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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序更迭,数不尽花开花落,一年容易,又是冬尽春来。姑苏城外,虎丘道上,游人如织,得春在踏青去,偷得浮生半日闲,固人生一大乐事也。
在赏心悦目的游人群中,有两匹健驴,驮载着两位年轻人,蹄声得得,状至飘逸,正向虎邱轻驰而去。
从阊门到虎丘,去路非遥,扬鞭轻驰,不消片刻,两人来到虎丘山脚下,离蹬下驴。前面那人稍一整衣衫,便回头对后面那位书童打扮的人说道:“祁福!你就在这山脚下等候,待我游遍虎丘,即行返回旅店。”
那名叫祁福的书童,垂手应道:“相公要早去早回,免得祁福焦心等待。”
那位年轻相公微微一笑,说道:“这次我要游遍天下名山大川,每到一处,必要兴尽观赏,你这样叮咛再三,岂不是叫人扫兴么?”
祁福连忙说道:“相公斯文人,从未出过远门,在这种山野之地,是不宜久留的,祁福受老主人之命,只好提醒相公要早去早回。”
那位年轻相公微微不再言语,迈步登上山道,飘然向虎丘而去。
沿途凭吊过试剑石,观赏过虎丘剑池,就古迹凭吊,虎丘尚不乏可看之处;可是,若是欣赏风景,令人有“名过其实”之感,虎丘没有狮子林亭园之胜,没有沧浪亭触人幽思,没有拙政园花木扶疏之美,那位相公略带着一丝失望的心情,信步走到剑池之上一座古塔近前。
周围断壁残垣,附近野草丛生,骄阳当顶,一塔孤零,倒引起这位年轻相公一点诗意,顿时心里想道:“登临古塔而小虎丘,下瞰无余,倒是一件乐事。”
当他想到此处,再留神眼前,这府古塔实在是太破败了,蛛网尘封,野草封蔽,纵目其间,虽然是日正当中,也令人有一种阴气沉沉之感。
如此古塔,难保没有爬虫毒物之类,隐身其间。一个身具武功的人,登其上,也要不寒自粟,何况这位相公还是斯文一脉,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可是,这位斯文相公,却有一身阻量,而且豪爽有江湖侠士之风,心里一经决定的事,就豪无畏缩之意,迈步入内,拾级而上。
如此登到第五层的时候,已经是气喘不已,俯瞰下面,行人如蚁,顿生头晕目眩之感。
这位年轻相公闭上眼睛,心里暗自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说道:“祁灵!如此区区一座古塔,尚不能尽登其顶,狂论游遍天下名山大川,岂不自欺太甚?”
想着,立即拽衣挽袖,再登六层,直到第七层合级不到五、六步,抬头但见有一方木板,掩着入口处。
祁灵当时毫不犹疑,举起双手,原来拼着自己一点力气,要托开这块木板,好让自己更上一层楼,以穷千里目,谁知道这块木板竟已腐配得经不起一触,竟在祁灵伸手轻轻一托之下,应手而起。
就在祁灵移开木,正准备拾级而上,登顶层的时候,从脚下露出一洞来,祁灵好生奇怪,并弯腰朝洞中一看,不由大惊,连连后退几步,原来他所见到的是两俱干枯的骷髅,祁灵壮大着胆子朝两俱骷髅看去,忽然发现身边的木板上刻有:有缘见我二人者,自是天意,欲意争霸武林,可推翻骷髅,破其身便得武功秘芨”祁灵看完便抬头向两具骷髅看去,心里不自觉地起了一阵踌躇,自语说道:“推翻遗体,枯骨零散,死者何辜?
一点仁心顿起意念之间,祁灵摇摇头,再向衣襟上接着看下去。
“来人如不愿推翻遗体,害及枯骨,则速返下古塔顶层,唯愿保留死者安静,请掀动靠近梯口处一块木板,掩梯口,我二人虽身在九泉,亦深感谢意。”
祁灵看完这块衣襟上的记述,再对两具骷髅看之再三,茫然地摇摇头,长叹一声说道:“若无其他隐衷,也就算了。古人说得好:横朔赋诗,泪洒临江,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我祁灵无意争霸武林,何至于拆人尸骨至支离破碎而取得秘芨?”
