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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化出一张索网,直向惜花公子迎面罩袭而至。
惜花公子内家掌力,竟在对方双掌颤动之势下化于无形,这一惊直非小可。
不待掌网罩身,匆忙中一吸丹田之气,斜身挫腿,式化“醉酒观瀑”倒穿八尺,一拧腰,挺身跃起。
只见他双手横屈胸际,浑身骨节一阵“格格”爆响,突地一声“桀桀”狞笑,双掌暴然推出。
那双莹白如玉的手掌,此时竟然变成蓝色,体积陡声一倍有余,两股淡蓝色的劲气,自掌心中激射而出。
宇文彤乍见惜花公子施出“绝阴魔功”不由双眉一挑,默运“无极玄功”护身“两仪真气”贯聚双掌之上,猛然发掌迎击而出。
“轰!”双方内家奇功聚发的功力半途交接之下,立时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震九霄,激气成流,数丈方圆以内的枯草砂石,卷升直上半空,声势骇人至极!
“绝魔阴功”所化的淡蓝色劲气,已被震散,化成千万缕轻烟,四散开去,随之散发出一种奇腥之气。
忽听惜花公子又是一声“桀桀”狞笑,只见人影乍闪,一条彩影宛如离弦之箭,冲空而起,去势如电,双掌凌空齐发,直向远立一丈之外的葛青霜迎头下击。
劲气嘶嘶,寒风逼人,掌风人影交错之中,陡然传出一声凄厉尖细的惨叫,蓦见一条人影,挟着一蓬血雨,掠地而起。
葛青霜正自凝神观战之际,陡见一条人影,快若电光石火般猛向自己扑来。
这一突来的变故,要想闪避让,已自无及。
就在这危机一发的刹那——,突地,眼前人影一闪,半空一声暴响,紧接着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哼!蓦见那条疾扑而至的人影带着一蓬血雨,仿佛流星划空,疾射而起,一闪而没。同时,在空际飘洒着片片碎物,那正是色魔惜花公子的象牙折扇。
葛青霜身前四尺之外,渊停岳峙站着一人,不用问,施奇功重创惜花公子,震碎象牙折扇,正是这人了!
这位及时解危护花之人,正是与惜花公子激斗中的宇文彤。
宇文彤剑眉微皱,恨声说道:“这魔头好生狡诈,不惜牺牲他成名兵刃,脱身遁去。”
葛青霜白了宇文彤一眼,娇嗔道:“都是你不早些下手,使人受惊不说,最后还是被这妖孽逃去了。”
宇文彤微微一笑,诸葛璞却在一旁接口道:“葛姑娘,你以为这魔头是易与之辈吗?除非是掌门人,即使是昆仑二仙,也难稳操胜券,适才老朽便险些伤在他手下。”
葛青霜诧然道:“老前辈您”
诸葛璞笑了笑,道:“葛姑娘一定以为老朽有些过甚其辞吧。”
语声略顿,但却未待葛青霜表示意见,接着又道:“寰宇四魔武功各异,他们四人之间,很难确定高下之分,老叫化便曾败在穷魔蓝风手下。”
武林三老中的“千首神龙”竟然败在穷魔手下,寰宇四魔的武功之高,武林中确已再难找出能与其抗衡之人。
葛青霜低声娇笑道:“老前辈,您真当以为我如此不知利害吗?我只气他不过,为何迟迟不现身罢了!”
宇文彤歉然一笑,道:“愚见确有不是之处,但却并非我故意如此,实是我太过低估这魔头了。”
易晟这时接口道:“今天他已伤得不轻,半年内恐怕难以复原!”
暮色之下,废园中更显阴沉,四人略一商议,便起身直奔开封而去。
这四人展尽脚程,有似轻烟数缕,道旁的林木如飞倒退。
一更刚敲,四人已到开封东关。
当宇文彤一行到达银汉帮总坛时,正值银汉帮帮主程羽送一位身躯修伟,长髯垂胸的客人出门。
那客人双拳微抱了声;“程兄务请届时到敝处一行!”
那人一走,宇文彤一行也走到了门前,程羽一见四人,不由朗声大笑,拱手为礼,道:“诸位宠降敝帮,尚望原宥老朽迎迟之罪。”
宇文彤拱手还礼道:“在下四人深夜造访,鲁莽之处,尚祈程帮主多多包涵。”
程羽脸色一整,正容说道:“银汉帮能得诸位降临,已感增光不少,再说银汉帮前番若非少侠援手,早已冰消瓦解,少侠如此客气,岂非更使老朽汗愧无地!”
