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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十丈的钓丝,从湖水中疾飞而起,直上半空!
可是,钓丝的尽头,竟是空空如也,显然那上钩之物,业已挣脱逃去了!
那锺离秦坐正身子,将钓丝收了回来,低头注目,将断处反覆看了又看,彷佛若有所得地,咀角间浮起了一丝得意的冷笑!便从囊中取出一只拳头大小,状似蟾蜍之物,用钓丝系年,然后挥动钓竿,投饵入水。
何可人若有所悟地传音说道:“五哥,我已看出这老家伙在钓什么了,可笑他祗知道用饵而不明白,看来这次他又要白费功夫了!”
韩剑平传音问道:“他要钓什么?八妹的口气似乎甚有把握,何不出去助他一臂,趁机结纳,岂不是很好么?”
何可人摇了摇头,传音笑道:“这种人你愈巴结他愈不服贴,我已决定采用蓝六哥的办法,待会你只随着我行事便了!”
韩剑平传音追问道:“他钓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何可人笑道:“等一会你就可以看到了,急什么!”
说话之间,只见那根钓丝又复抖动起来,并且抖得甚为急遽,只动了一动,便笔直往下沉去!
锺离秦低喝一声!双手运聚真力,紧握钓竿,猛地往上一提!
陡听“呼隆”一声!湖面浪花翻滚中,但见一条长约尺许,形似蟾蜍,却长了一根尾巴的金色大怪鱼,已随着钓丝离水面腾空而起!
讵料,这条怪鱼虽被钓出水面,但忽地长尾一甩“铮”然一声脆响过处,竟然又将钓丝挣断,未容锺离秦五指的指力抓到,便“哧通”沉落湖中,消失不见!
锺离秦真气得吹髯瞪眼,咬牙恨恨了一会,又复收回钓丝,探手入囊中取饵何可人低声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说完,娇笑一声,便自隐伏之处,姗姗走出,挽着韩剑平,朝锺离秦生的那块巨石付去!
二人外表缓步从容,但暗地已施展上乘轻功身法,行云流水般,一晃便登上巨石!
锺离秦耳听笑声,脸上掠过一丝诧色,冷冷地瞧了何可人及韩剑平一眼,便自低头取出一只作为钓饵的拳大蟾蜍,系牢在钓丝之上何可人也不过去搭讪,并故意装出不屑一顾地冷笑了一声,挽着韩剑平,在距离锺离秦约莫三丈之处,拚肩坐了下来,欣赏湖光山色。
那锺离秦本来已将饵系好,正要投入湖中,乍听何可人那一声不屑的冷笑,便停了下来,两道冷冰冰的眼神,定定望着何可人,似乎等待下文,却没料到对方竟然理也不理他,不由得冷哼了一声,冷冷道:“笑什么?”
何可人睬也不睬,自顾傍着韩剑平低声笑语,游目远眺,置若罔闻!
韩剑平情知她乃是用蓝启明所说,以冷对冷,以傲对傲的办法,来对付这冷面锺离秦,以激使他移樽就教,于是,表面上也附和着何可人说说笑笑,暗地却神功凝聚,留神戒备。
锺离秦喝问之后,等了一会,见对方毫无反应,不由双眉耸了一耸,但随即又冷了下来,低哼了一声,便转头挥手,将钓饵投入水中。
过了一会,钓丝又复抖动,锺离秦再次举竿,那条金色怪鱼果然又被钓了上来,可是,他这次依然一手抓空,又让鱼儿脱钩,不由气得咬牙切齿,恼火至极!
何可人却适时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
在这情形以下,锺离秦再也忍耐不住了,他霍地收回钓丝,目射冷芒,凝注何可人,冷峻地大声喝道:“笑什么?”
何可人依然不理不睬,充耳不闻,自顾和韩剑平说笑不停!
锺离秦双眉连连耸动,眼中的冷芒倏地暴射出星星火焰,重重地哼了一声!便待发作韩剑平知道这老儿功力非凡,此际听声辨色,看出他怒火已达顶点,倘若骤起发难,来势定然十分猛厉,遂与何可人一使眼色,示意凝功戒备!
就在对方身形不动,而实际却隐蕴凶机之顷,陡地眼前一暗,一阵“呼呼”狂风,当空压下,几乎令人为之窒息!
