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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见他对自己吼骂毫不卖帐,心中发怒,索性以小卖小,和他胡闹一通,想起适才被他打了一掌,又是气愤,又是羞愧难当。
少女乱发脾气道:“你打姑娘一掌,如果不还姑娘一个交待,今日姑娘便不离开你这茅屋,死给你看。”
叶神医道:“你留此自留,老夫也懒得来管你,若说要自尽,前面有深井,屋后有高梁,两者之中,听姑娘自便。”
少女见耍赖不成,当下一转念,便道:“叶老先生,听说你医道前追古人,便是华佗重生,只怕也难能与您老人家并驾齐驱。”
叶神医道:“你说了半天话,这句才象姑娘说的。”
少女一吐舌道:“要想得你老人家一句赞赏,可也不容易。”
叶神医笑笑不语,那少女心想总得想个办法多留此一时多好一点,当下灵机一转道:“小女子有几个问题请教,尚希老先生不吝下教,以启茅塞。”
叶神医虽知这少女定有一身麻烦惹来,但见她眼珠乱转一付怯生生可怜模样,一时之间,也是不便启口打发她出门。
少女道:“苗疆有一种草,苗人称之为武侯草,听说凡人食后,立刻体轻身健,云来云往遨游天际。”
叶神医道:“此草学名茴麻,性火烈有毒,若说提神强筋逞勇一时倒是不错,但药性一过,大伤脾肝,至于身轻体健之说,那是无稽之谈。”
那少女谄媚笑道:“老先生真有见地,小女子也不相信世间真有此仙草,南海一处岛上,听说有一种血蛙,千载难求,食后经年不饥,青春永驻,不食人间烟火。”
叶神医道:“血蛙滋阴润补,的确是天地间最佳补品,但若不得其法而食,七窍流血,反而送命,老夫却也养了几只。”
那少女装得佩服已极,嚷着要去看看那血蛙,叶神医淡淡一笑道:“姑娘还有何事问老夫?”
那少女见计又不得逞,心中懊恼已极,她偷眼狠狠瞪着这无所不知的老翁,恰巧叶神医一转头,吓得那少女瞬间脸上又堆满笑容道:“甘草性温为百药之引,但小女子想来,如遇急症,那温和化淡之性,岂非影响主药之效?但不加以缓和引子,病家体气双亏之际,冒投重药,极易虚脱而亡,老先生可曾找到比甘草更佳之引?”
叶神医仰首屋顶,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精研医道,潜心药性多年,这问题如何未曾想过?但至今犹未想到一种更适合之物。这少女一问,正好问中他多年来疑难之处,当下只觉这少女天份极高,沉吟一刻道:“如能觅得此物,药到病除,世上再无死人,天道悠悠,人力岂可窥透?”
少女点头道:“小女子谢教。”
那少女不断挖空心思发些稀奇古怪问题,拖延时间,叶神医对答之间,却觉这少女天份极高,如果潜心医道,异日真可接自己衣钵也未可知?
其实那少女已是竭尽心智,将平日所见,或偶尔听闻之事都搬了出来,偏她心思极伶,口才锋利,和叶神医大谈医理,居然头头是道,她人极是聪朋,一露马脚立刻掩饰过去,而且善观颜色,藉着神医之言附会,说得天衣无缝,流利自成道理。
但她胸中究竟有限,逼迫之下,一个问题竟是问了两次,那叶神医是何等人物,博览群书,记忆之强只怕是举国第一人,当下心中暗暗好笑忖道:“我几乎着了这小女子的道儿,看她还能想出些什么?”
那少女最后实在问无可问,好多都反来覆去问了几遍,那叶神医抖袖站起道:“姑娘请回,老夫尚有病人待治。”
少女道:“我最爱看你治病,老先生何不让我站在一旁开开眼界?”
叶神医哈哈一笑,道:“好狡猾的孩子,你留于此也是枉然,待会麻烦上身,也莫望老夫救你。”
那少女道:“老先生难道见死不救?”
叶神医道:“你内功甚佳,何必要老夫救你?”
