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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罗一郎和司徒云已经在地牢中被关了两天,每天只有两餐白饭加咸菜的伙食。
到了第三天,白饭中竟然多了一条鸡腿,罗一郎笑道:“总算还知道给我们加菜。”
司徒云想了想,道:“不对,他们不可能平白无故给我们加菜,这会不曾像死囚的最后一餐一样?”
罗一郎道:“你别胡说,他们那些家伙,哪有这么大胆子?不对,他们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司徒云又想了想,道:“不管,先吃了饭再说,等一下要是真的发生什么状况,也才有力气应付。”
罗一郎道:“对!先吃饱了再说,就算要死,也要当个饱死鬼。”
果然,一个小时之后,地牢的门被打开,五、六名拿着各式枪枝的人走了进来,他们在罗一郎和司徒云的头上套上了黑色布套,然后将两人押了出去。
罗一郎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个持枪的头目道:“不干什么,只是带你们到风景好的地方去兜兜风。”
司徒云一听,便知道情形不妙,对方可能是要带他们到人烟稀少的郊外再动手,但是碍于手脚被困,对方又有那么多支枪指着自已,一时之间,竟毫无对策,只能任人摆布。
罗一郎和司徒云被押上了一辆厢型车,车于先是平稳地行驶着,过了许久,渐渐颠颇起来,显然已经到了郊外,又行驶了一阵子,总共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才停住。两人又被押下车,沿一条山路走去,走了十来分钟,只听见那个头目道:“好吧,就是这里了。”
罗一郎和司徒云感觉到自己被安置在两株树干之前,又听到了几千拉枪机的声音。司徒云立刻大叫一声:“闪!”
罗一郎听见司徒云的叫声,想也不想,立刻运起内力,施展轻功往旁边奔去,但是头上罩着黑布,也不知道前面有些什么东西。司徒云也是一样,只能凭感觉左奔右闪。
他们跑了不到几步,并没有听到枪声,却听见几声惨叫,接着又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别跑了,姿势太难看,我老人家受不了。”
罗一郎和司徒云一听,听出是那天晚上在赤道帮总舵和他们交手的那个人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敌是友,仍然不断逃跑。
忽然间,罗一郎只觉得身体向上一飘,似乎是被人抬了起来。那人-手抓着罗一郎,仍然奔跑迅速,在树枝间几个起落,又抓住了司徒云。
两人被轻轻放在地上,忽然眼前一亮,头罩被拿掉了。只见到一个身材矮小,头发全白,脸色异常红润,却看不出有多大年纪的人站在面前,一只手插着腰,一双手指着他们道:“叫你们别跑,你们没听见吗?”
两人转头一看,又看见押他们过来的那几个人,都已经倒在地上,才想到刚才的惨叫声应该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司徒云问道:“那些人,是老前辈打倒的吗?”
那老人不悦道:“不是我打倒的,难道会是他们自己趴下的吗?”
罗一郎察言观色,说道:“老前辈好高明的功夫,晚辈佩服。”
那老人道:“嗯,年轻人说话还蛮好听的,我听了很顺耳,只可惜武功不怎么样,我看了却不太顺眼。”
罗一郎道:“不是我们武功不好,是老前辈武功大好了。”
那老人“哼”了一声道:“你们武功好?武功好会让人抓去,还差一点被打靶?”
司徒云道:“是!是!晚辈武功大差,简直是不堪一击。”
那老人“嗯”了一声,道:“你们知道自已不行,那天晚上却为什么要到赤道帮去坏我老人家的好事,害我差一点挨枪子?”
罗一郎道:“那一定是一场误会,我们不是故意要和您动手的。”
司徒云道:“我们和赤道帮有些过节,那天是去刺探虚实的,谁知道凑巧打扰了老前辈,真是抱歉。”
那老人又道:“我知道你们不是赤道帮的爪牙,却被我误伤了,所以才救你们一命,我看你们的功夫,好像是西藏密宗一派,不知道你们的师父是谁?”
司徒云道:“我们是武当派的弟子。”
“呸!呸!呸!”那老人连“呸”了好几声,才道:“你说什么?”
司徒云重复道:“我们是武当派孙寒山的弟子。”
那老人叹了一口气道:“孙寒山那个不争气的小鬼,竟然教出了两个更不争气的小小鬼,真是气死我了。”
罗一郎和司徒云看看那老人,年纪似乎比自己的师父还高一些,却竟然称师父为“小鬼”不禁十分纳闷,同声问道:“老前辈认识我们师父?”
