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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寨’是我所建,当然我亦能毁,不过若是平白毁去,未免心有不甘,我要博点代价!”

    南宫敬道:“萧寨主开价吧,我且听听你要的是什么盘口?”

    萧沛笑道:“我想把它当作赌资,和你们孤注一掷!”

    上官奇在一旁笑道:“妙极了,我最爱赌,但不知怎样赌法?”

    萧沛目闪凶芒,剔眉说道:“今日既遇武林高手,萧沛不敢讳言,我所学之中,只有‘朱砂掌’与一柄‘天狼爪’尚具自信。”

    南宫敬点头说道:“我弟兄也早就听说萧寨主的这两桩绝艺颇著声威!”

    萧沛冷冷说道:“我打算用‘朱砂掌’和‘天狼爪’分向南宫朋友讨教,其中只要输了一样,便立即解散‘天狼寨’!”

    南宫敬暗惊对方出语之豪,剑眉双轩,含笑问道:“若是两项都输了呢?”

    萧沛似乎料到对方定有此一问,成竹在胸地应声答道:“倘若两技全输,除了解散‘天狼寨’外,并把我颈上人头自悬场中的高竿竿端,以成全尊驾‘横刀斩狼’的心愿!”

    南官敬抚掌赞道:“好,这赌注下得好,萧寨主豪气干云,不愧是横霸一方的绿林魁首!”

    萧沛目闪凶光,狞笑问道:“这是我的赌注,你们的呢?你们纵有必胜的信念,也应该先在赌博天平的另一端上,加点砝码才是!”南宫敬挑眉答道:“我弟兄谁若在你手下落败,谁就输你一颗项上人头!”

    语音顿处,侧顾上官奇,含笑叫道:“上官兄,小弟擅作主张,你同意么?”

    上官奇微笑说道:“贤弟既发豪语,我又何惜乎一颗人头,如今便请萧寨主挑对手吧。”

    萧沛摇头说道:“不必挑选,第一阵是互较掌力,随便你们哪位下常”上官奇生恐南宫敬制服胡浩,已有劳累,遂抢先叫道:“我来,我想领教领教萧寨主威震一方的‘朱砂掌力’!”萧沛笑道:“好,上官朋友请,我们下场玩玩。”

    上官奇含笑下场,南宫敬自然只好暂时归座。

    萧沛见他下场,抱拳含笑问道:“上官朋友,我们是各自在掌力上施展玄功,一较火候深浅?还是实际拼搏?”

    上官奇道:“随便,不管萧寨主如何划下道儿,上官奇都勉力奉陪就是!”萧沛目光一转,扬眉说道:“既然上官朋友是能者无所不能,我们不必拳来掌去,且做得文雅点,彼此略较功力便了!”说至此处,侧脸向身后喽罗叫道:

    “起火,备炉!”

    喽罗答应一声,立即搬来一只巨炉、一只巨锅、一箩铁砂,以及两块特制的耐火青砖。

    他们先在炉中起火,放上巨锅,再把一箩铁砂倾入锅内。

    炉火极烈,喽罗并持铲不住翻砂,使铁砂平均受热。

    等到锅中热气腾起,铁砂并微微变色时,喽罗们方把那两块耐火青砖用铁砂盖住,使其沉在锅底。

    萧沛取过一只小壶,向锅中倾了少许水儿。

    “滋拉”一声,水儿才触铁砂,便化作青烟而没。

    这种情况,显示锅中铁砂虽未赤红,也已烫极。

    萧沛目注上官奇,抱拳说道:“上官朋友请吧!”

    上官奇笑道:“萧寨主请先展绝艺,在下自当勉强学步就是。”萧沛也不再客气,便面炉而立,边自提聚玄功,边自猛搓双掌。

    搓了十来下后,显然可以看出,他右臂的肘部以下,业已变成了深红色泽。

    萧沛停手不搓,微一凝神,伸出右掌,插入那锅奇热的铁砂之内。

    青烟仍腾“滋拉”之声仍作,但萧沛的脸上却毫无痛苦神色。

    他伸手直到锅底,取出一块青砖,高高抛起半空,等落到六七尺时,凌空一掌劈出,青砖立被掌风震成粉碎。

    飞云道长见状,为萧沛捧场地抚掌赞道:“萧大哥这‘朱砂掌’力的精深程度,真足以傲视江湖的了!”

