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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刻着一行符号,高战心想:“这定是天竺文”

    那小锁发出一种令人出尘的香气,高战只觉心旷神怕,这一夜奔波不但不感到疲倦反而精神奕奕,心知定是这小锁发出的香气所致,暗付金英这人真是富家子弟,随便出手便是宝物。

    高战一直以为金英是个少年,金英虽已表露身份,可是高战心里仍然把当做小弟弟,并无丝毫杂念,此时想到如能与金英结伴同行,那不知有多好,正自怔怔懊悔,忽闻吱吱鸟声中夹着一个清亮的鸣叫,他抬头一看,天色已经微明,树上地下全是湿润的露水。

    高战一听那清亮声音,立刻听出是那金色大鸟呜叫,心中不由大喜,他知金鸟在附近,那么英弟也一定没离开,便长啸一声招呼金英,等了半天,并不见有人作答。

    高战正自奇怪,忽然觉得脑后生风,他反应快捷,一错步向旁闪开,还不及转身,忽觉肩上一沉,一个金黄色鸟头伸到他颊上,不停地厮摩亲热。

    高战大喜问道:“你主人还在原来那幽谷吗?”

    那金鸟是雪山神种,又经白婆婆师徒驯养已久,颇有几分懂事,闻言想了半刻,鸟头连点不已。

    高战大笑,心想定是这畜牲早上出来寻食,碰到自己这么出声招呼,这鸟也真顽皮,还会给自己开上一个玩笑。

    高战一挥手,鸟儿便飞起带路,其实高战识得路径,那金鸟高高在上,也不管地下路通不通,只对前飞去,高战有时为防草丛中毒虫蚊纳,稍稍行动慢了,那鸟儿即咕咕叫个不休,像是催促高战。

    高战暗笑,心想这鸟儿真像它主人一般娇纵,行了不久,天色已是大明,走到幽谷旁边。

    高战向下一看,一个全身白衫的姑娘,披着一头秀发,正跪在地上虔诚在祷告,黎明的凉风吹过她,吹起了长长的衣带,两肩瘦削,令人有一种纤弱的感觉,也有一种轻盈欲仙的样子。

    高战一怔,立即想到金英是女扮男装,高叫道:“英弟!英弟!”

    金英一回身,冷冷道:“谁是你英弟了?”

    高战大奇,呐呐道:“你你难道不是我英弟?”

    他这句话明明是多问,而且自己马上就发现这话是多么无聊,金英忍住笑,板着俏脸道:“你不是不理人家吗?怎样又回来了?”

    高战道:“我想约英弟英弟一块去去天竺。”

    金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跳起来问道:“喂,你说什么。”

    高战又重复了一遍,金英喜道:“大哥,天竺风景好得很,那里的山和天一样高,大河长得没有尽头,还有还有走不完的大沙漠。”

    高战心念一动,问道:“你说的大河是不是恒河?”

    金英乐得合不拢嘴,应叫:“谁说不是哩!我小时候每年过年回家,都要到叔叔那里去,我伯伯是恒河三佛之首,自然是住在恒河畔了,那河里的水清得紧,鱼儿都看得见,我一高兴便跳下去洗个澡。”

    她说到此,忽然自觉失口,连忙住口不说,脸上甚是不好意思。

    高战问道:“听说河畔有一种兰九果的植物,可以治毒,灵验无比。

    金英道:“那兰九果我家里多的是,恒河畔的兰九果都是我叔叔所有,大哥,你怎么知道兰九果?”

    高战喜不自胜,颤声道:“我我中了别人之毒,有一个前辈前辈告诉我,非兰九果才能救得。”

    金英急道:“你中了什么毒,要不要紧?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高战笑道:“就算寻不到兰九果,我也有一年好活。”

    他心中在想这条命总算保住了,言话中自然流出欢愉之色,金英以为他在开玩笑,嗔道:“中毒有什么好笑的?真是奇怪,这也好随便骗人的么?”

    高战笑道:“谁骗你啦,咱们这就动身,天竺一来一往又伯得好几个月哩i”金英数着小小的指头道:“如果没命赶去,也只得个多月便成了,像上次我随师父下山,不到二个月便赶到中原,可是这次啦,我可不愿意这样像逃犯一样,大哥,你初来天竺,我自然得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到处玩玩。”

    高战见她一本正经,而且年纪小小,居然装得老气横秋,学着大人的口气,非常有趣金英又道:“像太阳神生日的赛神会,那才叫热闹好玩哩,还有,沙漠上的无边仙景啦,古时大王的大石墓啦!我妈妈的大石墓啦!还有,还有什么,我一时也说不上来,大哥,天竺真是个好地方!”

