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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林在花阵之中,只觉四周黑暗一片,不见天日寂然无声,他静坐了一会,也不知阵外那那两人斗得如何了。
又过了约莫有一盏茶时分,杜天林实在有些忍耐不住了,他缓缓站起身来,四下环顾,却是目光不能及远。
他对阵法变幻研究甚深,自知其中厉害,是以足下不敢乱行移动,只是双手摸索。
过了好一会,双手接触的都是些花枝树木,心想此时蓝天一碧,在阵中竟然伸手不见五指,这阵式奇幻之处的是不凡。
越是待延长久,越觉好奇心加强,忍不住伸手入怀,摸出随身所带的火具迎风晃燃了。
一道亮光一闪,却只能看见周围不及一丈方圆的地方,加以树林丛生,光线不能不能及远,仍是显得黑乌乌的一片。
杜天林定了定神,四下细细察看一阵,越看越觉奥妙,他心中所知阵法变幻极广,只觉这座花树式布置得甚为细致,不过大致上却仍然依照一般门道。
他细细看了数遍,开始缓缓移动足步,向前方直行而去,一直走到一株花前,向左方直转,才行数步,只见光线一暗,眼前情势大变。
杜天林微微吃了一惊,又停下足来看了一阵,再向前行走,这一次却是直行无碍,一直走了十几步,分明前方有花树交陈,但走到身前却又通行无阻。
杜天林越走心中越是吃惊,在心中所思,这阵式不外乎是数种奇门演变的集合,若洗每行数步便有阻碍反到简易,但如此直行无阻却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走了一会,索性下定决心一路走到底,看看究意是如何变化。
决心既定,足下加快,走了一会,估计至少已走出二十余丈的距离,却仍是不见尽头,杜天林想了一会,弯下腰来在地下用手挖了一个浅坑,将泥土堆在一旁,然后施开轻功疾向前奔。
他的身形如箭,笔直向前奔去,走了约有半顿饭功夫,手中火摺已燃去一半了,只见前方不远处赫然是个浅坑,一堆泥土,果然不出所料,自己又回到原地了。
杜天林长吁了一口气,收住足步,心中暗忖道:“原来这是个迥旋阵势!”
这迥旋阵势在阵法中较为复杂,但杜天林不是不知,只是这座花阵从外表看来怎么样也不像内蕴迥转的门道,是以杜天林左思右想,一直没有想到这一头来。
杜天林沉吟了一会,这一下心中已有了个大概,这座花阵乃是集合多种奇门阵势自行交会而成,那老者能布出此阵,对阵法一门所知必然甚为广博,自己若是要想走出此阵,非得将其中每种变化一一看出想透不可!
他这两度奔走,心中对这座花阵已产生极大兴趣,一心一意想法要能奔得出去,反倒将若是奔出阵去如何应付那罗仙子的迷人箫声之事给忽略了。
大凡一人对某门事物有很深的研究,若是遇上此门的难题,必会立即滋生出极大兴趣,千方百计地设法总望能将它解决出来,此刻杜天林便是如此,他索性盘膝坐了下来摒杂念,一心一意苦思想。
杜天林对阵法门浸淫甚深,方出道之时便曾助少林僧人破解狼骨唐泉所布的奇门古阵,他想了一顿饭的功夫,总算想出了大概眉目。
但他为人谨慎,仍是静坐思索,一连好几遍将路线都已想透,这才站起身来。
这一会他每走十步便停下来思索一会。并且不断左右四周细心观察,是以行走得甚为缓慢。
只他突左突右,有时绕着数株花木反覆行走,却是越走越远。
约摸走了有一盏茶功夫,终于来到一大丛花木之前,只见那花丛隐约形成三堆,左右分开。
杜天林一见那堆花丛,斗然间面色大大紧张,双眉深皱,赶快停下足步。
他心中有数,这里乃是全阵的关口,他是最为凶险之处,若是一步行错,不但重陷困境,而且也许会产生各种幻境,自己心神立将受伤。
他行如此长久一段距离,沿途过这阵式虽有不少明了,但这最后一个关口却是见所未见,只能依照一般布阵常理相推判,自然把握较少。
他仔细看了一会,又再坐在地上,心中暗暗忖道:“这老者此阵极是复奥,包罗万象,尤其是这最后一关,多半是他自己所创,见所未见,我若想出阵而去,非得和他布此时有相同的思路不可”
他潜心思索各种可能,依凭胸中所学,以及这阵式的-惯路线,想了半个时辰的功夫,面上露出平静之色,呼地站起身来,向左方一对花丛直行而去。
走了五六步左右,来到花丛之前,杜天林微微一停身形,忽然一举击向那花枝之上。
那花枝被击向左右分开,杜天林一闪身直入花丛之中,向前疾冲五步,然后向右左方一移身形,呼地跳出花枝,只觉眼前一亮,天光直射而下,清风拂面飘来阵阵花香,杜天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于被他脱阵而出!
