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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抄起地上尸体,飞上城墙离去。

    宋不群急急回到金员外府后院梅林之中,只见张果老混身汗水,气虎虎地在喘息。立刻急急问道:“果老,你没受伤吧!”

    张果老含笑摇摇头道:“老朽今天连吃奶的气力都用出来了,只是感到力乏。”

    宋不群道:“有没有人漏网?”

    张果老道:“有二三个,老朽实在照顾不过来。”

    宋不群默然一叹!他感到这仿佛是天意,只好道:“果老,咱们今夜只能上雁塔了。”

    张果老道:“少君,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不群就把袁子癸的话说了一遍,然后道:“人事已尽,但凭天命,倒是那袁老丈,突然倒戈帮了咱们大忙,变出意外,令人奇怪。”

    张果老哈哈一笑道:“其中自有因果。”

    宋不群好奇地问道:“什么因果?”

    张果老道:“昔年老朽行道江湖,曾与袁子癸师兄结为知交,老朽因发觉灵蛇掌法颇为眼熟,用言语一探,才知他竟是我故人师弟,才会使他倒戈相向,使得穆老贼这批党羽措手不及。”

    宋不群恍然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他肯如此出力。”

    张果老道:“咱们先把地上尸首弄清楚,再商量晚上的事吧!”

    宋不群点点头,于是二人立刻掩埋尸首。

    子夜。

    月圆如轮,秋风呼呼。东郊的雁塔,本是古代历朝帝王为功臣名士,题名所在,现在却是一片荒凉,犹如鬼城。

    可是今天晚上,却出现了一个奇特的景色,在塔前石墩上,点燃著二盏红色灯笼。

    那暗蒙蒙的灯光,不但未为塔前带来光明,反而增加了一层神秘气氛。

    子时正,宋不群与张果老怀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雁塔下,一见这种情形,立刻停下脚步。

    四面一望,并不见人影,朱不群道:“果老,你看穆老魔会要什么花招?”

    张果老摇摇头。

    蓦地,灯笼倏然动了。渐渐升起,原来石墩后竟是二个人。

    宋不群凝视望去,赫然是穆公任的左右臂董丞与尉迟龙。

    董丞已冷冷道:“宋三,府君已在塔中久候了。”

    宋不群淡淡道:“堂堂帝君,竟然楼居荒塔,也算是穷途末路。”

    董丞道:“少说讽嘲之言,随本神使来!”

    宋不群道:“且慢。”

    董丞道:“什么事?”

    宋不群道:“你答我三问。”

    董丞道:“有话何不进去说!?”

    宋不群沉声道:“不,假如你不愿回答,我也不进塔。”

    尉迟龙冷笑一声道:“宋三,你父亲也在塔中,莫非你也不顾了?”

    宋不群一哼道:“什么威胁,你们若敢动我父亲一根汗毛,我宋三就先把你斩成肉酱。”

    董丞接口道:“宋三,你用不著发狠,有什么话问吧!”

    宋不群道:“家父也在塔中吗?”

    董丞道:“不错。”

    宋不群道:“还活著吗?”

    董丞道:“不但活著,毫发不损。”

    宋不群道:“除了穆公任与家父外,塔中还有多少人?”

    董丞哈哈一笑道:“你害怕了吗?”

    宋不群道:“你答我所问!”

    董丞道:“帝君邀请来的纪世高手,不下廿人!”

    宋不群点点头道:“请引路!”

    于是董丞与尉迟龙转身踏上石阶,走进七层雁塔,宋不群与张果老也举步相随。

    张果老低声道:“老朽从来不知‘害怕’,现在却有点发毛。”

    宋不群道:“一入塔中,不是生即是死,果老,你还是留在外面吧!”

    张果老脸色一变,道:“少君,这话是什么意思?老朽不过是坦白说出心头一份感觉而已,你以为我心存怯意?”

    宋不群叹道:“小可决不是这种意思,只是唉!只是请你老在外面也可以打个接应。”

    张果老摇摇头道:“一共只有二个人,还打什么接应,反正今晚你如不能活,老朽也不会独生。”

    宋不群无法再说什么话,二人进入塔中,只见底层五名金衣甲士,手执长剑,分卜二旁,目光中充满了煞气。

    进入了龙潭虎穴,宋不群心中也随著紧张,只见提著灯笼的董丞已道:“帝君在第三层,你们二位上楼吧。”

    跟随著上了第二层,只见六名高手,虎视耽耽,其中一名绿衣英雄大汉让过董丞与尉迟龙,构步拦住宋不群去路,厉声道:“你就是神仙府的宋三?”