这一阵巨大狂风来的大以突然,不由双方俱为之一愕,同时仰苜望去!
只见三丈高空,盘旋着两只巨大无匹的狗头怪鸟,鸟背上各坐着两人!
韩剑平忙用“蚁语传音”对何可人道:“鸟背上之人,必有一个是那甘心从魔的“百禽祖师”情移劳异,八妹留神一点才好!”说时,只见两只狗头怪鸟往下一沉,背上之人身形微晃,便相继飘落在锺离秦与韩剑平二人之间,斜斜成一三角之势!
这四个人,韩剑平完全认得,为首的当然是“百禽祖师”带着他座下的“神枭使者”
另外两人,一个是眉心中有粒大红痣的灰衣老叟,正是“三眼煞神”杨九思,一个是乡农打扮的白发老叟,手握一根特别长大旱烟杆,背插一颜色黝黑的“芭蕉扇”!
这最后一人,韩剑平乍见以下,不禁又惊又喜,暗道:“这才是真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老儿骗去了“芭蕉扇”我以为他已远走高飞,没想到今日会送上门来!”
那白发老叟见韩剑平,也是神色一怔,不由自已地抬手摸背后的“芭蕉扇”
“百禽祖师”落地之后,正打算向韩剑平发话之际,遥地发现了面湖而生的锺离秦,一时误以为是锺离汉,遂先打招呼地抱拳笑道:“锺离先生好快的脚程,好高的雅兴!”
锺离秦冷冷地哼了一声,举目望天,睬也不睬!
“百禽祖师”碰了个闷钉子,不由心中纳闷,暗道:“这老儿当真是个大魔头,脾气怎地是这样的怪?”当下,又复陪笑道:“锺离先生是否怪我们来迟了?”
锺离秦这次竟连哼都不哼,似乎没有听到一般。
“百禽先生”当着同党面前,连碰两次闷钉,顿觉面上无光,又羞又怒,却又不敢发作,只好“嘿嘿”乾笑了几声,道:“既然锺离先生不喜欢说话,我就只好先执行任务了!”说完,掉头对杨九思等人一使眼色,便自当先朝韩剑平走近两步,冷笑连声,道:“韩朋友来的好快,可惜,可惜本祖师到也恰是时候,还不快转过身来说话,难道想我们来讲么?”
韩剑平闻言,便要起身过去答话,何可人却暗地一使眼色,用“蚁语传音”说道:
“不用理睬,自有好戏可看!”
韩剑平恍然明白,遂稳坐不动,自顾低头和何可人说笑,把对方的话置诸不闻!
“百禽祖师”又碰了一个闷钉,直碰得他七窍生烟,心头火发“嘿嘿”冷笑不止,道:“韩朋友这般轻松,想必是“云雾野茶”已采到了,嘿嘿!你若是早点远走高飞,本祖师便奈何不得,如今还不乖乖认命,束手就缚,却在装聋扮哑,难道就躲得过这场劫数了么?”
他说了这一大堆,等于是废话,依然得不到对方的丝毫反应,不由双肩倒竖,一袭华服无风自飘动着,目射凶光,煞气腾腾地厉喝一声:“姓韩的,本祖师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样的本领,敢这般的目中无人!”
喝声一落,蹬蹬蹬蹬!脚步移动,一步一步朝韩剑平逼近过去那知,他才走了几步,陡听“哧”地一听,眼前白光一闪,不由心头一凛,硬将跨前的脚步收了回来,运功护身,定睛一看!
这一看之下,顿令他又惊又诧,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一根雪白的钓鱼丝,笔直的拦在他的身前!
一根钓丝,若然贯注内家真力,当然不难使之挺直如棍,横直不坠,在一般内家高手而言,大都能够做到,才不值得惊奇,但如今“百禽祖师”发现出手拦阻之人,竟然是“锺离汉”这样一来,怎不令他惊诧至极!
“百万祖师”一定心神,转身对锺离秦抱拳笑道:“锺离先生!这姓韩的乃是我们敌人之一,我等奉令来阻挡他采“云雾野菜”先生为何出手拦阻?”