那老人道:“孙寒山那个小鬼是我看着他长大的,我下山闯江湖的时候,他还拖着鼻涕在武当山扫地呢。”
罗一郎和司徒云惊讶万分,司徒云道:“难道您竟然是武当派的前辈?”
那老人道:“回去的时候问问你们师父,问他还记不记得他那个天纵英才、聪明机智、玉树临风、武功盖世的颜中玉,颜师叔。”
司徒云道:“您是我们的师叔租?”
罗一郎却道:“不像,不像,您看起来这么年轻,比我们师父还要小上好几岁,怎么可能是我们师父的师叔?”
颜中玉道:“那是你们师父功夫练得不到家,我们正宗的武当玄门气功,有养颜驻容、返老还童的功效,现在我的师父都一百多岁了,看起来就比我还年轻。”
罗一郎和司徒云同时“啊”了一声,罗一郎道:“我们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也还活着?”
颜中玉骂道:“什么师父的师父的师父,叫祖师爷,懂不懂?”
罗一郎和司徒云异口同声道:“是!是!是祖师爷。”
颜中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不对,你们使的功夫明明是西藏密宗的拳术,怎么又说是孙寒山的徒弟?”
司徒云道:“我们用的功夫叫做沉默无语神功,是在拜入武当门下、学完艺下山之后,才在缅甸的一个宝塔里学来的功夫,其实原来是正正经经的武当派弟子。”
颜中玉又骂道:“好好的武当派武功不用,去用什么缅甸的武功?难怪会被人抓走。”
其实,罗一郎和司徒云从孙寒山那里学来的武当派武功,虽然十分正宗,但是威力却真的不如沉默无语神功,而孙寒山也没有阻止他们去学,因此他们遇事总是使用沉默无语神功,效果反而更好些。
罗一郎道:“但是,我们使用从缅甸学来的功夫,真的比师父教给我们的八卦掌、四象拳、大极拳还好用。”
颜中玉又“呸”了一声:“那是你们功夫没有学到家,那天晚上,我就是用太极拳打败你们两个的,知道吗?”
司徒云“啊”了一声道:“难怪,那天晚上虽然看不清您出手,但是总觉得您用的功夫有些熟悉,但是,太极拳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威力呢?”
颜中玉问道:“你们也学过太极拳是不是?”
罗一郎和司徒云同时点头道:“是!”颜中玉二话不说,走到被他打倒的几个赤道帮众身上摸索一阵,搜出几把钥匙,将罗一郎和司徒云的手铐、脚镣打开了,说道:“你们用你们学过的太极拳对打一遍给我看看。”
罗一郎和司徒云对望一眼,同颜中玉说道:“请师叔袒指点。”
说完,两人摆开架式,缓缓打了起来,罗一郎画一个圆圈,推出一掌,司徒云画半个圆圈,打出一拳,双方你来我往,架式十足。
颜中玉看了不到几招,便大声骂道:“内力呢?怎么不用内力?”
罗一郎和司徒云一愣,忙道“是!是!”他们原以为师叔租只是要指点拳脚,没想到要使用内力,经师叔租这么一叫,连忙运起孙寒山所传授的正宗内力,继续缓缓出招。
这么一来,两人所使太极拳的威力立刻增加不少,出招虽缓,但是拳脚之间隐隐都有挟带劲风的势头。
两人又打了十来拳,颜中玉大声叫道:“出拳加快一倍试试。”
罗一郎和司徒云遵命加快出拳速度,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按照要领出招,但是速度加快一倍,内力的消耗也大了一倍。过不了多久,两人出拳的时候,便开始走样,画圆不圆,出拳也不到位了。
颜中玉又喊道:“再加快一倍。”
罗一郎和司徒云听了,咬一咬牙,勉力再将出拳的速度提高,虽然又快了一些,但是无论如何地无法再快一倍,没有多久,两人已经气喘呼叮,动作反而迟缓了下来,姿势也不标准。
颜中玉摇摇头,骂道:“没有用的东西,你们没吃饭呐?这打的哪是太极拳,简直就是太难拳。”
罗一郎和司徒云听见师叔祖喝骂,便停了下来,脸色尴尬,不敢出声。
颜中玉气呼呼地走过去,双手分别抓起罗一郎和司徒云一人一只右手,把着他们的脉搏,过了许久,才将他们两人的手甩开,说道:“你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内力不纯,我发现你们两个人都一样,体内有两种真气流窜,一股比较弱,另一股比较强,而且两股真气不能协调,甚至互相干扰。这么一来,你们分别使用不同内力的时候,弱的一股只能用到三、四成,强的一股也只能使出六、七成,余下的内力,要抵抗另一种内力的侵扰,这样自己打自己,能练出好功夫吗?”
