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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身动如风,出手似电,众女郎惊见之下,全都“呀”地一声叫了出来。
仲玉虽身极高武学,但没意到乃母真会惊然对自己下手,待见眼前黑影疾闪,方想侧身,倏感头顶寒凉,只轻哼半声,便自跄踉斜退数丈,失去知觉萎缩倒地。
慎芳一见,心疼如绞,吓走三魂,当即飞扑仲玉身旁,察看真切,顿即惨嚎声中,趴近云霄胸前,伏地哭道:“娘,您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呵!”
云霄望着慎芳,面惨笑,温言道:“芳儿,为娘并非坏意,只不过点他的‘百会穴’,一则使其血液聚涌重楼,集火毒于一处,俾便化解,二则让他昏睡,也好喂药与他服下,免得惟而不受。”
“怎么,难道为娘还有坏意不成!”
“您去看!”
云霄听慎芳语意反常,心下一凛,情知发生差错,急忙趋前一看,顿时三魂离体,几乎昏倒在地,楞立如木。
原来,由于云霄伧促出手,人亦因身受寒毒,体内已开始剧烈恶化,所以不易控制轻重,而且认穴也失去准确,原是要点仲玉的“百会穴”岂知分毫之差,竟戳点“邱墟死穴。”
此刻,仲玉仰卧在地,嘴角渐渐冒出鲜血,呼吸虽然没停,看情形很难脱险境。
“狠心的娘呵!”慎芳又是一声凄嚎,讫道:“他原已身中火毒,如今又被您点中‘邱墟死穴’,焉有回生之望,求您再赏芳儿一指,我也不要活了”
慎芳的凄声,引起了众女郎的悲唏,个个低垂俯首纷纷落泪,而云霄的心,更为之一片一片撕碎,欲啼无声想哭无泪。
其实,她出手错伤爱子,悲伤的程度,岂又轻于慎芳?
只见她此刻,失去了主宰,不知所措。
接着,她泪眼模地糊噎了一声,道:“芳儿,为娘真是罪该万死,想不到出手点‘百会穴’,竟戳中‘邱墟死穴’了。”
语毕,俯身下去,出掌连挥,对住仲玉的“灵台”“气海”“欺门”“丹田”五大穴,随又把“澄心丹”塞入仲玉口中,继道:“现在已闭住五大要穴,再用接体道流手法,逼出内脏淤血,想必即无生命大碍,可是为娘体内寒毒也己恶化,这份功力尚不知成不成交”
慎芳听云霄之言,才知确因失手误点穴道,落得慈心办成坏意,待见乃母以重伤之身,仍不惜损耗真元,为仲玉进行接体道流,被感动得心生歉疚涕汨交流,深悔适才情急之下,不该用言语顶撞,此刻,她静悄悄立在一旁,暗自忏悔不已。
众女郎见院主坐地行动,遂各自娇躯嫉移,在云霄四周围成一个圆圈权充护法。
这时,林外响起连声怪啸。此起彼伏由远而近,震得由谷回音不绝,鸦雀乱飞。
很显然,这又是强敌迫境,呼应壮威的信号。
云霄正当行力,骤闻呼啸连天,心知强敌又临,迅即让功撤掌,立起身来,凛然道:“快把少院主抬回静室,好好叫人看护,不可远离。”
接着,人影一阵飘动,众女郎横列云霄身后,仲玉被抬回院中,但慎芳象失去活力,愁容满面,眸闪泪光,有如一座雕像,木立云霄旁侧。
云霄见慎芳,那种落落深愁,没精打彩的样子,知道她惦着仲玉,心中甚为不忍,于是,长叹一声,道:“芳儿,你去看护玉儿吧!”云霄凄然笑道:“你尽管去不妨事,这里有我和她们呢”
慎芳没作声,站着忧虑未动。
“芳儿,你去吧!”
她听乃母一再摧促,才默默转知,朝院落慢慢走去。
虽然这是她心中的要求,在当前来说,却是不应该的,所以她慢慢走着,心想:我这离开此地,强敌来临娘不是少了一份力量六洞主和三十二蝶,武功固很可以,怎能挡得了大阵仗?娘已身中寒毒,功力减退不少,如何应付对敌,唉,我还是参与这场恶斗吧。
忖毕,忽又回身疾跃,仍默立云霄身侧。
她悄悄地去,又悄悄回来,云霄不知她顾忌什么,于是问道:“芳儿,去了怎么又回来呢?”