锺离秦不理不睬,那根钓丝,依然拦在“百禽祖师”身前。
“百禽祖师”由惑然不解,而勃然变色,双拳一收,沉声问道:“锺离先生!你这什么意思?”
锺离秦冷冷开口道:“滚!”
“百禽祖师”听得一愕,旋即大怒道:“本祖师乃是瞧在你的份上,才加盟辅助“宇内八魔”并非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脚色,你怎”
说到此处,那杨九思在一旁若有所悟地轻轻一扯“百禽祖师”附耳用“蚁话传音”匆匆的说了几句。
“百禽祖师”连连点头,道:“原来有这种事!话声微顿,霍地目注锺离秦,厉声喝道:“弄了半天,原来朋友是个冒牌货,怪不得不敢多开口说话,快快转过身来,让本祖师瞧瞧你是什么样地东西变的!”
锺离秦冷哼一声!缓缓转过身子,冷冷地瞧着“百禽祖师”那两道冷如冰的眼神,令人不寒而自-!
“百禽祖师”平日纵是凶横已惯,但也被瞧得有一股冷气,打从丹田往上直冒,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
“瞧清楚了没?”
“百禽祖师”一定心神,跨前一步,厉声道:“瞧清楚了又怎样?”
他刚刚把话说出,却突然醒觉这样说法,无异已落对方下风,与自己原来的口气大不相附,当下双目一瞪,又复厉声喝道:“本”
那自,他方自一张口,锺离秦已紧接冷喝一声:“死!”
话声一出,那根笔直地横亘在“百禽祖师”身前的钓鱼丝,条地掉头“哧”的一声,电也似地朝那“百禽祖师”拦腰卷去!
“百禽祖师”做梦也未想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那一个“死”字刚刚地入耳,连念头都还未来得及转,便觉腰间一紧,顿时被那根钓鱼丝缠个结实!
锺离秦更不停顿,右手一抖钓竿“呼”地一声,立刻将“百禽祖师”甩上了半空!
事情得发生只不过是一瞬之间,那“神枭使者”及杨九思等人根本没有看清楚来龙去脉,一时呆在当地,不知所措!
但是,在空中盘旋约两只狗头怪鸟,目光却是敏锐无比,一见主人受制,立即齐声怪啸!一只展翅斜飞,张开一双巨爪,去抢救被甩上半空中的“百禽祖师”另一只却双翼一束,猛然俯冲而下,利爪其张,朝锺离秦当头抓去!
韩剑平曾经斗过这两只狗头怪鸟,深知极为难缠,此际见这般情形,不由有点幸灾乐祸地暗暗地忖道:“看你这老儿怎生打发这两只扁毛畜牲?”
他这念头才起,那只俯冲下击的狗头怪鸟业已到锺离秦面前!
只见锺离秦冷哼了一声!连手都未抬,那根“阴沉竹”制成的钓鱼竿便闪电般勃上一翻,一戳,冷道:“下来!”
那只狗头怪鸟眼见马光袭到,立时双翼一张,打算躲避开去,可是,已然慢了一分,只觉两侧翼根一麻,便“砰”然坠落地上,动弹不得!
就在锺离秦用钓竿迎击下扑的狗头怪鸟之际,在空中的那一只眼看利爪就要将“百禽祖师”
的身躯抓住,却没料到那根钓鱼丝倏地一松开“百禽祖师”身子便如同大石一般,猛然坠落湖中!
那只狗头怪马怒啸一声!双翅一束,便待俯冲下去抢救,却陡觉身子一紧,已被钓鱼丝齐翼根之处牢牢缠住,动弹不得!
韩剑平见锺离秦举手之间,便将两只狗头怪鸟制住,不由暗暗佩服得几乎要出声喝采!
只听“噗通”一声!那“百禽祖师”的身躯已触及水面,溅得浪花四移,迅即沉落!
这一声水响,登时将那不知所措的“神枭使者”惊醒过来,大叫一声,双臂一抖腾身而起,飞投入湖中!
此际,那只被钓鱼丝缠住的狗头怪鸟,因身子无法动弹,便张开利爪,打算将钓丝抓断!
锺离秦冷哼了一声!猛地将钓竿抡动,那只狗头怪鸟顿时被钓丝牵着,像风车一般在空中旋转了起来!