杜天林抬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心中大感畅快,只因自己又解决了一个极为复奥的阵式,他望了一会,忽然想起那罗仙子与老者相会之事,这时才感到自己并未听见那迷人心魄的箫声。
他此时虽然仍旧置身在花丛之中,但已可看见四周景物,当即下望去,只见西方空地不远处站着两人,正是那罗仙子及老者。
杜天林注意那罗仙子已将玉箫垂置手中,并再行吹奏,却见那老者迎面而立,面上微露笑容。
杜天林看了一会,心中暗忖道:“看来这两人似乎已经讲和了?”
忽听那罗仙子的声音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一——”
老者略一沉吟道:“那姓杜的小哥儿困在花阵之中也已将近一个时辰,可将他闷坏了。”
罗仙子轻脆的声音说道“那花阵真有如此厉害么?”
老者道:“他在花阵之中与外相隔,不见天日,不闻声息,若是忍耐不住四下乱闯进入死门,还会受到伤害。”
罗仙子微微笑道:“这花阵是你平生得意之作,但终有一日会为人所破”
老者双眉一皱道:“此言差矣,除了那人以外,老夫以为天下再无第二人有此能力一一”
罗仙子微微一顿说道:“你是说那狼骨唐泉么?”
老者重重点了点头道:“世传唐泉无事不通,这奇门遁甲之术他也了如指掌,想必除他之外,举事再无能人。”
罗仙子嗯了一声,微笑着说道:“只怕万一。”
老者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倒是杜天林听得暗暗好笑:“那-日我穷竭心力破去唐泉的古阵,今日又走出你的花阵,若是说给你听包管你不肯相信!”
这时,只见罗仙子顿了一顿,忽然大道:“说实话,你这样对付那姓杜的少年,究竟为了什么目的?”
老者面上神色沉重无比,摇摇头道:“此事太过重要,是以老夫不惜大费手脚。只望他能说出这许多年来老夫一直渴望知晓的事!”
罗仙子啊了一声,杜天林在花阵之中听进耳内,不由吃了一惊,却是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者停了一刻又开口说道:“仙子你动手吧,咱们不能再耽搁了。”
罗仙子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右手平平伸起,玉箫斜斜推出,呼地点在老者右肩之上。
老者闷哼一声,身形一晃坐倒地上,罗仙子望了他一眼道:“够重了么?”
老者似是甚为疼痛,勉强地点了点头,那罗仙子又等了一会,低声说道:“那么我先走了!”
老者嗯了一声,罗仙子反过身来,身形一飘已到五丈之外,不消几个起落已消失在山林中。
杜天林在阵中看得一清二楚,他只觉头皮发冷,心中怦然跳动不止,原来老者这一切都是预先安排好的。若非自己好奇非走出花阵不可,正巧听着这一段话,否则自己岂不完全落入那老者的圈套之中。杜天林只觉头脑之中一片混乱,他虽聪颖过人,但究竟初入江湖,这等巨大阴谋乃是首次遇见,一时间心头泛寒,不知所措。
这时那老者缓缓站起身了,一步步向花阵行来。
杜天林心中一惊,暗暗忖道:“他一定是要走入花阵带我出去,我得赶快走入阵中,装作被困已久的模样,瞧他如何说去。”
他赶快绕过花丛,左右一阵斜行,已困在花阵中央,深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忖道:“此刻乃是重要关头,杜天林啊杜天林,你非得力持镇静,不动声色,好好地探探那老者的底细不可。”
他想到事情的经过如此,真是天赐良机,他左思右想只觉思虑纷杂,慌忙运气调息,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只听老者沙哑的声音已在远处响起:
“杜小哥儿,你在哪里?”
杜天林放平声调,缓缓答道:“晚辈在此。”
老者绕了两圈已来到跟前,这是困在阵中,目光不能及远,杜天林看不清那老者的面色,只是开口说道:“前辈这花阵好生奇妙,居然不露天光,不传声旨,真是闻所未闻。”
老者嗯了一声,沙哑着声调说道:“小哥儿快跟老夫来。”
杜天林站起身来,只觉老者-手伸在身前,自己连忙握着,随他-同前进。
那老者手臂不断颤动,杜天林略一沉吟开口道:“前辈受伤了么?”
