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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样都很好,就只有一个缺点”
贾天绅“哼”了一声,又插嘴道:“什么缺点?”
许智高神色一整,冷声道:“就是没有耐性!”
傍晚时分,天马集的“悦来酒楼”上,几乎又是座无虚席,食客们又都像平日一样,划拳行令,高谈阔论,乱哄哄的好不热闹!
靠窗的左角,就是贾天绅和胜夷光昨晚坐过的那一副座头,这时候正分踞着四名大汉,面对着满桌的佳肴,展开一轮快攻
坐在上首的乃是一名脸团团,身材富态的胖子,他更是筷不离手,杯不离口,攻势最为猛烈。
不多一会儿,已有好几只菜盘见了底,桌上的空酒壶也排了一条长龙
“哗!”右首一名黑衣大汉长长地吐了口气,首先放下筷子,又喝了一大口酒,摸摸肚皮,满足地笑道:“奔波了好几天,这一下总算把五脏庙修好了!”
在他对面的一名膀阔腰圆,身穿淡蓝劲装的大汉也跟着撤招换式,放下了筷子,笑道:
“可不是,自从钱老总的那一句‘好消息来了’,就把咱们的两条腿害惨了”话声微顿,转眼望着上首那位胖子,喂了一声,笑道:“你闵兄也该歇一歇了吧!”
那名胖子“嗯”了一声,又夹了一大块红烧肉塞人嘴里,拿起酒杯“咕嘟”一大口,等那块红烧牛肉被冲下喉咙,这才鸣金收兵,晃了晃脑袋,笑道:“身体胖的人,必定吃得多些,不然的话,就要消耗他体内的脂油,哈!那就胖不起来引这道理非常简单,你陶兄难道不知?”
淡蓝劲装大汉笑道:“俺又不是胖子,怎知这狗屁道理。”
坐在胖子对面的灰衣汉子把头往前一凑,低声问道:“闵兄,钱老总只把锦囊交给你,咱们别的不管,只想问问你闵兄,带着咱们还要跑几天?”
胖子闵兄笑了笑,又皱了皱眉头,也放低声音,道:“事情就是有点奇怪,本来根据指示,说那小伙子可能跟那小妞儿要在这条道上出现的,可是,直到这里还不见影子,你说怪不怪!”
灰衣汉子冷冷道:“俺根本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怎知怪不怪?”
胖子闵兄眼睛一翻,正待开口
那淡蓝劲装大汉抢着问道:“你闵兄说的什么小伙子,小妞儿,究竟是些什么人?咱们找他们干什么?”
胖子闵兄略一沉吟,眯起眼睛掉头四下一打量,低声道:“事情是这样”
“哈哈哈哈”一阵哄然大笑,从正中央那一副座头爆发出来,打断了胖子闵兄的话头,同时吸引着他瞟眼朝那边望去
正中央那副座头,高高矮矮,老老少少的坐了一桌,各人的穿着打扮都极为普通,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们都不是武林中人。
这时,只见一名穿着薄绸袍服的中年人,用手中的筷子指点着一名肥头胖耳的麻子大汉,笑着说:“你牛皮大王吹牛皮简直吹得没有谱儿了,昨晚上的事,这楼上的人既然都跑了个一个干净,难道你王二哥就没跑?”
麻子大汉点点头,十分得意地说:“不错,就是我王二麻子没跑,所以看得真,听得明,刚才说的句句是亲眼目睹,亲耳所闻,绝非吹牛。”
中年人道:“那么,你说那位什么大侠,是假的?”
王二麻子道:“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反正两方面的人都叫做假大侠,想必不会错的。”
另一名食客插嘴道:“为了想证实一下你王二哥的话是真是假,俺倒要请问一下,当时你王二哥是在哪一个位置上亲眼目睹的?”
王二麻子显得有点儿尴尬地迟疑道:“这个这个当时”
他这一吞吞吐吐的模样,同桌的人又是“哄”然大笑,那中年人笑道:“怎样,你王二哥总不会是坐在那个什么胡大爷的席上吧?”