这怪鸟平日在空中自在飞翔,虽是矫捷俐落,但此刻破人-住往来旋转滋味却不太好受,转不到几圈,便怪叫连连了!
就在此时,陡听“呼隆”一声水响,只见那“神枭使者”业已挟着“百禽祖师”腾身出水!
锺离秦又是一阵冷哼!倏地手腕一沉,那根钓鱼丝带着狗头怪鸟,仿似流星飞-一般“呼”的一声,对准“神枭使者”当头砸下去!
“神枭使者”方自离开水面,眼皮尚蒙着一层水珠,视线不清,同时更没料到对方会这般赶尽的杀绝,是以毫无防备之下,被自己调养的狗头怪鸟砸着正着!
只听“叭”一声!“神枭使者”登时脑袋开花,连吼都不曾吼得一声,便又复沉落湖中,再也冒不起来!
那只狗头怪鸟也致砸得头昏眼花,同时身上又沾了些水渍,更浑身发抖,无力挣扎!
锺离秦这才一抖手,将钓丝收回来,把狗头怪鸟松开,放在一旁。
这一连串事情,说来话长,实际上仅仅是眨眼的工夫而已,那杨九恩和白发老叟做梦也没想到“百禽祖师”和“神枭使者”以及两只凶猛异常狗头怪鸟,竟然这般不堪对方一击,不但又惊又怒,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锺离秦冷冷一笑,两道森寒的目光,在杨九恩和白发老叟的睑土来回扫射了几遍,最后,凝注在白发老叟身上,冷冷说道:“拿来!”
白发老叟茫然应道:“拿什么?”
锺离秦冷冷道:“扇子!”
白发老叟瞿然一惊!但脸上随即掠过一丝阴狠之色,反手取下背后的“芭蕉扇”一言不发,举步朝锺离秦走了过去!
韩剑平猛然想起这柄“芭蕉扇”中,暗藏着极为霸道的飞针利器,眼见锺离秦已然伸手要准备地接取,不由心中一急,便待出声警告,却被何可人暗使眼色止住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锺离秦伸手去接取“芭蕉扇”之际,白发老叟牙缝中迸出一声冷笑!
顿时之间“嘶嘶”连声,从“芭蕉扇”中激射出一大蓬细如牛毛的蓝色光芒,疾如闪电,朝锺离秦头脸、胸腹射去!
双方距离不过数尺,按说锺离秦猝然遇袭,万无幸免之理,因此白发老叟冷笑之声一落,便接口厉喝道:“老匹夫拿命来!”
诟料,他虽已十拿九稳,但事实却完全相反!
只见那一大蓬蓝色光芒,射到锺离秦身前不过数寸之处,便似乎撞着一层无形铁壁一般,纷纷四散飞开,跌落地上!
同时,白发老叟倏觉手上一轻,那柄“芭蕉扇”竟已到了锺离秦的手中,不由又惊又怒,大喝了一声,右手一挥,旱烟杆猛地横扫而出!
锺离秦冷冷一哼,右手一沉“芭蕉扇”柄迎着旱烟杆锅轻轻一点“当”的一声,立将旱烟杆荡开,同时大姆指一按扇柄上的机括,登时又复“嘶嘶”连声,从扇中激射出一大蓬蓝色光芒,闪电般朝白发老叟射去!
那白发老叟做梦也役料到对方这样快便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距离这般近,那还闪避得开,顿时被蓝色光芒射了个满脸开花,只惨吼了半声,便倒在地上,挣了两挣,气绝身亡!
这时,只剩下杨九思一人,眼见对方连毙三名武林高手,竟然面不改色,连眼皮也未眨一下,铙他平日凶横已惯,也不由心胆俱寒,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当下身形一晃,腾空而起!
那知,他刚刚一展动身形,陡见面前白光一闪,那根钓鱼丝已笔直地将他拦住,同时耳听到了一声冷喝:“站住!”
在这种情形之下,杨九思只好一咬牙,心肠一狠,便充好汉地霍然转身,神情狞厉地狠狠的瞪着锺离秦,厉声喝道:“尊驾虽然功力非凡,心狠手辣,但我杨九思也不是盏省油之灯,来来来!你还有什么狠着,不妨尽量施展,杨九思绝对奉陪!”
