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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姓钱的,有种的出来较量。”
左冰见敌暗我明,当下飞快想了一遍,将董敏藏在暗处树下,闪身而出,只见林外空荡荡地没有一个人,他沉吟一刻。忽然想起一事,急忙纵回林中,那大树下的董敏已是踪影杳杳。
左冰顿足不已,他四下寻找,却是了无踪迹,颓然忖道:“敌人用计调开我,这便将董姑娘携去,如果如果的受了损害,我怎好向陆公子交待。又怎对得起银发婆婆?”
他一时之间沉吟无计,心想回去告诉陆公子两人也多一个商量,便快步往镇中走去,走了半刻,只见那富家小姐正一步一颠蹒跚走着,他心中又感不忍,停下身道:“喂,我送你回去!”
那官家小姐一惊回头,见是个俊秀少年,脸上甚是诚恳,她学问渊博,对于相人也颇有见地,一眼便认定左冰不是坏人,心中一喜,便如在茫茫大海中忽然抓住一点可攀扶的东西一般,心中一松,适才那股勇气早就消失尽了。
左冰道:“我背你回去吧!”
那少女大窘,但那少年脸色上一片坦然,眉间却是忧心忡忡,她心中虽愿受这少年之助,但口中不得不说:“你走吧,我自己回去。”左冰又道:“你这样走法,天亮了也走不到。明早镇上传出尚书千金失踪了,那可是满城风雨。”
那少女想了想,目下又是举步皆艰,一咬牙让左冰背起,只闻耳边风声大作,便若腾云驾雾一般,不一刻便到镇内,这片刻时间,她心中真想了许多问题,她是聪明绝顶之人,不然她手无缚鸡之力,怎能将董敏击败,她心跳报很快,愈跑近住的地方一分,只觉与这少年距离也近了一分。
左冰在屋顶上跳跃如飞,不一会到了那深院大宅,一跃而入,那少女低声道:“多谢侠土相救,请问侠士住在何处,他回家父定有厚礼相谢。”左冰笑了笑道:“将来只希望令尊大人赏个吃饭的差事,便感激不尽了。”
那少女热心地道:“那不成问题,你本事高,家父保荐你做个统领,一定不成问题。”
左冰心中有事漫然道:“是么?”那少女见他笑得蹊跷,忽觉受了奚落,自己一番好心,竟被人看作傻姑娘一般没有见识,正要说话,那少年道声再见,越墙而去。
左冰足不稍停,马上又跳进悦宾客栈,走到陆公子所住房间,轻轻叩了几下门,里面却无回声,用力一敲,那门呀然而开,室内空空,只有一把长剑。
左冰心中大感紧张,在房中等了半天,也不见陆公子回来,心中忖道:“陆公子可能发觉董姑娘失了踪,便出去寻找,但他为什么连剑都未带去,显然是匆忙离开此地。”
又等了半个时辰,天色已是黎明,左冰走到窗前,忽见纸窗上有两上小指般细孔,窗棱上犹有痕迹,他颓然坐倒床上沉思道:“江湖上人用薰香,说这是下五门的伎俩,陆公子怎么会受这种人暗算。”
他坐在床上把最近数日所闻所见,都连起来仔细想了一遍,仿佛若有头绪,结果又是一片茫然,但有一种直觉的感应,心中不住忖道:“董敏和陆公子失踪,那是对方早就安排好的,如此对方对我们可说也了若指掌,随时待机而动,这这可太危险了。”
“我们陆公子在一起,对方为什么不向我下手?既知道我姓钱,那我的底细也不会不知,当今之计唉,如果我白大哥在”
他看看天色已亮,上街胡乱吃了些东西,仍是沉吟无计,最后心一横忖道:“我这便直间飞帆大舵,说不定会弄出点明堂,总胜似在此独坐愁城,打不过难道不会跑么?”
