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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铁面飞卫”跟着掠出,数十条蛇影却向第三个牛钊窜扑而至。
牛钊正要舞柠,罗成双掌已飘然扫出,口中喝道:“你快走,小心外面!”
掌风中,蛇影纷纷而落,人也随掌而起,如电掠出,目光一扫,只见“沧浪神刀”已停身一块突出的巨石上“铁面飞卫”已一把拉住牛钊手腕往石上提,地上到处暗绿蛇影蠕动,满山遍野,数也数不清。根本没有立足之处。
罗成倒吸一口凉气,倏见数十道寒光自左边帐篷中飞射而出,天星宫主率着一干侍从一路斩蛇而出,凌空就站在附近矮蓬顶上招呼道:“罗公子,这些蛇把人吓死了,怎么办?”
在火堆余烬映照下,只见天星宫主与一干侍从个个脸色发青,似乎惊魂未定。
其余的帐蓬中仍是惊叱尖叫,一片喧闹。
罗成此刻虽沉不住气也只能沉住气,扬声回答道:“驱之不去,杀之不尽,除非把驱蛇的人逼出来,毫无其他办法。”
天星宫主讶道:“你说这些蛇是受人驱使?”
罗成道:“正是,就是苗疆的‘千蛇魔’。”
天星宫主目光四扫,道:“但我怎未见‘千蛇魔’的影子?”
罗成叹道:“他隐身一旁,不肯现身,你怎能看得到他。”
天星宫主冷笑道:“若此人真的就在附近,我就有办法逼他出来!”
话落人动,身形如燕子低翔,带着一溜剑光,贴地飞掠,这姿势美妙极了,但寒光过处,蛇首纷纷断下,腥雨一溅,其余的蛇群纷纷抢食,嚼食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天星宫主凭一口丹田真元,足未落地,连掠三匝,四周群蛇立刻死伤大半,人已返回帐篷顶。
“沧浪神刀”看得雄心大起,一声长啸,身形挟着紫金鱼鳞刀也急射而下,金芒连挥,又是一阵砍瓜切肉一般,斩得蛇群纷纷乱窜。
就在这时,一缕竹箫声如婺妇夜哭,凄凉地升空而起,箫声中,群蛇纷纷而退。
罗成循声而望,倏见二点绿灯凌空冉冉而至,来势看似慢,却恍眼已到眼前,赫然是一条斑斓巨蟒,那二点明亮的绿灯竟是蛇首上的二只眼睛。蛇首上屹立一个长发披肩的花袍女子,竹箫横口,吹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调。
巨蛇距离丈远,立刻停止,那花袍女子尖声怪叫道:“好大胆,你们敢伤我花了无数心血伺养的子弟!”
牛钊厉声道:“哪里来的贱人,老子不但要杀你的蛇,而且还要杀你的人!”
花袍女子吱吱厉笑道:“好极了,我此来中原,正要会会中原武林,哪个不怕死上来吧!正好饱我蛇儿口腹!”
罗成沉声道:“请问你是否就是名传苗疆的‘千蛇魔’?”
花袍女子神色略现惊奇,道:“你居然知道我名号,可是名震中原的罗少侠!”
罗成拱手道:“正是,想在下与你从未有恩怨,不知何以深夜驱蛇袭我营地?”
“千蛇魔”格格笑道:“听说你们要独占三皇藏宝,我不得不驱蛇困住你们,天下奇宝,人人得之,少侠凭什么要独占不让人!”
天星宫主尖叱道:“无知苗妇,你仗剑暗袭,还妄想宝藏,若是知趣,带蛇滚回苗疆,还可苟延时日,再不走,本宫就连人带蛇一齐斩!”
“千蛇魔”那张青脸倏然拉长了,尖声道:“你这娘儿开口就这么横,大概就是什么天星宫主了,听说你一身目中无人,若非英先生要我对你忍让三分,现在就要你尝尝蛇吻滋味!”