老者吁了一口气道:“咱们先出阵再去说。”杜天林不再说话,心中暗暗盘算等会说话的方式,那老者对自己所布阵花阵自是熟悉无比,不到一盏茶功夫已走到阵外。
杜天林呆呆地望着四周,像是许久未曾见到天光的模样,过了一会他才回过头来望着那老者。
只见老者面色苍白,双臂微微发抖.杜天林吃-惊,大呼道:“前辈,你怎么啦?”
老者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杜天林急伸手扶着老者,急声问道:“前辈,你内伤很重么?”
老者微微颔首说道:“右肩上中了阴柔之力,此刻已有力不从心之感。”
杜天林惊道:“那个与前辈相约吹箫的人现在何处?”
老者摇摇头道:“老夫今日遇着大对头,她已离去了。”
杜天林顿了一顿缓缓说道:“前辈可是伤在那吹箫人手中?”
老者点了点头道:“老夫以内力相抗他的迷魂箫音,万万不料他在箫声未绝之时犹有余力掷出玉箫点中老夫肩胛,以至阴至寒内伤及老夫内腑”
杜天林急问道:“前辈功力高绝,岂会”
那老者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老夫心未甘,拚着内伤发出内力遥遥击中她背宫穴道,她也再无力更进一步,是以带伤而去。”
杜天林啊了一声,面上又惊又怔,心中却暗自忖道:“错非今日鬼使神差,让我听见他俩人的对话,否则一定为他之言所欺,只不知他宁受内伤之苦诓骗于我,究竟是居心为何?”
他心中转动,这时老者气喘加剧,似乎忍耐不住的模样。
杜天林缓缓伸出右掌,触在老者背心之上,微发内力,他此刻蛇毒未拔,虽然已休息甚长,内力仍是聚集不绝,仅能发出三四成功夫。
只觉老者体内脉经跳动,果是受伤不浅,杜天林试了一阵,内力不能运用真纯,不由叹了一口气道:“晚辈内力提聚不起,否则当可助前辈一臂之力,前辈内力渊深无比,也许可以自行疗治内伤?”
老者面一神色沉重无比,他吁了一口气道:“此刻那阴寒之气被老夫用气逼止不发,一时之间或许尚无大碍。”
杜天林微一沉吟说道:“这也不是办法,前辈总得设法速行自疗不可。”
老者叹了-口气,嘴角一动,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杜天林心中暗思:“这老者显然内伤不轻,果是番苦肉之计。但不论如何,他救制我蛇毒在先,我总得设法相报才是。”
他虽明知老者受伤之举另有用意,但此刻只想将之疗愈再说,想了-刻,又举掌试着运气。
老者坐在地上,望了杜天林一眼,只见他勉强提气,脑门上全是一颗颗的汗水。
老者摇了摇头道:“小哥儿别试了。”
杜天林废然吐出真气,老者接着又道:“那至阴至寒之力,乃是失传已久的一种古怪功夫,寒毒附骨而生,你若运功助老夫散气,寒毒知凝而不散,终是无用。”
杜天林怔了一怔道:“世上竟有这等功夫,晚辈怎地闻所未闻?”
老者嗯了-声道:“这种功夫叫做‘九绝寒风’,失传已久,老夫虽风闻那对头修练此功,却万万不料已到了这种气候,出手得以伤人,若是领悟至颠,真是无坚不摧,防不胜防。”
杜天林道:“如此说来.前辈此伤”
老者插口道:“看来非得借重药物之功不可。”
杜天林问道:“那药物为何?甚为难求吗?”
老者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有一种‘青砂叶’,大热可散阴寒。”
杜天林略一沉吟道:“等晚辈同伴回此后,晚辈立即出谷寻找此物。”
老者微微一笑道:“那倒不必如此焦急。”
杜天林微微一怔,老者望了他一眼缓缓说道:“青砂叶药性极烈,每次仅能服用极少量,药性缓缓蒸散寒毒,欲竟全功至少也须在三个月之后。”杜天林啊了一声,忍不住脱口说道:“这九绝寒风竟阴毒如此,威力之强,好像没有任何一种功力能与之相较。”
老者微一思索道:“那倒未必。”
杜天林忍不住不住好奇道:“愿闻其详。
老者缓缓说道:“长白先天气功有护身之功,九绝寒风袭之不透,交手之际稳立于不败之境”
杜天林啊了一声,只听老者又继续说道:“那先天气功要练至护身之功,已是上品之境,除那郭以昂外,恐怕再无第二人能臻此境。”
杜天林点了点头,老者又道:“只是长白天气功仅有自防之力,却无破敌之功,世上还有一种功夫专门破解九绝寒风”杜天林紧接着问道:“能否拔出前辈体内寒毒?”
