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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织的攻势,厉喝一声,道:“你也接佛爷两掌试试!”

    喝声出口,两股排山倒海般的劲气狂飚,已啸然电射而出!

    吕苇久经大敌,阅历丰富,虽然占尽上风,却也留神着他的拼命反击,眼见他对自己强猛的攻势既不招架,也不闪避,知他已起了拼命之心,自己胜券在握,那肯与他同归于尽,就在他喝声发掌的同时,一提丹田真气凌空跃起!

    病弥勒两掌击出,眼前人踪已杳,不禁猛的一怔!

    就这一怔的眨眼之间,吕苇已凌空飞扑而下,短剑挥舞之间,撤下漫天寒星,卷起一阵剑风,这正是他“神风”剑法中的一招奇学“风卷残云”病弥勒一着失神,被吕苇短剑幻化的海天剑影,乘隙卷到,但闻一声闷哼,森森剑锋,穿胸而过,鲜血狂喷,尸横当场!

    吕苇虽然已将对手洞穿剑下,但自也付出了全神,累得精疲力尽,当下拔出短剑,缓缓转身,慢步而退。

    神蛛教下的四个一代弟子,眼见掌教师尊丧命剑下,敌人准备退出场中,再也不顾单打独斗的较技规矩,同时一声暴喝,纷纷纵落场中,各摆手中方便铲,疾向吕苇扑去!

    泰山掌门神风剑客罗宜轩,看出师叔业已耗尽全力,绝难挡住四个和尚的猛扑,手中长剑一挥,人如飞燕剪水,纵身向四个和尚的来势迎会。

    这时,吕苇不过转身走了四五步远,神风剑客与四个和尚已同时飞落场中,眼看一场混战就要开始,忽见中剑倒卧在场中的病弥勒一跃而起,双掌一扬,两股掌风已闪电般的,结结实实的击在吕苇后背上!

    刹那变故,全场震惊,在场之人,谁也没想到病弥勒中剑之后,还能跃起出手,罗宜轩虽然离得最近,但因事出意外,也是抢救不及,只听一声闷哼,吕苇一个矮小的身躯,被震的向前窜的一丈多远,口吐鲜血,扑倒在地上。

    原来他被吕苇一招“风卷残云”洒下的点点寒星,剑影,乘隙而下,正待撤身疾退,吕苇剑风已触前胸,闪避已自不及。

    他内功精纯,虽然自知难逃一死,但也不甘就这么让敌人毫发无损的退出场中,心念电转,诡谋顿生,立时一提丹田真气,保住一口元气,集在丹田不散,喷血卧倒,待机出手!

    直等吕苇缓缓转身,四个和尚与神风剑客同时跃落场中,混战将起之际,病弥勒也乘机而起,恁藉护在丹田的一口元气,透掌发力,出其不意的背后施袭,吕苇早已累的精疲力尽竭,发觉时已无能运功抗拒,只觉如被千钧重锤撞击一般,踉跄前窜了几步,昏厥倒地。

    神风剑客疾奔过去,俯身抱起吕苇,低头一看,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惨白,虽未绝气,但也只余一缕游丝,不禁又急又痛,再也顾不得与人拼搏,退出场中,

    四个黄衣和尚,适才不过凭一股激忿出场,现下见敌人已受创倒地,激忿略平,默察情势,知道赴会群雄,无一弱手,连掌教师尊尚且丧生殒命,自己不见机而退,无异白白送死,当下四人互望一眼,抬着病弥勒尸体,退出场外。

    几阵拼搏下来,双方都有了惨重的伤亡,七绝庄方面虽然由于神蛛教正副教主的一死一伤而失去了两个强有力的助手,但三山五岳中也因吕苇与西南二岳掌门的重伤而减去了不少实力。管云彤虽然受伤较轻,但一时也无再战之能,检讨战果,衡量实力,仍是道低魔高,七绝庄方面占着优势。

    主持赴会大局的无我大师,这时一脸严肃之色,心情十分沉重,知道这样演变下去,如果一旦引起混战,自己这方面非要吃人手不足的亏不可!”