不提莫于道,天星宫主还能忍口气,一提莫于道,她的新伤旧恨不由一齐暴发,一声清叱:“苗妇,本宫就尝尝蛇吻的味道。”
人挟剑芒向“千蛇魔”暴飞掠欺,其速度犹如电光一闪。匹练似的寒芒已绕“千蛇魔”二匝。寒光一弹,如雨向“千蛇魔”周身罩去。
“果然名不虚传!”
“千蛇魔”倏袍抽一弹,手中多了一条细黑的长鞭,向周身剑光扫去,口中却哇哇呱呱像是用苗语念咒,那头大无比的巨蟒,蛇首倏高倏低,一面替“千蛇魔”避开攻击,一面张口喷出像白气——的雾气。
天星宫主手中短剑与千蛇魔长鞭一碰,叮的一声,正欲绞其脱手,倏觉那鞭竞反而缠住剑身,红信疾吐,竟是一条极为罕见,身如铁甲,不畏刀剑的奇蛇,向自己手腕噬至,同时一股奇腥扑鼻,巨蟒喷出的奇毒之气也漫空而散,她做梦也想不到“千蛇魔”的兵器竟是一条奇蛇。
大惊之下,天星宫主立刻屏住气息,运力一震,震脱剑上蛇身,身形急掠而回。
一招交手不过刹那之间,那千蛇魔尖声一笑,道:“别走,你不是要尝蛇吻的味道吗?就让我这条铁线竹锦儿和你亲热亲热!”
话起手松,那手中的铁线竹锦儿竟尾附着天星宫主凌空追到,速度之快,竟不落人后。
罗成大惊失色,一声厉叱,扬掌凌空向铁线蛇劈去。
狂风顿生,撞得那蛇凌空滚了三滚,嘘嘘连声,落在地上。
“千蛇魔”伸手一招,铁线竹锦儿又飞回手中,她看了一看,顿时厉声道:“罗成,你竟伤我乖儿!”
牛钊哈哈笑道:“你把蛇当儿子,难怪你的长相一点也不像人!”
“千蛇魔”狰狞地道:“好,好,你们这等口齿恶毒,怪不得莫先生说你们目中无人,今夜我要不好好叫你们尝尝死活二字的滋味,就算不上叫‘千蛇魔’了。”
她说着话,倏卷起袍袖,露出白惨惨的手臂,口中吱吱呱呱说着听不懂的苗语,只见手中铁线毒蛇竟张口咬着她手臂,吸起血来。
这情形看得罗成与天星宫主毛骨悚然,像这等奇毒之蛇,任何人被咬上一口,也会立刻毒发命亡,但“千蛇魔”被蛇吸血,不但神色毫无痛苦之状,反面露出愉悦的狞笑,只见她喃喃道:“乖儿,乖儿,喝饱了,好好去报仇!”
牛钊倒吸一口凉气道:“他奶奶,老子连昨夜的饭快呕出来了。”
罗成忙扬声道:“蛇娘子,刚才都是误会,你何必听信莫贼挑拨,非要动武流血不可!”
“千蛇魔”厉笑道:“罗成,刚才你为什么不说,看那个丫头打不赢又求饶了。”
天星宫主冷笑道:“本宫还未把你这贱妇放在眼中,莫以为仗了几条畜生,就能称霸。”
这时“千蛇魔”右手握着蛇首七寸,左手握着蛇尾轻轻一抖,又像长鞭一般握在手中,狰狞地道:“我这几条蛇至少能叫你们这些江湖人物束手无策,听任摆布。”
罗成这时再也忍不住气冲脑门,冷冷地道:“蛇娘子,你也太张狂了,我罗成只是不愿多开杀戒,牵连无辜,如今就叫你知道中原武林并非易欺之辈!”
“千蛇魔”一声冷笑道:“口舌我斗不过你,现在就分个生死强弱吧!”
一手横箫吹奏,一手拍拍巨蟒额前,地上群蛇与巨蟒倏都动了。
这刹时,罗成一声大喝:“你们扫除地上畜生,人由我来对付!”