王二麻子被逼不过,只好涨红着脸,一指靠角落的一副座头,嘎声道:“我王二麻子就在那桌子底下”
此言一出,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王二麻子忿然道:“有什么好笑,须知昨晚的那种阵仗,能够像我王二麻子一样躲在桌子底下看戏的人,嘿嘿!不是我王二麻子吹牛,恐怕还真的找不出第二位咧。”
那名中年汉子止住笑声,又问道:“你说那个假大侠的本事既然这样好,怎地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给那个胡大爷弄走了?”
王二麻子“嘿嘿”一声,摇头晃脑地说道:“这就叫强中自有强中手,高人之外有高人!”
那名中年人怀疑地说道:“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大概是你王二哥当时没有看清楚吧?”
话声一落,突然另有一个肥肥腻腻的声音接着说:“对对对!这一点鄙人深有同感,可否请王二哥说得详细一点!”
众人转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王二麻子的身后竟多了一位脸团团,身材富态的胖子。
就是那胖子闵兄!
初夏的夕阳余辉,斜斜透过窗纱,洒在贾天绅的身上,他就像老僧入定一般,盘膝坐在那铺设华丽的大床上,垂眉合目,动也不动。
他这样子坐着,已经坐了一天,一份丰盛的饭菜摆在几上,他对那酒菜的香味,也直如无觉。
夕辉渐淡,房门“呀”然推开,进来了一脸笑容的许智高,但是,当他一眼瞥见那些原封不动的饭菜时,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冷峻地皱了皱眉,缓步行近床前,忽又换上一副笑脸,轻轻唤道:“贾大侠!贾大侠!”
贾天绅缓缓张开眼帘,道:“什么事?”
许智高赔笑道:“贾大侠还未用晚饭哩!”
贾天绅摇头道:“我不饿!”
许智高一脸关切之色,道:“贾大侠已经快一天水米不曾沾牙,怎会不饿?快请起来用饭吧,菜冷了就不好吃了。饿坏了身体更不好。”
贾天绅冷冷道:“这倒用不着替我担心!”
许智高神色一整道:“在下怎能不担心,万一将来贾大侠饿坏了,敝上的心血不是白费了?”
贾天绅冷冷道:“贵上的心血本来就是白费了。”
许智高笑道:“那也不尽然,只要贾大侠还有三寸气在,希望总是有的,除非嘻!
相信贾大侠不会那样傻吧?”
贾天绅“哼”了一声,道:“我当然不会傻得去自杀,同时,借用你许先生一句话:
‘只要我还有三寸气在,希望总是有的。’”
许智高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不管你贾大侠的气有多长,你的希望是不会有的了。”
贾天绅冷笑道:“我倒不相信。”
许智高神情一整,庄容道:“贾大侠若是不相信,且待在下分析一下,贾大侠就相信了。”话声略顿,扳着指头,续道:“第一,敝上款待贾大侠的这一座庄院,根本不沾半点江湖关系,换句话说,江湖中人根本就不晓得有这座庄院,所以,就算贾大侠的高朋贵友如何厉害,也绝对找不到这里来救你。第二”
贾天绅冷哼一声,截口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相你们能永远龟缩在这里。”
许智高笑道:“当然不会,可是,当我们离开此地之时,敝上必定已获得了他想要的”
贾天绅冷冷道:“简直是在做梦!”
许智高也不理会,继续道:“第二,就算贾大侠能够幸运地被人救出去,但你的一口真气就永远恢复不了,须知,那一身经过无数艰辛苦练才得来的武功,倘若一旦没有了,那种滋味,恐怕是谁也无法忍受的,是么?”
贾天绅泰然道:“我对武功本来就看得十分平淡,有没有都不要紧。”
许智高“哦”了一声,道:“那么,贾大侠为何对敝上如此吝啬呢?”
贾天绅冷笑道:“我贾某人曾经说过,我最不喜欢在任何情况之下和别人谈条件的。”
许智高露出一丝希冀之色,道:“那么,假如敝上把目前的情况加以改善呢?”