    忽闻一声冷笑,起自七绝庄贵宾席位之上,众人转目瞧去,只见北怪寒着脸色,望着陈灵归冷冷的说道:“人家替你们拼死卖命,你们却按兵不动,保存实力,坐收渔利,这算盘倒是打的不错,怎么,现在是不要老夫出场了?”

    这几句话就像一柄利刃,戮破了陈灵归的心机,他先是脸上一红,继而脸色一沉,冷然说道:“池老这话从何说起,不错,两位西域高人已然一死一伤,但本庄并没有请他们出场”

    一语未毕,那身为庄主的紫衣少女,忽然冷笑一声,接口说道:“池老既然这般相疑,那就等着瞧吧!看本庄是不是倚靠别人,来胜这场较技大会!”说毕站起娇躯,拔下臂插蛟神剪,步入场中。

    此女一径入场,双方顿时紧张起来!

    她虽然人儿生得貌美如花,但一张粉脸却冰冷的有如冰霜,只见柳眉带煞,凤眼含威,一双如电神光,缓缓扫掠了赴会群雄一眼,最后停在无我大师脸上,道:“听说你们少林寺有七十二项绝技,今天就一并施展出来,让本庄主见识见识吧!”

    无我大师领袖中原武林,德高望重,当今武林中人,谁都对他异常尊崇,即便是与他对敌的黑道人物,在动手之先,也要按照江湖规矩,客气几句,现下她这么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叫阵之言,可是老和尚数十年来第一次听到,一时直弄的他不知怎么答复。

    就在这时,忽见一条人影,由“草莽英雄”的席位之上,疾如流矢划空般,飞跃场中,人在空中还未落地,一串娇若银铃的声音已彻流全场,道:“说话的口气倒是不小,你有什么本领先让我看看!”

    余音甫在,薛寒云已俏生生的站在紫衣少女身前八尺之处。

    紫衣少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道:“不信你就亮兵刃和我试试?”

    薛寒云双掌一扬,傲然说道:“这就是我的兵刃!”

    紫衣少女冷哼一声,叱道:“这是你自己找死!”

    最后一个“死”字落口,金蛟神剪已当胸划出,这时双方相距,足有八尺远近,也不见她欺身上步,但那当胸划出的金蛟神剪,却幻起一条数尺长的金光,电疾向薛寒云刺去!

    薛寒云看的大吃一惊,暗道:“难道她这点年纪,已练成了剑气伤人不成?”仰身疾退五步。

    紫衣少女娇喝一声,道:“你还躲得了么?”欺身挥剪,跟踵追击过去。

    薛寒云不知她手中持的是前古神物,一经挥舞施展,自然发出耀眼光芒,以为她已练成了剑气伤人的绝顶功夫,见他跟踵袭来,那里还敢迎战,立时展开身形,后纵退避。

    两人就这么一进一退,在宽大的较技台上,开始追逐起来,让避的有如云飘电闪,追袭好似流星赶月,薛寒云虽然展尽了脚程,但总是摆不脱她的追袭,而紫衣少女也始终差着那么几尺距离无法赶上!

    转眼之间,两人在台上已绕了三圈”

    追逐中,忽听紫衣少女一声哂笑,道:“我道你真有什么本领,原来只是会跑而已!”

    薛寒云早已被她追的忿怒填胸,满肚子是火,再一听她讥讽嘲笑,益发羞忿难当,当下把心一横,立时横飘三尺,身形电转,不退反进,双掌齐扬,猛劈过去!

    紫衣少女想不到她会突然转身还攻,乍然招架不及逼的后退了三步。

    薛寒云一侧身,左指右掌,欺攻而上。

    紫衣少女一声冷笑,右手挥舞之间,洒出朵朵金花,幻起重重剪影,向薛寒云当头罩下。

    两人由追逐到接战,不过霎那之间,双方出手几招快得如同电光石火,只看的在场群雄,个个暗暗心惊,脸上变色,想不到眼前这两个年青青的少女,身手竟这等高明,使人看的眼花缭乱,简直看不清她们用的什么手法。

    薛寒云已起拼命之心,一见她漫天金光向自己罩来,脚下立时展开“风回雪舞”的步法,手上也施出师传“风雪七式”的进手招术,以攻迎攻,以快打快,掌劈指戳,乘虚蹈隙,在她闪闪金光笼罩之下,前纵后跃,飘来间去,居然有攻有守,支持了二十几个回合不败!