    萧沛也面有得色,向上官奇微笑叫道:“上官朋友,你若不愿照样施为,便换个方式也可”上官奇怎肯被他藐视,萧沛话犹未了,上官奇业已安然缓步,走到炉火之前。他并未像萧沛那样凝功搓手、做张做致,才一走到锅前,便伸出右掌,插入砂内。

    他掌上肤色未变,仍然莹白加玉,插入砂内之后,从锅底把另一块青砖缓缓取出。

    萧沛脸色大变,不等上官奇再学他抛砖击砖,便苦笑一声,摇手叫道:“上官朋友的功力真高,萧沛甘心认败!”

    原来萧沛取砖在先,上官奇取砖在后,一先一后之间,炉火未熄,锅中铁砂的热度自又增高不少!

    上官奇不单不惧,手掌入砂之际,又未起甚青烟,取砖动作,更故意比萧沛缓慢得多,自然不必再抛砖击砖,已可显然看出高下。

    上官奇手持青砖,目注萧沛。萧沛扬眉笑道:“丈夫一言,快马一鞭,萧沛虽然身在绿林,也尚有几分江湖骨气!”

    话完,喝道:“‘天狼寨’中的四大头目听令!”

    寨中头目等人,早就群集演武场四周观看热闹,萧沛一叫之下,所谓“四大头目”便应声走出,并立场中,等候萧沛指示。

    萧沛朗声说道:“‘天狼寨’从此解散,你们打开库房,把所藏金银扫数分给弟兄,命他们回转家乡,各安生计!”

    居右的一名头目浓眉双挑,目闪凶芒,抱拳叫道:“寨主何必”萧沛摆手接道:“你们不必多言,大丈夫信诺当先,既立赌注,必当遵守,我的‘天狼爪’若是再败,立即自行悬头高竿。你们走吧,不许不遵命令,坏我名头,万一萧沛侥幸不死,则江湖中还尽有相逢之日。”

    四名头目不敢违抗,只得无可奈何地低头而去。

    上官奇与南宫敬均想不到这“铁爪天狼”萧沛居然能不轻所诺,表现得颇有骨气!

    他们方自交换了一瞥颇感意外的惊诧眼色,萧沛已向南宫敬抱拳叫道:“南宫朋友,请下场吧,你看,高竿悬绳,萧沛已准备了一颗人头,来领教你的震世绝艺。”

    南宫敬早就瞥见这演武场中有根十丈左右的高竿,竿上并有绳圈,可以放下,遂微笑说道:“萧寨主放心,这是公平赌命,我若落败,也照样毫不迟疑地把项上人头割下!”

    这时,萧沛业已把他的成名兵刃“天狼爪”取在手中。

    所谓“天狼爪”就是一根鸭卵粗细、二尺长短的钢棍,棍端铸有五枚异常锐利的银爪而已。

    上官奇见南宫敬业已起身出阵,遂用“蚁语传声”功力向他悄然嘱道:“南宫贤弟,这是赌命之搏,千万不可骄敌大意,应该尽力求胜!”

    南宫敬点了头,缓步走出。

    由于上官奇这一嘱他慎重,不禁附带想起红衣少女告诫自己要注意萧沛狼爪中指之语。

    既然想起此事,目光便看向萧沛手中,觉得那狼爪中指,除了比其他四指略长略粗,也特显锐利之外,并未见有什么特别的奇处。

    南宫敬方自微觉哂然,突又想起根据上官奇的推断,那红衣少女可能是董夫人身边的“红衣昆仑”萧瑶?

    倘若所料不差,则这等人物岂有虚言?萧沛的“天狼爪”中指,定具异常凶毒!

    南宫敬想至此处,骄敌之心果敛,打算不论如何,且先把对方这“天狼爪”

    的中指毁掉再说!

    他一面心中动念,一面走到场中,与萧沛相距六尺对立,萧沛见他两手空空,蹙眉发话问道:“南宫朋友,你莫要忘了,这一场是兵刃相搏!”

