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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假使这一招得手,施鸣珂就得当场废命。

    宇文杰也就急如电闪般,扣住武清扬的右腕,一个斜步闪身,将他带得一转,着力向前迎着那招“云龙入海”一送。

    同时,左掌遥遥向施鸣珂一挥,将她震得一退,离开险境,那恽挥递出来的招式已老,哪里还能收刹得住。

    这时,武清扬的屁股,可就倒霉了,顿被那笔尖,扎个正着,只痛得他一阵闷哼,倒地不起。

    这还是宇文杰心底仁厚,未下绝手,不然的话,只须多运出一成真力,将人多送前半步,那一笔可就扎上腰窝了。

    说不定,这位在江湖上,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大圣”也只好与盟弟长辞,去向我佛如来报到啦。

    宇文杰二手放掉武清扬,就指着恽挥嚷道:“我们再来打吧!”

    又对施鸣珂说:“鸣哥哥!你退后点,让我来打这家伙。”

    施鸣珂与恽挥斗了一阵,一时虽未落败,可是,交手到最后一合时,的确危险已极,若非宇文杰抢救得恰到好处,战况如何,真不堪设想。

    是以她已惊得个心跳神驰,面赤气喘,今见杰弟弟一招得手,知事已无碍,也就跃身退后,横剑观战。

    那铁面判官恽挥,不料笔误伤了盟兄武清扬深恨宇文杰暗使诡诈,借刀杀人,当时只气得暴怒如雷骂道:“小狗,爷爷与你拼了。”同时手抡双笔,急向宇文杰的胸前“云门”“中对”两穴点去。

    宇文杰扫出一脚,将蜷曲在地的武清扬,踢过一旁,只见他双臂微张,急如电闪般,向前一抄,喝道:“撤手。”两只铁笔,就被他夺过手来。

    他倒持着双笔,又来个斜步闪身,向恽挥脑后“玉忱”穴上一点,那恽挥顿时目瞪口呆,痴如木偶。

    宇文杰手持铁笔,回身指着恽挥道:“我真恨你,开口就骂人,今天要割掉你的舌头才好!”在施鸣珂一旁的三个青年壮汉,想是劳山的小厮,刹那间,目睹两位主人,与人交手和受伤情形,早已吓个半死,呆在原地哪还敢动。

    宇文杰又用铁笔指着恽挥道:“我哥哥叫我不要割你舌头,那也就算啦,另外给点苦头你吃吃,也是一样。”

    说罢,他一时童心大发,将那两支粗如酒盅,重约十七八斤,长有一尺八寸,纯钢打造的判官笔,并在一起,双手握住两头。

    只一扭,就变成了一根“麻花儿”又略微一拉,便长了数寸,弯成个半圆圈,向恽挥项上一套。

    又将铁笔两端,交头一绞,一拉,弯成个铁项圈,端端正正地,套在脖子上,那恽挥已浑身不得动弹,只干急得咬牙切齿,两眼冒火,任人摆布。

    那神手大圣武清扬,被宇文杰用了佛家上乘手法的雷音掌,扣着脉门一震,骤感遍身酸麻,呼吸困难,待一松手,就觉全身痛疼若失,并无异状,可是屁股上受了盟弟的一笔之伤,确实不轻。

    只是痛得两腿直么发抖,略一抬头,见宇文杰先打败了自己后,又如此摆布恽挥,小小年纪,武功怎如此了得,不但自己无法上前解围,心里惊得更是气馁,只好蜷卧在地,沉声微哼。

    再一眼瞥见宇文杰,摆布完了恽挥,正待转身,乃以掌撑地,忍痛坐起,双手一拱,强笑着对宇文杰说道:

    “小侠,请留步!武某弟兄,今日得遇高人,领教了绝学,衷心佩服。两位的尊姓大名,还请见告,以便将来有缘,得报今日之赐。”

    宇文杰回身一步跃至武清扬面前,用手一挥,说道:“老头儿,我看你,人还好,比那黑汉子老实得多,因为你已受了伤了,我就不再找你麻烦,算啦,你问我的姓名吗?我叫宇文杰。”

    施鸣珂在后嚷道:“我的姓名,不要告诉他们。”

    宇文杰道:“好!我们走吧。”

    两人遂各跃身上马,一直向南,联骑驰去。

    施鸣珂坐在马上,高兴已极,一时睁着那对令人一见便销魂的大眸子,横睇着宇文杰一扫,一面隔马用手拍着宇文杰的右肩,玉首略偏,双靥微笑说道:“杰弟弟,你今天真露脸!”