身形在话声中已如旋风一般冲起,双掌暴挥猛带,一股既软又巨大无比的掌力立刻随掌挥出。
四周的气流似乎都在旋转,巨蟒如何吃得住这股神力,蟒首被震得带动蟒身连翻二个滚。
这一滚不但把立在蛇首上的“千蛇魔”抖落地上,而且压垮了五顶帐篷。
只听得帐篷中有人纷纷惊呼,二柄剑刺穿帐蓬,却正好刺进蛇身,于是巨蟒性子大发,十余丈蛇身来回狂扫,这一来首先遭殃的是附近群蛇,被蟒身几次扫动,全部扫烂,其次是正被蛇群团在帐篷中的群雄,被蟒身这一扫,连人带篷都扫上半空,未受伤的立刻趁机走出,协助扫荡群蛇,已受蛇咬伤的此刻凌空摔下,伤上加伤,有的再被地上的蛇一咬,立刻气绝命亡。
这是一幅毒蛇地狱图,景象惨厉无比。但罗成已无法兼顾,他一击未中“千蛇魔”已抖手抛出铁线竹锦蛇,同时腰带一抖,又握着二条细小的白色小蛇,狰狞无比地欲亡命反袭。
哪容得对方再施放毒蛇,罗成一声清啸,身形旋升,避过铁线毒蛇的绕噬,双掌一分猝合,轰地一声,像爆炸的气球,一股巨大无比的劲力向“千蛇魔”当头击下。
这是他毕身功力所聚的一击。也是“万象心法”与“天地心法”所聚的一股无形罡劲,似雷公的铁锤,一下打在“千蛇魔”的脑门上。
哇!
一声怪叫,接着一声闷哼“千蛇魔”连人带蛇化成一堆肉泥。
尚未死的蛇似乎与人有心灵感应“千蛇魔”一死,残余群蛇纷纷乱窜,霎眼走得一干二净。
这一场人蛇大战在僵持半个时辰后,才留下遍地蛇尸结束。罗成与“沧浪神刀”等人又急急分头检查死伤!
一圈下来,牛钊首先来报告:“公子,帮中弟兄被蛇咬死十个,中毒垂危的倒有二十个。”
接着“沧浪神刀”也回来了,叹息道:“各路同道中毒十三人,七个自己有药医治,六个没药,这怎么办?”
罗成急从腰中掏出四只药瓶道:“就烦展兄送去,这是‘鬼医’的解毒药丸,可能还有效!”
“沧浪神刀”匆匆离去“铁面飞卫”跟着走进帐篷,颓然坐落椅中道:“天也快亮了,我已命他们清扫蛇尸,略作休息。看来明天掘宝,不太容易。”
罗成忧心忡忡地道:“这是料想中之事,我想咱们一面掘宝,一面搜索四周,务必先搜出莫贼及他一干党羽下落!才能安心。”
“铁面飞卫”道:“也只好如此了,但人手如何分派,公子应该及早商定,目前掘宝之举,已非我们一己之事,若安排不好,反而引起其他江湖朋友猜疑。”
罗成沉思半晌道:“我想,钟大哥你与展大哥,还有牛兄弟,我们只有多辛苦一点了。”
“铁面飞卫”道:“公子说那里话,任你如何安排,老朽决无怨言,水里水去,火里火去,展兄与老牛虽不在,我想他们还不至于怕多担点危险!”
罗成拱手道:“多谢钟大哥支持,故我想帮中兄弟下崖担任掘宝,其他同道愿意参加的,就让他们参加,不愿参加的,就由他们担任守护之责。同时请天星宫主主持此地一切,以防莫贼偷袭。”
顿了顿又道:“至于咱们四个,除了牛兄弟跟着我以外,你钟大哥与展大哥分头搜索,以十里方圆为限,务必要把莫贼找出来,但如发现敌踪,切不可动手,就以烟火联络,等我到达。”
“铁面飞卫”道:“老朽非常赞同这样安排,不过搜索十里方圆,人手似乎太少了一点。”
罗成道:“大哥你如果觉得太少,也可以多请几位同道协助,但决不能太多,免影响了此地守护力量。”
“就这么办了,我去通知天星宫主。”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几声叱喝,接着见牛钊匆匆奔入,道:“弟兄们的蛇毒,服了公子的药,都已痊愈了,但听说有金环门的高手闯了进来!”