    她半眯着眼,悠然的说着,似乎已到了天竺境内一般,好奇喜动乃是少年人天性,高战何能例外,闻言也砰然心动,几乎忘记此行是去就医的。

    “大哥,我写一封信叫金儿去找师父,把这封信交给她老人家,这样她事完后便不会等我了。”

    高战点头答应,金英边写边道:“我汉书读得很不少,就是汉字写得太差,有机会你得多多指点。”

    高战笑道:“我从小练武,字也写得很不好。”

    金英写完信,招手叫来金鸟,向金鸟比手画脚说了一阵,金鸟点点头飞去,金英走进一个小石洞,取出一小小包袱,握着高战的手,便往谷外跃去。

    高战只觉一只又暖又滑的小手握着自己,忽然心中一凛,问道:“上次我请你通知我那个朋友一声,你告诉他没有?”

    金英脸一沉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高战急道:“她她本来在那等我哩!如果如果”

    金英接口道:“如果不通知她,她就会等你一辈子,是么?”

    高战被她抢白得大为难堪,金英怒道:“你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要我去传信。”

    高战这才想通,原来她是气高战不相信她,这样说来,她是一定告诉过姬蕾自己因急事不能去找她了,当下连忙歉然道:“是大哥不对,是大哥不对。”

    金英道:“那女孩有什么好,大哥要是我啊,就忍不住她那骄傲的神色。”

    高战道:“她心底很好,和你一样的。”

    金英忽又怒道:“什么心肠好,我看不出,她还骂我是小妖女,她当我没有听见么?我就躲在树上啊?”

    高战心想:“英弟刁钻古怪,蕾妹处处着她道儿。”

    金英又道:“她问我你到何处去了,只会喋喋不休的问我,大哥你是怎么会认识我的?我气不过她,就骗她我们不但是好朋友,而且是老朋友,交情好得不得了。”

    高战心内暗暗叫苦,自付:“蕾妹疑念已生,英弟这人又天真不知事,日后不知要多费几许唇舌了。”

    金英愈说愈得意,她道:“她脸都气青了,还装着微笑的样子,这人真是的,她和大哥好,就不准别人跟大哥好,大哥,咱们不也是挺好么?我可不会气你跟别人好?”

    她抬眼一看高战,‘满脸惶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便甜甜一笑道:“大哥,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听话。”

    高战长吁道:“你和她脾气很相似都是,都是好姑娘。”

    金英笑道:“我才不要跟她一样哩!她是好女孩,我就要做坏孩子,你说什么我也不听。”

    高战听她说得天真,心情一松,暗忖:“英弟弟年纪尚幼,是以一切只是似懂非懂。”

    他这番猜测正中金英之心,金英刚满十五,对于爱情之事,确是一知半解,只觉高大哥这人甚好,便时时想和高战在一起,她不知女人天生善忌,那姬蕾又岂能容得她和高战厮混。

    高战金英双双往天竺走去,行了二个多月,已是夏末秋初,枫果初红,两人翻山越岭如履平地,金英觉得这般日子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常常拿出小笛,吹奏那欢喜小曲,引得许多小动物出来逗玩。

    有时明月高挂,高战讲着故事,高战一家从有家以来世世代代均是武将,是以他幼时受父亲身提面命,所知的掌故都脱不了忠义大将。那金英性子剧烈,对于大将军像岳武穆,熊经略的英风勇行,钦佩得了不得,有时高战讲一两个民间故事,或是天上神话,那自然脱不了才子佳人大团圆结局,金英反而听得毫不起劲,昏昏欲睡。

    又走了几天,翻过一处大山,走入了天竺之境,金英重返故土,一路上指指点点,大大卖弄自己胸中丰富知识,高战暗暗佩服她博学强记。

    这日途经一大片沙漠,两入水囊中水已喝得精光,高战大为恐荒,金英仗着地势熟悉,毫不在意,一直向西走去,不多时,果见丘陵起伏,水草茂密,一条小溪缓缓流着。

    高战大喜,飞奔过去,先喝了个饱,再装了满满一囊清水,然后替金英也装了。两人坐在河边,听着水声潺潺,高战想到了连日黄沙漠漠,触目是一片枯黄,此时初见绿意,心中有说不出舒畅。