    “露什么脸?”宇文杰很诧异地问道:“这话,我不大懂。”

    “你当然不懂嘛,要晓得,你今天打败的那两人,是现在江湖上极难惹的人物。”施鸣珂报以得意的一笑道:“这些,都是我爹爹告诉我的,可喜你的名气,会因此很快地传向江湖上去的,唉!不过,到那时你的麻烦,也将会更多了,因为这些人,都极难惹呀!”

    “你不必怕他们。”宇文杰毫不经意地说道:“下山的时候,师姐对我说,若有人欺负我,可马上告诉她,她就来帮我打架,她的本事大得很,鸣哥哥,你将来见到她,就晓得啦。”

    两人两骑,马不停蹄地一路行来,这天已来到上蔡,落店投宿。

    施鸣珂告诉宇文杰道:“这里离襄阳不远了,明天路过南阳,不必休息,相信当晚就可赶到。”

    宇文杰睡至五更,正好梦方甜,突被“希聿聿”一阵马嘶声惊醒,仔细一听,竟是自己那匹乌云赶月的叫声。

    忙跃身下床,将衣服略事整理,轻轻推开后窗,就急如流星般,向窗外一个平射,上了对面院墙,再又两个起落,来到马厩一看。

    只有乌云赶月一马在内,那匹红马却踪迹不见。

    再看,后院门已经大开,门锁已毁,院外一片漆黑,稍一打量,见这后院外,也是通往南北的大道。

    宇文杰当即转身,就地面贴耳一听,听出朝北方向,正有阵阵蹄声,且越听越远,断定那阵蹄声,乃被窃的红马无疑。

    连忙起身,毫不犹豫,展开了“龙形八式”中的“龙步云程”无上轻功,向北急追,转眼间,已瞥见前面不远,蹄声得得。

    昏黑暗影中,现出一人一骑,正向北驰。

    当下宇文杰喝声:“站住!”同时稳住身形一看,不禁大失所望,原来自己所追的这一人一骑,却是一头小毛驴,上面坐个女人,且是一位老太婆。

    方自悔孟浪,大失所望,那老太婆却停驴说道:“你这小哥儿,半夜里追人,有什么事?快点说呀!我还要赶路哩。”

    宇文杰灵机一动,忙投手问道:“老太太!你看见有骑红马,朝这方向去吗?”

    老太婆用手向北一指道:“没留意是不是红马,但确有一骑,刚才过去,跑得很快,恐怕追不上啦。”

    宇文杰听罢,头也不抬,展开轻功,一直向北追去,一口气约莫已追过了二三十里路远近,一路上并未见那匹马踪迹,这时,天边已现曙光,他才停下身来,心想:“怪事,凭自己的脚程,这一路急追,怎会追不上。”

    再又一想:“莫不是老太婆骗我的,等转去再问问她看。”

    想罢,遂又返身急奔,在这段回程道上,哪还有老太婆的影子,正一路暗恨,不觉已回到客栈后门。

    这时,天已放亮,已有两个店伙忙着修理后门,换装门锁,遂闪身进院,顺便向马厩望去,见黑马无恙,才略略放心。

    院中人群正议论着些什么?也没理会,只无精打采地推开自己房门,正待进入,忽见施鸣珂已坐在里面,含笑向他点头。

    宇文杰乃讷声说道:“鸣哥哥,你早!”

    “不就是马丢了么?算啦!”施鸣珂遂温语慰道:“根本用不着为这些小事去呕气呀!”

    宇文杰进得房来,一面洗漱,一面将刚才经过,对施鸣珂说了。

    “你呀!你这个人,好也没有再好啦,武功高得也没有再高啦,但是,憨也憨得真够可以!”

    施鸣珂几乎笑得前伏后仰,连连用手指着宇文杰,道:“这是那盗马贼的‘调虎离山’之计呀!”

    “他命贼婆子,将你引去北方,他和那盗来的马,却藏在附近。你不知你的身法多快,当你追上那贼婆子时,如一看不对,就赶快回头,还可能将那真正的盗马贼追上,只可惜,你一时大意受骗,直向北追。

    越追越远,却便宜那贼连人带马,从从容容地,朝相反的方向逃走啦,杰弟弟,你想想看,是不是这种道理呢?”