易晟与程羽乃是多年知交,目睹两人神态,不由呵呵一笑,一旁接口道:“程兄,我们至今尚不曾用过晚饭,这些客套话等会再说不迟。”
程羽哈哈一笑道:“罪过,罪过,老朽乍见诸位惠降,一时高兴过度,致使诸位饿着肚子相谈,真个抱歉之至!”
语毕,拱手揖客,陪着宇文彤等四人朝内走去。一行绕过前厅,转过几重回廊,踏入一处花木扶疏的庭院,远远即见庭院东端一座宏伟花厅的丹墀上,雁列着男女老少十多个人。
原来,宇文彤等人一到,早已有人飞报进去,内四堂堂主,以及各执事坛主闻报之后,在鲸鱼堂主秦辛率领下,早已在此列队迎候。
宇文彤见花厅丹墀之上,黑压压一片人,在那里迎候,急忙疾行几步,来至阶前,抱拳为礼道:“在下等深夜打扰诸位,已感盂浪,诸位如此盛情接待,宇文彤如何敢当?”
秦辛双拳一抱,拱手还礼道:“少侠前此匆匆离去,敝帮弟兄无不思能再有一睹少侠神采之机,今宵接报少侠宠临,弟兄们无不欢欣若狂,惜接报已迟,未能远出相迎,已觉愧歉难安,少侠再如此客气,岂非使我等更难心安了。”
程羽一旁问道:“秦堂主,酒宴是否业已排好?”
秦辛道:“早已排好。”
程羽一声“请!”陪同宇文彤四人步上右阶,并肩走入厅内。
这座内花厅宽广至极,画栋雕梁,豪华绚丽,布设得美伦美奂。花厅内,东西相对,排下了两席酒宴。
程羽和四堂堂主陪同宇文彤四人就座西席,那般执事舵主们都在东席恭陪。
酒过三巡,程羽一捋长髯,指着东席众人,呵呵一笑,道:“字文少侠,这些人是敝帮执事弟子,他们前次未能得睹少侠威仪,今宵闻报少侠莅临敝帮,自请来此瞻仰一番,并谨代全帮弟子向少侠敬致谢意。”
说着端起面前的酒杯,道:“老朽大恩不言谢,少侠若有需老朽效劳之处,但请吩咐一声,老朽及全帮弟兄,虽无惊人之艺,但却有一腔热血,愿为少侠雨洒。”
言罢,将杯一仰而尽。
东席上众执事舵主,以及西席上四堂堂主举杯向宇文彤一照,然后一仰而尽。
宇文彤面对这般热血男儿真挚之意,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端起酒杯,一仰而尽,慨然谢道:“程帮主和诸位对在下这番盛意,在下当永铭腑中,日后若有需要诸位相助之处,决专程奉请。”
程羽又是呵呵一笑,指着东席众人,替宇文彤一一介绍,这般水上英雄,在豫、陕、鄂三省各路水道上,均是响当当的人物。宇文彤连声久仰,随即将葛青霜和诸葛璞,以及易晟向众人引见。
当众人闻得这赤面虬髯老者,乃是武林三老中的千首神龙诸葛璞,一个个不由瞿然动容,面上掠过起一丝惊讶之色。
这叫做,树的影,人的名,武林三老,威震江湖数十年,尤其是诸葛璞,化身千万,纵无人得知他的真面目。
如今面对这位盛名显赫的武林奇人,这般人怎能不瞿然动容,肃然起敬!
程羽更是神态恭谨,肃容说道;“诸葛大侠名满四海,威震宇内,数十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程羽久有拜识之心,今宵得识风仪,总算稍慰夙愿,尚请诸葛大侠原宥程羽失礼之处。”
诸葛璞朗声一笑,道:“老朽不过徒具虚名而已,程帮主千万不可如此谦虚客套,彼此还是免除俗套好些。”
程羽也朗声一笑,道:“诸葛大侠既然如此吩咐,程羽谨遵台命。”
易晟一旁接口笑道:“两位几时学得这样婆婆妈妈的,有酒不饮,却来这些无谓之话。”
程羽含笑道:“对、对,有酒不敬酒,已算失礼至极!”
立即亲自替各人杯中注满了酒,然后就唇一仰而尽,举杯一照。
这时,宇文彤心中可感到奇怪了,自己明明与端木弘和曹昆两人约定,以银汉帮为会合之地,照说他二人早应到了开封,一到开府,二人自会先赴银汉帮留言相候。
如今不但人未见到,连程羽口中,对他二人也只字未提,莫非两人未到开封,在途中便发生了意外之事不成?正自忖思之间,忽听程羽含笑问道:“少侠一行此番莅临开封,可是有什紧要事吗?”