    沙漠白天虽然酷热,夜里却极为凉爽,高战抬头望着满天星辰,天穹又高又黑,那北边北极星辰光解四照,像是夜行人的一盏路灯一般。

    金英道:“我爹爹最善于观察星象,上次他夜观星辰,忽然说那高原山的山要塌一大角,赶快命人去通知附近居民。那些居民对我爸爸信若神明,便依言迁开。过了两天,那山果然崩倒塌了一大方,还喷出了许许多多火浆。”

    高战点头道:“我师父说过,这星象之学,西僧最是精通,这样看来果然大有道理。”

    金英道:“还有一次,我们天竺大圣人多斯巴答来访我爸爸,圣人天文地理,无所不通达,爸爸和他夜里携手共观星象,忽见一颗大星陨落于我家附近,爹爹长叹一声,然后告诉圣人说圣人明日必死,圣人置之一笑,说道:“我心通灵,意接于神,这生死之事事先岂能毫无感应?’爸爸也不辨论,当晚将生平疑难一一请教圣人,圣人天纵之才,是夜更见渊博,一一为爸爸作答,结果第二天,圣人便无疾而终。”

    高战道:“这大星陨落之事,在中原也常听人说过,昔年诸葛孔明临终之时,天昏地暗,司马懿见赤色有角大星坠于蜀莹,便知孔明已死。”

    金英道:“爸爸说,这星相之学,只能为别人预测,对于己身一切,丝毫不能预知,如大圣人那般明达之士,也不能预知生死哩!”

    高战暗忖:“英弟的父亲如此博学,看来中原虽是俊杰聚集之所,这边荒之地,也竞多奇才之士。”

    夜凉如水,两人渐有睡意,这二个多月以来,两人多半睡在沿途洞中,高战睡在洞口,金英不明白高大哥为什么老是不肯进洞来。

    忽然,一声惊天动地怪吼声从小山背传出,高战大惊俏声问道:“这是什么?”

    金英也是不解,高战道:“英弟,你在洞内,让我去看看。”

    他喊惯英弟,是以总是不能改口,金英沉吟一会道:“咱们一块去。”

    高战道:“这样也好。”便携着金英小手翻过小丘,定了好一会,那声音渐渐低垂急促,包含了无限气愤和痛苦,高战等又越过三个沙丘,只见前面人影幌幌,便和金英走到近旁暗处,俯身观看。

    这一看不打紧,金英几乎惊叫起来,高战急忙伸口掩住她口,沉声问道:“你认得这些人么?”

    金英颤声道:“那那坐在地下的是我叔叔金伯胜佛。”

    高战大惊道:“那些人怎么这么厉害,连金伯胜佛都伤在他们之手。”

    金英催促道:“那些是他徒弟,大哥,咱们快出手。”

    高战一听这般人欺师灭祖,他天性侠义,虽然对于金伯胜佛并无好恶之感,此时见他为徒弟所困,不禁义愤膺胸,一抓短戟,冲了出来。

    这时沙丘下坐在金伯胜佛他身旁还有一个六旬左右矮壮头陀,正一手按着金伯胜佛后心要穴,一手挥动着一文鸠头怪杖,流血为金伯胜佛抵抗另外四人进攻。

    高战上前,那胖大头陀杀疯了眼,又以为敌人来了帮手,一杖向高战横腰挥去,高战见来势快疯,隐隐之间竞有风雷之音,知道这头陀功力极深,当下侧身闪过,忽然一支长剑刺向大头陀眉间,那大头陀闪无可闪,高战飞快一招“雷动万物”短戟荡向长剑。

    这招是得狂飙拳中化出,运之兵器,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狂不可抑的状态,那胖大头陀见高战原来是帮自己的,便向他咕哩咕噜说了一大段,高战一字不懂,可是从他这样可体念他是对自己表示好意。

    金英此时也冲了出来,高声叫道:“金鲁厄,青尘罗汉,加尔大,温成自罗你们疯了吗?”