    宋不群停身冷冷道:“正是。”

    “听说你白天在长安城中大开杀戒,视人命如草芥,斩尽杀绝,不留余地!”

    宋不群道:“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在下不得不如此。”

    那绿衣大汉厉声道:“放你娘的屁,你嗜杀成性,还巧言辩护,我宗城现在就要替十余同道报仇。”

    “且慢!”

    董丞忙喝道:“帝君还在等候,请宗兄稍待片刻。”

    宗城侧身退了一步,道:“既如此说,宋三,就暂让你多活片刻。”

    宋不群一哼,傲然不惧地缓步穿过六名高手,与张果老踏上了三楼。

    三楼上一灯如豆,穆公任盘膝坐在地上,二旁各侍立四名金衣甲士。

    董丞恭身禀道:“宋三与张果老到。”

    穆公任双目如电,注视著宋不群,冷冷道:“宋三,你终于来了!”

    宋不群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穆公任道:“好胆气,可是你想到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宋不群冷冷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一声狂笑,穆公任道:“不错,难得你都想透彻了,既已想得透彻,何不俯首就缚,莫非还要反抗。”

    宋不群一哼,道:“废话少说,家父现在何处?”

    穆公任道:“就在上面第四层。”

    宋不群道:“我有点奇怪,你费尽心机,究竟想要什么?”

    穆公任道:“消灭神仙府,重建欲望门。”

    宋不群道:“所以你连同门也不顾了?”

    穆公任一怔,道:“谁说老夫不顾同门?”

    宋不群冷笑道:“关老前辈在天云寺中,死得其惨无比,尸体还是我为他埋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穆公任呸了一声,道:“关独孤叛离师门,勾结外人与老夫为敌,老夫不过是清理门户而已。”

    宋不群道:“穆公任,我实在为你悲哀,关老前辈生前一直要我不能伤害你,他对你的感情是何等深厚,何等真挚,只是他明辨是非,希望你能弃邪归正而已,岂知竟连这样一位善土都要杀害,可见你已无可救药。”

    穆公任厉声道:“你满口胡说,放的是那门子狗屁,老夫门户中事,用不到你来管,你也没有能力来管,倒是管管你自己的事吧!”

    宋不群冷笑道:“假如我不甘心死呢?”

    穆公任汪笑道:“你刀法虽妙,但此地有三十位绝世高手,还加上老夫,你自量能突出重围吗?”

    宋不群道:“这是可以料想到的,我与果老虽仅二人,相信就是死也能捞够本。”

    穆公任阴笑道:“假如你真的不识时务,要逞强的话,老夫先把你父亲一寸一寸的剖!”

    宋不群大怒道:“毫无人性的老匹夫,你敢!”

    穆公任道:“生死之柄,操在老夫手中,有什么不敢,现在就看你走那一条路了。”

    一直未开口的张果老插口道:“穆公任,你自称玉皇大帝,可是你说的话,不但没半点仙气,连人气都没有,一个成名人物,不敢明仗挑战,光是用鬼域技俩,算是那一门英雄?”

    穆公任冷笑道:“张果老,你可是想与老夫一拚!”

    张果老哈哈一笑,道:“我自知非你敌我,但功力虽有高低,人格却是一样,你为什么不对咱们少君作生死一决?”

    穆公任道:“既能不战而屈人,老夫何必要多费力气,宋三,你现在考虑过了吗?”

    宋不群沉声道:“我考虑过了。”

    穆公任道:“想走那条路?”

    宋不群道:“那条路也不走。”

    穆公任一哼,道:“这是什么意思?”

    宋不群道:“我要先见过家父再说。”

    穆公任狂笑道:“这点老夫可以答应你。请!”

    宋不群一怔道:“你要我自己上去?”

    穆公任道:“不错,你可以自己上去,父子二人不妨商量一番,老夫就在此候你消息。”

    宋不群不再多说,举步向四楼走去。”

    张果老立刻举步相随。

    穆公任喝道:“且慢。”

    宋不群顿步道:“还有什么事?”