当下鉴盘算定,直赴飞帆帮总舵,他轻功极佳,迂回而进。只见那院中戒备森严,要混进去谈何容易?只有等天黑才有机会,便又退出总舵,他怕形迹败露,便买了些干粮,便道远远来到郊外,躲在小山后岩洞中,好好休养,准备晚上大展身手。
他昨夜竟整宵未睡,不多时便倒在洞中沉沉睡去,这一睡足足睡了好几个时辰,醒来时已是落日西坠,暮色苍茫,这小山为四野乡民野葬场,太阳一落,便显得阴风惨淡,鬼气啾然。
左冰看看时间还早,便吃了些干粮,忽闻山腰中一声怪嘘,声音沉闷令人生厌,他心中奇怪,仔细分辨到底是什么叫声,但听了片刻,只觉心神恍惚,神不守舍,连忙凝神聚息,好半天才静下来,那声音仍然如故,左冰天生好奇,忍不住走出山洞,跑上山腰。
只见远远坟堆丛集,一个长发披肩的怪人面对着既将沉没的落日,嘘嘘吐气,直到日头完全落下山看不到,那长发怪人盘坐在地,双手运劲挖掘泥土,左冰见他运爪如飞,不多时便挖了好大一个坑,忽闻喀嚓一声,那怪人从坑中挖出一付白森森的骷髅来,一回身一阵暴笑,似乎得意已极。
左冰这才瞧清这人,真是有如鬼怪,但那十指挖土的工夫,却实在吓人,正惊愕间,左冰只觉眼一花,一个灰袍老者端端立在那怪人身后,左冰见那怪人似若未觉,心中不禁骇然,这灰衣者的轻身功夫,已是出神入化地步。
那怪人长吸一口气,蓦然站起转过身子,一言不发,十指如钩抓将过去,原来他嗅觉极灵,一吸之下便闻到有人在后,当下这一抓是他生平绝技,从来未曾失手,都是鲜血淋漓的抓住猎物,但这次却早双手一空,敌人身形已在左边三尺。
那怪人暴吼一声,又是一抓,他这两手乱抓,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招招都暗合上乘武学,阴狠之处,真是天下无双,那灰袍老者,身子动也不动,但堪堪等那怪人抓到,身形又移了一个方位。
那灰袍老者冷冷地道:“漠南来的妖魔,这十年来已有二十七个壮汉死在手中,今日你自作了断吧!”
那恨人人虽丑恶,但心中却不鲁莽,知道目前这灰衣老者实是生平未见之强敌,当下倒退三步道:“我黄金大师与阁下无怨无仇,阁下休要迫人太甚。”
那灰袍老者冷哼了声道:“那李老三是个朴实农民,和你这妖怪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拿他练功,废话少说,免得老夫动手。”
“黄金大师”在漠南是人人皆知的大魔头,真是闻声色变,人见胆寒,这老者一再相逼“黄金大师”忍无可忍,双目怒必,形貌更是狞然。
“你是不肯自作了结了,十招以内老夫如不能杀你,便让你走吧!”
“沙漠里的孽神仙我在他手中犹能走上五十招以上,这人如此狂妄,我‘老黄’当真如此不济?但善者不来,这人话说满了,‘老黄’得更加下心。”
他狂态尽敛,凝神聚气瞧着灰衣老者手一挥道:“你发招罢!”
黄金大师乘他说话之际,暴啸一声,身形腾空而起,在空中连发五招,那灰衣老者道:“五阴鬼爪,妖魔你竟敢练这种伤天害理的功夫。”
口中说着,脚下踏着八卦方位,闪展之间,只用了一招,连变五种出手法,将黄金大师攻击尽数击破。
灰衣老者大喝一声,也自凌空而起,却是后发先至,两人在空中交手数招,一齐落地,左冰看都没有看清楚,只见那长发怪人扑到地上,想挣扎坐起,却是再也办不到了。
黄金大师喃喃地道:“你你姓左还是姓钱?”