    紫衣少女见自己凭手中前古神物的威势,对方竟然赤手空拳,走了二十个回合不显败象,知道对方确有过人本领。如不施出全力,一时间绝难胜得了她,自己身为庄主,当着天下英雄之面,以兵刃对徒手,在声势上讲,自己就占了先着,何况所持还是前古神物?如再让她走到百招以上,那岂止是莫大的羞辱,只怕庄众还要怀疑自己是徒具虚名!

    此念一起,立时丹田提气,潜运真力,贯注剪身,左手一招“如封似闭”把薛寒云掌指交错的攻势逼的缓了一缓,右手剪一式“金蛟喷雾”闪电刺出。

    她手中所持金蛟神剪,乃是武王伐纣时,三霄姊妹摆“九曲黄河阵”遗留下的千年神兵,以普通手法使用,就已金光耀眼,剪芒夺目,此刻贯注内家真力刺出,威势岂同小可,她剪势方出,那夺目耀眼的闪闪金虹,已然暴涨数尺,远达八尺以外,宛如一条金色蛟龙,划空生啸的向薛寒云疾袭而到!

    薛寒云只觉那电疾射来的金虹,直似穿剑裂帛,来势还未近身,已有一股尖锐的寒风,刺的肌肤隐隐生痛,逼的攻势顿挫,飘身闪避!

    但紫衣少女已存带战速决之心,再也不容她有缓身的机会,右手挥舞之间,方圆两丈以内,全是闪闪金光,嗖嗖剪风,把薛寒云罩入威势圈中。

    起始倒还可看出薛寒云在金光中飘来同走,纵跃自如,可是片刻之后,金光是愈来愈盛,薛寒云却已越来越不灵活。

    这一来,只看的赴会群雄,个个大惊失色,知道如不及时把她接替下来,不出片刻,薛寒云势必丧生在紫衣少女剪下,但只是恪于较技约言,谁也不敢贸然出手,李兰倩急的惶声叫道:“师父,姊姊已支持不住了?怎么办?”

    管云彤暗道:“薛大哥含恨泉下,就只有她这点骨血,今天我如不保全她,将何以对薛大哥在天之灵?”当下钢牙一挫,低声说道:“倩儿,快把你凡哥哥的剑给我!”

    原来蒲逸凡将那枝孤剑交他保管,他不需使用,便交李兰倩带着。

    李兰倩拔出宝剑,道:“师父,您伤势好了么?”

    管云彤接过宝剑,道:“眼下已顾不了许多了!”

    正待纵身下场,蓦闻一声长啸,划空传来,声如凤鸣龙吟,响彻云霄,起始似在里许以外,转眼已到潭边,只听得在场群雄,同时心头一震,大感骇异,双方都不知来的是敌是友,不自觉地转头望去!

    目光到处,只见一个头戴文巾的青衫少年,正自施展踏波涉水的绝顶轻功,在清平的潭面上飘飘奔来。

    李兰倩一见来人,喜的高声叫道:“师父,您看那不是凡哥哥来了?”

    管云彤定神一看,见来人果是蒲逸凡,不禁愁眉一展,正待开口答话,李兰倩又已拍掌叫道:“云姊姊,好好的打,不要紧了,凡哥哥来啦!”

    她这么高声嚷叫,顿时引起了全场中人的注意,七绝庄方面知道对方大援赶到,陈灵归举手一挥,七大院主及属下高手二十余人,随着挺身站起,个个手按兵刃,蓄势待发,只要陈灵归一声令下,马上就得展开混战!

    这时,正在艰苦支持的薛寒云,听得李兰倩喊叫之言,不觉精神一振,那本已逐渐缓慢的身法,顿时又飘忽如风,捷如灵猫的灵活起来,暂时挽回了不少劣势!

    蒲逸凡踏波涉渡,如行云,似流水,刹那之间,已到台边,当下双手一按台柱,纵身平拔而起,露出水面三、四丈高的台面,竟是一跃而上,落地时点尘不扬,声息毫无,看的在场群雄,同时一声惊“咦!”