    她一连珠的报出这几个古怪名字,高战觉得甚是好笑。

    那围攻的四人一怔,收势自然缓慢,高战偷眼一望金伯胜佛,只觉他痛苦之色溢于外表,睁着眼望向那胖大头陀,流露出哀求眼色,只是苦于不能言。那胖大头陀也是满脸愁容,无可奈何的样子。

    高战心念一动,上前推开胖大头陀的手,运起先天气功按在金伯胜佛后心,那胖大头陀一急,不知高战是何意思,两眼睁得通圆,注视着高战行动,好像只要他师父一不是劲,立刻就向高战下手,金英知他意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向他叽里咕噜说了一段梵语,那胖大头陀脸有喜色,心神一松,忽然唰的一声,一支长剑刺了进来。

    那头陀正是恒河三佛首徒宝树头陀,功力在三佛弟子中居于首位,此时见师父得救,一喜之下,竟然疏忽四周敌人,他见长剑疾刺自己胸膛,其势又狠又辣,心知师兄弟情份已断,一转身让过正面来势,可是一条左臂却再也避不了,中剑鲜血长流。

    宝树头陀虽长得凶恶难看,却是极讲情分的人,是以刚才虽则以一敌四,出招犹留余地,这时见四个师弟非欲制自己和师父于死地,不由怒火中烧,虎吼一声,杖法如山一般,与四支长剑抢攻。

    金英也跃跃欲试,她师父一生不爱带兵器,是以她也没有一样适手的兵器,只得折了一根树枝,加入战围,只要宝树头陀一有危险,她立刻就替他抵挡解救。

    那四个叛徒以金鲁厄为首,金鲁厄是恒河三佛最小徒儿,三佛最是宠爱,生平武功都传了他,是以功力虽则不如宝树头陀,剑法身法犹在宝树头陀之上。他见久攻不下,那替师父疗伤的后生分明也是内家高手,如果他也下手加入,自己这方取胜希望更是渺茫,一狠心,大声呼道:“各位哥哥,快用天竺阵法围住这贼和尚。”

    他此时愤怒填膺,心想本来大事已成,偏偏撞出这个大和尚,是以再也不顾同门之情,布下天罗地网一般的天竺大阵。

    这阵法当年婆罗五奇宝树头陀金鲁厄等五人,曾在长安郊外对付过当代大侠辛捷,吴凌风和武林之秀孙倚重,天魔四欹四人,辛捷当时身兼三家之长,吴凌风为太极门奇才,孙倚重秉承少林两代绝艺并受平凡上人亲自指点,金欹也是一时年青之俊杰,合四人之力犹且几乎为该阵所因,幸赖事先吴辛两人巧阅天竺绝学,这才以快击快,脱出阵来。

    这阵式一摆,宝树头陀心中一凉,真是又悲又惊,想到这阵法是天竺武功之宝,师父原想自己师兄弟五人光大门户,这才费了大力传给五人,不意今日竞作为同室操戈之工具,世事多变,真是令人寒心了。

    金鲁厄长剑指向宝树头陀狞声道:“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师父将天丝密宗掌门印信交付于我,我也不为难你。”

    宝树头陀怒道:“师弟,你不怕天神降祸给你?你如此妄作非为,要给两位师叔知道了,你还有命活的?”

    金鲁厄冷笑道:“高原上的风火洞你是知道了,你可见过入洞而能全身出来的么?”

    宝村头陀脸色惨变,目中潸然流下泪来,高战听他用天竺语又讲又吵,自己一句话也听不懂,正在纳闷,忽觉金伯胜佛全身一颤,这渐渐归穴的真气又散了开来,高战心知时机危险,一个不好,这金伯胜佛一生功力便得全部废掉,连忙把左手心按在金伯胜佛身上,运功助他恢复。

    金英尖声骂道:“金鲁厄,你这畜牲不如的东西,我叔叔待你不错呀,你竞想要杀他老人家,你是什么东西变的。”

    这天竺人极讲轮回之说,如果辱骂别人前世或是咒骂来生,都是大大犯忌之事,金鲁厄果然暴怒道:“连你这丫头也一齐宰了。”

    宝树头陀颤声问道:“两位师叔怎么了?”

    金鲁厄不耐烦道:“管他两人怎么哩!你是答不答应?”