    宇文杰只气得擂掌跌脚,恨道:“可恶!以后要遇上了那贼,非将他的脑袋扭下不可。”

    “你不用着急,今天我们在前途,也说不定能够遇上那盗马贼。”施鸣珂又为他解释道:“如所料不差,我想,这贼的目的,是准备盗你的黑马,不料黑马灵通,无法得手,却顺便将我的红马盗走了。”

    “好在这里离襄阳已不甚远,将就点,今天我们上路,还是两人共乘一骑吧!到了襄阳后再说。”

    随后收拾停当,离开客栈,又是两人一骑的继续南驰,一路放辔急奔,晌午之际已抵南阳。

    两人觅地打尖后,牵着马向南行来,刚到郊外,却瞥见道旁大树下放着两筐大雪梨,一人坐于筐旁歇息。

    宇文杰一见就嚷着要吃,施鸣珂来到树下,买了几个大的,两人正吃得十分香甜。

    这时,突由来路上,奔出几骑快马,只听其中一人嚷道:“噫!在这里。”

    转眼间,来人纷纷勒马,直向两人,半圆式地围将上来。

    那卖梨的,一见这架式,只慌得担起两筐梨子就跑。

    施鸣珂现在已完全明白这位杰弟弟的能耐,对什么较技、过手、打架、斗殴等,也不再因他年轻,而瞎为他担心了。

    今虽见来人气势汹汹,一涌而上地将他两人围着,但他,却不管这些,只伏在马鞍边,很悠闲而旁若无人地,一心啃着他的梨子。

    剩下的宇文杰,也并没闲着,他一面啃着梨子,一面打量来的人马。

    共有十一骑,为首的是个年约四十岁的黑脸大汉,生得好魁梧,其余十人,都是全身劲装,一派打手模样。

    那黑脸大汉,将马一勒,向宇文杰一点头,瞪目喝道:“小娃娃!你这匹马是哪里来的?”

    宇文杰心想:“鸣哥哥说的那些人真来了!”当即闻声大怒道:“我的马,你管是哪里来的呢!”

    “我看你们两人,年纪轻轻的,根本就不配有这千里名驹。”那黑脸大汉在马上一阵讪笑后,说道:“年轻人,不必打诳语,快点实说吧!”

    不料那黑脸大汉最后的两句话,还挺有效。

    憋得这个老实人宇文杰,不得不实话实说了,遂也大声喝道:“这马是我从一伙拦路打劫的强盗手里夺过来的,你待怎的。”

    “小狗你怎出口伤人,谁是强盗。”那黑脸大汉不由分说地骂道:“你就接着这个吧!先送你回姥姥家去再说。”

    随着,飕!飕!飕,三支透风燕尾镖,迎面连珠袭来。

    宇文杰身形不动,只丁字步的站着,将左手一伸,招了一招,就将那飞来的三支钢镖,一齐抄在手中。

    回首对施鸣珂低语,说道:“鸣哥哥!你先上马,我一得手就走。”

    “你呢?”施鸣珂问。

    “我当然也走嘛!”宇文杰说罢,乃指着那黑脸大汉骂道:“昨晚,在上蔡县偷盗我马的,想定是你这个贼子,这个还给你吧!”左手一扬,已打出钢镖一支。

    同时,右臂运出三四成真力,将手中马鞭抖个笔直,一下缠着黑大汉那条伸手接镖的右臂,向怀里一带。

    硬给拉下马来,又顺着力向来路上一抖,一下就将那黑大汉扔出七八丈远,跌个仰面朝天,哼声不绝。

    宇文杰回身一纵,飘身上马,喝声:“走!”乌云赶月展开四蹄,一头冲出重围,绝尘而去。

    耳听身后人群里,一阵哗然,接着就有人嚷道:“追!截住!”