少女道:“咱们谈了半天,老先生一定口渴舌枯,小女子这便烧壶茶去。”
叶神医也不阻止,入内看视杜天林,那少女只想拖延时间讨好神医,她走出门外,在井中满满汲了一壶水,又捧了一堆木炭,好容易才将火引燃,她一生之中,何曾做过这等粗事?待到炭火烧旺,已是满头满身草灰木屑,心中不禁感到委屈,但想到那对头之强,今日如能忍受这叶神医庇护,那是稳可逃过此难了。
她深知这叶神医底细,江湖上武林中人,至少有一半多人受过叶神医之恩,对头再强,也不敢在这神医舍中动手,自己只要死赖不走,最后神医一定会可怜自己,将对手打发走。
原来那神医叶秉泉年少之时便是医道如神,昔日他秉悲天悯人之性,专为天下人治病疗伤,却因被他医治之人都是着手回春,那些人的仇家自是不肯甘心,每天都有人上门来找碴儿,叶神医一怒之下,发誓不再医治武林中人。
少女呆呆望着炭火,只望水慢些开,但山区烧水极易沸滚,少女只觉才一刻,那水已是沸滚不已,她叹了口气,将茶叶放入壶中,移开炉火,却不见叶神医走出内室,环顾四周,又是无所事事起来。
她抬目望着窗外,只见草地上松子如堆,树叶也落了一大片,当下便又拿着扫帚出屋清扫,自己也觉得从未如此勤快过。
时间一刻刻过去了,少女又把庭院打扫清洁,心中暗自忖道:“我便是无功也有劳,神医多半会救我!”
想到自己闯祸之时,何曾考虑到途穷末路,竟靠卖苦力来讨好求生,天下之事真是不可预料。
室内叶神医见杜天林已到紧要关头,他初次替人疗此奇伤,心中也甚紧张,全神贯注杜天林变化,正在此时,忽然远远一阵长啸,声音方止,门外已有人声,一个清朗的声音道:“神医叶老先生可在?”
那少女一听这声音,顿时花容失色,抛下扫帚,往室内便走,只闻叶神医淡淡道:“是什么人?”
那门外的人道:“小弟姚贝川前来拜望。”
神医叶秉泉冷冷地道:“原来是奔雷剑神,你要的人在老夫室内,你只管进来拿,可不准在老夫院内放肆。”
那门外的人正是天下第一剑姚贝川,他听那叶神医的口气,似乎已知自己来意,而且已答应自己入内捉人,他昔日也受叶神医之惠,一时之间,心中倒不敢肯定这神医究竟是何用意。
那少女一听,原来此人竟是号称天下第一剑之人,难怪功力之高,令人不可思议,当下心中更是砰然而跳。
那奔雷剑又叫道:“久违清辉,叶兄别来无恙乎?”
叶神医心中冒火忖道:“一个抓人,一个逃命,都找到我这与世无争的人头上来,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当下大声叫道:“奔雷剑还会怕什么人么?难道要老夫帮你捉拿不成?”
说话之间,却见那少女花容惨变,双目凝注自己求援,心中刚刚一动,忽然想起昔年之痛事,不禁冷漠起来,回头继续瞧着杜天林。
那门外姚贝川道:“多谢叶兄成全,他日必有重报。”
叶神医怒哼一声,那少女绝望之下,不禁恶从心起,狠狠瞪着神医,心中忖道:“今日便是死于那人之手,也必定要刺这老奴才两剑,以消心中之恨。”
她蓦然拔剑,只见叶神医脸上神色莫测高深,忽的低声说道:“你快出去,只要你能苦持半刻,自有人来救你。”
他说完心中暗叹,自己毕竟不能漠然无情,看来天性使然,那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那少女半信半疑,但此时也无他法,只有姑妄信之,当下向神医一揖,缓缓开了大门走出。
那少女对姚贝川道:“你苦苦相逼,姑娘难道怕你不成?”
姚贝川脸上阴沉,他乃是闻名天下第一剑士,苦苦逼一个少女,实在太失身份,但那事关系重大,说不得只好用强了。
姚贝川沉声道:“姑娘真聪明,三番四次能够逃过在下追赶,目下你又作何打算?”
少女故意抬头想了想道:“这要问你姚大侠了。”
那奔雷剑神姚贝川道:“姑娘将那物事交还在下,前事一笔勾销,在下岂能难为你一个少女?”
少女双眉一挑道:“那东西姑娘原也没有什么用,瞧你急巴巴地像个像个什么,啊!对了,真像个赶山狗似的,你倒是说出这玩意儿究竟有什么妙处,姑娘再还你不迟。”
姚贝川嗔目道:“姑娘自重!”