    宝树头陀恶毒地道:“师弟,呸,谁认你这豺狼转世的人作师弟,‘我今日奈你们不何,就是变恶鬼也时时刻刻跟在你身后。”

    他说得又沉声又狠毒,金鲁厄作恶多端,不由打了一个寒栗,这时忽然一块云遮住了月亮,大地上显得险风惨惨,金英天不怕地不怕,从小就伯鬼,急忙跑到高战身旁紧靠着他,心中不住急跳。

    金鲁厄挥挥手,三支长剑和一根皮鞭布成密网,同时向四方攻到,这金鲁厄天生是大大奸雄,不然何以能鼓动三个师兄叛门,这时他站在最前方,主持这个阵法,连绵不断的向宝树头陀攻到。

    宝树头陀虽知阵法奥妙之处,可是人少力薄,处处受敌所制,杖法施展不开,几个回合便只有招架之力。金英坐在高战身旁,一会儿胆子又大了起来,看着金鲁厄那种奸笑得意的样子,真是气极了,抓起树枝便冲入阵内。

    金鲁厄四人圈子愈缩愈小,宝树头陀心知已临绝地,他长吸一口气,暗中下定了决定,准备掷杖攻击金鲁厄,与他同归于尽,忽见金英冒昧冲了进来,连连喝止。

    这大和尚外貌虽不好看,心地却是慈和,眼看这如花似玉的小小姑娘为自己仗义人阵,其结果定然难保,心中急如火焚,大喝一声,掷杖于地,束手待缚。

    金英一怔,忽觉背后一股绝大力道从身旁飞过,她连忙一回头,只见叔叔金伯胜佛两眼凛然生咸,直挺挺站在那里有如天神一般,金鲁厄闷哼一声,似乎受伤不轻。

    金伯胜佛两眼直望四人,从一个脸上移到另一个脸上,挥手冷然道:“念尔跟我多年,还不快滚?”

    金鲁厄如梦初醒,看到师父威风凛凛站在那里,早就魂丧七分惊吓莫名,又觉胸中气冷苦闷无比,知道内脏受师父一掌击伤,一咬牙转身去了,他三个师兄也跟着他飞步离去。

    金鲁厄等一离开,金伯胜佛长吸一口气,突然跌倒在地,原来他内伤未愈,适才见情势危急,运尽余力推出一掌,惊走了金鲁厄等。

    宝树头陀大惊,上前扶起师父,金英问道:“叔叔,怎么啦?”

    金伯胜佛道:“不要紧,叔叔死不了。”

    高战听他们讲天竺话,自己不能插口,金伯胜佛调息一会对高战道:“多谢你这位小朋友,老袖真气已可运转自如,瞧你适才内力刚柔并济,正是中原名家之弟子了。”

    他说着不太流利汉语,高战不禁暗暗称奇,心中敬他是老前辈,便恭然答道:“晚辈是天池门的。”

    金伯胜佛叹息道:“天下武功异途同归,各门武功练到极顶都是一样的厉害,至柔可克至刚,至刚又何尝不能克至柔?只是功力深浅的问题了。”

    他这轻描淡写一说,高战心中一凛,暗付此人以上乘武功道理相授,于是凝神而听。

    金英见叔叔无恙,芳心大喜,问道:“叔叔,那几个小畜牲怎么会敢冒犯您老人家的?”

    高战见她一共才十多岁,还骂别人为小畜性,真是好笑,金伯胜佛脸一沉,默然不语。

    金英一吐舌头道:“叔叔别生气,到我们家去休养几天。”

    金伯胜佛忽然沉默,可是高战敏感的从脸上找出一丝情感的痕迹,金伯胜佛忽道:“适才蒙这位小朋友相助,老衲无以为报,这位小朋友内功甚纯,我天竺武功是邪门异道,小友也不屑一学的。”

    高战忙道:“前辈不是说过天下武功殊途同归,哪有什么正邪之分。中原武林目下自以东海三仙为尊,可是平凡上人还推崇桓河三佛武功哩!”

    金伯胜佛微笑道:“老衲生平所收弟子以金鲁厄资质最佳,可惜心术太坏,竟然干起欺师灭祖勾当,这宝树头陀随老衲最久,可是天资却不及金鲁厄。”

    金英插口道:“叔叔您看高大哥资质如何?”

    金伯胜佛见小侄女与这少年甚是亲热,不禁微微一笑,金英不知怎的,马上脸就红了,金伯胜佛正色问道:“小友姓高?”