颜中玉挠挠脑袋,又道:“我可以感觉得到,那股较弱的内力,是我武当派玄门正宗的真气,而第二股较强的内力非常刚猛霸道,比第一股内力强了许多倍,已经有逐步压倒原来玄门正宗内力的趋势,看来我老人家得想想办法,不然你们迟早要生病。”
罗一郎和司徒云一听,都是十分惊讶,说道:“谢谢师叔租。”
颜中玉继续道:“还有,你们打拳的时候,只注重招式的完整,我武当派祖师创作这套拳法的时候,原意就是当招数练熟之后,便要忘却招数,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意先于形,形寄于意,出手随意,甚至无形无意,你们懂吗?”
罗一郎和司徒云都不是笨人,只是师父孙寒山以前只教他们将招式练熟,却没有讲过这些道理,听颜中玉这么一说,方才恍然大悟,知道虽然真要达到这种境界并不容易,但总算参悟了玄机,于是先后说道:“多谢师叔祖教诲。”
颜中玉“嗯”了一声,又道:“教给你们一个诀窍,太极拳法,出招可快可慢,并不一定要像你们师父教你们的那么慢,出手快一倍,威力就大一倍,但是威力最大的状况,却又是慢慢出招的时候。也就是说,你们要先练到可以十倍的速度出手之后,才有资格用原来缓慢的出招速度,那时候内力够了、招式化了,才能达到意先于形,出手随意的境界。”
说完,颜中玉从口袋中掏出许多本小册于,从中挑了一本,扔给罗一郎和司徒云,又道:“这是我武当派至高无上的内功宝典的抄本,名叫非道心经,要有相当的内力才能练习,所以恐怕你们的师父都没练过。你们体内较强的旁门内力虽然霸道,但还好根本上也是清净无为一系,所以只要花点心思去练心经上的第一章,几个月之内,就可以将体内的真气融合为一,全部化为我派的玄门正宗内力。然后,你们要继续练下去,你们还这么年轻,总有一天成就会超过我的。”
颜中玉又抽出另一本小册子,扔给他们,说道:“这本小册子,是我干掉一个小偷之后,从他身上搜来的武功秘岌,里面讲的是使用暗器的方法。现在的人大爱用枪,有时候距离远了的确不好对付,学会一些发射暗器的技巧,配合内力发挥,在某些情况下会比枪还好用。”
罗一郎和司徒云又同声说道:“谢谢师叔祖。”
颜中玉摇了摇手:“你们不用谢我,我今天是看见你们这些小弟子不争气,心里不高兴,才拉你们一把,免得以后你们给我们武当派丢人。”
罗一郎和司徒云知道师叔祖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实际上还是对自己十分爱护,心中感激,便同时跪了下去,磕头道:“多谢师叔祖。”
两人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竟然什么人都没有,颜中玉已经飘然而去了。
罗一郎和司徒云回到山上,将巧遇师叔租的事情向师父孙寒山详细禀报了一遍,孙寒山道:“祖师爷有七位弟子,颜师叔是其中最得祖师爷真传的一位,只是他喜欢浪迹江湖,到处游历,你们能遇上他,也算是你们的福气,但是却不知道,他夜探赤道帮是为了什么?”
罗一郎道:“会不会也和那片释迦牟尼的头骨有关?”
