予溅血横尸,赶快滚吧!”
语毕,他不管人家听清没有,也不管人家反应如何,竟自提身飞跃,如巨莺似的,落立精舍夫人身前,欠身施礼道:“晚辈放肆了!”
厉蔚云初见仲玉已心生喜爱,再经如此义纵同道,仁厚磊然,而且谦恭有礼,武功这么好,更是打心眼里喜欢。
于是轻声一笑,婉言道:“孩子真难得如此仁和,可是对我这个伯母不要太拘礼了,尽管随便一点现在你就处置这姓方的吧!”
仲玉低应一声走近方子彤跟前,恨声道:“老贼,你-生淫恶多端,为非江湖,我文仲玉为湔雪母恨,要让你死个罪有应得。”
说着,单手平伸,五指连弹数下,立由指端射出,数十道劲风分向方子彤三六大穴射到,同时身动如风,绕至其背后五尺之地,暗提丹田之气,张口一次,喷出一股烈火般的劲气,直贯入其背心穴。
接着,只见方子彤连打几个寒襟,跪在地上发抖之外,身躯不断左右乱摇,而头部则不停地乱摆,像抽筋地像发疯,张着嘴惨叫不出。
之后,七孔已沐沐流出血来,而且两双手也已开始动作,鸡爪似的狂抓胸前,随之嘶嘶裂帛声中,整个前襟被他自己抓得破破碎碎。
这时,方子彤已失去本能控制,由于浑身血气逆行,奇经八脉根据破裂,加以胸中一团烈火似的气体,在穿流翻滚,致使五脏六腑,移动原位,形成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由于胸口奇异的痛苦所致,所以他用手不断乱抓,好像硬要把自己的心挖出来似的,因之,他此刻的胸部,皮肉已然裂开,鲜血淋淋,肋骨外露,但仍自拚命抓着,似正被某种力量所驱使,竟不知痛楚,解剖自己的胸腔。
这便是傲霜玉姬私传给仲玉,惨厉绝伦的奇技,名叫逆经“蚀骨裂脏法”先用本身真劲封住对方三六大穴,错乱奇经八咏,促使浑身血液迹行,然后提运丹田真气,直贯入对方背心,窜流胸腕,发生烈火烧灼的作用。
所以,方子彤拼命乱抓,自己的胸部再于体内血液逆行上涌,因而七孔流血。
这旷古未有的折磨,致令会名噪江湖四十年,恶行遍江南的方子彤,失去了人形,此刻,只见他五官七孔,全被鲜血凝住,若似一块血脸,花白胡须,也已染成紫色,胸部则血肉模糊,根根肋骨显明外露,像一整块排骨。
但他的身躯仍摇幌不停,似乎是非常有劲,头则一阵慢一阵快,狂摆不休,慢时尚看得出,他那惨然恐怖的模样,快时只见一个红葫芦,呼呼乱摆,而两支手猛抓胸部,好像非要把自己的肋骨统统给搬断不可,其形其状,真是惨绝人了,不忍睹目。
不过,以他蹂躏妇女的罪恶来说确是受之不亏。
一幕单人表演的惨剧默默的进行,使得在场众人,都鸦雀无声,静静地瞧着,心底由然冒起丝丝寒意,个个也都在惊奇诧讶,这是什么点穴法,能把人弄成这样!
如此,不但四绮八姣九姝四巡总天府亡魂,怪异这眼前现象,是什么功力所然使,就是慎芳绣纹精舍夫人,也估不出是何绝技的杰作,因之,他们窃自暗忖:“咦,真是邪门,怎么弹指几下,吹一口气,就会使人七孔流血,自己抓自己”
“这小东西是何来路?居然有如此绝技,日后江湖上谁能制服了他!”
“他哪里学来的这功夫,我怎会不知道?是不是五老传给他的!”
“这孩子武功竟已跃登化境,小小年纪有如此成就,再过几年真是天下无敌了!”
少顷,绣纹实在看不下去,她到底品质端正,天性善良,对眼前这幕惨剧,芳心直感难受,人落得这种形状,生受活罪,还不如早死了好。
于是,她拉着仲玉的手,皱着眉头,低声道:“玉弟不要太折磨他了,人心都是肉做的,何必让他死得不痛快,听我的话,一掌成全他算了”
仲玉侧首瞧她一眼,点了点头,轻声道:“我听你的,这总算替娘报了仇,为儿子的责任尽到了,待我结果他。”
他俩人一阵轻声细语,全给慎芳听到了,这丫头一听要结束方子彤,顿时激起了她的恶念和好胜心,缘因她对杀人从来是奋勇当先,而且花样特多,尽管方子彤此刻已濒临死亡,她也不放过机会。
是以,方待仲玉启步,她一把拉住笑道:“玉哥,最后这点杀兴让给我吧!”
话刚说完,也不管仲玉答应没答应,身形一幌,人影疾闪已玉立方子彤跟前,娇声道:“老贱物,温文两家大仇,已在你身上偿还了,现在姑娘给你饯行。”
说着,霍伸玉手,一把挽住方子彤的头发,随之潜运真力,莲足一弹,娇啸声中,人已平空拔起,方子彤的躯体便被提了起来。
刚刚把那笨重如牛的身躯带离地四尺,迅又撤手一抛“呼”
地一声,方子彤即如一条狗,被抛起三丈来高。
接着,刁丫头莲足五点,身形猛地直线上升,旋又斜式卷起,射至方子彤头顶,玉手一挽,又把方老头的头发抓住,同时,单掌挥劈,粉腿飞蹴。
只闻“卡嚓”和“蓬”地一声,方子彤的身体,已摔落五丈开外,掉在地上,变成一具无头死尸。
随之,慎芳飘然落地,手里提着一个人头,往地上一扔,满脸得意之色,笑容盈盈,走进厉蔚云身前,一声亲热热的娘,叫得她更是笑眉眼开。
陡地张开双臂,把慎芳抱入怀中,道:“我的儿,你真是好本事,恐怕娘也赶不上你呢”
当然,在场从从对慎芳露的这一手也佩服得啧啧称奇。
而天府亡魂和四巡总不但惊异慎芳的武艺,而且惊异她会是厉蔚云的女儿,若然,她不就是十年前,突失的芳丫头?长这么高了怎么会回来的
正当厉蔚云母女亲忱,温中奇四巡总忖测之际,倏地一声沉喝:“文仲玉小辈,且近前来,老夫有话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