那灰衣老者淡然道:“老夫姓魏,草字若归。”
那黄金大师目光一振,随即涣散,断断续续地道:“东海二仙南北双魏鬼鬼影子果然”
说到这里,再也接不下去,左冰心中狂跳忖道:“这灰衣老者,便是宇内闻名的武林有数高手‘南魏’,那身可敬可佩的功夫,真令人五体投地了。”
那灰衣老者洒然拂袖,也不见他作势,但步子大的出奇,且经过左冰隐身之处道:“小伙子,出来吧!”
左冰只得闪身而出,那灰衣老者凝目瞧着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飘然而去,左冰只听见背后一个声音断断续续接着道:“果然果然名不名不虚传。”
左冰回转头来,只见那长发怪人已断气死去,他看看这一耽搁,时间正好开始行动,想了想如何下手,下山往镇中走去。
这时镇中已是万家灯火,远远望去有若繁星,左冰心中忖道:“这太太平平的小镇,正在酝酿一场大劫,明天这时候还能不能看到灯火,那便很难说的了。”
夜风吹来,他头脑一清,一阵感慨,施展轻功疾行,刚刚一走进镇中,迎面走出一个古稀老者,身材极为适度,那长衫穿在他身上贴切已极,面貌华贵,一表堂堂,左冰心中暗暗喝彩。
那老者长衫及踝,质料非纱非帛,有着一种柔和的光彩,他见左冰年青小伙子长得俊,也不由打量了左冰一眼,微微一笑。
左冰站在那里那老者走远了,这才往飞帆总舵行去,他一进院子,日间早已看好地形隐身之处,仗着绝顶轻功,一程一程的跃进,渐渐走近院中大厅,只见厅中灯火辉煌,聚集了十余位江湖汉子。
他闪身厅后阴暗之处,从窗缝中往内瞧,只见那飞帆帮李帮主正在兴高采烈地宴客,但觉他那矮壮身形,说话神气,实在熟悉极了,可是总想不起来。
他看了半天,这飞帆总舵因为四周防卫严密,外人根本极难进入到了这舵中心处反而极少人守卫布卡了,左冰沉着的瞧着,心中不断忖道:“这姓李的帮主,我一定在那里见过他,我一定要想出来,说不定对整桩事情有关。”
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脑中灵光一闪忖道:“这人上次我都见他便说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现在我看出来了,原来原来这姓李的帮主,他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已是五句以上,但他手上皮肤细嫩这不是是有些不对称。”
他想到这,眼前仿佛一亮,心中狂跳又忖道:“这人面容可能是化装的,那么他根本不是李帮主,但化装技巧能够瞒倒飞帆帮全体上下,也真是巧夺天工了,这这不太可能。”
左冰又从自己认得的人中一个个想过去,没有一个人和这人身形相似,但对这人一举一动实在熟悉,正在这时,忽然背后一声清响,他身在暗处,不虑别人瞧到他,当下回身一瞧,原来身后一人蹑足而来,正是自己前来寻找的太湖陆公子。
左冰轻轻投一块石子,那陆公子十分机智,身子一闪躲在暗处,好半天才又闪出身来,左冰轻步走了出来,两人在重重危机中见面,相对一望,都觉大是安定。
陆公子在前引路,两人走到林木茂盛园中,陆公子凑耳轻声道:“那李帮主是假的?”
左冰早有此想,当下急问道:“陆兄识得他是谁人?”
陆公子道:“此人正是上次到太湖来,乘家母外出,绑架小弟之矮壮汉子。”
左冰恍然大悟,几乎叫出声来,陆公子又低声道:“这人武功高绝,为什么却要扮一个飞帆帮主?依小弟看来,李帮主只怕已遭毒手。”
左冰点点头问道:“陆兄没有中敌人熏香?”
陆公子道:“董姑娘外出不回,小弟起身敲了隔壁九次门,都不见回答,倒衣床上假寐,怎会着了道儿,后来一想,索性冒险入虎穴,探个明白,这便假装被迷,来到此地,果然是飞帆帮下的毒手。”
忽然人声喧杂,几个人也走进花园来,两人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