    南宫敬点头笑道:“我知道,此来便是特意领教萧寨主的‘天狼爪’绝学。”

    萧沛发现他仍无动作,不禁注目问道:“既然如此,南宫朋友怎么还不亮出兵刃?”

    南宫敬笑道:“我的兵刃已在袖中,随时均可以施为,萧寨主无须客气,请进招吧!”

    他的这种动作并非骄敌卖傲,而是不愿意使萧沛看见他袖中之物。

    萧沛冷笑一声,剔眉说道:“南宫朋友真够狂傲,萧沛遵命进招,我把这颗六阳魁首交给你了!”

    语音方了,一式“跃马中原”便以手中“天狼爪”向南宫敬的腹部点去。

    萧沛这“天狼爪”的中指中空,满贮剧烈毒汁,若在对面进攻之际,猛然喷出,委实任凭对方身法再高,闪躲再快,也必受相当伤损!

    但他对于一套七七四十九招“天狼爪法”也着实下有苦功,极具诡辣威力,故而萧沛不打算在第一招上便喷毒汁,要等看出自己仅凭招式无法取胜时,才蓦然突发杀手!

    这种想法原来不错,但萧沛哪里想得到,他在第一招上未喷毒汁,便从此永无机会。

    眼看“天狼爪”中指的锐锋距腹部仅约三尺,南宫敬仍自两手空空,巍立未动!

    萧沛钢牙挫处,猛一挺臂“天狼爪”去势加快,电疾前袭!

    就在他加快攻势的同一瞬间,南宫敬儒衫微摆,身形右飘,右手儒衫大袖,在萧沛的“天狼爪”上轻轻拂了一下!

    萧沛原未想第一招便能伤敌,只想逼得南宫敬加以格拒,看看对方所用,究竟是何种兵刃?

    谁知南宫敬衣袖拂处“铮”然微响,萧沛的“天狼爪”中指竟告应声折断!

    中指一断,毒汁全流,南宫敬的手中,却多了一柄长约七寸、乳白色的无光匕首!

    萧沛这只“天狼爪”是用纯钢加杂“寒铁”、“紫金砂”所铸,一般宝刀宝剑均不能断,故而绝未想到在兵刃方面会有甚伤损?

    等到发现不对,爪中所藏毒汁业已均告流尽!

    萧沛目眦尽裂,怒吼一声,振爪飞扑。

    南宫敬也不再客气,一式“秋风掠叶”挥动手内“通天犀角”匕首,连身迎向萧沛所发的漫天爪影之中!

    “铮铮铮铮”

    四声脆响起处,人影由合而分!

    南宫敬手持“通天犀角”匕首,满面含笑,卓立当常那位“铁爪天狼”萧沛则手中握着一根铁棍,呆然失神,面色如土。

    原来他那“天狼爪”上的其余四枚利爪,也被南宫敬用“通天犀角”匕首一齐削断,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铁棍在手。片刻过后,萧沛方回过神来,长叹一声说道:“果然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南宫朋友的宝刃既利,艺业也高,萧沛败得口服,死得心服!”

    说至此处,转身面向飞云道长和“崤山仙客”胡浩叫道:“道长与胡贤弟请替我收尸,萧沛这就遵照赌约,自行悬头高竿!”语音方落,飞云道长吟了声“无量佛”黯然摇头叫道:“萧大哥,我们相交多年,怎么忍心目睹你高竿悬头,贫贫道与胡贤弟,要要先行告别的了!”

    萧沛叹道:“你们先走也好,恕我不送。”

    飞云道长与胡浩遂双双起身走去。

    这时,南宫敬则对萧沛略起怜悯之心,但他嘴皮方动,却被上官奇用眼色止住,不曾说出打算宽恕萧沛之语。

    萧沛目送飞云道长与胡浩走后,便向上官奇、南宫敬恶狠狠地看了一眼,飞身纵往竿端。

    竿高十丈,自难一纵可及,萧沛是先纵起三丈有余,然后抱住竿儿,猱升而上。

    在他猱升之际,南宫敬向上官奇悄声问道:“上官兄,你是不是认为这‘铁爪天狼’萧沛,绝无可恕之道!”