祁灵长叹而罢,对两具骷髅深留一瞥之后,便自拽衣,按衣襟上的所示,拂开梯口灰尘,果然有一块板平铺在地上。
祁灵立在梯口,掀起木板,赫然在木板之反面,又有几行大字:“能入此塔,是谓有缘,能觅得藏书,是谓有智,通令不伤及遗体,是谓有仁。有人如此,正是我二人所盼求之良才,秘芨藏于檐外第五个风铃正对瓦楞之下,伸手可得。得到秘芨之后,对我二人生平所为,自然了若指掌。”
下面另有一行小字:
“二人体下,已藏有暗器,不可移动,以免误伤。”
看完这块木板上的叙述,祁灵不邮地打了一个寒噤,他不禁深深觉得这两位武林前人用心良苦,惟恐所传非人,更深深体会到,为人常存一点仁心,是安身保命之道。
就是在这一念之间,为尔后祁灵行道江湖,为铁杖僧和千手剑洗刷冤屈之际,少流多少血,少伤多少生灵,此系后话,按下不表。祁灵顿生一股警惕之意,再起一片虔诚之心,恭恭敬敬地对着两具骷髅再拜,暗自祝道:“弟子祁灵,今日偶上古塔,幸得两位前辈武学秘芨,日后若有才进,当深懔今日教训,洁身自勉,断不敢为非作歹,有负两位前辈之用心。”拜罢起身,便向窗口走去,默数着第五个风铃,伸手摘开瓦楞,果然应手而得一个黄布包袱。
布包几层,都极其紧密,外面虽然稍被风化所损,里面却是完好如初,祁灵一层一层打开包袱,里面露两本布簿,显然是书写这两本秘芨的时候,为时急迫,衣为纸,刺血为墨,记下一滴一点的武功口诀。
第一本布簿,封面上书:“剑、杖、拳、掌、内、外武功秘芨”拿开第一本布簿,第二本布簿上,触目惊心地大书:“铁杖僧千手剑秘芨。”其下还有两个小包;约莫是丸药之类的东西。
祁灵放下第一本秘芨,撇下两小包丸药,先自取过那本秘芨,就倚在窗口,仔细地翻阅起来。
虽然蘸血书衣,每一个字却都是写得笔画不敬,清晰异常,足见书写这本秘芨的当时,他们仍然是保持着平静的心情,在叙述内心的隐痛。
后来祁灵索性靠着墙壁坐下来,在那里三次重阅,脸色沉重,神色庄严肃穆,掩卷闭目良久。霍然,翻身而起,走到两具骷髅当中,抱说道:“两位老前辈慨然以稀世灵药留赠,不世武功相传,而不求师徒名份,祁灵自是不敢有违两位遗命,祁灵愿以良心血性在此面对两位老前辈遗体留下誓言,如能习得一身武功,仗义武林,行道江湖,愿以有生之年,为两位洗刷不白之冤。”
祁灵躬身拱手道罢心声,禁不住自语说道:“祁福忠心,回程定令老父生忧。孩儿不孝,但待三年之后,再返故里,侍奉晨昏。”
说着话,便按照第二本布簿上所记载的方式,端然趺坐,静心凝神,然后取出那两个小布袋,倾出其中一粒大如龙眼、色作腥红的丸药,顿时清香扑鼻,精神为之一振。纳于口中,津液自生,余香满齿,化作一股暖流,缓流入腹内。
不稍片刻,祁灵坐在那边遍身汗出如淋,只觉得浑身筋骨发胀,毛孔为之扩张。
祁灵知道丸药有灵,药性发作,越发不敢稍有动掣,紧记着书中所记的要诀,舌尖上顶,紧咬牙床,双手覆于小腹之上,提气上升,凝神一志,心无旁惊。
这样坐着顿饭光景,浑身热流愈来愈盛,渐渐地祁灵已经深感到头晕目眩,浑身筋脉欲裂,奇疼难忍,昏倒地上。
不知道经过多少时间,祁灵又自悠悠醒来,睁开眼睛一看,阳光耀眼,满塔金黄,想来已是一夜过去。
祁灵翻身起来,但觉得神清气爽,步履轻盈,浑身筋骨舒展,有着无比的轻快之感。
俯视塔下,只是为时尚早,依旧无人,祁灵拍去身上灰尘,小心翼翼地揣起两本布簿,藏好剩下来的一颗丸药,再度拱手躬身,默祝道:“祁灵此去一切按照两位老前辈遗书所示而行,如能习得武功,定然不食所言。”
默祝已毕,迈步下塔,用木板盖好顶层进口之处,走出这一座古塔,迎面朝阳,光芒万丈,古塔沐浴在朝阳里,也散发着老劲苍挺之势,塔顶琉璃,也闪出从未有的耀眼光彩,与虎丘剑池,相得益彰矣!