    目光所触,只见耀眼一片金虹,裹着一团玄影,正自斗的生死关头,紧张万分,他神光如电一眼即看出那被困的玄影,正是对他恩情深重的云姊姊,不由心头一急,正待纵身扑去。耳已传来一声娇呼道:“凡哥哥,快去把云姊姊换下来!”

    转眼望去,只见末尾一排席位上,管师叔手捧宝剑,目注场中,兰妹妹瞪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当下回目一掠场中,但觉闪闪金虹,夺目生寒,暗道:“这紫衣少女所持兵刃,定是神物仙兵,我如空手前去接替,只怕不易下手?”

    意念转动,立时奔到草莽英雄席位之前,正待伸拿剑,忽然瞥见管云彤一脸苍白,神色委靡,不觉暗暗一惊,问道:“师叔可是受了伤?”

    管云彤点头答道:“不错,不过不要紧,你快去把云姑娘换下来!”

    说着隔席递过宝剑,接口又道:“对方手中是‘金蛟神剪’,锋锐无比,此剑虽也是削铁如泥的利器,但只怕抵挡不住,小心点,去吧!”

    蒲逸凡接过宝剑,霍然转身,猛的一提气“七五玄功”已布满周身,双肩耸动,拔起两丈多高,半空中拧身折势,有如天际神龙,划起一道白光,连人带剑,疾向金光中射去!

    那知他身形刚起,耳际突然传来陈灵归的喝声道:“你既然不按规矩,可莫怪咱们倚多为胜了!”

    接着一个“上”字出口,早已举势待发的数十多位高手,风涌向斗场扑去。

    蒲逸凡闪眼一瞥,主意立变,这时即将落下的身子,陡然又上升了丈二,越过当前金光,直向蜂拥入场的人群冲去,在身子离地三尺左右时,恰好迎上了疾冲而来的人群,当下身形电旋,宝剑疾扫“刷”的一道白光过处,首当其锋的陈灵归与七大院主,顿觉胸口一凉,低头看时,顿时吓的魂飞魄散,呆在当地。

    原来几人胸前衣衫,已被划了一条裂缝,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势必当场丧命不可。

    他这一举镇慑几人的剑式,正是他第二次进入密洞,南奇为他从“玄机遗谱”上择精选要,择录下来四手创法中的一招奇奥之学,招名“一泻千里”妙在剑势出手之后,可以运转随心,以寡击众,一举而伤数十人不须变招换式!

    但他宅心仁厚,不愿多造杀孽,虽然身怀此等奇技,但却极有分寸,只把几人衣衫划破,并未施出杀手,使几人丧命剑下。

    蒲逸凡见几人已被慑住,立时转过身来,右手宝剑一振,挽起数十朵剑花,凌空飞起,疾向金光俯冲下去。

    剑花金虹一触,立时金铁交鸣,但见金虹忽敛,一朵剑花突飞,众人定神一看,只见蒲逸凡手中的宝剑已断了半截,那紫衣少妇的披肩长发却被他削去了一片,再看薛寒云,这时已累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淋,蒲逸凡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小弟一步来迟,害得姊姊担惊受累,想来惭愧死了,姊姊回座去休息吧!”

    言来低声小气,充满了关怀,怜惜之情,听得薛寒云甜在心里,红在脸上,当下嫣然一笑,情意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走回坐位。

    蒲逸凡星目电扫四周,只见神蛛教正副教主已然一死一伤,七绝庄人物已被自己镇住,对方所余高手,仅北怪一人端坐未动,暗想只要把他一除,今日之会,便可收场结束。当下龙行虎步,走了过去,一扬手中断剑,朗声说道:“连台好戏,你已瞧够,这场压轴,该咱们两人来唱了,你还不出来,等着干什么?”

    北怪从他适才来时踏波涉水的身法,以及出手两招剑势上,已看出今日之局,七绝庄已注定恶运,自己纵然出手,也无法挽回败局,心中正盘算如何脱身,听蒲逸凡这么一说,知道要想全身而退,已是绝不可能,但战又没有制胜的把握,一时主意难定,不禁犹豫起来!