    上官奇低声答道:“真能洗心革面,孽海回头,哪有不可宽恕之理?我是觉得萧沛未必如此老实,可能还有什么花招?”

    南宫敬诧道:“他已把手下解散,自己也即将系首高竿,哪里还有什么花样可耍?”

    上官奇冷笑说道:“萧沛口中说得漂亮,目中却仍有凶芒闪烁,故而我料他心中未必甘”南宫敬接口问道:“便不甘心,又能怎样?上官兄认为这狼爪已毁的‘铁爪天狼’,还有些什么凶谋毒计?”

    上官奇叹道:“江湖鬼蜮,狡变万端,我们再怎样聪明,也无法凭空测出萧沛的心中谋略!总而言之,我绝不相信萧沛肯就此自绝,贤弟且拭目以观,看看我所料可确?”

    他们互相低语之间,萧沛业已猱升到十丈高竿竿端,手挽长绳,发出一声厉啸。

    南宫敬咦了一声,点头说道:“果然有点蹊跷,他既到竿头,便应刎颈自绝,却还发啸则甚?”

    上官奇道:“他这啸声,可能是种暗号?”

    南宫敬笑道:“他既发出暗号,应有反应,怎的毫无动静?”

    话方至此,萧沛狼嚎似的厉啸,又复再度响起!

    南宫敬忍不住目注竿端,扬声问道:“萧寨主,你怎的还不自行践约,悬首竿端,这等发啸,是向谁求援乞命?”

    萧沛向他怒视一眼,不予答理,又复张口发出了第三声厉啸!

    这第三声厉啸与前两声厉啸效果不同,居然有了反响!

    所谓反响,是起了一片比他的厉啸声好听百倍的银铃般的娇笑。

    娇笑一起,不单萧沛发怔,连上官奇、南宫敬也为之愕然!

    “天狼寨”大厅之中,跟着闪出一条倩影,正是上官奇与南宫敬在前山所遇、自称“红粉天狼”的红衣少女。

    她缓步走到演武场,向高竿顶端的萧沛扬眉叫道:“萧沛,你不要再啸了,这演武场地下所埋的火药引信,业已被我剪断,你便用啸声通知你藏在远处的朋友及手下加以点燃,它也不会爆炸的了!”

    上官奇与南宫敬闻言之下,不禁好自心惊!

    萧沛果然存有凶谋,他是先使手下暨飞云道长、胡浩等离开现场,再借口悬头自绝,飞身高竿,然后用啸声通知,点燃演武场下早就埋藏的地雷火药,把强敌炸成灰烬!

    上官奇已够精明,猜出萧沛必有凶谋,却绝未想到这凶谋厉害到如此地步!

    若非红衣少女剪断炸药引信,岂非早中凶谋,平白把盖代雄谋,化作南柯一梦?

    他们方自想得惊心,那红衣少女又向萧沛叫道:“萧沛,如今你凶谋败露,手段已无,还是放光棍一点,遵照诺言,兑现赌注,替我乖乖自绝,悬头高竿了吧?”

    萧沛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利用竿端长绳,悠动身形,想向与红衣少女等所处的相反方向,逃出“天狼寨”外!

    南宫敬想不到竿端长绳还有这等妙用?欲待阻止,却已不及。

    红衣少女见状,面罩秋霜,哂然叫道:“无耻狗贼,你走不了!”

    话声中,略一扬手,两丝红线便从袖中飞出。

    这两丝红线,飞得既远,打得又准,其中一丝,先打在“铁爪天狼”萧沛身上,另外一丝,则截断了萧沛手中长绳!

    萧沛的穴道已为红丝所制,长绳再一断却,便从八九丈高空摔落地面,跌得五脏尽裂!

    红衣少女眼看萧沛已死,遂转身向上官奇、南宫敬袅袅行来。

    上官奇迎上两步,抱拳笑道:“姑娘真正高明,若非你识透奸谋,制敌机先,我与南宫贤弟此刻早成齑粉!”