罗成虎地站起,急急道:“在什么地方?快领我去!”
二人走出帐篷,西北角林边已传来叫骂打斗之声。
罗成身影急掠,三个起落,已到搏斗地方,只见“木君子”、“铁板飞钹”等四五名高手围着一名黑衣人大战。
那黑衣人身手矫若游龙,一柄长剑,寒光飞洒,防得滴水不漏,力敌五人,却极少出手。
黎明前一段时间,天色最黑,罗成凝神注视,因人影交错,闪动极快,竟无法看清那人面目。但那剑上招式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蓦地那金环门高手一声大喝,道:“诸位若再相逼,不让老夫见罗少侠,莫屋老夫七剑齐出,手下无情了。”
这“七剑齐出”四个字使得罗成心头一震,急忙扬声道:“各位快住,来的是燕大侠!”
动手五名高手一听此言,纷纷撤招停手,只是“七剑神君”身形一掠,收剑站在罗成面前,激动地道:“成儿,我总能再见到你!”
想起以往一切,罗成自难免耿耿于心,拱手道:“燕大侠,此来想必已悟昔日之非,脱离了莫贼掌握!”
这一声“燕大侠”听得“七剑神君”心如刀割,一叹道:“成儿,都是老朽昔日昏庸,不察真相,听信谎言,你莫非仍在怀恨我!”
罗成终究心地仁慈,不忍再说气话,徐徐叹道:“往者已矣,燕大侠一切经过,令媛已经告知,既来了,就请进去休息一下吧!”
接着又为“七剑神君”介绍在场各人,经过一番客套,罗成带着“七剑神君”走回自己住的大帐篷。
“沧浪神刀”与“铁面飞卫”已在帐中,于是双方又是一番见礼,才相互落坐。
“铁面飞卫”道:“燕神君来得正好,咱们明天正准备搜寻莫贼下落,你正好告诉我们地点,免得明天再人手分散劳心劳力!”
“七剑神君”道:“莫贼与一干金环门高手,就隐匿在离此约二里左右的一座山谷中,不过此人狡诈多端,天明若发觉我不在,必定又迁移了地方。”
“沧浪神刀”精神一振,道:“既是如此,我们何不立刻赶去,攻他个措手不及,免得麻烦。”
罗成摇摇头道:“不行。”
牛钊讶道:“为什么不行?”
罗成道:“冷姑娘尚在他们手中,我们终究投鼠忌器,必要想个办法,先把冷姑娘救出来,才能放心一拼!”
说到这里,问“七剑神君”道:“燕大侠能否说说哪位姑娘的情形?”
他至今不肯改过口来,燕神君听得刺耳刺心,但翁婿之名份自断,自然无法计较,轻轻一叹道:“你说的可是金牌帝君那位女徒?”
罗成道:“正是,她是咱们这边的人,不知她怎么混进去的,既被莫贼识破行藏,不知如今安全否?”
“七剑神君”道:“老朽正想告诉你这件事,听说那位姑娘昨日巧遇金牌帝君,且为其上药包扎,故那老匹夫心感之下,收她为徒。”
牛钊插口道:“这就奇了,仇人在眼前,已值重伤之际,不趁机报仇,反而为仇人上药疗伤,冷姑娘是在弄什么花样!”
罗成叹道:“她所以如此,或许正是为了谨慎小心,怕金老匹夫功力太高,出手不逞,反遭虎伤,所以才伪装接近,准备趁机下手!”
“七剑神君”一怔道:“你说那金牌帝君与那位姑娘有仇!”
罗成道:“不但有仇,而且是杀父之仇。”
“七剑神君”叹道:“那位姑娘太谨慎了,失去一次机会,恐怕再没有第二次机会,说不定反而栽了!”
罗成一惊,道:“难道金牌帝君也识破她的企图了?”