老者微微一笑道:“少林至阳‘擒龙心法’,专克九绝寒风,只可惜少林自四十年前掌门虚位之后,擒龙心法再绝之于江湖”
杜天林听他提起少林,立刻联想到那与唐泉周旋的方丈,也就是在古庙中力震枯木大师的和尚,想少林有这等人物,果是武林正宗,佛门心法浩翰无边,这擒龙心法未必便会失传。
他心中飞快的思索,那老者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只是听说二十年前少林高僧将擒龙心法外传,武林中才再有出现。”
杜天林见自己心中所思果是不差,不由噢了一声开口问道:“佛门心法会外传武林人物?”
老者点头说道:“只是这个武林人物非同小可,便是那人称金刀谷三木的!”
杜天林斗然只觉心头巨震,金刀!又是金刀!那老者有意无意之间看了杜天林一眼,又继续说道:“可惜谷三木昔年远征西疆一去不返,那擒龙心法到今可能是当真失传于世了,是以老夫身受此伤,非得借重药物不可!”
杜天林仍觉心中狂跳不已,他勉强仰止住震惊的神色,心中暗思“那谷三木原来与少林寺有关连,难怪那少林方丈也在寻找金刀下落。”
他转念又思:“好在我背上金刀已用白布缠扎得当,否则必将到处若事,盖世金刀昔年名震天下,二十年后一柄金刀所至,仍是风起云动,这等威名真是不可思议。”
他心中思索,那老者微微叹一口气道:“咱们不必多说了,只是老夫有一事原本不愿说的,现下情势急变,老夫且先说与你听”
杜天林怔了一怔,他想不出那老者有何事要说给自己听,连忙说道:“前辈请说。”
老者道:“你所中的蛇毒叫做‘毒线儿’,这种蛇毒散走四胫,除了可以用白根草拔毒之外其实还有一法可治”
杜天林忙道:“前辈请赐告,若是晚辈能恢复功力,无论如何也要去寻找那‘青砂叶’配方治那寒毒一一”
老者微微一顿说道:“此法极为危险,一不得当,立刻胫散人亡,是以老夫以前迟不说出,再说老夫对你功力深浅仍不深知,你知你在胫脉将散未散之间,有否能力聚气冲通穴脉。”
杜天林听得心中-震,暗暗忖道:“他此刻忽然提到这些,若说以前对我功力知之不深必是托词,他以内力打通我心脉之时,一定与我护心真气相触,伸手便知深浅。若说有意伤害于我却也不对,他千方百计花费大功夫以计赚我,决不会想错指方法要我散功而亡,此刻忽提此法,倒教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老者见杜天林迟迟不答,他自然料不到杜天林考虑重重,只道杜天林思量自己能力,于是又说道:“老夫总觉此法太过危险,不过此刻又觉有一线希望,只因老夫知你白回龙门下,一生所练内力专走强韧之路,忍受散脉之力最为深厚。”
杜天林心中速转,下定决心说道:“前辈请说出究为何法,晚辈勉力一为,否则两人身负内伤,万-在有差错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老者微一沉吟道:“你自点扎宫重穴,集气于‘章门’待寒阴之觉泛及全身时立刻散功于“五心”忍耐全身阴寒毒流遍全身,每至心则散去一部份,如此反复数次则有所成。”
杜天林一听此法,便知果是凶险无比,而且自己所须忍耐的痛苦也必然为剧烈,但他心意已定,认定老者不会借此伤残自己,于是略一沉吟道:“晚辈便依此行功。”
他缓缓坐在地上,开始凝气运功,那老者望了他一眼,面上神色凝然沉思,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斗然杜天林双目一睁,老者沉声道:“聚气内闭,自点紫宫。”
杜天林呼地一抬右手反背过来点在“紫宫”穴上,气向下沉,苦苦撑住集于“章门”只觉心头一闷,一股又湿又冷的感觉泛起,杜天林有想呕吐的趋向,他明知此刻须以最大忍耐能力相抗,只得咬紧牙关硬挺。
寒阴之感越来越盛,杜天林只觉牙关打战.全身颤抖,委实难过已极,深入体内十余年的内功根基这时发挥到淋漓尽致,真气牢牢地守聚在“章门”一分也不散开。
老者双目如炬,注视着杜天林一瞬也是不瞬,只见杜天林面上由红变白,由白转青,冷汗直流,斗然大吼一声道:“五心向天!”