离开姑苏虎丘,北上出阳澄湖,越扬子江,取道鲁境,直达东岳泰山。
这是一段悠长的旅程,也是一段艰险的跋涉,尤其入鲁境之后,从临沂入山,穿过白马关,前往泰山这一段行程,山道崎岖,途中行人稀少,以祁灵这样一个斯文一脉的书生,从未出过远门,如今单身独闯,而且身上还携带着盖世绝技抄本秘芨,确是一次危险重重的旅行。
幸而事之利弊相连,也就因为祁灵是斯文书生,不识江湖风险,而且沿途风霜,已稍掩祁灵那种英挺俊秀的面容,落魄斯文,不易惹人眼生,如此一路之上,减少无限的麻烦。
历经风尘,饱尝跋涉之苦,历时匝月,在祁灵身上盘缠即将花完之时,泰山已经在望了。
到达泰山之日,祁灵卖掉坐骑,准备好了干粮饮水,养精蓄锐,翌晨入山。
祁灵生长在江南,何到过这种崇山峻岭?在入山之初,倚着一块青石,仰望着云深不知处的山峰,顿时有种不知何去何从茫然之感。
俄而,默念第二本秘芨中,铁杖僧曾记述入山之道:“清晨入山,面阳而上,登临五、七里处,有飞瀑流泉,击石如雷,从飞泉处折而右拐,山行七、八里,有罗汉松匍匐来迎,越过此一巨松,青石高耸三叠,登临其上,便可俯瞰不远前面茅舍傍泉而筑”
祁灵不仅有过人之毅力与胆气,更有逾人之天赋资质,心里稍一回忆,铁杖僧书中的记载,便历历在目,情景了然。”
此时正是朝阳迎面,露气渐散之际,祁灵便面对东起的晨曦,向上攀登。
这是一条似有如无的山径,大胆的樵子,矫健的猎人,走来尚感登山道难,如今换在祁灵眼里,更有难于登天之慨。怪石狼崖,险境处处,虽然只是攀登不高,已令人有一失足便会饮恨千古之感。
不过世间事,难易只有一念之间,立志必行虽难亦易;存心畏怯,虽易亦难,祁灵在姑苏虎丘,一步一蹬,甚至不惜手足并用,向上攀登。不过使祁灵心里暗暗奇怪的是,跋涉千里,紧接着攀登东岳,虽然面容稍露憔悴,却没有疲劳之意。换之当初,登虎丘七级浮层即气喘不能自己,相差不可以道理计。其实他哪里知道在古塔顶,那一颗“七阳丸”已经饱含了十年面壁苦修的内力根基。
腊尽冬残节令,泰山之阳,滴水可以成冰,朔风刺骨,寒气砭人,祁灵身穿一件轻裘,不但不冷,在一阵攀登之余,汗流浃背,热气腾腾。仰望前面,果然有一股挂泉,从数十丈悬岩倾泻而下,击石成雷,飞泉碎玉,好个奇观。祁灵一时忘却艰险,眺望良久,心为之移,神为之夺,即此一景,已深觉泰山之行不虚。此时祁灵真想即景吟诗,以助雅兴,忽然一声沉如闷雷的佛号:“阿弥陀佛!”响自祁灵身后。这样遽然一惊,祁灵心神为之一震,脚下一不稳,身形一斜,滑脚直掼下去。祁灵所站的地方,身侧是下凹两丈的乱石,如此摔下去,虽不致丧命,至少也得伤残。
仓促间,祁灵刚自暗叫一声“不好”忽然眼前一黑,一阵风过,落下的身形,突然被人一把抓住,耳边就听得人说道:“小施主如此心神不定,登临泰山,岂非生命为儿戏么?”