    高战答道:“晚辈高战。”

    金伯胜佛朗声道:“老袖昔日在东海岛上见着一个姓辛的后生,只道天下天纵之才尽于此矣,不意今日又见天下英才,小友福缘之厚犹在姓辛的之上。”

    金英喜不自胜,就如自已被人大捧一样,金伯胜佛对高战道:“适才我这大徒弟施展杖法,小友看清了?”

    高战点点头,金伯胜佛道:“这大头陀天资所限,功力虽则深厚,可是招式之中却是只有一个大略的架子而已,其中精微之处,他并未全部领会得到。”

    高战暗付做师父的喊自己徒弟叫大头陀,真是好笑,忽然心念一动,想到宝树头陀杖法只得其大略就如此威猛霸道,看来这天竺杖法定是不世奇学了。

    金伯胜佛沉吟片刻道:“老衲无以为谢,刚才见小施主所使兵器为短戟,可是老衲猜想必有长杆相合,这套天竺杖法也可适合长戟之用,老衲便传给你吧:“

    高战大喜,暗忖:“师父说过我这戟法如果能融合杖法,剑法,便可独创一格,成为一代绝学,闻天竺杖法为达摩祖师八大绝艺之一,今日巧得,真是不虚此行了。”

    金伯胜佛道:“老衲目下功力未复,不能亲自施展,就用口传吧!”

    当下金伯胜佛便一招一式讲给高战听,讲到精微之处,就在地上画图说明,宝树头陀也凑上前去,他虽不懂汉语,也在旁凝神瞧着师父手势,暗自领悟不少。

    金英这人天生不喜武艺,她一点底子都是师父好言好语想尽方法灌输结她的,南荒蛮女当年情场失败,后来把一腔感情全部寄托在这可爱小女娃身上,是以为授她武功也不知受了金英多少次白眼,天下为人之徒者,无不望其师倾囊相授,这师徒两人,一个要教,一个不学,真是怪道了。

    金英坐得远远的,只望他们快快传完,可是这天竺杖法非同小可,岂是一时之间所能领略?她心中大大不耐烦,笛子又在小洞中未带来,只有吹口哨解闷。

    金伯胜佛说完一遍,已是遍身大汗,他内功尚未恢复,是以非常吃力,高战武学甚深,已然学会七八分,要知天下重兵器,莫不是以沉猛见威,所谓“剑起轻灵,杖走沉猛。”这天竺杖法端的是奇学,其中招式巧妙之处,犹自在剑术之上,一招数变,一变之中又含了几个杀着,就如穿针引线,绵绵不断,试想以如此笨重兵器,要施展这等妙招,真是难上又难了。

    金伯胜佛又叫宝树头陀施展一遍,高战仔细看着,只见稍有其中破绽,只是因为宝树头陀功深力沉,心想敌人就是寻着破绽,即也难以攻入。

    金伯胜佛见高战凝神领会,不由暗暗点了点头.他本来对地域观念甚是深刻,大是歧视厌恶中原之人,但经过此次大变,自己视若亲子一般的爱徒,竟然要制自己于死地,反而一面不识的孩子,出手尽力相救,这才保得老命。他心灰意冷下,对于这门户之见也看得淡了,此时眼见高战已经得其神髓,成就还在宝树头陀之上,不但不生气,反而暗自庆幸绝艺有传,不随自己而断了。

    他这一丢开胜负之念,但觉天下广阔无比,只见小侄女金英一个人支着下额,无聊的吹着口哨,似乎甚不耐烦,当下便道:“成啦!成啦!小施主日后可以参悟去。”

    高战翻身拜倒,金伯胜佛笑道:“且慢高兴,你师父如知道你跟我这老魔头学艺,只怕要不愿意哩:“

    他不待高战讲话,便站起拖着宝树头陀说了一大通天竺梵语,高战只见宝树头陀神情激动,眼睛中流下眼泪来,双手紧拖着他师父衣袖,就如赤子依赖慈母一般,高战心中大为感动,金英俏声道:“我叔叔要把天竺掌门传给大师哥哩!”

    高战奇道:“这样很好哟,他哭什么?”

