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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鹦把玉玲珑扶到后面去,海国三英正在后面,赶到外面来看,铁崖丈人已经把武天洪救醒,镇定了武天洪的精神心情。
赵孟真猛然看到武天洪的面色,失惊道:“天洪又中什么毒了?神色不对,怎么回事?”
铁崖丈人指着武天洪脸上道:“他眼眶下面微现黑晕,鼻上新起了雀斑,太阳穴生出芝麻小的红颗粒,这种病状,我本来不懂。八月十五,在沈伯顽家聚会,我读到沈伯顽家中秘藏一本毒经,里面曾说过这种病状,天洪是中了‘雄狐鬼鸨毒’,是从雄狐和刚死的老鸨鸟身上,提出来的材料,配上药方,制成毒药,无色无味无嗅,随手散在空中,屏止呼吸都不能抵挡,这种毒物,会从人的皮肤浸透,渗入人的身体之中,能使天下古今第一刚男烈女,失去节操,而且中了人身之后,使人每三个月发二次病。”
赵孟真叹道:“天下毒物真太多了,武学还没有昌明,毒学倒十分昌明,可怕可怕!这种‘雄狐鬼鸨毒’,大约是天下最毒的了,无色无味无嗅,使人不觉,太可怕了!”
铁崖丈人笑道:“据那本毒经上说:这‘雄狐鬼鸨毒’,确是最毒,可是只能算到天下第二毒。那么天下第一毒是什么?那本毒经上说:天下无论什么毒,都不毒,天下第一最毒的,实在是人心,若能把最毒的人心,炼成毒物,恐怕玉皇大帝,西天佛祖,也不能解救!”
赵孟真问道:“天洪中了这种毒,那本毒经上说,有法子可以解救没有?”
铁崖丈人摇头道:“只有药王高二,有法子能救,那本毒经,就是药王高二写出来的,曾被穷财神章嘏,从药王高二手中骗来,暗下送给虎丐,却假说是焚毁了;虎丐就把书寄存在沈伯顽的家里。若一时找不到药王高二,三位师兄,却有法子使天洪的病不发作,我却没有在这种功夫,没有法子。”
赵孟真笑道:“铁崖丈人太客气了,我们弟兄三个的武功,还不是都被你看得清清楚楚?怎样使他病不发作呢?”
铁崖丈人道:“照我想,我想龙涎香最能克制这一类的毒。”
赵孟真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铁崖兄的胸中武学,确是比我们弟兄三人高得多。天洪,跟我到里面去吧,要半个月的休养,也只能把病镇压着,使它不发作,但是不能拔根;一面治,一面赶快访寻药王高二吧。”
武天洪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他精神欠佳,叙述中遗漏了不少,连邵华亭之死,都忘了没有说出;这一遗漏,以后却出毛病了!玉玲珑在里面,也把武天洪对她的情形,向李玄鹦说了一遍。
李玄鹦起初听了,绝不相信武天洪会那样,可是玉玲珑又是绝不会对李玄鹦撒谎的人,又不能不信,正在半信半疑,十分诧愕之时,后来玉蕊仙妃,在铁崖丈人身旁,听到武天洪是受到赛渊明的暗算,来告诉李玄鹦,李玄鹦才恍然明白,再三向玉玲珑解释。
玉玲珑听到是这么回事,武天洪是中了“雄狐鬼鸨毒”心中也除去了对武天洪的误会,取了十根安息针,给海国三英,帮助替武天洪解毒。可是,一个天真少女,亲身受到这种惊险刺激之后,心中对武天洪,自然不由自主地,似乎开始隔了一层雾,感到十分怅惘苦闷,纯洁的爱情之火,被堵塞了!被冷水浇了!李玄鹦玉蕊仙妃,痛恨赛渊明!
铁崖丈人道:“痛恨赛渊明有什么用?你们又捉不住他!还是去替你们武大哥,快快兴建壮武堂吧,孙良干在朱阳关重阳店一带,怕已等得很久了,说不定我要和你们三英师父,也亲自来看看,壮武堂是天下第一件大事呀!”
赵仲善道:“是的,我们都要亲自来看,最好能在元旦,举行落成典礼,你们在正月底,还要去阴山,会一会阴山墨豹,这是你们已经叫蓝眼罗刹约好的。”
赵季美笑道:“你们铁崖丈人,肚皮里的学问真是不凡,我们兄弟三个,一向以为阴山墨豹,是三百年前的人,只有你们铁崖师父,知道是一百年前的人,现在如果真的活着,在一百岁以上了。”
铁崖丈人笑道:“哪里!我知道什么?还不是天洪和玉玲珑,从北京见了麟岩夫子,回来说的?”