少女道:“那你是不肯说,看你急成这个样子,也罢,我得此物也是不易,你得用什么东西来换才成。”
姚贝川见她尽是绕圈子不着边际的说着,知她是在拖延时间待缓,自己虽是不怕,多来几个也自料理得了,但闻言这叶神医近来性子喜怒无常,如果他突然挺身而出,硬用大面子来压我放这少女,那可大大不好办。
当下前逼一步,双手一错长剑出鞘道:“姑娘如能接下在下五招,在下绝不为难。”
那少女见过姚贝川大显神通,心想别说五招,便是三招也不好接,如今之计只有再事拖延下去,当下脸色一转,笑吟吟地道:“谁不知你是天下第一剑,我跟您比剑,岂不是班门弄斧,贻笑方家么?”
姚贝川一抖长剑道:“得罪了!”
一剑刺出,却见那少女漫然不躲不闪,似乎横心挨剑,姚贝川一收劲,长剑在少女脸前划过,那少女只觉满颊生寒,真是间不容发,此人出手之准,已是不可思议地步。
姚贝川见少女索性耍赖不招不架,她看准自己再怎么也不能杀一个无还手之力的女子,当下心中大念,沉吟无计。
正在此时,忽然远远一阵马蹄之声传来,那少女脸色一变,室内叶神医看得清楚,心中勃然大怒忖道:“我还同情这少女,原想救好这小子寒毒,着他前去解围,想不到竟是约好帮手的在此放对,也太不把我叶某人看在眼内。”
怒极之下,出室将大门关上。
这刻那少女和姚贝川正自僵持不下,那马愈跑愈近,姚贝川不禁微微一瞧,只见马上那人原来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貌俊逸,英武交而有之,肩阔体大,气度甚为不凡,一跳下了马背,那马疾奔之下,竟也是戛然而止,希聿聿的前蹄举起站定。
那少女见了来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大哥,你来得好慢啊!”那青年双目如鹰,一扫之下,已将四下打量了一番,他冷冷一笑道:“二妹,这一位便是一路上追赶你的人么?”
那少女指指姚见川道:“就是他。”
那青年冷笑一声,上前两步正好站在姚贝川身前,沉声说道:“阁下一路紧逼舍妹,不知有何见教?”
姚见川沉声说道:“这小女娃子年纪幼小,手段却是厉害非常,你既然是她兄长,想来必也是在--”
他话声未完,那青年似乎已猜知下面要说什么,咳了一声打断道:“二妹,我一路随你暗记赶来,却不知究竟是如何?这位兄台要逼你作甚-一”
那少女头一偏,却是不答,姚贝川冷冷道:“事情是没有什么大不了,若是小女娃早肯将那事物交还出来,我也不再与她计较!”
青年目光一转,望着那少女,口中却沉声道:“敢问阁下是什么人?”
姚贝川冷冷道:“我是什么人倒不紧要,只是这小娃儿若不将那事物交出,今天就算拼了以大欺小之名,也非得好好教训她一番不可!”
那青年斗然双眉一轩,冷然说道:“阁下好说了!”
姚贝川冷笑不止,说道:“我原本讨厌与这小娃儿打交道,既然现在你也插足,此事到底如何,你不如快作决定。”
那青年低声和那少女说了几句,然后冷冷笑道:“舍妹说那事物是她凭本事夺到手中,阁下恃强硬拦,算是什么英雄好汉?”
姚贝川似乎怒极而笑,仰天大笑道:“那么说来,你们是存心不放手了!”
青年重重哼了一声,垂手而立。
姚贝川长长吸了一口真气道:“两位既是如此,想是恃仗‘金蛇’帮了,说不得,今日要见见近日轰传武林的‘金蛇’王座倒底是虚是实!”
那青年面色斗然大变.似乎甚忌有人提起“金蛇”帮号,霎时他面上杀机密布,一步跨上前来。
“阁下是想找死了!”