    忽听蒲逸凡哈哈一声大笑,笑罢傲岸说道:“想不到大名顶顶的江北一怪,竟是畏首畏尾之人!”

    上官池虽然心有所忌,至此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双肩一晃,跃入场中,在他身前八尺处停住,厉声道:“你以为老夫怕你不成?”

    蒲逸凡星目回扫,只见七绝庄数十名高手,犹自呆在场中,当下说道:“诸位想看热闹,那就请把地让开,如若意不尽兴,也得等我们分了胜败再说,只要蒲某侥幸不死,自当一一领教。”

    说着话题一转,面向北怪拱手道:“在下愿礼让三招!”

    北怪冷笑一声,道:“老夫何等人物,岂能要你相让”

    话到此处,左掌虚空连拍三下,接道:“三招已过,出手吧!”

    这一场搏斗,关系双方生死,在场之人,无不提心吊胆,凝神屏息,贯注两人动手的情况变化。

    蒲逸凡道了声:“好!”一欺身,疾上两步,左掌斜斜拍出,指向北怪前胸,右手半截断剑,却随在左掌之后,徐徐向他肋下刺去。

    他这一掌一剑,出手异常缓慢,轻浮无力,平平淡淡,毫无奇处,但在北怪这等武林名家看来,却已瞧出他这一掌一剑之中,蕴藏着许多变化,且是蓄力不发,含劲未吐,如要招架还击,对方即化实为虚,如不予接架,他即化虚为实,就势伤人,委实虚实难测,奥妙无比,当下只觉招架为难,无法化解,不禁暗暗一惊,疾退了五步。

    蒲逸凡一着把他逼退,立时抢身而上,掌剑齐出,跟踪追袭过去。

    但他身形刚动,北怪又是一个仰身侧纵,暴退五尺,双足市一落地,两掌立时劈出,但觉一股涌浪排山的力道,迎向蒲逸凡来势撞去。

    蒲逸凡有心一摸探浅,挥掌挺胸,硬接一击!

    两股内家真力一触,北怪只感心头一震,立时双肩摇晃马步浮动;但蒲逸凡却被震的“蹬蹬”后退了四步,才拿桩站稳!忖道:“老怪功力实在不弱,我倒不可与他硬拼。”

    北怪目睹此情,信心大强,知道对方虽然招数奇奥,但内力不如自己深厚,只要与他硬打硬拼,三十把内,一定可以胜他,当下真气强提,两臂加功,双掌交替出手,源源不绝的劈击过去。

    那知他想法虽然不错,但蒲逸凡却是灵巧异常,任他一掌接一掌的猛劈,自己则始终利用“九宫隐迹”的奇妙身法,闪避正锋,旁侧还击,表面上看,谁也瞧他是被北怪雄浑掌势,震的招架不住,险象环出,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保存实力,待对方真力耗减后,再出全力一搏。

    转眼二十招过去,北怪一见此情,知道胜券已握,不由得意忘形的一声怪笑。

    但他怪笑还未出声,忽见蒲逸凡一跃,平拔两丈多,空中拧身折势,俯身向自己冲下来。

    北怪双掌猛抬,两掌以十二成劲,遥空劈击过去。

    蒲逸凡脚上头下,两臂疾伸,迎着他上击的劲道左右一拨一分,人如殒星坠落,电射而下!

    北怪看的大吃一惊,正待仰身暴退,那知蒲逸凡再也不容他逃出手去,一声大喝,断剑脱手飞出,疾如电光石火,不偏不倚,穿胸而过,但闻一声闷哼,血雨喷飞,一代老怪就此倒地死去。

    可是蒲逸凡也被他中剑倒地反击一掌,击中前胸,震的飞起一丈多高,空中翻了几个斛斗,摔落在两丈开外昏厥不起!