贾天绅道:“可以,但必须改善到像昨晚在酒楼上未曾喝酒以前一样,才可以谈谈。”
许智高摇头道:“这种情况恐怕是不能达到的了。因为敝上做事一向都谨慎得很,贾大侠还是提别的情况吧。”
贾天绅也摇头道:“除了这个,旁的一概免谈。”
许智高沉吟道:“不过,不过在早上,在下好像对贾大侠说过,敝上的耐性相当差,如果贾大侠再拖下去”
贾天绅朗声一笑,道:“没有关系,贵上有什么绝招,请他尽管放马过来就是,贾某人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许智高赔笑道:“贾大侠这样说,岂不是逼得敝上要走极端了么?”
贾天绅神色一整,冷冷道:“许先生你说错了,应该是贵上逼我才对。”
许智高也脸孔一板,冷然道:“贾大侠当真不再考虑了?”
贾天绅冷笑了两声,默然不答。
许智高也冷笑了两声,右脚倏然一踢大床的右柱。
“哗啦啦”一响!这张华丽的大床突然一个翻身,贾天绅猝不及防,只觉眼前一黑,连人带被褥就顺着一条峻陡的斜道,滑落下去
这时候的贾天绅因为真气无法运行,一身武功也无法施展,又饿了一天,哪还有力挣扎?
只听“砰”的一声!他的身子已碰到又湿又冷的地面,一道强烈的灯光“唰”地照射过来,几乎令他睁不开眼睛。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一阵阵不同的笑声在四周响起,震得上上下下,回音不绝!
贾天绅略一定神,挺身站起来,避开那耀眼的灯光,凝目向周围望去,不由心头一凛!
这是一间三四丈见方的地窖,四角墙壁上插着几支熊熊的火炬,地面上陈列着许多令人触目惊心的各种刑具,八名精赤着上身,笼着黑布头罩的彪形大汉,抱肘环立,十六道冷厉的目光,从那头罩的孔洞里射出来,狞视着贾天绅,那各种笑声,正自头罩内迸发出来
正对着贾天绅的一方墙壁前面,是一座高出地面尺许的土台,台上摆着一张交椅,椅上赫然坐着那许智高!
贾天绅屹立在灯光照射之下,他心中明白,对方见软的不成,要来硬的了!
那许智高大刺刺地坐在交椅上,静待贾天绅把环境看清楚了,这才一摆手,命八名大汉止住笑声,然后目注贾天绅,含笑问道:“贾大侠,这是敞上特地为你改善的情况,不知贾大侠满不满意?”
贾天绅冷哼了一声,道:“贵上以为凭这些玩意儿,就可以把贾某人唬住了?”
许智高笑道:“这不是敞上以为,而是这些玩意儿的确有相当功效,倘若贾大侠不相信的话,不妨一试,便知在下不是吹牛了”
贾天绅冷笑道:“就算是刀山油锅,也奈何不了我贾某人,何况”
许智高连连摇手截口笑道:“贾大侠错了,这些玩意儿虽然不是刀山油锅,但弄在身上的话,嘿嘿!就算是铁铸铜浇的好汉,也得乖乖告饶哩!”
贾天绅冷哼一声,道:“那你还等什么?”
许智高赔笑道:“在下敬重贾大侠,不想看见那些血淋淋的惨象出现在你贾大侠身上,所以一再等待贾大侠回心转意,俯允敝上所请!”
贾天绅心头一动,冷然道:“贵上当真对那四百二十式‘金龙剑法’如此看重么?”
许智高连连点头道:“这当然是真的,不然的话,又怎会费这许多工夫来款待贾大侠?”
贾天绅微微一笑,道:“像贵上这样的款待,我贾某人领受之余,在心情激动之下,万一写错了几个招式岂不糟糕?”
许智高笑道:“这一点你贾大侠请放心,敝上自有方法查证的。”
贾天绅突然道:“贵上真的是胡大爷?”
许智高冷不防有此一问,不由一怔,道:“这嘿嘿!当然是真的!”
贾天绅冷笑道:“这样看来,你许先生还不配和贾某人说话,你去叫胡大爷来,我贾某人要当面问问他。”
许智高正容道:“敝上命在下处理这件事,在下就有资格和贾大侠说话,一切由在下负责,贾大侠有话要问就问在下好了。”
贾天绅“哈哈”一笑,摇头道:“你是奴才的奴才,不够资格!”