    宇文杰站在施鸣珂身后马背上,将手里马鞭,递给施鸣珂,右手扶着她的肩头,回头一扬左手,将刚才接过来剩下的两支钢镖,一齐向后打出,就听得接连两声惨呼,又有人中镖落马。

    这时,施鸣珂高兴已极,将马鞭向空中一挥,叭的一声,挽了个大圆圈,玉首一扭,笑向背后的宇文杰,说道:

    “杰弟弟!真话,我看你憨里憨气的,怎么手里功夫恁般俊,刚才这场架,打得真干脆,真利落,全不像是你这个人出的手似的。”

    “我哪点憨吗?”宇文杰摇着施鸣珂的肩头不依,道:“鸣哥哥!你说说看。”

    施鸣珂哧的一声笑了,这,就算是她的回答。

    原来今天在中途截住宇文杰的那黑脸大汉,却是豫南的一霸,姓单,名天庆,一身硬软功夫,端的了得。

    更打得一手好飞镖,只因为性情暴躁些,是以江湖上的朋友,乃送他个“小霸王”的绰号。

    这小霸王单天庆,世居南阳西乡的单王庄,家产万贯,富甲一乡,由于为人慷慨好客,是以北起关洛,南迄江汉,在这一带江湖上,黑白两道的朋友,都与他有个往来,尤其对这一带的小角色,更是随意指使,一呼百诺。

    前些时间,巫山二友受伤回家,道过南阳时,他也曾尽过地主之谊,并派人沿途加以照应。

    也因此,获悉了千里追风侠方镇的那匹“乌云赶月”千里驹,已被人夺去的消息,他对此马,向往以久,苦于无法弄到手来,今一听得这个消息,又顿萌谋夺之念。

    他手里有的是钱,要买一匹良驹,根本不成问题,为何总想获取此马呢?这原因很简单,他的绰号既称为“霸王”

    那么!就不能不有匹“乌骓”以供驱驰了,那时节,英雄、良马,岂不相得益彰吗?

    自从宇文杰在郾城,打败了“崂山二圣”后“黑马少年”的这一消息,便不胫而走,传遍了江湖。

    小霸王单天庆,在家里听得这讯,不由心中一动,一再打探那边的模样,果然是自己梦寐以求,终未得手的,那骑“乌云赶月”

    乃连夜传话这条线上的伙计,设法暗中盗取。

    在上蔡县一带活动的一名伙计唤作李四,是个惯窃,为人诡诈多端,堪称刁钻异常。

    他那晚,用了“调虎离山”之计,前去盗取“乌云赶月”谁知那马性通灵,半夜一见来人,就是一阵长嘶乱蹄,致李贼一时无法得手。

    匆忙中,遂顺手牵羊将旁边的红马盗走伏在暗处,后见宇文杰,果然被自己预先埋伏的人,将他骗去北方。

    乃乘机连夜打马奔单王庄,向小霸王单天庆,报告了盗马经过,并说那黑马少年,已动身南下,今天就可到达南阳。

    哪晓得宇文杰的马快,天未晌午已抵南阳,若不是为吃梨耽搁,早已过去得好远好远了。

    小霸王单天庆当日得报,说是那黑马少年,已到南阳,急挑选了功夫较好的打手十人全骑着快马赶来,他在马上一路暗忖:

    “那巫山二友,和崂山二圣,都曾败在这少年手里,凭自己功夫,恐非人家对手,只有以飞镖伺机取胜罢了。”

    是以两人见面,一语不合,他就使出暗器偷袭,不料偷袭不成,反被人家擒住,扔出七八丈远,跌得个腰酸背痛,头青脸肿。

    他爬起身来,气恼已极,瞥见受伤两人,又是自己的钢镖所伤,更加愧恨,遂命众人回家。

    自己一马径奔襄阳,寻那铁臂苍龙冒谦,商量如何截击宇文杰报仇去了。

    南阳距离襄阳,不过数十里路程,乌云赶月快极,驮着施鸣珂、宇文杰两人,转眼已到樊城。

    这樊城襄阳,隔河对峙,是个水陆两路码头,工商云集,热闹异常,两人落店投宿,选了个套间,施鸣珂住在里间,外间由宇文杰住了。

    当晚,施鸣珂提着包裹,来到外间房里,神凝气沉地将包裹向桌上一放,睁着那大眸子盯了宇文杰一眼。

    良久,良久,才沉声说道:“杰弟弟!过来,我有话向你说。”

    宇文杰今晚突见施鸣珂这种情形,不由得一愕,两眼直睇着施鸣珂,也就不出声,将身形一挪,靠近桌边坐上。

    “杰弟弟!我想,明天陪你在此地痛快地玩一天。”施鸣珂这时黛眉微蹙梨靥戚戚地说道:“大后天一早,我就和你分手,由此取道向东去了,你向武昌就一个人去吧!恕我不能再伴送你啦。”

    宇文杰一听这话,直如晴空霹雳,迅雷轰顶,只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无语,痴痴地望着施鸣珂发愣。

    然后,他那只大眸子,才极不自然地微一转动,将充满恳祈的眼神,射向施鸣珂的脸上,慢慢地嚅声说道:“你不是说,和我一块到武昌去吗?”