    这时赴会群雄,不知蒲逸凡是伤是死,纷纷离位而起,向他跌落之处围来,薛、李二女首先纵到他身边,低头一看,只见他脸色铁青,嘴角汩汩出血,看样子虽未气绝,但已离死不远,不禁心痛如割,肝肠寸碎,扑在他身上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无我大师略一沉吟,道:“两位姑娘别哭,蒲施主功力深厚,纵然伤势不轻,但绝不致无救,让老衲来替他看看,以便施救。”

    两女早已泪如泉涌,哭的死去活来,根本就没听到他说的什么?老和尚眉间一皱,微一思忖,两手运指如风分点二女睡穴,他修为精深,认位奇准,指风到处,薛、李二女立时泪断哭止,昏沉睡去。

    管云彤俯身探臂,移开二女娇躯,无我大师蹲下身子,两手在他胸口鼻头一摸,只觉心脏跳动微弱,气若游丝,知他护身玄功已被震破,真气业经消散,已非药物之力所能奏效,除非有两个修为精深之人,发出本身真力,分自他“命门”“丹田”注入体内,上下交迫,把他消散的真气逼回中元,始可辅以药物,当下潜运功力,右掌紧贴“丹田”抬头扫掠了围在四周的群雄一眼,望着瀛壶钓翁道:“钓翁请助贫僧一臂,按在蒲施主‘命门’,帮他凝聚真气,才好施用药物。”

    瀛壶钓翁走到蒲逸凡头前,盘膝坐下,如言施为。

    要知蒲逸凡能否救活,全在二人一举,是以围观群雄,大家都十分紧张,数十道目光,不约而同的齐瞧着两人。

    忽听一声哈哈大笑,自左面响起,陈灵归道:“反正你们都活不久了,还救他干什么?”

    此言一出,围观疗伤的群雄同时警觉,转头看去,只见木台不知何时已从中裂开,左右分成两半,七绝庄方面的那一半,已迅速的向潭边移去。

    原来陈灵归一见北怪丧生敌手,就知今之局,凭武功已不能胜得对方,乘群雄纷纷离位察看蒲逸凡伤势,心神慌乱之际,按动机纽,分开木台,待本庄之人撤出潭面后,发动潭中恶毒埋伏,将赴会群雄一网打尽。

    群雄目睹此情,已知中了敌人暗算,只是这时敌人已离开十丈远,暗忖除了正在疗伤的无我大师,以及受伤未愈的东一绝吕苇,和功力未复的管云彤外,谁也没有这份功力,把敌人阻住,一时不禁面面相觑觑望着敌人离去。

    无我大师虽已知发生了变故,但运功正在紧要关头,也不能中途罢手,出言询问。

    那向潭边移去的木台,虽有数十丈宽,但行速却是极快,片刻之间,已靠拢潭岸,七绝庄数十人纷纷纵下木台,隐入一片茂林之中。

    蒲逸凡功力本就极为深厚,得无我大师与瀛壶钓翁两人真力之助,消散的真气,很快的聚拢来,立时面色转红,精力渐复,无我大师一见此情,知他伤势已无大碍,当下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喂入他的口中。

    蒲逸凡挺身站了起来,还未来得及向群雄询问,蓦闻潭面四周响,一阵强烈的哗啦之声,直似山洪暴发,瀑布奔泻,接着潭水疾降,木台跟着向下沉落。

    要知木台位处水潭中央,四周距岸都有百丈远近,眼下除蒲逸凡外,谁也无此功力飞渡上岸,是以,虽然瞧出潭中定有恶毒的埋伏,但也只好甘自着急。

    要知蒲逸凡所服药丸,乃少林寺益元固本的奇宝灵,药丸入口,功效立生,略一调息,缓缓站起身来,放眼看清当前形势,不禁惶愧交集,抱拳团团作了作长揖,恭声道:“为了晚辈一人,害得诸位老前辈”

    无我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接道:“如非蒲施主及时赶到,我们早作刀下之鬼,这是天意,蒲施主快不要如此说”话到此处,一叹而住。

    就两人说这几句话的工夫,潭水已然流尽,半边高大的木台,业已降落潭底。

    无我大师放眼四顾,只见方圆里许的水潭,略有六、七十丈深,潭底平滑似镜,四壁陡峭如削,显然这水潭并非天然具有,乃是由人工挖凿而成,不禁暗自叹道:“单是这份挖凿工程,就不知化费多少心血,看来潭中的埋伏”