锺离秦静静听完,也不开口,只将两道森冷的目光,凝注杨九思脸上,半晌,方才冷冷说道:“我不杀你!”
杨九思出乎意料地一愕,随即厉声道:“尊驾既不与我相搏,为何将我拦住?”
锺离秦目注杨九思,一字一顿的冷冷说道:“回去告诉古玉奇,小心他的魔心!”
杨九思狞笑一声:“难道你当日在我秘魔庄中,吃亏还未吃够?”
锺离秦双眉一耸,脸色愈发冷峻,似乎就要发作,但一瞬便冷了下来“哼”了一声!霍地将钓鱼丝一收,冷冷喝道:“滚!”
杨九思没料到对方真手下留情,网开一面,不由的心中大喜,但是表面上却狞笑连声,双手一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尊驾若有这份豪情雅兴,杨九思随时在敝庄恭候大驾!”
话声一落,不待对方开口,人已疾掠而起,沿着湖岸飞遁而去,转眼翻上一道陡坡,消失不见!
韩剑平冷眼旁观,这时候已将锺离秦的为人看出了一个大概,知道此人脾气古怪已极,生杀只在喜怒之间,行事全凭好恶,根本没有邪正的观念,这种人是最不易说服,不由有点心灰起来!
但另一方面,由于杨九思的话语中,知道锺离秦仍自不忘与李玄打赌输了的诺言,不由又生出一丝希望,但愿能在同仇敌忾的情形下,进行说服的工作韩剑平正自思忖之际忽听锺离秦冷冷道:“过来!”
韩剑平以为何可人仍然会不如理睬却没料到她这一回竟十分听话,应声就站起来,走了过去,只好也站起身来,留神戒备着一同过去。
何可人行近锺离秦,冷冷说道:“什么事?”
锺离秦两道森冷的目光,将何可人罩住,冷冷说道:“你适才为何发笑?”
何可人冷然道:“笑你不懂得钓那“碧目金蜍”之法!”
锺离秦冷哼一声,道:“你懂?”
何可人点了点头,冷然不语。
锺离秦“哼”了一声,冷冷道:“我不信!”
何可人冷笑道:“敢不敢打赌?”
锺离秦略一沉吟,冷然道:“赌什么?”
何可人沉声道:“赌我两条命和你一颗心!”
锺离秦似乎颇为诧异地神色微微一变,注目道:“怎么赌法?”
何可人冷冷道:“我若输了便把两人的命交给你,你输了就得把冷冰冰的心交出来,换一颗热辣辣的进去!”
这最后两句话儿,只听得锺离秦浑身微微一震,似乎不大相信地瞧着何可人,冷冷道:“心也可以换么?”
何可人点了点头,道:“可以!”
锺离秦又复冷然追问道:“如何换法?”
何可人摇头道:“目前怒难奉告!”
锺离秦又沉吟了一会,这才把头一点!
何可人见他答应了,遂换上一付险孔,含笑道:“请将钓竿及食饵交给我!”
锺离秦从囊中取出一只蟾蜍,连同钓竿一并交给何可人,冷冷道:“食饵只剩这一只,小心你们的命!”
何可人笑道:“放心放心!你已经输定了!”说着,便将食饵系好,玉手一挥钓竿,就饵投入那湖中!
韩剑平没料到事情竟这般顺利,何可人几句话便将锺离秦说动,甘愿打赌,当然,他也明白何可人要锺离秦换心的意义,但却不明锺离秦为何肯接受这赌约?
另一方面,他却担心着何可人是否真有把握,能将那条“碧目金蜍”钓上来,万一失手的话,难道当真把性命赔上不成?
不言韩剑平心头忐忑,脑筋乱转,一双俊目凝注湖面,不安地等候消息!
且说何可人将饵投入湖中以后,便盘膝坐了下来,右手握住钓竿,左手横拦在膝上,大姆指虚扣着中指,星目微垂,似乎是在运功聚气,又似是闭目养修,一派悠闲之状,与锺离秦适才垂钓时的紧张神态恰恰相反!