祁灵站稳脚步,再凝神望去,当面八尺的地方,站着一位灰衣僧人。
那僧人一双眼神在祁灵身上打量一番以后,略有诧异之色,合掌当胸,说道:“举手之劳,何必当谢,贫僧敢问小施主尊姓大名,贵乡何处?来到这泰山之阳,系专为瞻仰泰山景色而来,抑或别有所事?”
祁灵心里暗暗惊奇,暗自忖道:“这位僧人不但谈吐不俗,而且英气逼人,莫不是与铁杖僧人有关么?”
祁灵如此沉吟一想之际,僧人一见他半晌不答,便微有不悦之意,说道:
“贫僧请问小施主之事,都不屑回答么?”
祁灵一震,连忙说道:“大和尚休要见怪,小生一时分神,未能及时作答,小生祁灵,江都人氏,此刻虽是游山玩水而来,实则受人之托,前来寻访一位世外高人,大和尚法号如何称呼,可否见告?”
僧人“啊”了一声,两眼神光迸射,呵呵笑了一阵,说道:“贫僧了净,结茅泰山清修,以贫僧看来,小施主虽然光华闪敛,内力深厚,却是不识武功之人。今能千里迢迢,来访又是何人,能使小施主尽心如是?”
祁灵此时不但觉得这位了净和尚眼光厉害,更觉得他心机厉害,他如此紧跟着问来,不知是否应该回答?祁灵江湖经验欠缺,心地磊落,无法想象得到,人心险诈,而且觉得方才人家有施救之情,更何况铁杖僧在书中并未坚要守口如瓶,所以略一思忖之下,便说道:“小生系受铁杖僧所托,前来泰山之阳冷泉岩,拜见闲云大师老前辈。”
祁灵此语刚一出口,了净和尚浑身一震,不自觉的退后一步,两眼圆睁,神情突然可怖,半晌才慢慢地缓下脸色,右手单掌立胸,高喧一佛号,说道:
“祁小施主!你来得正巧,贫僧正是铁杖大师门下,师祖住在冷泉岩前,你我就前往见过师祖如何?”
祁灵大喜脱口说道:“小生正愁着一时无法寻到闲云老前辈,泰山险峻,要是寻访不着,小生此来习艺之行,岂不落空?天幸遇见大和尚。”
祁灵言犹未了,了静和尚双眼光芒又起,接声问道:“祁小施主,原来此行是寻访家师祖,习学武林绝艺的么?”
人在欣喜之际,警觉每易松驰,何况祁灵心地坦直,又认为了净和尚是铁杖僧门人,便毫不思索地应道:“照本临摹,如果有人指点,无疑要事半而功倍的,只要一年半载,小生便能不负铁杖大师之托了!”
了净和尚又“呵”了一声,两眼一转,立即说道:“如此说来祁小施主身旁有手抄秘本武功秘芨了,如此说来话长,小施主请随贫僧前往冷泉岩前,见过师祖再做定夺如何?”
祁灵连声应好,了净和尚刚转身之际,忽又回头说道:“此去冷泉岩,尚有一段艰险路程,小施主步履艰难,前行费时,待贫僧携你一程。”
说着话,大袖一指,平身一跃,远落两三丈开外,沿途一路蜻蜒点水,疾如脱弩之矢,飞腾而去。
祁灵被挟在肋下,顿生腾云驾雾之感,心里却暗自欣喜。忽然身形一顿,停了下来,祁灵站住身形一看,这一路奔腾之间,已经停身一个高耸丈的青石之上,向前下瞰,正有茅舍数间,在岩前不远,傍泉而筑,一如铁杖僧书中所言。
祁灵正要问了净和尚为何不带自己到茅舍拜见闲云大师,而要停身在这青岩之上。忽然了净和尚冷冰冰地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和尚藏而不见,不肯以本门绝艺相传,想不到有人送上门来。姓祁的!