许智高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地连变了几次颜色,终于一咬牙,道:“好吧!在下去请敝上来向贾大爷当面讨教就是。”
转身启开另外一道暗门,匆匆而去。
过了一盏茶之久,那道暗门缓缓开启,现出胡大爷胡策的修伟身影,许智高恭谨地随在后面,步入地窖。
胡大爷踏上土台,一眼瞧见贾天绅站着当中,登时不悦地“哼”了一声,目光左右一扫,沉声道:“许管事!”
许智高慌忙疾步转到土台前面,躬身道:“属下在!”
胡大爷沉声道:“让贾大侠站着说话,成何体统,还不赶快为贾大侠看座!”
两名大汉轰应一声:“是!”快步走到地室的一角,抬了一张巨大的扶手交椅过来,放在贾天绅身后。
胡大爷抬手让了一下,含笑道:“贾大侠请坐!”
贾天绅回首瞥了这张巨大交椅一眼,目注胡大爷,微笑道:“胡大爷太客气了,这副座位恐怕不大好坐吧?”
胡大爷笑道:“也不见得,只看贾大侠赏不赏脸罢了。”
贾天绅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敢当,同时,以贾某人看来,这副座位我贾某人就想不坐,你胡大爷恐怕也不会答应的。”
胡大爷右手大拇指一竖“呵呵”笑道:“贾大侠果然聪明得很,请坐请坐,不必客气!”
贾天绅泰然坐下,立即有两名戴黑头罩的大汉行过来,抱肘屹立在交椅的两侧。
胡大爷咳了一声,瞧着贾天绅,含笑道:“听说贾大侠有话要问老夫,不知贾大侠有什么不明了的地方?请说出来让老夫参详参详!”
贾天绅冷然道:“贾某人想知道究竟是谁想得到‘金龙剑法’?”
胡大爷“呵呵”笑道:“贾大侠这话问得就不大聪明了,须知‘金龙剑法’乃武林一绝,凡是学武的人,谁不想要?”
贾天绅“哼”了一声,道。“就算你胡大爷得到了我贾某人的‘金龙剑法’图式,又怎能知道其中有没有错误呢?”
胡大爷笑道:“这个倒不劳你贾大侠担忧,老夫自然会查证出来的。”
贾天绅冷冷道:“阁下到哪里去查?尚文烈?抑是公孙彦?”
胡大爷神色一变,峻声道:“贾大侠似乎问得太多了!”
贾天绅也把脸一沉,冷冷道:“阁下不把话说清楚,贾某人拒绝合作!”
胡大爷“嘿嘿”冷笑,道:“只怕由不得你贾大侠吧,请你好好考虑一下。”
贾天绅冷冷道:“没有什么好考虑的,阁下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
胡大爷呵呵大笑道:“好!好!好!有种,老夫恭敬不如从命了!”笑语声倏落,目光冷厉地左右一扫,沉声道:“来!替老夫好好服侍贾大侠!”
那两名抱肘屹立在交椅两侧的大汉轰应了一声:“是!”一齐伸手在交椅背后轻轻一拍。
“咔嗒咔嗒”一串机括之声响处,贾天绅搁在交椅扶手上的一双手腕,立刻被两道铁箍箍住了,交椅的双腿也同时冒出两条软链,将他一双脚踝缚紧了
最要命的是从交椅的靠背上升起了一个像枕头般的架子抵在他的后脑勺上,又从架子里穿出一条细小的钢索,勒住他的前额!
这一切的变化,贾天绅似乎早就料到了,所以他动也没动一下(其实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办法挣扎的),任由交椅上的机关将他锁得紧紧的,当真是动也不能移动一下!
胡大爷两道冷厉眼神凝视着贾天绅,沉声道:“贾大侠!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贾天绅“哈哈”一笑,朗声道:“这点儿阵仗,吓不倒贾某人的!”
胡大爷“哼”了一声!目光向许智高一扫,头微微一摆,许智高点了点头,转对那两名大汉,右手一举
站在交椅右侧的大汉伸手在椅后的按钮上一按
只听一阵轻微的“轧轧轧”响声不断传出,那几道锁勒在贾天绅额上、腕上和脚踝上的钢条,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