    红衣少女嫣然笑道:“好说好说”在两声“好说”之后,红袖一翻,玉指疾弹。

    上官奇胸前连中三缕疾风,立告颓然晕仆。

    南宫敬作梦也未想到会有这种变化?不禁惶然莫知所措。

    红衣少女含笑叫道:“南宫少侠莫要惊惶,我此举绝无恶意。”

    南宫敬惑然说道:“我也觉得姑娘绝无恶意,但但你却出手把我上官兄点倒则甚?”

    红衣少女笑道:“我是要救他一命!”

    南宫敬越发莫明其妙,扬眉问道:“姑娘此话怎讲?”

    红衣少女向他瞟了一眼,含笑说道:“你这上官兄中了剧毒,我发现毒已将发,遂赶紧点了他‘三元大穴’,保命须臾,然后再设法救治。”

    南宫敬皱眉诧道:“上官兄适才较技乃占了上风,怎会中毒?

    红衣少女不待他说完,便即娇笑说道:“令人于败中中毒,只是庸才,令人于胜中中毒,才是高手。‘铁爪天狼’萧沛虽然恶贯满盈,身遭惨死,但心机之毒,相当可怕的呢!”

    南宫敬闻言之下,恍然说道:“我明白了,萧沛定是在锅中铁砂之上淬有剧毒,他自己不怕,上官兄则无论胜负,均将惨遭不测!”

    红衣少女点头笑道:“对了,上官奇较技若败,按照赌注,应该自刎项上人头!若胜,萧沛也只消设法略为拖延时间,便可等待他肝肠寸裂,毒力发作而死,这种心机,真够厉害的了!”

    南宫敬目注晕仆地上的上官奇,向红衣少女抱拳问道:“姑娘能够为我上官兄去解所中奇毒么?”

    红衣少女娇笑答道:“大概可以,你先把他抱去大厅之内,我来试上一试!”

    这时,整个“天狼寨”的贼寇都已散去,显得异常静寂!

    南官敬刚把上官奇抱进大厅,便即一怔!

    因为大厅之上,居然准备了一些酒菜。

    这些酒菜,自然是红衣少女早就弄来,南宫敬看在眼中,不由钦佩对方履危若安的镇定风趣。

    他放下上官奇,目注红衣少女问道:“姑娘准备施救,要不要我来协助?”

    红衣少女娇笑答道:“话先说明,我不肯平白施救,我要收取报酬!”

    南宫敬点头说道:“应该,应该,姑娘若能将我上官兄所中奇毒去解,在下定不吝千金重报!”

    红衣少女向他瞟了一眼,媚笑说道:“南宫少侠,你这人看来风神绝世,相当倜傥,怎么讲起话来竟这等俗气?”

    南宫敬听得一怔,红衣少女又复笑道:“一开口便是‘千金重报’,这算显示你家资富有?还是把我视为拜金之人?”南宫敬被她训斥得有点面红耳赤,赶紧抱拳陪笑说道:“在下失言,敢向姑娘陪罪!”

    红衣少女笑道:“陪罪倒是不必,只要你以后不再说这些俗气话儿就好。”

    南宫敬喏喏连声,并向红衣少女问道:“姑娘所需是何报酬?在下只要力所能及,必”红衣少女连连摇手,截断南宫敬的话头,指着桌上的酒菜,娇笑说道:“当然力所能及,我所谓的‘报酬’,只是要你这位南宫少侠,陪我喝上几杯酒儿!”

    南宫敬先是一怔,旋即点点头笑道:“姑娘真够风趣,在下亟愿奉陪,来来来,我先敬姑娘一杯!”

    说完,斟了一杯酒儿,便举向唇边,意欲饮荆红衣少女止住南宫敬,扬眉问道:“南宫少侠,你怎么这样放胆饮酒,不怕酒中有毒?”

    南宫敬笑道:“若非姑娘相救,识破奸谋,我与上官兄早就在演武场中化为齑粉,解铃之人,怎会系铃?我没有理由再怀疑姑娘有何恶意!”

    语音甫落,杯儿已扬,把杯中美酒喝得干干净净。

    红衣少女也陪他干了一杯,含笑叫道:“南宫少侠”四字方出,摇头笑道:“称‘少侠’二字,既俗气,又颇蹩扭,我们改个称呼好么?”