    穆公任沉声道:“张果老,你给老夫留在这里。”

    张果老道:“老夫为什么不能上去?”

    穆公任道:“老夫不准你上去,并不需要说明理由。”

    张果老一哼,道:“老夫偏要上去,又如何?”

    穆公任厉声道:“老匹夫,你死在眼前,还要逞强?”

    张果老刷地铁笛已自抽中掣在手中,宋不群急忙沉声道:“果老,你就在下面等著。”

    张果老急道:“少君,这分明是他的诡计,离间咱们。”

    宋不群道:“我知道,但在我未见到家父前,唯有忍耐,假如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只要喊一声,我会立刻下来。”

    张果老只能听从,低声道:“少君,你也小心。”

    宋不群点点头,举步登上了梯阶。

    此刻他脚步之沉重,思维之紊乱,无法以言语形容。

    见了父亲后该怎度办呢?感到简直进退维谷。

    同时,他已感到奇怪,穆公任居然让自己一个人上来,难道他不怕自己立刻出手救人?

    转念之间,人也上了第四层,目注之下,天伦之情,顿时涌升,心情也随著激动起来。

    在面对标阶的一边,摆著一张座椅,快剑庄主宋长志就端坐在椅上,在座椅上端,吊著二盏灯笼,在跳跃灰蒙的灯火下,脸色是一片灰暗,一片绝望。

    他动也不动,犹如石像一般。其实他是不能动,不但是因为二只手被绑在椅把上,而且脑袋左右太阳穴旁,还指著二支利箭。

    乌黑的箭镞,离头部不满一寸,但控满的弓位并非人手在拉著,而是由一根雪白的长丝,拉在塔边的窗上。二名金衣甲士各执长剑,架在那根拉著弓弦的白丝上,只要轻轻往下一压,丝断弦松,那二支利箭足可刺穿宋长志的脑袋。

    这真是一次绝无差错的歹毒安排,宋不群纵有满腹妙策,也无从下手,纵能下手,也不可左右兼顾。只要有一个不死,他父亲的命也一样完蛋大吉。

    “爹”

    “群儿!”

    当父子二人目光相触刹那,几乎同时发出叫声。

    宋不群道:“爹,你没受到虐待吧?”

    摇摇头,宋长志苦笑道:“虐待倒没有,孩子,其实你不该来的,我老了,生命已无足惜。

    你何苦又自投死路?”

    宋不群沉痛地道:“子不救父危,岂非不尽孝道,畜牲不如!”

    宋长志一叹,垂头默然无言。

    宋不群却心念电转,设想如何摆脱这危境。

    宋长志抬起头来又适:“群儿,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宋不群道:“张果老也来了。”

    宋长志叹道:“群儿,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是不能不来,但是为什么要拖上一个赔葬的!你实在不该带他来!”

    宋不群叹道:“张果老心热好义,怎么劝他也不肯。”

    “唉!”

    宋长志一声长叹,道:“穆公任有什么表示吗?”

    宋不群道:“他要我束手就擒。”

    宋长志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宋不群心乱如麻,摇摇头。

    左边的金衣人倏开口道:“宋三,会晤时间已完,你下去吧!”

    宋不群一怔!

    已经再没有时间拖了,他目光迅速一扫,二名金衣甲土,一左一右,相距有六尺,一刀出手,怎么也没办法兼顾二人。刀式再快,也快不过那离自丝只有盈寸的长箭。

    该怎么办?

    那金衣甲士脸色一沉道:“宋三,你发什么楞,告诉你,你若有一丝歪念头,嘿嘿,我长剑一落,只怕你父亲再不会有第二条命,还不快下去。”

    语声方落,另一名金衣甲士倏然无缘无故仰天摔倒地上。

    说话的金衣甲士一惊,立刻呼道:“诸阳,你怎么啦?”

    机会再难,此刻不动手,特等何时,宋不群身形如电,刀势如虹,趁那金衣甲士分神一刹那,就攻过去。左手也先折断了箭杆,以防万一。

    “嗷!”

    那金衣甲士,只喊了半声,身首已经分了家,鲜血狂喷。急忙掠到先仆地的金衣甲士身前,才发现一条细小蛇影自死者口中蠕蠕爬出来。

    “啊!”宋不群不由轻呼道:“原来是袁老丈!”