    “唉不能够了。”施鸣珂不禁摇头叹息,说道:“我这次出门,耽搁的时间太久,家里还有许多的事,要等我回去办。若再有耽误,恐怕爹爹要骂我的,我现决定先到阴山金家寨,看看我弟弟后,再赶回家去,是以,我心里急得很呀!”

    “这样说!你是一定要走啦?”宇文杰苦着脸问。

    “走,是一定要走哪!不过,哎!却有很多不放心你的地方。”

    施鸣珂双靥一整,才又沉声说道:“现在江湖上,人心险恶,诡谲万端,你的武功虽好,惜人太年轻,毫无阅历经验,极易受人愚弄。今后只要你,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杰弟弟,小心才能走天下!再者,我走后,就没有人来照顾你的衣食冷暖了,这些,要你自己当心才好。至于你,这次到武昌去的目的是什么?始终不肯告诉我,想来,定是件重要的大事,只盼你将这件大事一了,不要再挟技闯闹江湖啦,可到我家,随我长住,想我爹爹妈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这席话正有如磁铁相感,引动了宇文杰胸中潜伏已久的心事,只见他,早已双臂一抱,伏案痛哭起来了。

    自己也就不由地眼圈双红,泪如抛豆。

    良久,良久,宇文杰才停止了哭泣,可是,他的咽喉却仍连带着双肩,还恁自抽搐个不住。

    “好啦,好啦,杰弟弟,不要哭啦!我还有件要紧的事,几乎忘记告诉你哪!”施鸣珂摇着宇文杰的肩头。

    宇文杰又是一惊,抬起头来,听她说道:“我有个妹妹,年纪虽比你大点,但长得很美,现奉爹爹之命,明年正月十五日,在扬州南关外,摆擂招亲,杰弟弟!你到我家去时,千万要在明年元宵节前赶到才好。”

    “打擂我懂。”宇文杰又疑问道:“招亲,又是什么一回事呀?”

    “你真傻!”施鸣珂闭嘴一笑,说道:“打擂招亲,就是男女双方两人比武,谁将我妹妹打输了,我爹爹就将妹妹给谁做老婆。”

    宇文杰还恁自不解,说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傻瓜!”施鸣珂用手指着宇文杰的额头,笑道:“我想要你作我的妹夫啊。”

    “鸣哥哥!我去扬州,是一定去的,能在元宵前赶到,也说不定。”

    宇文杰又低声嗫嚅着,说道:“可是,我并不想干那什么打擂招亲的事,只是来找你便了。”

    “得啦!得啦!弟弟,找我就成。”施鸣珂说着,就打开桌上包裹,取出一个牛皮小匣,由匣中取出一叠银票,向宇文杰手里一塞,说道:

    “这是京里晋泰钱庄的银票,里面有当纹银五十两一张的十张,十两一张的五十张,随处都可兑换,你带着到外面花,方便些。”

    宇文杰摆手推辞道:“鸣哥哥!我身上虽没有什么钱,但也要不着这许多钱!”

    “傻子!”施鸣珂笑道:“日子长得很,留着慢慢地花呀!”

    当晚无话,次日两人,因分袂在即,都有点闷闷不乐。

    还是施鸣珂镇静得多,一心想要逗起宇文杰的高兴,提议去逛隆中,看看那三顾茅庐的遗迹。

    宇文杰也不答话,只懒洋洋地应好。

    两人默默地上了会宾楼,草草点了几道酒菜,默默饮用着。

    离愁笼罩着两人心田

    “大哥!就是这个小子!”

    宇文杰的恍惚心灵方被这声大喝震醒,突觉寒风袭向“命门穴”他的右掌迎向来敌,劈了一股暗劲,身子随即跟上!

    “哎哟!”

    宇文杰扣住一位黑面大汉颈部大穴道:“哟!又是你,敢情是另外找了一个帮手,前来讨回公道啦!”

    宇文杰向另一位虬髯大汉问:“你是他一路的。”

    虬髯大汉道:“不是。”

    又问:“那么?你是他约来打架的!”