“七剑神君”道:“那倒还没有,自莫老贼迁移到山谷后,曾与金牌帝君为那姑娘起了争执!”
罗成道:“为何争执?”
“七剑神君”道:“莫贼由于你杀少林掌门时露了神色,所以告诉金牌帝君她是混进来的奸细,不怀好意,但金牌帝君却是不信。”
罗成吁了一口气,道:“幸亏这老匹夫不信,若是知道她就是仇家之后,正要杀他报仇,那老匹夫不宰她八块才怪哩!”
“七剑神君”道:“但金牌帝君因莫贼一口咬定那位姑娘是奸细,心中也有了怀疑,只因受患于前,无法立刻翻脸就是,如今那冷姑娘想必也清楚,她此刻生命全在于金牌帝君身上,不但无法报仇,而且如不讨好帝君,持为护身符,莫贼就会立刻要她的命!”
“沧浪神刀”叹道:“若立刻要冷姑娘性命,也就干脆倒落了,只怕莫贼把冷姑娘整个死活二难,再反过来对咱们要挟威胁,这才令人伤脑筋哩。”
罗成道:“不错,冷姑娘或许也怕这一点,所以迟迟不敢动手,否则以她那悲痛的样子,只怕早已想与金老匹夫来个不顾生死,同归于尽了。”
接着又问道:“但是,莫贼与金牌帝君的争执有结果了吗?”
“七剑神君”道:“我正要告诉你这一点,据说莫贼与金牌帝君打了赌,明天就要以冷姑娘为饵,试你一试!”
罗成急急问道:“如何试法?”
这刹那,大家都沉默下来,猜测着莫于道又会弄什么鬼计。
“七剑神君”目光一扫,讷讷道:“你是否能出帐篷,老朽有点私语,要与你谈谈!”
二人缓步走出帐蓬“七剑神君”住步轻轻一叹道:“老朽昔日盲目盲心,以致是非不分,善恶不辨”
罗成接口道:“我已说过,往者已矣,何必介怀!”
“七剑神君”道:“你真的不计较吗?”
罗成道:“我从无虚言。”
“七剑神君”道:“那老朽再问你一件事”
罗成道:“什么事?”
“七剑神君”似难以出口,半晌才喃喃道:“你还爱我那丫头吗?”
罗成心头一震!以往的一切,又不禁在心头涌起。
初恋之情,自是难忘,可是目前的情形已经使他感到左右为难,深以为苦!云大娘要把香芸交给自己,母亲也已答应,情势已极明显推却不得,况且还有一个关系微妙的天星宫主在旁虎视眈眈,不知将如何结局,若再加上燕玉姬,烦恼更大了。
其实这种事,罗成何尝没有想过,只是愈想愈烦,所以就干脆不想了,此刻被“七剑神君”一提,他不知如何回答。
“七剑神君”见罗成久久不语,目光深注,脸色焦忧道:“成儿唉!我只是为我那丫头着想,所以厚颜相询,是好是歹,你也回答我一句话!”
罗成徐徐道:“燕姑娘呢?”
“七剑神君”道:“老朽叫她在杭城避一避,她没有来!”
罗成轻吁一声,道:“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七剑神君”鼓足勇气,道:“这有什么不好回答,爱就爱,不爱就不爱。爱,算我那丫头还有福气,不爱,老朽将来回去告诉她,也好叫她死了这条心!”
“七剑神君”说到这里,倏轻轻一叹,道:“不过老朽假如告诉她坏消息,恐怕她也不想活了。”
罗成心头又是一震,他益发感到困扰,不敢轻易启口了,半晌才道:“燕大侠,沧海桑田,变化无常,此刻我也身不由己,实在无法答复你这个问题。”
话声方落,旁边倏响起一阵轻柔而沉严的声音:“成儿——”
目光一转,见竟是母亲,罗成忙迎上去道:“娘,怎么你也来了!”