程羽这一问,无异证实曹昆,端木弘确不曾来到开封。
宇文彤立将自己一行为追踪白衣怪叟,远赴关外,留下端木弘、曹昆之事,一面养伤,一面注意武林动态,以此地会合经过详情叙述出来!
程羽诧然道:“奇怪,如照途程计算,纵有耽误,也该早到达开封了。”
话声略为一顿,接道:“敝帮自经上次祸变,业已加强戒备,开封附近百里之内,早在敝帮弟兄监视之下,他两位若已到达开封,敝帮不会毫无所闻”
适当此际,一个青衣劲装大汉由厅外匆匆走进,直趋秦辛跟前,耳语般讲了几句,秦辛立即附耳转告于程羽。
程羽双眉一皱将手一挥,那青衣劲装大汉立即转身退出花厅去了。
葛青霜看在眼里,奇怪在心头,忍不住向宇文彤望了一望。
宇文彤心中也甚诧异,但又不好意思出声询问。
就在这时候,猛听前面一声暴吼,直似晴天焦雷。
程羽脸色骤变,但迅即复原,对秦徐徐道:“秦堂主,请你先去替本座接待来人,就说本座有事,无暇见他。”
秦辛向宇文彤四人告罪之后,离席而去。
易晟此时可忍不住开口了:“程兄如有要事,尽管请便,兄弟自会照顾吃喝。”
程羽已知易晟心生误会,急忙接口道:“此事说来惭愧”
一言未了,已被前面一声焦雷般大喝声打断话头:“好大架子,程帮主,在座是些什么贵客佳宾,俺老西见他不得?”
宇文彤四人闻言不由一怔!
程羽脸色连变了几变,扬声道:“孙大侠早已离去,尊驾如此上门索人,不嫌有些过份吗?秦堂主,速与本座送客!”
就在这“送客”两字刚刚,出口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狂笑,沉叱之声!
程羽一声大喝道:“尊驾既然上门生事,程某倒要领教一二!”
“这才像话!”
话甫入耳,蓦地风声飒然,眼前一花,花厅内已然多了一个背驼巨峰,白发蓬头,虬髯如银的怪老头。
这怪老头当门而站,遮眼的长眉忽然一掀,双目微张,两道冷电般的目光扫了厅中众人一遍,最后停在宇文彤四人身上,哈哈一笑,道:“武林三老称尊武林,诸葛兄还认得俺老西吗?”
诸葛璞呵呵大笑道:“老西儿,我还以为你早已驾返西天去了,来、来、来,兄弟替你引见几位朋友!”
怪老头却阴阳怪气地大嚷,道:“慢来,慢来,俺老西与此间主人的事尚未了断,这几位朋友还等会再引见吧!”
宇文彤用肘轻轻一碰葛青霜,微微一笑。
葛青霜不知宇文彤碰她到底是何意思,用眼看了怪老头一下,也看不出端倪,只好默不作声。
易晟瞧了瞧怪老头,不由心头一动,暗忖道:“此人莫非是与武林三老齐名的一代怪侠‘追命神驼无影侠’关羿?”
诸葛璞闻言大笑道:“老西儿,人已快要入土,老脾气仍然丝毫未改,我问你!你这般死皮赖脸的缠着此间主人,究竟为了何事?”
怪老头指着程羽,双眼一眯,怪声怨气地说道:“这位程大帮主欺俺老西人穷,连番挡驾使小孙从老西手上脱去,这笔帐不找他算找谁?”
诸葛璞笑道:“老西儿,谁个小孙?”
怪老头仍然一指程羽,道:“问他!”
程羽见诸葛璞与这怪老头谈话的神情,已知怪老头来头不小,忆及数来日的经过,不禁疑窦丛生。
原来,在三天前的凌晨,突有好友孙皓到访,谈起在他所居的双犀坪突然出现神秘怪客,扰得他寝食难安。
最后终于被他发现一桩秘密,在他所居的双犀坪,竟然深藏着一武林至宝,那神密怪客,可能便是为了宝藏而来。
不过双犀坪广有数十余里,一时间那能找到——孙皓也为这件至宝所惑,前后费时半月,终被他发现了一些端倪,不过他可不敢冒险去寻宝物。
因为那怪客武功高绝,以自己一人之力,纵然找到宝物,也会被那怪客夺去,是以前来找程羽替他助阵
忽听那怪老头一声冷哼,道:“交友不慎,听信谎言,如此糊涂之人,竟然率领一帮三众,可叹呀,可叹!”