    “这个,也不是。”虬髯大汉满面堆笑,说道:“在下冒谦,是此地双义镖局的镖头,这位兄弟,姓单,名天庆,确是条好汉,只是性情莽撞些,此次恐是受了歹徒们的挑拨,得罪了两位,改天定由在下,请客陪话。”

    说罢,又连连拱手不迭。

    施鸣珂听得虬髯大汉说到双义镖局四字,心中一动,忙唤宇文杰道:“杰弟弟!算啦!放手让他们走吧!”

    宇文杰将手一松,那小霸王单天庆,即感全身如释重负,痛苦若失,满面惭愧地,随着冒谦,向两人一拱手,拾起地下兵刃下楼而去。

    两人经此一闹,已无心再吃,遂付罢酒资,也双双离去。施鸣珂准备再买一马,以便上路好用。

    “鸣哥哥,你还买什么马呢!”宇文杰即拦着说道:“就骑我那黑马走吧!又快,又稳,多好。”

    “你正闯荡江湖,怎能少得这马。”施鸣珂摇首说道:“我不能要它。”

    “我那马,现也没用。”宇文杰道:“你忘了,我明天去武昌,是坐船嘛!”

    施鸣珂暗忖:“那马的脚程快,早点赶回家去也好。”因此,也就不再推辞,这一天两人逛得很高兴,傍晚时,才回转客栈。

    两人坐在灯前,施鸣珂握着宇文杰左手,从自己手指上退下一枝“血玉戒子”套在宇文杰的左手无名指上,说道:“这戒子,是我最心爱之物,若在太阳底下一照,可隐现龙纹,并据说有避邪功用,杰弟弟,你就戴着做个纪念吧!”

    宇文杰就手指上一看,果然玲珑可爱,其色彩,竟与自己的那对“血结玉鸳鸯”差不多,忙喜得道谢收下。

    次日-早,两人收拾停当,取过包裹,马匹,离开客栈,向东行进,宇文杰牵着马匹,坚要伴送哥哥-程,施鸣珂也只得由他。

    两人并肩来到郊外,都是怀着满腹心事,又苦于无话可说,半晌,宇文杰才慢吞吞地,嗫嚅说道:“鸣哥哥!你这次回家去,我所不放心的,就是你个人在路上,若遇上了,像那些什么崂山二圣,或小霸王一样的坏人,我想,你怎么办呢?”

    施鸣珂听得心中猛的一震,面上不禁黯然伤神,鼻酸欲泪,他并不是害怕途中遇盗,也非害怕途中会发生什么舛错。

    而是由于宇文杰的一片真诚和他的过分关切,使他感动得忙举袖掩面凄声说道:“杰弟弟!我不要紧的,你放心,好啦!”

    两人一路走来,离开樊城,少说已有十里路远近,施鸣珂乃停步张手,将宇文杰一拦,说道:

    “杰弟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不必再送,就此请转吧!盼你早去武昌,将大事一了,赶快到我家去会我!”

    说罢,接过缰绳,攀鞍上马。

    宇文杰也忙拱手为礼,说道:“鸣哥哥!你走哪,无论我的事已了未了,明年元宵节前,一定是要来的!”

    施鸣珂上马后,双靥强现笑容,扭头说道:“请转吧!我去啦。”说罢,将马鞭一挥,即纵马东去,犹自频频回首,依依不舍。

    宇文杰呆立原处,痴若木鸡,人马早已离去,犹自不觉,正俯首沉默间,突被一阵急骤的蹄声惊醒。

    猛一抬头,忽见施鸣珂,一马又急向回路驰来,他忙双臂一扬,迎向前去,喜孜孜地大声呼道:“鸣哥哥,你真的不走啦!”

    施鸣珂一马驰回原地,急呼道:“杰弟弟!哎!我真该死,只一心忙着走,险一点,将桩大事给忘啦。”

    说着,来到宇文杰身边,勒住缰口,即由腰间解下那柄长剑,向宇文杰一递,说道:“我爹爹!名叫施中岳,人称‘出水云龙’,你明年元宵节,可持着这剑,径向扬州南关外施家堡去找他。他在江湖上,极负名望,你到扬州,一问便知,见到我爹爹后,再来会我,若只是找我,恐怕不容易会上,杰弟弟,切记!切记!千万!千万!”

    宇文杰只得双手将宝剑接了。

    施鸣珂又反复地叮嘱了几遍,这才打马怏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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