    塔窗外倏响起一声回答:“不错,是我,宋三,你快下去吧,上面交给我了。”

    话声中,一条人影已如箭掠入。

    张果老握著铁笛,在充满敌意的三层塔间竞竞戒备,倏见宋不群下来,精神顿时一振,急急道:“令尊如何?”

    宋不群点点头道:“还好。”

    穆公任冷冷接口道:“既已见到,应该死心了吧!”

    宋不群道:“你现在要我如何?”

    穆公任道:“你现在应该知道何以自处,想你始终以仁义,不会置令尊生死于不顾吧!”

    宋不群道:“要我一条命!”

    穆公任道:“只要你听我吩咐,我不会立刻要你一条命!”

    宋不群哈哈一失道:“穆老贼,你不要再骗人了,我一听你的吩咐,家父也不会活命。”

    穆公任神色狰狞道:“你又要如何?”

    宋不群神色严肃地道:“在天云寺我见到关老前辈的遗体时,我曾面对遗体发誓,一定要把你六阳魁首祭于灵前,现在我宋三决定这么做。”

    穆公任阴沉沉道:“你决定了?”

    宋三掣出砍山刀道:“我决定了。”

    穆公任道:“很好,希望你不要后悔!”

    接著对董丞道:“上去即刻斩人,取其首级回报!”-

    不群大笑一声道:“穆公任,告诉你,我父亲已经走了,楼上除了你二个爪牙的尸体外,根本没有人!”

    穆公任神色一变,再也稳不住了,霍然起立,道:“我不信!”

    宋不群道:“你何不自己上去看看!”

    穆公任喝道:“董丞,你上去看看!”

    董丞应声就往阶梯跑,张果老也是将信将疑,一横铁笛就欲动手阻挡。

    宋不群却道:“果老,让他上去看看,也好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张果老惑然地注视著宋不群,董丞已飞跃上了阶梯,他谨慎地走上第四层铁塔,果见地上横著二具尸体,椅上空空,宋长志已不知去向。

    这就奇了,这七层雁塔,四面都是石砌的长条窗孔,其空隙决无法容人进出,那是到那里去了呢?

    唯一的途径,就是向上层走。

    董丞立刻大叫道:“禀报帝君,人的确不见了!”

    说著就向第五层飞掠而上,他自信对付宋不群的父亲足足有余,是以毫不考虑的追踪而到。

    那如刚拣上第五层,突见一道乌光迎面射至,董丞独臂一紧,就向乌光劈去。

    以他的功力,这一掌足可磕飞任何暗器,岂知这道乌光并非普通暗器,却是袁子癸用作防身保命,奇绝天下的细小灵蛇,一碰掌风,倏然凌空转了个弯,疾逾电光咬上了董丞的咽喉。竟使董丞一声未发,仰天摔倒阶梯上,骨碌碌向下滚到四层,抽搐了一阵,立刻命归阴府。

    在下面的穆公任已听到董丞的说话声,神色顿时一变,又对尉迟龙道:“你也上去与董丞合力往上搜!”

    尉迟龙立刻又飞拣上了棉阶,他不知道董丞已死。

    张果老却顿时大喜,道:“少君,令尊既已脱险,我们还等什么!”

    宋不群长笑道:“不错,耍这老狗也耍够了,上!”