    南宫敬道:“但凭姑娘”

    红衣少女向他送过一丝极为娇媚的微笑说道:“我叫你小兄弟,你恼不恼?”

    南宫敬因有上官奇的先人之见,把这红衣少女猜为董夫人身边的“红衣昆仑”

    萧瑶,遂毫不考虑地应声答道:“小弟有了这样一位姊姊,真是天下大幸事,哪还有着恼之理?”

    红衣少女举杯笑道:“来,小兄弟,如今该我敬你一杯!”

    南宫敬当然饮尽,并向红衣少女笑道:“你已经是我姊姊,总应该把名号告诉我这小兄弟了吧?”

    红衣少女扬眉说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怎么如此健忘?我不是业已告诉你,我叫‘红粉天狼’了么?”

    南宫敬摇头道:“姊姊莫开玩笑,你不会是‘狼’,天下哪有这等美貌的‘狼’和这等良善的‘狼’?”

    红衣少女脸上添了几分酒色,益增娇艳,星眼微飘,媚笑说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狼?我不单是‘狼’,并是只‘色狼’,是只‘红粉色狼’,如今便要把你这小兄弟吞下肚去!”

    她一面说话,一面娇躯欺处,竟流露出满脸春意,向南宫敬的怀中偎来!

    南宫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俊脸发白,赶紧一推桌儿,飘身向后纵出。

    “咯咯咯咯”红衣少女见他吓成这副样儿,不禁格格娇笑。

    南宫敬有点着恼地扬眉问道:“你笑些什么?”

    红衣少女目注南宫敬,点头笑道:“我是笑你这位小兄弟着实不错,武功过得去,风神顶呱呱,尤其这种见色不迷的高尚品格,更是年轻男子难得的美德!”

    南宫敬俊脸通红,恍然苦笑叫道:“妹姊,你你方才是试我?”

    红衣少女微颔螓首,含笑说道:“对了,我方才是在试你,试出你人品端正以后,打算替你牵牵红线,介绍一位红妆密友给你”南宫敬目注红衣少女,扬眉叫道:“姊姊”红衣少女摇手笑道:“敬弟,你不要看着我,我大了几岁,和你不配,是打算介绍一位比我年轻,比我漂亮,武功也比我高明的绝代夫人给你。”

    南宫敬看出对方语出由衷,并非说笑,不禁窘得不知应该怎样答对才好?

    红衣少女推杯笑道:“好了,酒儿业已饮过,如今应该办正事了!”

    款款站起身形,取出一粒绿色丹药,塞进了上官奇的口中,向南宫敬笑道:

    “敬弟,你用杯酒儿替你上官兄把药度下,顺便看看他脸上是否戴有人皮面具?”

    南宫敬愕然问道:“人皮面具?姊姊为何怀疑我上官兄”红衣少女笑道:

    “我不是怀疑别的,只觉得这位上官奇面容虽然苍老,手腕肤色却颇白嫩润致,遂有以为他是个年轻人,戴上了一副苍老的人皮面具之想!”

    南宫敬细一思索,颇觉红衣少女之言有理,遂于用酒度药之际,当真在上官奇的脸上略加察看。

    但察看之后,却向红衣少女摇头说道:“姊姊,你猜错了,上官兄脸上不曾戴有人皮面具,这副苍老的容颜,就是他的本来面目。”

    红衣少女笑道:“这样才对,你们既是知交,他便不应该对你有甚瞒哄失实之处!”

    南宫敬问道:“姊姊喂我上官兄所服的灵药,要多久才生效用?”

    红衣少女答道:“我如今便要替他解开适才被点的‘三元大穴’,再略作推拿,他便可去毒无事的了!”

    语音一了,走到上官奇身边,隔空凝劲,向上官奇胸前电疾连点三指。

    上官奇身躯一颤,红衣少女的右掌已贴向他“七坎穴”上,柔声叫道:“上官兄,你已服我灵药,且以本身真气,随我导引,在四肢百穴之间流转一周,便可去毒无疑!”

    话方至此,脸色突然微变!

    南宫奇也听得这“天狼寨”的大厅顶上,似乎有了极轻微的声息!