杜天林缓缓作出上乘内功“五心向天”的架式.霎时只觉寒毒在体内有流动的感觉,四肢掌心及顶门都是奇寒刺骨、心知毒气已逐渐次次外逸。
他渐渐感觉痛苦已趋于麻木不仁,脑中反倒是昏昏一片。每当奇寒流动真气要散逸之时,才勉强守护不动,不一会全身上下己为汗水湿透。
过了约有一盏茶时刻,杜天林只觉四肢已近麻痹,但体中难过之感却逐渐减轻,必知自已忍耐成功,寒毒大部分已经通出体外。
他为人谨慎,此时不但不敢松气,反倒更加留运气.老者见他面包逐渐转红了,便知他逼毒之举渐趋成功。
终于杜天林长吁了一口气,觉得已能自行驾驭真气运转自如了,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那老者面上流过一片喜色,缓缓说道:“小哥儿你内力造诣颇为深厚,体内毒线儿的寒毒已被逼出体外,再不碍事了。”
杜天林暗中运气一周,果觉甚为充沛,心头大感轻松,忙道:“前辈此法甚为奇妙,晚辈此时内力恢复,立刻便可动身去寻那‘青砂叶’了。”
老者微微思索道:“且慢,待老夫再想一想。”
杜天林望着他一脸沉思之色。自是不好相扰,过了一会那老者才道:“咱们在百花谷中,若是你那姓贺的同伴自江南赶来未便必能找到此处,现在你可先到密林之中看看,计算时日他说不定也该赶到了?”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前辈,那‘青砂叶’之事”
老者摇了摇头道:“青砂叶也不在于-日两日之间,反正即便到手,也须三个月以后才能拨尽寒毒。”
杜天林微一思索道:“那通密林之道如何走法?”
老者道:“你沿花谷正南而行,至谷界翻过那一串的山石的入口,以后便是连绵不断的树林,直行而去便可到你中蛇毒之处。”
他说得相当详尽,杜天林望了一望说道:“既是如此,晚辈先去瞧瞧,前辈在此”
老者打断他的话道:“老夫等会到那边花林之中有一间木屋去静坐,你若回来便到那里找寻便是。”
杜天林唯唯诺诺,便向南一直奔去。
他边行心中边想:“这一段遭遇实是奇怪不过,到目前为止连那老者姓名谁也是不知,但他待我却一见如故,其中辗转道理委实难以猜测。
转念又想到贺云此刻不知身落何方,若是在密林之中能遇见贺云,立刻赶回谷中好好打探那老者-二,现下就算有机会让自己不辞而行,自己好奇之心也不愿就此离去。
他心中暗自决定,足下已来到山谷尽头。
只见不远之处果有一串山石左排列,杜天林提口真气直奔而去,翻过石堆,果见密林在望。
杜天林吁了一口真气,步入密林之中,只觉四周光线一黑,腐叶枯枝的味道又传了过来。
杜天林按老者所说直行而去,走了约莫有三十丈距离,忽然一声大吼之声传到耳中。
杜天林吃了一惊,分辨传来的方向,竟是来自百花谷中,登时杜天林收下足步呆在当地。
这了片刻,又是一声短促的吼声传来,只是比第一声要低微得多。
这一次杜天林听得分外清切,再也忍耐不住反身便向谷中飞奔而去。
他心中惊交集,足下移动如飞,不一会便奔到密林与花谷交界之处。
他心中虽急,但脑筋却仍冷静无比,来到石堆之前,并不焦急地冲入谷中,缓缓放慢身形,四下仔细看了一阵。
只见四周静悄悄地一片,丝毫没有人踪,而谷中此刻也再无声息传出。
杜天林吸了一口气怖满周身,唿地飞身跃过石堆,只见花谷中五彩缤纷,毫无动静。
他略略思索了一阵,扬声呼道:“前辈.前辈”
声调平平稳稳传出老远,又回至耳边,却仍无半点声息。
杜天林心中有些紧张的感觉,足步逐渐移向力才老者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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