慎芳只睁着眼,凝神地瞧着云霄,苹果般似的脸蛋,涂上一层感伤,泪珠涌出了眼眶,接着樱唇一阵抽搐,张口进出一声!
“娘呵”便自娇啼不已,是对云霄的忏悔,也是因仲玉而哀伤。
云霄也被她的哭泣,引发了伤心,忙揽住她的腰吱,汕然落泪,言道:“你好好照顾玉儿吧,去。”
慎芳泪披满面,啜泣道:“娘,芳儿虽然离不开玉哥,可也离不开您,尤其我们家遭逢劫难的此时,芳儿更不该离您身旁,娘,您是一家院主,而且又身受寒毒,我能忌心逃避么?”
“我的儿呵”云霄也唏嘘道:“难为你有此孝心,往后母子们能不能江湖上立足,只看乎今天生死一斗了为娘拚着抛尸暴骨也要维持洞天别院的声威你”你字刚出口,倏感浑身一寒,心胸刺痛中“哇”地一连吐出三口冰冷的黑血。
众女郎一见如此,个个花容失色,蝶扑花移,纷纷围了拢来。
“呀咦,哟呀”怪啸越来越近,似已左入前面森林中。
顿时,一群娇姝全失去主张,个个惊惶失措,连慎芳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扶着云霄,流泣叫道:“娘,您是不是身体难以支持了,她”
她没有办法只有哭,月前大闹连环峰,怒拆怡台院的雄心,已化为失去主张的凄怆,众女郎在此紧情况之下,虽没有哭出一声,但都在哑然流泪,似乎今天真是“洞天别院”的末日来临。
仲玉在寒冷刺痛的痛苦中,且闻怪啸传近,慎芳失声悲啼,心中是既难受又愤恨,于是,强提一下真气,默运功力把浑身寒毒,再度集入丹田,略微调休一会,才说道:“芳儿你们不要急,娘体内寒毒一恶化,但一下还不致要命,不管来的是邪路强敌,只要娘不死,他们是绝对讨不了好处!”
言乞,忽又哈,哈仰天一阵枉笑,道:“不怕苍天不助我,只要能保住贴身骨肉,大限来时我也甘之如饴”
接着,倏闻一声洪亮的呼啸,自前面林内传出,随即出现一群和尚,缓步走出树林,排列成六列,每列六人,一共是三十六个,集聚在林边屹立不动。
左首两行身穿灰色僧袍,中间两行是黄色僧袖,斜肩披着紫色加纱,右首两行身着大红僧袍,距离太远看不清那群和尚,是些什么长相,就其声音看来,一个个身材高大,躯体如牛,可想见其不是善良之相。
未几,忽由和尚群中,窜来一个灰影,身法倒是非常的快,几个起落便近云霄身前,却是一个四十余岁,浓眉环眼和尚。
只见那和尚巨目环扫一会,朝云霄竖掌为礼,操纯熟的汉语,道:“贫僧等乃南藏阿呼拉宫属下,三十六主持来索讨“灵通宝玉。”
“请问这位可是云霄施主?”
云霄傲然答道:“不错,我正是。”
那和尚脸上掠过一丝冷笑,也不再说什么,倏地回身举臂一挥,和尚群中便飞出,红黄灰六条人影,瞬间排立云霄当面。
这六人俱是年登六旬,面色红润,长眉巨目的僧者,看其神态服饰,似是这三十六主持中,身份最高的头领,他们注视众女郎一会,脸色微露惊异,敢情才知声威远震的“洞天别院”尽是些娇花照水的美貌佳人。
少顷,先来的灰衣和尚,指着云霄启口道:“这位便是云霄施主!”