那锺离秦见她这忖神情,忖知她必有几分把握,但仍然-不住一丝得失之色,浮溢眉宇之间,两道冷漠中带着关切的眼神,与韩剑平一样地凝注湖面,眨也不眨一下!
此际,夕阳将逝,晚霞已由侬而淡,暮霭四合,周遭一片静寂,使这本来是人间仙境的武夷绝峰之巅,突然显得有些萧索起来!
就在这无声无色的时候,那根钓丝忽地抖动了一下,泛起了一圈圈的波纹,紧接着就猛然地往下一扯!
显然,那条“碧目金蜍”又已上钓,将饵吞下!
何可人似是没有料到鱼儿会这样快便上钓,手中的钓竿不但没有往上猛提,相反地被钓丝扯着往下一沉,几乎脱手落人湖中!
韩剑平见状心头顿告紧张,直恨不得伸手帮忙,将那条“碧目金蜍”立刻拉上岸来!
那根钓竿直沉落了一丈多,何可人方才星目微睁,五指一紧,将钓竿下沉之势稳住,紧接着手腕便缓缓扭动,使钓竿的尖端划起一个接一个的圆弧!
那根钓丝于是也跟着在水中一圈一圈地旋转起来!
韩剑平方才明白,这是何可人钓鱼的手法,遂一定心神,凝目细看那条“碧目金蜍”究竟如何被钓上岸来!
只见何可人玉腕愈扭愈快,那根钓丝在水中所划的圈儿也愈划愈大,速度跟着愈转愈快湖面上,波涛四涌,一波接一波地扩散开去,冲击着湖岸“哗啦”乱响,打破了适才的静寂!
足足过了半盏热茶工夫之久,何可人徒地一声清叱:玉腕一顿,猛然往上一扬钓竿!
但见钓竿飞甩,只听“呼隆”一声水响,浪花一翻,那条“碧目金蜍”应手而起,钓出水面!
何可人更不怠慢,玉腕一挫,钓竿一枚,毫不费事地便将“碧目金蜍”钓上岸来!
锺离秦那一付冷冰的脸上,不禁掠过一丝又喜又佩之色,迅速地取出一个特制的丝网,将那条已被转得昏然不动的“碧目金蜍”装入网中!
何可人顺手把钓竿交锺离秦,还冷然说道:“你输了!”
锺离秦冷冷地点了点头,道:“悉听吩咐!”
何可人略一沉吟,道:“九月初八,请驾临南海普陀如何?”
锺离秦冷冷地说了一声:“好!”便将“芭蕉扇”朝背后一擂,提起丝网,收好钓竿,动身韩剑平忍不住开口道:“锺离朋友费这大功夫,钓这“碧目金蜍”请问有何用处?”
锺离秦瞧了韩剑牢一眼,冷哼一声,道:“取古玉奇的魔心!”
话声一落,人已腾身而起!
何可人“喂”了一声,叫道:“这两只狗头怪鸟,你不要了么?”
锺离秦身在空中,冷然答道:“送给你们作见面礼好了!”
话声尚自荡漾空际,人已消失于暮色苍茫之中!
韩剑平望着何可人,皱眉道:“八妹,你在我们正式赴会之前,约他到南海普陀干什么?”
何可人笑道:“我要替他换过一颗热辣辣的心,好参加我们“武林八佾”之盟,作那七级浮屠的塔尖!”
韩剑平依然双肩紧锁道:“南海普陀是“魔铃公主”诸葛飞琼的巢穴,她肯让你
”
何可人摇手笑道:“五哥请放心,我自然有这份把握!”
话声微顿,忽然地瞧着韩剑平,俏目流波的,神秘她笑道:“再说,那诸葛飞琼不是对你送箫赠袍颇有好感的么?”
韩剑平闻言,不由俊脸通红,暗叫奇怪道:“她怎么知道这般清楚?”
何可人娇笑一声,道:“用不着奇怪,她送你的那恨“阴沉竹玉屏箫”我早就监赏过了!”
笑语之声一顿,神色一整,目注韩剑平,道:“五哥!你对她是否也有好感?”
韩剑平没料到何可人会这样单刀直入地诘问,一时间,胀红着睑,讷调的说道:“这个这个么我”
何可人紧逼一句,道:“怎样?”