    刀势猛挥,刀风如削,就向穆公任攻去。

    在毫无顾忌,这一刀当真如神来的笔,煞气千条,风如龙卷。

    塔中晕暗的灯火,一闪而减,陷入一片黑暗中。

    但所有高手,功力都到了虚实生明的地步,明暗对他们倒是不会有什么影响。

    张果老一见宋不群动上手,立刻退守在下塔的阶梯口。

    这次他极见机,塔中地方不大,动手的人一多,反而有碍,失去的威力。所以干脆退守退路,替宋不群把守。

    他这一措置,极为适宜,宋不群一刀出手,真似虎入羊群,逼得穆公任连连后退。

    二旁六名金衣甲士见状,纷纷找出兵器,上前围攻,刀剑人影错乱之中,宋不群刀势一改,连斩二人,吓得其他人纷纷惊呼后跃。

    他们见过刀圣手剑这问天三式的威力,上次在天云寺附近农家门口,曾一刀分斩二人。可是身临其境,还是第一次。

    可是这一次的感觉,就觉得不是滋味。每个人都感到刀光在自己头上转,挡挡若虚,却又如附骨之蛆,随时有落下来的可能。

    这种刀法,当真见所未见,神乎其神,剩下的四名金衣甲士背贴着墙壁,有点畏惧了。

    这瞬眼之间,一道金芒,盘舞而起,正是穆公任的骷髅金杖。施出的欲望门中独门绝传,开天劈地十二打。

    千条金影,雷霆万钧并力击下。

    十二连环,招招然著,溶在这一招之中,攻击著宋不群。

    自然,穆公任恨不得置朱不群于死地。问天三式,祭神七刀虽妙,但出自宋不群之手,他自信尚能压制,岂知事实上与他的想法完全相反。

    他十二招出手,宋不群刀势急漩,刀影竟自意想不到的空隙中,强袭而进。

    叮叮叮叮!一连串的交鸣声中,宋不群的砍山刀倏然一个阴劲,粘住了穆公任的骷髅金杖。

    穆公任一惊,用力一挣,却没有挣脱,宋不群冷笑道:“穆老贼,你相信人死有灵之说么?”

    穆公任想不到在这节骨眼上,宋不群冒出这句话。一怔道:“我不信!”

    宋不群道:“但是我信,你抬头看看,关独孤老前辈的影子不是在你旁边吗?”

    穆公任被他说得有点汗毛直竖,厉声道:“你不必想分散老夫的注意力!”

    话声中,凝足毕生功力,向宋不群压制过去。

    可是宋不群却丝毫不为所动,这变成了互拚内力的局面,宋不群道:“我并不想分散你的精神,我现在也可以一刀了结你的生命。”

    穆公任道:“你不妨试试!”

    宋不群道:“不用强嘴,穆老贼,我只是告诉你,我并不想杀你,只是关老前辈却在我耳边吹阴风,说你时辰已到,不信,你只要眼珠斜膘一膘就可以看见。”

    老奸巨滑的穆公任,或者由于内愧,竟然听从宋不群之言,眼睛情不自禁地向旁一眼。

    他什么也没看见。可是就在这一分神刹那,倏觉胸头一痛。不知何时,宋不群左手中多了一柄短剑,这柄短剑已刺入自己胸口。

    但穆公任究竟有一身不凡的功力,剧痛之下,松手丢了骷髅金杖,一声厉啸,向后跃退。

    这一退,四名金衣甲士立刻向前挡住宋不群。

    宋不群狂笑道:“老贼,你还想逃命吗?”

    刀势一挥,又是一颗人头落地,那骷髅金杖却如箭一般,向穆公任射去。

    穆公任正想往四层塔上窜,却被自己的骷髅金杖击上脊梁,一声闷哼,张口又喷出一口鲜血。

    那三名金甲神士一时之间又打发不了,宋不群有点急了,喊道:“果老,这三个交给你!”

    张果老本来已挺笛欲追穆公任,一听此言,铁窗转向三名金衣人捣去。

    一接上手,宋不群就自此微空隙中疾钻而出,连人带竹向穆公任追击冲去。

    双方都快逾弦上之箭,穆公任耳闻背后刀风,跄踉的身影己踏上四层塔,倏一横身,只差厘,险险避过这一击。

    但是宋不群反应更快,一刀落空,人冲上棉阶,霍地大旋风,刀势随著如车轮一般旋转,已削向贴壁躲避的穆公任腰际。

    这时的穆公任,胸口及背心受剑深重,他自觉已无力抗拒宋不群这全力一斩,也动了心机,忙矮身匍地,急急道:“宋三,刀下留情!”

    想不到穆公任居然还会跪下来,宋不群怔了一怔,刀停在半空,作势欲下,冷冷道:“嘿!

    刀下留情!?老贼,在你杀关老前辈前,为何没想到手下留情。”

    穆公任跪地俯首呜咽道:“这不能怪我,关师弟是逼我杀他!宋三公子,我知道错了,你放我一条生路吧!以后我一定洗心革面,潜隐深山。”

    宋不群冷笑道:“可借你知道得太晚了。”

    “不,”穆公任道:“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改过自新。”

    宋不群道:“罪无可赦,你还是到泉下向关老前辈西前去歼梅吧!”