乖乖地将秘芨送上来,我和尚念在你千里寻来不易,饶你一命,否则你此刻早就没有命了。”
祁灵本来因为了净和尚自称是铁杖僧的门人,正在思忖是不是借阅秘芨,尚在可否之间,一听了净和尚如此一说,恍然大悟,顿时大怒,骂道:
“和尚!亏你还是佛门弟子,竟然如此卑劣无耻,冒名顶替前来骗取秘芨,真不知人间正义为何物。”
了净和尚冷峻地说道:“姓祁的!你要再不识相,休怪我和尚手辣,我谋之泰山老和尚之前,时达三年,今日岂能失之交臂,快些将秘芨拿来,否则立即叫你横尸眼前。”
换过别的读书相公,明知道了净和尚一身功力非凡,在如此深山之中,举手之间,真要魂归地府,还不早就吓得不知所以,偏偏祁灵自有一股正气凛然,昂然说道:“大丈夫头可断,志不可屈;三军可以易帅,匹夫不可以夺志。和尚!你要秘芨,今生休想。”
了净和尚嘿嘿地冷笑道:“咬文嚼字不知死活的娃娃,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拿来!看你向那里跑。”
在了净和尚的心里,以为像祁灵这样斯文的书生,只要神色一严,还不是将秘芨献出。所以当时不准备动手抢夺,以免秘芨遭受残缺损坏,没有想到祁灵竟是如此倔强个性,才知道自己计算错误,这才动手。
人的求生,是属于生俱来,虽然祁灵丝毫不识武功,但是一见了净和尚伸手抓来,他仓促间脚下一闪,向后退去。
这一块高耸数丈的三叠青石,上面方圆也不及丈,祁灵如此仓皇一闪之间,双脚一落空“啊呀”一声,顿时悬空落下。
青岩下面,正是细泉流水,潺潺流过狼牙乱石之间,祁灵如此落下,自是必死无疑。
了净和尚也没有想到这一点,一见祁灵失足,赶紧伸手向前一步抓去,已自无及,方自跺脚懊悔,忽又想道:“摔死了干净,我落到岩下,取走秘芨,岂不是正好。”
于是,他几乎与祁灵下落的身形同时飘身,从另一个方向,闪落青石岩下。
了净和尚落到岩下,刚转到祁灵落身之处,不觉大吃一惊,那里还有祁灵的踪迹?顿时把一个武功精湛、机诈面出的了净和尚惊愕住了。
他顿时想到,祁灵是身具绝顶武功的人,锋芒不露,趁机逸去;旋又察觉不对,祁灵是否有武功,逃不过自己的眼睛,而且他分明言道要到泰山来习艺,而且谈吐之间,充分流露是一个不识世事的娃娃,绝无虚假情事。然而如此一瞬之间,人到何处去了?
了净和尚怔然良久,心有未甘,站在那里留神一打量,只见青石岩下,有一个高达两三尺的石洞,立即心里一动,朗声喝道:“姓祁的娃娃!想不到你还真人不露相,还藏着一手。但是你自问逃得脱否?你再不出来,我就发掌击碎悬岸,压死你这娃娃!”
停了半晌,依然是静寂无声。
了净和尚大怒道:“压死你这娃娃,我再翻开碎石寻找秘芨。”
话声一落,立即双掌内圈,遽地向外一翻,疾推而出。掌风刚起,就感到情形不对,似乎有一般极其绵韧的力量,阻止着掌力。
了净和尚大吃一惊,他已经知道遇到什么人了,正待收掌逃去,就听得洞里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了净!你也是佛门弟子,老僧不为已甚,泰山冷泉与你无缘,你纠缠再三,老僧只好躲避于你,谁知你执迷不恒,竟要在泉岩行凶,老僧却不能视之无睹。”
了净和尚此时发出的掌力,不敢收回,唯恐那股力量趁势而来,自己便要震伤内腑,只急得满头大汗,闭口无言。
忽然,那一股绵韧之力顿撤而回,了净和尚压力一消,才收回双掌,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又听得洞里那苍老的声音说道:“去吧!不要再来纠缠老僧。”了净和尚那里还敢多留,匆匆对冷接洽岩前的茅舍留下深深的一瞥,转身拂袖飘身,直向泰山脚下奔去。
稍停片刻,石洞中出来一位白发如雪、脸如渥丹、身长不及五尺的老和尚,睁开一双细眼,朝着了净和尚奔去的方向,看了半晌,长叹一口气。
祁灵在三叠青石之上,失足摔下,自忖必死无疑。人在空中,只觉得一顿,便昏厥过去。
不知经过多久,一阵寒风指面,冷咻咻地打了一个寒噤,一下醒来,睁眼看时,原来是睡在一间茅舍里。
房里一榻一几,孤灯挂壁,灯影摇晃,除此之外,别无它物,祁灵伸手一摸胸前,两本布薄安然无恙,连那一颗丸药,也藏在胸前没有遗失,顿时心里安了许多。
但是,祁灵记得上山与了净和尚相遇时,正是朝阳乍起,晨雾方开,此时房内点灯,室外昏暗,分明已是夜里,这一整天时间,都是昏睡不醒么?