六个老和尚点一点头,峻然望着云霄,脸上泛出漫不轻易的冷笑,接着,由右至左循次目报名号:“贫僧华严宗主持广盆西,和尚妙法宗主持广加玛,老衲净上宗主持广赖达,老僧文殊宗主持广格拉,和尚上乘宗主持广被温,贫僧莲华宗主持广克寇。”
众女郎听这些番僧,自我报上名号,心中好不奇怪,边区和尚竟能操颇为流利的汉语,他们既能说汉语,当然也曾经来中原流连过一段时间,对中原武学自能有深刻的了解,若然,恐怕比九派长老,还难应付得多。
倏闻云霄一声脆笑,道:“今日得蒙法驾宠赐,本院主甚感荣幸,你们与师动众闯入桃花源,却是有失仪节。”
净土宗主持广赖达,呵呵一笑,接道:“洞天别院乃中原武林巨阀,江湖人士当可相交来往,何言我们兴师动众,闯入桃花源,云施主未名太小气了。”
云霄玉面一整,道:“本院虽称中原武林巨阀,可不古刹寺庙,此地全是闺阁秀女,你们这群和尚,就该弃清规胡乱为么?”
“哈哈”那华严宗主持广盆西,朗笑道:“云施工好伶俐的嘴,居然借故指责我佛门子弟的罪状了,可是我们既然来此,随你怎么说都成,却无法抵赖交出木宫的,灵通宝玉。”
云霄杏目一睁,道:“灵通宝玉乃家师遗物,岂可随便交给你们。”
妙法宗主持广加玛,在旁冷哼一声,接道:“我们不远千里而来,为的是那块宝玉,又焉能空手而回。”
云霄冷笑道:“那么你们是要定了。”
“当然。”
“如果我不交出,又便如何?”
佛门弟子只有大开杀戒。
“你们真胜得了?”
“但愿我佛保佑。”
“哈,哈,”云霄一声狂笑,恨声道:“今天我得大发杀心,送你们这群秃奴归西天孩子们,备战。”
随即一阵莺喏燕噪,丽影飞射,黑白三十二飞蝶,已分两队立云霄两侧,六洞主则产队前,把七个大和尚,包在中间,她们的娇容,已升起层层杀气。
六宗主持一见群妹列队排立,略为愕一下,旋即纵声大笑起来。
笑声中,同时举臂一挥,对面那群和尚,便如入浪卜涌,纷纷疾跃而来,随之一阵忙乱,也列成五队,横眉竖目峻然而立。
众姑娘瞄目看去,只见前边十个,满脸虬须,肩背红色葫芦,手执拂尘,中间十个则皮肤烛黄,手举金爪铜锤,后排十个手捧蛇形剑,黑面黑须,状态均十分威武。
云霄见三十六主持,不独声势壮大,个个神情异常,而其携带的兵器,也是江湖少见,但不知那些红葫芦中,是装的什么东西,确值得防范,于是,低声朝从女朗传话道:“少时恶斗开始,各人须小心为之,这场血劫非寻常可比,你们得重施杀手,以维本院声誉。”
接着,文殊主持广格达,低啸一声,言道:“云施主,本宫主持也已期待,请问如何战法?”
云霄沉吟一下,脸上掠过一片坚毅之色,道:“本院主行走江湖多年,很少领教西藏武学,今番机会难得,我要斗斗你们这六位主持。”
此言一出,六位主持被惊得一怔,暗奇云霄有多大能为,居然以一敌六,瞧其神色黑气怖面,目透冷光,分明已身亏元散,还敢拽挑大梁,真是令人费解,于是六人径自窃窃私议起来。
慎芳和众女郎非仅惊而且怕,她已然身荷重伤,怎么能与六主持较量?若有不测,不但一世英名付于流水“洞天别院”也将因而解体。
因之,都投以扰虑而阻拦的神色,但没有一个敢开口劝阻。
云霄何尚不知自己重伤在身,难以获胜,也明白众女郎意说出口的心意,然而,她有她的打算,这种打算就是,要六主持同归于尽的决心。
皆因三十六主持中,这六大主持是头领,其武功也必高出一筹,若把六主持解决,此外当然好应付多了。
可是,慎芳估出不云霄是什么心意,竟想冒偌大危险,芳心自是既惊又惧,生恐这将是恶果的转变,于是,偎近乃母身侧,小声道:“娘,您的身子要紧,何必冒如此危险,还是让芳儿替你吧!”
云霄心内一惨,明知这种作法,凶多吉少,事实上不得不如此,慎芳的劝阻,只使她暗里凄伤,却动摇不了她的决心,当即笑道:“我的儿,为娘浪迹江湖多年,还会不懂知己知彼的道理,你放心,娘是永远不朽的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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