姚贝川双目之中斗然精光暴长,只见那青年右手闪电般一动,呛地一声,紧接着青光绕面而起,那青年拔剑出击一气呵成,气势极是雄猛。
姚贝川身形向后一仰,避过剑势,那青年长剑一抡,猛然直刺而出。
这一剑功力十分深厚,剑身一穿,只听得呜地一声锐响,姚贝川身形再向后跃,背部已然抵着木门,再无可退之处。
那青年长剑走空,却不收剑势,反手斜斜一削而出,这一削剑才显出少年真实功力,但见青光层层密衔,一剑接着一剑,简直在空间织出一幕剑网,那姚贝川再无可退之处,但见他右手一挥,斗然一阵隐隐风雷之声缓缓升起,刹时漫天青光顿敛,那青年只觉手中长剑一重,再也递不出剑招。
姚贝川长剑这时才脱鞘,只见他背贴木门,身形也不向前追击,长剑平伸,缓缓刺出两剑。
那剑尖离那青年足足尚有半尺,但剑气破风,一如有形之物,那青年百忙之中,平削两剑,也生剑气,但身形不知不觉间已后退了三步。
姚贝川长剑平伸,他出剑慢慢吞吞,却是稳狠兼具,有如流水行云,单凭这开三剑式,那一代剑学宗师之风范,已然流露无遗!
那青年扶剑而立,面上真是惊骇交集,他目不瞬睛注视那姚贝川,沉声说道:“原来是奔雷剑神姚先生驾到,在下有眼不识-一”
他回眼一望那少女,怪她先不说明,那少女却做了一个鬼脸,嘻嘻而笑。
姚贝川仍是倚窗而立,嘴角挂冷笑道:“看你出剑收招快捷异常,想来在‘金蛇’帮中必是大员!”
那青年听他又提及“金蛇”两字,面色又是大大一变,他长吸了一口真气道:“在下仍想请姚先生指教一二。”
姚贝川冷然不语,那青年这时长剑平伸而发,剑身向下方微斜,蓦地之间大吼一声一剑平砍而出。
霎时那姚贝川面上神色一变,手中长剑忽然不住颤动起来。
只见他剑身每动一下,剑势便出去半尺,颤动在第五下时,剑身已平平递出,斗然“爆”地一声闷雷之声,那青年向前逼攻的身形斗然一掠,而姚贝川嘴角已微带喘气之声。
那少女在一边面上露出极端震骇的神情,而那青年面色则是一片铁青,姚贝川冷冷一笑道:“屠龙剑式,小子,你竟是那屠龙仙子门下!”
那青年面上杀机森森,双目之中好象要冒出火来,大吼一声道:“接招!”
只见他身形斗然一掠,手中长剑闪电般一连点出七八剑之多,剑剑不离姚贝川胸腹之间大穴。
姚贝川冷哼一声,双足依然钉立不动,长剑一左一右,疾划而出,只听“叮,叮”一阵速续震荡之声不绝于耳,那青年攻出剑势尽为之瓦解。
姚贝川低吼一声,这时身形才开始一跃而前,长剑化作一道青虹,猛攻而至。
那青年足下不退,上身却平平向后移出半尺,左手剑式倒削而上,这一式施展得好不狠辣,用剑强若姚贝川,也万万不料对方剑术毒辣如此,攻势不由一滞,反手回守一招。
那青年抢回主势,剑影闪闪,连连下杀手猛攻,姚贝川一时反攻不成,细心守了数剑,到了第七招时,只见他剑式一转,突然冲破那青年合围功势,呼呼两声劈出,登时主客完全易势,漫天全是姚贝川的剑势,那青年立刻坚采守势。
姚贝川用剑号称天下第一,却万万没有料到这个青年的剑术竟然高深如此,他虽抢取攻势,但那青年一见攻势不成,立刻回剑固守,但见他守势固如金汤,姚贝川一连几个杀手都被他稳稳封回。
两人在门前大战,两人出招极为准确,而且均是一发即收,姚贝川剑光闪闪连攻,那青年剑剑固守,两人足下都钉立不动,两剑也极少交触,只听得剑风呼呼之声,一瞬间已交手五十余招。
姚贝川似乎打出真火,剑上力道越加越重,每一剑削出风雷之声逐渐嘹亮,那青年守势被厌,面上神色也是紧张异常。
那少女已发现困境,但是实在无能为力,姚贝川剑招越发越重,到最后雷声隆隆,竟然结成厚厚一片,所谓奔雷剑法果是名不虚传。
那青年败象已呈,苦力相持,但足下不能再坚定不动,一步一步被逼退后。
蓦的那青年反手一剑,竟又从极其怪异方位刺到,姚贝川一时之间参悟不透,只得退后一步,还了一剑,那青年得势反攻,又扳回平手了。
两人愈来愈是凛重,出招之狠毒老到,直看得那一旁的少女心惊胆栗,生怕哥哥一旦失手,立刻是终身之恨。
那室内叶神医却是不动声色,他双目注视杜天林胸前,只见那原先鲜红触自心惊的火蛭,此时色已渐渐褪为淡红,叶神医长吸一口气,心下不禁大是自得,伸手将火蛭捉回瓦罐,对杜天林道:“好啦!你内功深湛,实是老夫生平仅见,那掌力震伤经脉之处,早已被你内功疗好,日下寒毒一尽,你功夫当已完全恢复。”
杜天林一听之下,心中狂喜忖道:“精研医道,如这位老先生,真可谓出类拔萃,武林中代代都有高手,但几百年间,也难再找出第二个叶神医,天纵之才堪臻此,如果此人潜心武学,必成盖世第一高手。
杜天林心中极是感激,他下榻深深一揖,那叶神医却避开不受。口中道:“门外热闹得紧,你快出来凑一份吧!”