    这声息似有似无,倘是来了敌人,南宫敬心中明白,这来人功力必然远超“铁爪天狼”萧沛,甚至高于自己之上?

    就在与红衣少女均有警觉之际,一声霹雳,突起当头!

    霹雳声中,厅顶巳被震破,十来线火红的精光,向红衣少女暨南宫敬、上官奇等当头飞落!

    红衣少女用“传音密语”向南宫敬叫道:“敬弟,你帮上官兄行动疗毒,我去擒住来人!”

    密语方住,娇叱已起,竟冲着那十来线火红的精光,向厅顶破孔飞身窜出!

    那些火红的精光来势既猛且烈,但红衣少女衣袖微扬之下,竟似被全部接去。

    等她身形穿出厅顶破孔之后,几声霹雳和几声厉叱,又复响起。

    南宫敬是内家高手,一看红衣少女所施展的身法手法,便知这位姊姊身负罕世绝艺,比自己高得太多!

    故而,他并不对厅上恶斗来敌的红衣少女担心,只向上官奇低声叫道:“上官兄,来敌已由那位穿红衣的姊妹前去处置,你只管放宽心肠,由小弟相助,以本身动力加速药力灵效,去除所中奇毒便了!”

    上官奇深明利害,果然心无旁骛地全神行动去毒。

    等他气走周身,觉得毒力已去,人也复原,遂睁目叫道:“南宫贤弟,我已无恙,厅顶上怎无声息?”

    南宫敬一怔,皱眉说道:“怪事,我们上去看看!”

    话方出口,人已飞身而起,从破孔中窜上厅顶。

    上官奇跟踪而出,一看之下,两人全都怔住!

    原来厅顶之上除了布满一片殷红血渍之外,根本着不见半点人影!

    不单来敌无踪,连那位红衣少女也告不知去向。

    南宫敬一提真气,诧声叫道:“姊姊姊姊”他用的虽是“传音及远”

    神功,但四外寂寂,却绝无半点回答。

    上官奇看他一眼,扬眉笑道:“贤弟真有办法,转眼间便和那位姑娘变得如此熟络!”

    南宫敬俊脸微红,岔开话头,向上官奇问道:“上官兄,你知不知道你是怎样中的剧毒?”

    上官奇想了一想,目闪神光说道:“我觉得没有别的可能,定是‘铁爪天狼’萧沛把沾肤伤人的特殊剧毒淬在锅内铁砂或是砂内青砖之上!”

    南宫敬点头说道:“上官兄猜得不错,那位姑娘发现你所中的剧毒已将发作,恐怕来不及说明,急忙点了你‘三元大穴’,再行设法疗治,她怕上官兄有所见怪,要我代向你婉转致歉!”

    上官奇苦笑说道:“这是什么话?我应该向她致谢,怎么她反而向我致歉起来?”

    南宫敬叹道:“这位姑娘先揭破‘铁爪天狼’萧沛的阴险凶谋,又为上官兄去除剧毒,帮忙实在不小,彼此陌路初逢,风萍未识,我不懂她为何”上官奇接口笑道:“你不懂,我倒懂了!”

    南宫敬忙问道:“上官兄认为她是为了何事对我们竭力相助?”

    上官奇正色答道:“助正诛邪,仗义拔刀,我辈以‘侠’自命,原应如此!

    但我却觉得,除了仗义以外,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那位姑娘爱上你了!”

    南宫敬脸上一热,摇手说道:“不对,不对”上官奇道:“为何不对,贤弟如此风神,如此人格,怎不令武林红粉个个爱煞卫-,看煞潘安?”

    南宫敬红着脸儿说道:“她她倒是试过我的人品。”上官奇问道:“怎么试法?”

    南宫敬把话说漏,无法隐瞒,只得把红衣少女故意索取报酬,要自己陪她饮酒,并佯装风情,吓得自己避席而起等事,向上官奇说一遍。

    上官奇听得失笑说道:“这不是正说明我所猜不错,她对你极有意么?”

    南宫敬苦笑说道:“小弟避席之后,她便说明只是试探我的品格,要负责为我介绍一位极理想的红妆密友。”

    上官奇闻言之下,不禁失声一笑。

    南宫敬诧道:“上官兄,你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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