司徒云道:“也有可能是去找赤道帮的新帮主较量。”
孙寒山道:“不知道,颜师叔做事,向来不太依循常理,或者他只是去偷个馒头吃,也说不定。”
罗一郎道:“买一个馒头多方便,谁会跑到龙潭虎穴里面去偷?真品有点可笑。”
孙寒山道:“这种事情地也不是没有干过,以前,他就曾经去闹过许多帮派,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他到一个名叫“龙门帮”的黑帮,将他们总舵里面的大门小门,全用强力胶给封了起来,害得他们最后把门全都拆了重装,才恢复正常。”
罗一郎笑道:“真是变态。”
司徒云道:“前辈高人,做事神出鬼没,真是令人向往。”
孙寒山道:“先不说这些了,颜师叔既然叫你们好好练功,你们就加紧去练,练成了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罗一郎和司徒云同声应道:“是。”
于是,他们便立刻开始勤练非道心经,同时也继续练习太极拳法和发射暗器的技巧,三个月后,两人体中的内力已经逐步融合,比以前强了三、四倍有余。内力既强,拳法自然威力大增,他们依照颜中玉所说,先练快拳,然后愈练愈慢,终于渐渐到了意先于形、形随意走的境界,但是要达到物我两忘、无意无形的地步,都还差了一点。
至于暗器,两人也练出了一些心得,由于内力强劲,他们也不需要使用什么利器,于是司徒云去买来一套围棋,在口袋里塞了一把白色的棋子,罗一郎则拿了一把黑色的,就这么权充暗器。
这几个月之中,并没有巴干的僧人再来找罗一郎,而赤道帮却又兼并了两个帮派,收为附庸,势力愈来愈庞大,罗一郎和司徒云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于是选了一天,在大白天的时候丢到赤道帮总舵。
两人在大门口遇上了警卫,言明要找副帮主疯狗,警卫人员不敢怠慢,立即用无线电回报。
过了没有多久,果然有人出来,将他们迎到别墅中的一间小厅里,又等了几分钟,才见梁源洋缓缓踏进来,身后还带着七、八个人。
梁源洋笑脸盛盛地道:“稀客,稀客,上次让你们逃了,这次又来送死。”
罗一郎和司徒云站了起来,司徒云道:“套一句你的话,托你的幅,我们可没那么容易死。”
梁源洋道:“既然来到赤道帮,死与不死,恐怕就不是你们自己可以决定的了。”
司徒云笑道:“是吗?”
梁源洋一举手,身后几个人立刻掏出手枪,对准了罗一郎和司徒云。
梁源洋也笑道:“不是吗?”
这时,罗一郎和司徒云都有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不等梁源洋话说完,两人便迅速向旁边一闪,按着,只见满天黑点和白点乱飞,梁源洋身后惨叫声四起,就这么一瞬间,七、八个枪手全都倒了下去,手枪也掉了满地,每个人原来握枪的手腕的大陵穴上都嵌着一枚白色的围棋子,而脑门正中间的神庭穴上,则都嵌着一枚黑色的围棋子。
司徒云又笑了笑,对梁源洋道:“是吗?”
罗一郎接口道:“恐怕不是。”
这一下子,梁源洋立刻慌了手脚,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用颤抖的声音道:“罗罗一郎大哥,司徒云大哥,有话回以慢慢说,千万别生气。”
司徒云笑道:“我们有生气吗?”
罗一郎道:“恐怕有一点。”
司徒云道:“只要疯狗把他们大哥独孤殇叫出来,我们就不生气了,是吗?”
罗一郎道:“也许,但是如果疯狗不把他们大哥叫出来,我们肯走要生气,一生起气来,说不定就会把疯狗给宰了,免得他再乱咬人。”
他们两人自说自话,完全没把梁源洋放在眼里,但句句都是说给梁源洋听的。梁源洋想了一想,咬咬牙道:“好吧,我这就去请示大哥,你们稍等一等。”
司徒云命令道:“你还想去耍什么花样?就在这里打电话和独孤殇连络。”
梁源洋没有办法,只好拿起电话,按了一个内线号码,但是电话还没有接通,房间里便响起了从扩音器传出的说话声音。
那声音道:“我就是独孤殇,你们两位功夫不错,很能引起我独孤某人的兴趣,这样吧,明天下午六点,黄昏时分,我们在上回押你们去的树林见面,一决胜负。”
罗一郎和司徒云知道这小厅中一定是装了监视器,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看在独孤殇的眼里了,因此也不惊讶,只是独孤殇说的话感觉十分生硬,听起来有些不舒服。
司徒云道:“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独孤殇道:“一言为定,不见不散。副帮主,帮我送客。”
梁源洋立刻躬身应道:“是。”
然后向罗一郎和司徒云道:“请吧。”
罗一郎和司徒云看也不看梁源洋一眼,转身便走,旋即出了赤道帮总舵大门。
夕阳缓缓落在山顶。
晚风徐徐吹过树梢。
几个樵夫模样的人躺在远处的山坡上,身边堆放着许多木材,脸上盖着斗笠,席地而眠,似乎是忙碌了一天,都有些累了。
两个修长的人影映在半山的一片平地上,大气渐渐转凉,满山的杂草也显得有些枯黄。
深秋约五点五十八分,天色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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