    暗叹未毕,忽然响起一阵急剧的哗啦啦的声响,接着便是有数百条不下水桶粗细的激流,分自四周潭壁间,泉涌而出,流入潭中。

    但见那涌入潭中的激流,色呈浑黄,阳光照映之下,闪闪生光,看来似非泉水,但因距离过远,却又看不出是什么来。

    那涌入潭中的激流,流量甚是汹涌,片刻之后,已然盖满潭底,淹没台脚,很快的向上升涨,奇怪的是木台仍是沉着不动,没随涌入潭中的激流浮起来。

    这时赴会群雄,眼见激流不住上涨,而木台仍自沉如盘石,不觉心中一动,同时忖道:“敌人莫非要把我们淹毙不成?”

    正自思忖之间,哗啦啦的声响忽息,激流也停止了上涨之势,群雄低头看时,只见木台露出不过两丈左右,再凝神一瞧,器

    油光泛眼,同时隐隐嗅到一股腥臭气味原来涌入潭中的激流,乃是桐油,这时大家才恍悟木台不浮起的缘故,因油量比水轻,浮力较小,是以不能浮起来。

    无我大师望着满潭桐油,长长叹息一声,道:“潭面宽阔,满潭是油,敌人若要引火爆炸,燃烧起来,纵有绝世轻功,只怕也逃不出这数百丈火海,唉!想不到咱们未死于敌人刀剑之下,却毙命于油潭之中”

    话未说完,蓦闻一声轰然巨响,从对岸一排密林后响起,放眼瞧去,只见黑烟冲天,火星飞扬,宛如一条火龙,带着间断的爆炸之声,向潭边伸展过来。

    那伸展过来的爆炸火花,来势极为快速,不大功夫,快要延到潭边。就在这时,忽见一条人影,疾向那伸展过来的火头扑去。稍停便火熄炸停,敢情那人已把爆炸的引线截断。

    无我大师目睹此情,忽然向转身旁的蒲逸凡道:

    “蒲施主,你现在的伤势好点没有?”

    蒲逸凡道:

    “承蒙大师灵丹相救,现在已完全好了!”

    无我大师道:

    “那就请施展神功,到对面潭岸,去弄一只船来”

    蒲逸凡未等无我大师说完,立时纵身下台,展开凌虚涉渡的身法,迅快的奔至对面潭岸,架来一只小舟,将众人一批批的接上潭岸。

    群雄刚上岸,立时听到一阵阵的呻吟之声,无我大师纵目四顾,只见一个身着藏青服色的妇人,躺在林边一片血迹之中,他目光锐利,一眼即看出倒在血泊中的妇人,正是苦海回头的冷桂华,当下一个纵跃,奔到她的身边,群雄也跟着走了过去,见她双腿齐膝以下,已然断去,原来她在截断火头这时,不慎被炸。

    李兰倩忽然一侧身,越众而出,指着冷桂华道:“你也有今天么?”

    无我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接道:“李施主,我们数十条性命得以死里逃生,全乃冷施主舍命相救,冷施主纵对你有杀父之仇,至此也不应再有报复之心,何况”

    话到此处,突然顿住,两手运指如风,截住了冷桂华的体内血脉,并替她裹好伤势,转过身子,望着薛寒云、管云彤、蒲逸凡三人躬身施了一礼,接道:“几位请看在贫僧薄面上,对冷施主过去的情仇怨怨一齐放过了吧!”

    接着便把她前在嵩山向他倾诉的一番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这时心中最为伤痛的自然是薛寒云,二十年来的身世今天才告明白过来,但父亲已死在耸云岩上,母亲苦海回头,眼下又被炸断双腿,一时不禁泪如泉涌,悲痛欲绝。

    忽听冷桂华呻吟的说道:

    “云儿,为娘的太对不起你了”

    忽的双手支地,挣扎着坐了起来,望着管云彤凄然一笑,断断续续的说道:

    “管二弟,你孤单一生,无儿无女希望你念在过往情谊把云儿当作自己女儿至于她的终生大事我想”

    说到这儿,一双涣散的神光,移注在蒲逸凡脸上,嘴角微微唇动,但却由于流血过多,终无力说出口来,含笑倒地逝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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