“七剑神君”也忙见礼道:“罗夫人,老朽正想天明造访,想不到你先来了。”
罗夫人含笑对“七剑神君”颔首回礼,目光又移回罗成脸上,脸色倏一沉,道:“你也愈来愈不懂规矩了,见了燕神君竟称呼‘燕大侠’,莫非你以为能与长辈并起并坐了。”
罗成惶然道:“娘,我不是这意思。”
罗夫人道:“既没这意思,还不上前重新称呼燕伯父!”
罗成转身垂首,喊道:“燕伯父——”
“七剑神君”忙道:“罗夫人,不必如此,其实都是老朽昔日不是。”
罗夫人神色转震,含笑道:“以前有什么不是,所谓不知者不罪,罗门若无这点宽厚之心,怎能立身处世!”
“七剑神君”一怔,道:“夫人见示,老朽此刻何处不是?”
罗夫人道:“许久不见,燕兄昔日称呼贱妾亲家,竟改称夫人了?”
罗成急急道:“娘,燕伯父已与孩儿解除婚约了!”
“七剑神君”一急,正要解释,罗夫人倏又沉下脸,道:“谁说的,我怎没听到。哼,要退婚不是单方面的事,人家就是有这个意思,还得问我一声同不同意哩!”
“七剑神君”本来心如鹿撞,正在七上八下,一闻此言,顿时大喜,呵呵一笑,道:“对,对,亲家,只要你还承认这门亲,老朽还有什么话说。”
罗夫人含笑道:“天色已亮,亲家何不到我那边坐坐!”
“七剑神君”欣然道:“好,好。”
罗夫人对罗成道:“你去办你的正经事,这边的事,由娘代你操心!”
说完偕同燕神君双双踱步离去,只留下罗成一个人独自发愣!
牛钊倏钻出帐篷“铁面飞卫”立刻问道:“安排要不要更变?”
罗成道:“除了不必再分开搜索外,其余一切仍照原议。”
天色已明。
朝霞满天。
罗成在调息一个时辰后,立刻与“沧浪神刀”、“铁面飞卫”、牛钊三人起程,奔向那座“七剑神君”指点的山谷。
二里远近,盏茶工夫就呈现眼前,罗成暗暗打个手势,命三人就在谷外等候,自己提气掠身,向那山谷急泻而落。
这座山谷林木稀少,黄草蔓生,罗成一到谷中,倏见金牌帝君盘坐于一块长方木板之前。
那木板离地约尺余高,装着一根木桩,竖于地上,既不像挡风雨,又不像是床铺,罗成不知竖着这么一块大门板,有何作用。
金牌帝君一听到脚步声,桀桀一笑,道:“来的可是罗成?”
罗成目光四下一扫,道:“附近想必埋伏了不少人,不错,我早晚要来,老朋友见面,正好旧债新账一齐了。”
金牌帝君冷冷笑道:“欠债还债,欠账还账,这是理所当然,小子,咱们也不用动手,老夫要出个题目,只要你能猜得出,老夫就当场自裁于你眼前,你看如何?”
罗成冷笑道:“金老儿,你也不必施弄鬼计,有话尽管说吧!”
金牌帝君伸手向后一指,道:“小子,你看到老夫身后的木板吗?”
罗成道:“早已见到了。”
金牌帝君道:“木板后绑着一个人,你不妨猜猜是谁?只要请对,老夫言出如山,就自绝当场!”
罗成一怔,他原是满腹狐疑!此刻一听这话,把昨天“七剑神君”说出的消息一证印,他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木板后被绑着的人除了冷秋婉不会再有其他人。这分明是一种试探。不过这种方法倒是颇为别致,罗成心念一转,若不装出颇有兴趣的猜上一猜,必会引起这老家伙的疑心。无异也等于送冷秋婉上死路!
这刹那,他哈哈一笑,道:“老儿,你这番话是真是假?”
金牌帝君一哼,道:“老夫向不与人儿戏!”
罗成道:“若你食言如何?”
金牌帝君桀桀诡笑道:“老夫脚伤未愈,到时未履诺言,你何妨动手,老夫纵想反抗,恐怕也不是你对手。”
“你的听觉确实敏锐,不过他们纵然要救老夫,距离这么远,想必你也知道,出于决不如你的快!”