韩剑平一定心神,庄容道:“不错,我对她的确是颇有好感,但这一份感情,乃是感激她屡次相助而生,其中并无半点私情-杂,我这颗心,只有”
何可人不等他说完,便双手乱摇,笑道:“好了好了!我只要知道你对她有这么一份感激之心就够了,用不着往下细表了!”
韩剑平尴然一笑,道:“只要八妹不怀疑我就好了!”
何可人瞟了他一眼,噘咀笑道:“我才不管你的闲事哩!”
韩剑平讷讷她笑了笑,话题一转,指着蜷伏地上的两只狗头怪鸟,道:“这两只扁毛畜牲,我们要不要?”
何可人笑道:“这样现成的好坐骑,怎么不要!”
韩剑平皱眉道:“可是,我们并无驯马之术,又怎能使-们驯服呢?”
何可人笑道:“五哥不用发愁,驯马之术,小妹远略略懂得一点!”
韩剑平书道:“那么,你就快点施展吧,天都快黑了!”
何可人将两只狗头怪鸟瞧了一眼,道:“-们名唤“狗枭”据传乃山中豺狗与猛枭交配而生,因此具有枭的凶猛和狗的特长,最是忠于主人”
韩剑平又是眉头一瞥,插咀道:“如今-们的主人已死,虽然我们不是正凶,但-们万一误会起来了,岂不是麻烦了?”
何可人笑道:“五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因为-们的原主人已死,我们才能够将-们驯服。作-们的新主人,否则的话,任你驯马之术如何高明,-们也是不肯背叛主人的!”
韩剑平这才明白究竟,遂放心地瞧着何可人施展驯马之术何可人先将那只浑水湿的狗枭,运用本身三昧真火把-的羽毛烘干,然后倏地右手中指一按,按在-的鼻头上!
这只狗枭本来并没有受到什么创伤,只不过生来怕水而已,及至羽毛被何可人烘干之际,便又恢复原有的凶猛之性,钢翎一抖,就要振翼飞起,却没料到全身最紧要的所在,适时破人制住,顿时身子一头,爬伏不动!一双眼凶光尽-,乞怜地望着何可人!
何可人俏目中倏地射出两道威严的光芒,定定注视着狗枭的双睛,右手的中指不停地在-的鼻头上轻轻揉搓过了一会,这狗枭忽地低啸一声,狗头连点三点!
何可人撮唇发出一声清啸,倏地把右手拿开!
这只狗枭也发生一声怪啸,立时双翅一张,腾空而起,绕何可人环飞三匝,然后-翼落在何可人面前,神态恭驯已极!
韩剑平大为佩服地拇指双翘,笑赞道:“八妹这一手绝艺,使我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何可人笑道:“你用不着乱送高帽子,那一只狗枭,就让你来露一手便了!”
韩剑平遂将那只穴道被制住的狗枭,先解开-的穴道,然后照样施为,果然毫不费力地便将这一只也驯服了!
一切停当之后,天色已然入夜,只见一大轮明月,缓缓从山后升起,二人这才想起今天正是元宵佳节!
何可人娇笑一声,道:“五哥!如此良宵,我们且权充八洞真仙,跨鸟夜游,欣赏这月下河山,定然别有风趣,你道好么?”
这一提议,韩剑平那有不赞同之理。当下,二人略为抬夺好衣裳,各自腾身盘坐狗枭背上,齐地发出一声清啸!
两只狗枭遂在啸声中,双双振翼飞起,负着新主人,直上青冥!
二人凌虚御风,俯瞰大地山河,在溶溶月色之下,果然另有一番奇景,俱不由乐得心花怒放!
在空中飞翻了一阵,韩剑平忽然心念一动,驾着狗枭移近何可人,道:“我们既然有了这般迅快的飞行坐骑,何不飞往罗浮山去,看看吕四哥和丹妹是否已采到了“千年绿萼梅花蕊”如果凑巧碰见的话,也好请他们尝尝这御鸟飞行的乐趣!”
何可人略一沉吟,道:“若照我们今日所遭遇的情形看来,八魔方面,极可能也派人到罗浮去截劫了,事不宜迟,我们连夜赶去便了!”
当下,二人-动狗枭,比翼双飞,趁着月色,直向南奥罗浮山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