程羽心中虽然不快,但真象未明前,自己确实不能再乱说一句了。
诸葛璞接口问道:“老西儿,你这位师侄连掌门人之位都不愿意接受,显然是个淡泊名利的人,程帮主交友有何不慎?”
果然不出所料,这怪老头真是与武林三老齐名的追命神驼无影侠关羿!在场之人,除宇文彤外,均不禁心头一震。
因为这位点苍派硕果仅存的长老,不但武功高绝,为人外和内刚,疾恶如仇,江湖上那些黑道高手,对他畏之如虎,恨之切骨。
想不到他竟然对本门中,为人谦冲,生性淡泊的师侄,印象如此之坏,这叔侄二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怪诸葛璞会有此一问。
只听关羿哈哈大笑,道:“诸葛璞,我这位师侄城府之深,心计之工,可当得天下之最,他的伪善伪行连这种老江湖的法眼都能逃过,难怪世人对他不易识透了,你当他对这位程大帮主所说的都是真话?”
这话问的在场之人全都为之一愕!
关羿突如其来的向程羽问道:“程大帮主可知他说的神秘怪客是谁?”
程羽若有所悟的答道:“莫非就是关前辈。”
关羿却笑道:“大帮主果然聪明,不过他所说的武林至宝倒是真的”
一言未了,诸葛璞又已经接口笑骂道:“老西儿,快点直截了当的讲出来,不要再乱卖关子了。”
关羿对诸葛璞呵呵怪笑,道:“你忙个甚,若不从头讲起,俺老西可没有本领说个明白的。”
话声略为一顿,他似乎看出众人都静静的在倾听,便又接道:“那件宝物,乃本门镇山之宝,小孙却盗出献与天潢教教皇,掌门师侄齐龙事后发觉失宝之事,立即前往天犀坪去找小孙,不想一去不返,杳无音信——”
葛青霜忍不住插嘴道:“难道他竟然忍心杀害他的掌门师弟不成?”
关羿瞥了葛青霜一眼,接口道:“姑娘!俺老西只说是掌门师侄一去不返,音讯全无,可不曾说他已经遇害了啊!俺老西虽然早已不过问门中之事,但这件事却非同寻常,是以只好亲自走一遭,等到天犀坪后,才知道叛徒业已归顺天潢教,至于掌门师侄仍然生死未卜,最后更得悉一桩惊人阴谋,小孙奉命以本门至宝为饵,设计毒害武林中黑白两道的高手,程大帮主便是其中之一。”
程羽不禁汗流浃背,恨声道:“妥非关老前辈前来示警,程羽坠入奸入阴谋毒计尚不自知。”
关羿道:“我如不是怕与你程大帮主发生误会,小孩早已成擒,如今为了防止他的阴谋得逞,可要大费周章了。”
程羽歉然道:“老前辈若有吩咐,纵然赴汤蹈火,程羽也万无一辞。”
这时,早已添上杯筷,关羿也毫不客气在诸葛璞右首落座。
当关羿经诸葛璞引见,得知这位高踞首座的蓝衫少年,乃是近日崛起江湖,声名远播的铁骨门新掌门人宇文彤时,不由得睁起一双如电神目,向这位英姿绝世,风度翩翩的少年英杰从头到脚,来回打量。
他陡地哈哈一笑,道:“少侠人间麟凤,天下神仙,俺老西一生未见过如少侠的美质异禀者。”
宇文彤连忙谦逊了几句。
这般人豪迈洒脱,从不知客气为何物。
真个酒来杯干,菜到盘光。
尤其是关羿,妙语如珠,逗引得花厅上群豪笑声不绝于耳。
席间,决定了两件事。
银汉帮四堂堂主,随同关羿前往各地,揭穿孙皓阴谋。
易晟留守开封,会同程羽,探查端木弘二人下落,如找到之后,立即尽速赶往巫山。
因为,千幻迷宫究竟在巫山何处,在座之人无一知道,是以有赖端木弘的引领带路。
酒席间谈谈说说,时间不知不觉地溜了过去。
花厅内烛光摇曳。
庭院中月上树梢。
这一席酒竟然化去了两个时辰。
宇文彤和诸葛璞、葛青霜三人,决定连夜赶路,好早些到巫山。
程羽知道留不住,便率着四堂堂主,以及各执事舵主,亲送出门外。
宇文彤一行离了开封,由豫入鄂,取道武当,直奔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