    金英道:“他大概不愿和师父分离。”

    高战点点头,忽见金伯胜佛怒容满脸,那宝树头陀又惊又伯,身边金英也睁大眼睛惊惶失色。

    金英高声道:“叔叔,那高原上的风火洞是魔鬼之窟,您老人家千万去不得。”

    她一急,又说出汉语来,高战这才明白那宝树头陀如何又惊又怕。

    金伯胜佛道:“这几个小奸贼怎肯放过我,我全身八大要穴道已通其六,只要再修炼半月,便可功力全复,除了那风火洞外,那些小畜牲都会再寻来的。”

    他见宝树头陀一脸茫然,发觉他不懂汉语,便又用梵语说了一道,宝树头陀只是垂泪摇头,想要说些动人的话,无奈天生口调,半天没说一句。

    高战一激动,慨然道:“前辈且安心养伤,晚辈和尊弟子替您守护便是。”

    金伯胜佛目泛奇光,高战见他头上光秃秃又亮又平,气势威猛却如罗汉下凡。金伯胜佛哈哈笑道:“恒河三佛又岂要人帮助?”

    笑声中又长又响,高战似乎听到了一种特殊的声音,那就如辛捷叔叔迎战南荒三奇的气概一样,高战心中想道:“天下的英雄,都是一般气概啊!”高战不禁脱口道:“好,老前辈以您的功力,那风火洞也算不得什么!”

    金伯胜佛又转身向宝树头陀说了几句话,双足一提地有如大鸟一般,数个起落消失在黑暗中,宝树头陀停立良久,转身向高战金英一稽首,也径自走了。

    金英道:“大哥,称怎么劝叔叔去风火洞。”

    高战道:“像你叔叔这等人,天下又有谁能劝阻他?”

    金英黯然道:“他临走时向大头陀说,如果一年之内恒河三佛不回来,那么宝树头陀便是天竺掌门人了”

    高战心中也很悲伤,他不深知金伯胜佛过去为人,只想到金伯胜佛何等英雄,到头来似乎有安排后事之意,当下便道:“咱们追上去,也到风火洞去。”

    金英道:“先回我家去,要爹爹治你身中之毒,然后再由爹爹设法去风火洞救三位叔叔。”

    高战不以为然道:“这救人之事如救火,怎能如此耽搁。”

    金英道:“那风火洞每月初一才会野雷大作,今天月亮还是圆圆的,你急什么?”

    高战抬头果见月满如饼,便道:“金老前辈临行犹自露了一手上乘轻功,我看他是为安宝树头陀的心。”

    金英点点头道:“想不到宝树头陀这等忠心,我往日见他生得难看,一向顶不喜欢和他谈话。”

    高战道:“以貌取人,那是最不准确的。”

    金英接口道:“是啊,像大哥这样英俊的人,也未必就有好心,说不定也和也和”

    她本来想说也和金鲁厄一样,可是一想金鲁厄心如豺狼,她怎也不愿把面前这个俊雅少年比做那恶毒家伙,便一笑住口。

    原来恒河三佛这一门是天竺密宗僧人,两代人才屡出,掌门人都俱神通,是以天竺人民敬若神明,隐约问就是天丝之王金鲁厄仗着师父宠爱,以为掌门人非他莫属,他天性爱的富贵在师父面前百般讨好,就是为了这个宝座,其实他心地薄凉,那师徒之情并不放在心上。

    目前他无意中偷阅师父秘文,知道师父竟然准备在他死后传位于大师兄宝树头陀,他一气之下,心生毒计,先骗两位师叔人了风火洞,再乘师父金伯胜佛练气时偷袭,想迫师父让位于他。

    他那三个师兄一向并不得宠,被他妙舌一挑,再诱以事成之后分利,便一个利益熏心,联手干起这武林最为不耻的欺师灭祖勾当。

    金伯胜佛受袭,一口真气逆转,全身立刻不能动弹,正在危险之时,恰巧宝树头陀赶到,他一方面为师疗伤,一方面出手抗敌,只是他这天竺武功与正宗之武功路子逆道而行,运气也是由逆而顺,然而血脉天生,人人都是一样,是以一受伤如果用他们本门功夫来治,反而使真气愈来愈散,最后不可收拾。

    金伯胜佛苦不堪言,又不能出口阻止他,正在这千钓一发,恰好赶来高战,高战天池内功,为正宗内功,是以助他疗伤大是有益,直到真气大致归窍,这才出手惊走金鲁厄等。

    次晨高战一起来便练习那天竺杖法,他把囊中戟杆合上戟身,在晨光下大舞起来,金英在旁挖了一个小洞当作灶炉,生火正在烤着干粮,忽然抬头一看,喜叫道:“高大哥,快看,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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