第二天,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三人一同出发去重阳店。
从桐柏山往重阳店,五百来里路,凭千里马的脚程,至多两天可到,但李玄鹦和玉蕊仙妃,却走了三天丰,因为李玄鹦派玉玲珑去武当山,见地灵星,故此在路上慢慢走,等玉玲珑一同到重阳店。
玉玲珑去武当山见地灵星做什么?李玄鹦因为壮武堂成立之时,必然要发帖子,请天下武林名人观礼,生怕发帖子有不周到之处,引起人家不愉快,因此叫玉玲珑,向地灵星处抄一份武林名人的名单;地灵星是掌握武林消息的总汇,手边当然有最完全的名单。
三天半之后,玉玲珑果然把名单抄来了,和李玄鹦、玉蕊仙妃,一同来到重阳店。
重阳店只是一个市镇,只有两家客店,一找就找到了孙良干。
孙良干报告道:“这里一切事,都已布置得差不多,造房子的工匠,和砖瓦木料,全都找妥,只等武会主一句话吩咐下来,就可以动工。只是中间还有一道阻碍,须得打开,就是我们所看好的一块地皮,有四十多顷,先已被别人买了去,你猜是谁买了去的?我碰见这人了,这人却是药王高二。”
李玄鹦大喜道:“正要找药王高二,替武大哥治病呢!他在哪里?”
孙良干摇头道:“不是那么回事,药王高二,此刻对于武会主,十分怀疑。彭清姑、彭雪姑,虽然是药王高二的胞妹,药王高二对于彭雪姑死,彭清姑重伤,换上一个右臂,倒对武会主不介意,是为了别的一件事,对武会主很不高兴,很怀疑,大约是药王高二有一个得意弟子,死在武会主手下。”
李玄鹦愕然道:“那里有这回事?我去见药王高二,问问明白。”
大家略歇息,由孙良干带路,李玄鹦、玉蕊仙妃、玉玲珑,四人一齐奔往后山之中。
离山间许多山村,不远之处,有一间房子的小破庙,冷冷清清,荒荒凉凉,药王高二正在里面盘腿静坐。
还是那样瞎一只眼,豁口兔唇,干瘦黑脸,奇丑的样子,可是身上已穿了一件旧袈裟,颈上挂着念珠,头上还没有剃去头发,一道铜箍束起来,成了一个头陀。
听到四人四马来到,药王高二缓缓睁独眼看一看,淡淡地点头,又把眼阖上。
确是一副心灰意懒,看破红尘的神色,再不像以前游戏风尘,有说有笑的精神了。
李玄鹦二人急下马向前见礼,一齐叫一声老二哥。
药王高二闭着眼睛,点头道:“善哉善哉,难得三位女檀越又相见面,人生聚散,莫非前定!阿弥陀佛!”
全然不是以前药王高二的口气,这位风尘奇侠,果真是心已冷透了!皈依空门了!李玄鹦三人,自动坐在地上,先问候一番,李玄鹦又特别感谢药王高二,替她恢复容颜,然后谈到正题。李玄鹦问道:“请问老二哥,有一个赛渊明,老二哥听说过吗?”
药王高二闭目答道:“这是个专去挟制江湖的恶人,贫僧最近曾经去终南山访他刚回来不久,没有遇见他。”
李玄鹦道:“武天洪被赛渊明暗算了,中了什么‘雄狐鬼鸨毒’,听说只有老二哥能够医治。”
药王高二闭目点头道:“贫僧去终南山访赛渊明,正是因为听说,他不知怎样,私得了‘雄狐鬼鸨毒’的配药方子。可是贫僧皈依空门之后,旧时一切丹药,都已经施舍散尽,毫无存余,也没有什么炼制,此刻没有丹药,只好把方子抄给三位女檀越吧。但是,武天洪这人,究竟怎样?听到传说,他的行为,好像是不够你们侠义道的为人,他这人究竟怎样?”
李玄鹦问道:“是怎么回事呢?”
药王高二叹道:“贫僧皈依空门,一切恩怨都了,不搅入红尘间的是是非非,本不想多说。只是武天洪此人,年少有为,前途无限,他的存心一善一恶,都有关于人世间的劫运,贫僧既有所知,不得不说,还望三位女檀越,不要误会才好。”
三少女侠同声道:“老二哥尽管说。”
药王高二叹道:“昔年贫僧有个弟子,不是从贫僧学武艺的,是从贫僧学解毒的,这弟子是青城派酌少年人才,叫邵华亭。邵华亭被赛渊明刺了一剑,重伤,武天洪把邵华亭救到营盘镇客店里,这本来是很够朋友的。后来武天洪在客店里,替邵华亭疗伤,脱下邵华亭的衣服,看见邵华亭身上,密藏着一本什么书,武天洪就下毒手,用犯忌的药给邵华亭吃下去,邵华亭就死了,那本书就落入武天洪手中。这些事,贫僧并没有亲眼看见,是营盘镇客店,店主人和店伙计,都这样说法,不知真假。你们三位,见到武天洪,武天洪提起过这件事没有?”
邵华亭和李玄鹦,自幼是好友,李玄鹦一听到邵华亭死了,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但她看见玉蕊仙妃和玉玲珑都在,不得不把眼泪忍回去,怕她二人怀疑自己和邵华亭有什么牵连,她只好勉强大笑道:“老二哥放心,这决然不是武天洪做得出来的事,武天洪断然不是这种人!”
玉蕊仙妃怀疑道:“武大哥为什么始终没有提到这件事?难道有别人混充武大哥,干出这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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