罗成道:“看你老儿利害分析得这般清楚,谅必不会有伪,反正与我无害,就猜上一猜!”
顿一顿道:“不过猜谜也有个范围,你总得告诉我,木板后的人是男是女,与我是友是敌?”
金牌帝君道:“木板后是个少女,与你是友非敌!”
罗成道:“这么说,那姑娘与你是敌?”
金牌帝君道:“与老夫非敌非友!”
罗成故作沉吟,喃喃道:“是位少女,与我是友非敌,哦!对了,莫非是天星宫人,被你们俘住了?”
金牌帝君道:“猜错了。你再猜猜!”
罗成道:“莫非是‘七剑神君’之女?”
金牌帝君道:“又错了。”
罗成道:“我猜不出!”
金牌帝君道:“你真的猜不出?”
罗成哈哈道:“我恨不得你这老家伙早点去见阎王,猜得出怎会不猜。”
金牌帝君嘿嘿一笑道:“也罢,老夫让你看看谜底!”
话落反手一甩,劲力带得木板转了一面,木板上赫然绑着一个白衣少女,不错,正是冷秋婉。
金牌帝君道:“小子,你看清楚了吗?”
罗成暗暗心惊,只见冷秋婉成一个大字,绑在板上,双目瞪着罗成,一付焦急之态。他此刻不敢稍露感情,装出淡淡道:“我看清楚了。”
金牌帝君道:“你认识吗?”
罗成道:“不认识!”
金牌帝君问道:“真的不认识?”
罗成一哼,道:“若是认识,我早已出手了!”
冷秋婉焦急的神色,立刻一扫而空,代之而起的是平静的微笑,似乎对罗成对答之言颇感欣然。
金牌帝君哈哈一笑,道:“好极了,罗成,你知道她是谁吗?”
罗成道:“是谁与我都没有关系。”
金牌帝君道:“她是老夫新收的女弟子,号称‘索命娘子’!”
“这绰号我还没听到过。”罗成道:“只是我不懂,既是你的徒儿,为何要这般对付她?”
口中说着话,心中却在考虑如何出手救冷秋婉。
金牌帝君阴笑道:“因为她有暗通仇敌,背叛老夫之嫌,所以老夫要你认一认,然后”罗成淡淡道:“然后如何?”金牌帝君一字一字地道:“老夫要杀她!”
罗成道:“背师通敌,武林所鄙,杀之理所当然。”
金牌帝君大笑道:“你也赞成?”
罗成哈哈笑道:“这是你家务事,用不到我赞成,但我也不会反对。”
金牌帝君倏从怀中摸出二把匕首,双手各执一把,道:“那老夫就动手了。”
罗成道:“你快动手吧,我暂充旁观者,等你动完手,咱们的账也该清一清了。”
金牌帝君双手执着匕首,立刻扬起,罗成的一颗心也快提到喉咙口,只要这老家伙匕首脱手,板上的冷秋婉立刻将命落黄泉,谁也救不了。
这不但是一场赌博,而且是一条命的赌博,危险性太大,他几次要抢先出手再宰金牌帝君,却又再三地忍了下来。
一是由于受到冷秋婉镇定神色的鼓励,她那目光,似乎在告诉自己,不要出手,二是他知道莫于道诡计,要救人决不会如此容易。
于是咬一咬牙,硬着心置之不理。
金牌帝君就在这刹那,喝声吐气,右手匕首,反手甩出。
卜!一声轻响,那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正钉在冷秋婉脸侧,毫发之之错,就成溅血情势。
罗成压在心上的一块巨石,陡我落地,再镇定的人,经此场合,也免不了神色有变化,幸好金牌帝君双目已瞎。他此刻哈哈一笑,故作轻松道:“老匹夫,你刚才那一刀,失去了准头,要不要我来代劳。”
金牌帝君冷笑一声,道:“刚才一刀老夫是故意如此,你若以为老夫连这点距离都掷不中,也未免太小觑人了,这一刀就让你看看,老夫一刀中‘心’!”
说完左手立刻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