是谁救了自己呢?
祁灵狐疑不定,忍不住落身下地,正要拉门出去,柴扉适时呀然而开,灯光下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和尚,慈祥满面的站在那里,低喧一声佛号,缓缓地说道:“祁施主!醒来精神可好?”
祁灵是何等聪明的人,当时灵机一动,立即断定自己是何人所救,眼前站的这位老和尚是何人了,当时上前去拜于地上说道:“晚辈祁灵叩谢老前辈救命之恩,老前辈法讳可是上闲下云?晚辈千里迢迢,前来拜见。”
老和尚吟了一声“阿弥陀佛”伸手扶起祁灵,说道:“请到隔壁坐下来再谈吧!”
祁灵随着闲云老和尚走到隔壁,但见室内仅有蒲团两个,茶几一张,当中油灯一盏,四壁周围,俱是叠放着经文。竹篱茅舍,书香满室,令人顿生超脱的感觉。
闲云老和尚让祁灵在蒲团坐定之后,说道:“老僧离开此间舍,已达数旬,无茶待客,祁施主见谅!”
祁灵连称不敢,当时欠身拱手说道:“晚辈系在姑苏虎丘奉铁杖大师”
未等祁灵说完,闲云老和尚即长叹一声说道:“孽徒为恶武林,老僧受累不浅。”
祁灵当时接着说道:“老前辈知否铁杖大师已经圆寂多时。”
闲云老和尚长长地“啊”了一声,神色顿时黯然,垂眉合掌低喧佛号,缓缓地说道:“咎由自取,因果循环。”
祁灵一见老和尚神情黯淡,依然流露师徒之情,便忍不住说道:“晚辈千里迢迢,日夜兼程前来拜蔼老前辈,有一事说明,兼有一事相求。”
说着便从身上取出铁杖僧和千手剑合写的第二本秘芨,拿在手里恳声说道:“十年前铁杖大师在嵩山之麓”
闲云老和尚点点头,看着祁灵说道:“十数年前铁杖徒儿在嵩山之麓,为救一位妇道人家,以一步之差,凶手逃逸,留下现场,使铁杖僧蒙上先奸后杀之罪名,这是武林冤屈。”
祁灵大惊瞠目,半晌问道:“老前辈既然知道这是一件冤屈,那为何”
闲云老和尚缓缓地说道:“祁施主之意,老僧即明知冤屈,为何又要将铁杖逐出门墙?老僧心有苦衷,本不足为外人道。祁施主!你道老僧原系何人?”
说着站起身来,从经文书架中,取了一个布包,从布包内取出一柄长约一尺,紫色玉如意,捧在手里,说道:“祁施主是斯文一脉,对这武林中的事,自然知道不详,武林中有一句歌诀,说是:“银丝拂尘紫如意,威镇两岳二奇珍”银丝拂尘是西岳华山剑镇山之宝,这紫玉如意却是中岳嵩山少室峰下少林本院历代相传之宝,为历代掌门人所保管。”
祁灵闻言肃然起敬,起身拱立,说道:“原来老前辈是少林掌门大师,晚辈虽然不识武艺,不在武林,但是对于武林泰斗少林派,久仰盛名。”
闲云老和尚摇头说道:“泰山北斗四个字,贻害少林寺不浅,不谈也罢。
这铁仗僧是老僧嫡传弟子,天赋极高,武功可喻为当代少林僧人之冠,才高遭忌,自古皆然。铁杖僧一旦被人认为犯了杀色二戒,佛祖难容,从此逐出门墙,老僧引咎自责,拜离佛祖,愿到这东岳冷泉岩,面壁苦修。”
祁灵大不以为然,慨然说道:“老前辈既知是冤屈,为何不为之洗刷清白?”
闲云老和尚摩抚着紫如意,叹道:“事实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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