说完飘然入内,推开窗门,越后墙走了,杜天林一怔,他适才疗伤之际,早已将外面发生之事听得清清楚楚,又觉那少女声音极熟,此时听见门外剑声嘶嘶,声如闷雷,知是两个大高手比剑,当下心中沉吟,一运气,自觉丹田之间真气充沛,到小腹上一股气直往上冲,暖洋洋说不出的受用,当下大放宽心,盘算目下情势。
这时门外两人比剑已至最后关头,那青年适才怪招虽是扳回均势,但后继无招,姚贝川连攻数招,气势大盛,那青年已成强弩之末,姚贝川剑光紧密,招招不离那青年要害,说时迟,那时快,姚见川长剑斗翻,一下刺削而至,那青年左右闪挪不及,只得一挥右臂,长剑反挑而上,架在胸前。
两支长剑“当”地一声交击正着,漫天剑影登时一收而止。那青年只觉手心一麻,长剑再也把持不住,砰地震落在地。
姚贝川仰天大笑一声,正待开口,蓦然他瞥见人影一闪,一个青年跃墙而出,只见他青年背后一个长方布包,布包开口之处,隐隐透出闪闪金光,看来分明是一柄纯金打造的长刀。
霎时姚贝川面上的神色好比冻住了,那哈哈大笑之声戛然而止,呼地一声,他反手收起长剑,一言不发,猛然足尖一点,整个身影向着大门,急掠而出,两个腾步已失去踪影。
那青年怔怔地反过身来,望了望社天林,杜天林面上却是一脸茫然,那青年也不知究竟为何,那少女睁大眼睛,道:“是你?”
那跳出墙的人正是杜天林,他骤见清晨在林间所见少女,心中也是一诧,暗忖难怪适才在内室听到的声音如此耳熟的了。
三人怔然相对,那少女蓦然一指杜天林身后布包惊叫道:“大哥!你瞧。”
那青年一瞥之下,登时整个人一震,突然右手一伸,一把抓向那杜天林背后布包。
他这发难迅捷已极.而且距离不过两尺,身形才动,手指已触及那布包,蓦地一声巨响平空响起,那青年只觉手臂一麻,整个人砰砰向后倒退三步,只见杜天林右掌微曲,当胸而立,急切间发出劈空掌的能力独自不减,震荡不已。
几乎在同时刻中,那个少女伸手一摸腰际,只听‘飕’地一响,三缕寒光竟自她胸前衣服之中疾射而出,力道之强,竟决不亚于内家高手所为。
这一下发难更是奇之又奇,狠之又狠,杜天林只听风声一响,那三线寒芒离心口要害已不及半尺,急切之间他一口真气急冲而上“呼”地猛啸而出,吹在那三缕细针之上,好比铁刀砍下,那三缕细针立刻垂直落下,插在距脚前不及半寸之处,独自颤动不止。
杜天林那一口真气直冲而出,一直击在三丈之外的泥地上,竟生生将泥土打了一个半寸深浅的小坑灰砂登时满天飞舞!
那灰土逐渐落清,杜天林满脸冷笑,那一男一女两个兄妹早已乘此一乱逃之夭夭。
杜天林四下望了一望,低下头来喃喃自语道:“那姚贝川目光一接触到我,立刻收剑而去,这兄妹则骤下毒手,想来必是为了这个布包了,还有那四个僧人,难道是这布包有什么令人骇异之处么?”
他摇了摇头,心中有重重的不解,但是却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于是他也缓缓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