    穆公任忙道:“三公子,既然你不肯饶我,临死之前,我只有一个要求。”

    籍著俯身,宋不群难以发觉,他抚在胸口的右手已慢慢向下移向腰部怀中。

    宋不群道:“你有什么要求?”

    穆公任道:“让我死前到关师弟面前拜上一拜,也算稍赎我前惩。”

    宋不群鄙夷地道:“堂堂帝君,竟如此没有英雄气慨,若被你部下看到,不知他们作何感想,也罢,我算是答应你这点要求,先散你一身功力,到了天云寺,关老前辈墓前,待你了却心愿,再诛你一命,现在,你起来吧!”

    穆公任道:“谢了。”

    说著缓缓起身,倏猛一抬头,血污的手已欲挥出。

    他手中隐握著的正是欲望门中独门暗器,七毒星芒。

    在如此近的距离,他相信决可制宋不群于死地。盖这种暗器形若八角星,小如玉米粒,一把十余粒,发出时大片散开,上淬剧毒,只要一沾上,立刻中毒无救。

    但人算不如天算,就在他抬头运集残余功力欲发未发之际,突然一道乌光自宋不群身边无声无息擦过,钉在穆公任的右腕上,竟是一条细小碧绿的蛇。

    这正是灵蛇掌袁子癸的随身法宝””灵蛇绝命针。

    一声惨叫发自穆公任口中,人渐渐萎顿下去。

    宋不群却一弯,转会一望,二条人影自梯阶上一幌而落,竟是袁子癸及父亲。

    只见袁子癸呵呵笑道:“宋少侠,你差一点中了这老匹夫的鬼计,若有损伤,那才冤枉呢!”

    宋不群一怔道:“我中什么计?”

    袁子癸道:“不信,你何妨把这老匹夫的右手拨开,看看手中有什么东西?”

    宋不群刀势轻轻一挥,穆公任的右手已齐掌根而断,只见一把小铁弹似的暗器,纷纷掉落地上。

    这时,穆公任因伤毒并发,已奄奄一息,只抽搐了一阵,宋不群这才明白过来,恨恨道:“好歹毒的老狗!”

    刀势一挥,人头顿时落地。

    这时张果老亦上来了,见状欣然道:“宋庄主无恙,巨奸伏诛,总算天下太平!”

    接著向宋长志拱手道:“恭贺庄主脱险!”

    宋长志忙一扬道:“多承果老不顾生死相救,该我谢你一番才对。”

    宋不群抓起地上穆公任人头道:“这次能有此结果,该谢谢这位袁老丈才对。”

    袁子癸哈哈一笑道:“莫要客气,只要张老哥不到灵蛇门告我一状,我袁子癸就感激不尽了。”

    张果老哈哈一笑,道:“再有下次,我张雨亭可不保险,不过这次不但算了,老朽还要请你上神仙府吃杯神仙逍遥酒哩。”

    宋不群插口道:“大功虽已告成,但我们还是先下去看看穆老贼其余的孽党吧!”

    张果老道:“那三个被老朽杀了一个跑了二个,其他的可能还在底层。”

    “走!一齐下去,这些家伙要是不肯改过自新,就趁这机会把他们一齐宰了。”

    袁子癸说完,当先飘身而下,可是到达底层,走出雁塔外,那还见半个人影。

    四周仍是那么黑暗,但却是一片宁静。

    于是四人又回到雁塔中,把所有尸体拖出塔外,一齐掩埋后,奔回长安城。

    第二天清晨””

    快剑庄主宋长志带著合家老小与张果老直奔神仙府。

    宋不群却绕向天云寺,去移刀圣关独孤的遗体。准备移往神仙府。

    袁子癸告别回转灵蛇门。

    于是不多久,江湖上传出穆公任伏诛的消息。

    各帮各派听到这消息,简直欣喜万分。

    同时又传出消息。

    神仙府决定更张辙弦,在武林中开放门户,它不再是武林中的神秘之地。

    在宋不群的主持下,它欢迎所有喜爱正义和平的江湖同道加入,共同遨啸烟云,畅游山林。

    一全书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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