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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灵目送回春圣手逮雨田的离去,心头正是感慨万千,异常沉重,一目大师所留的五块玉环,已经自得其二,一旦不慎传出武林,必定成为天下高手追踪之的。遗失二环事小,流落到恶人手中,岂非辜负慨然赠环的华山独孤叟与回春圣手逮雨田的好意?而且更有负恩师的期望么?
正是这时候,黄盖湖旁的树林里,飘然走出一人,等到祁灵发觉的时候,来人已经悠然无事地,走向祁灵而来。
祁灵当时的惊诧,非同小可,湖畔深夜,万籁无声,一个内修精湛,耳目聪明的人,二十丈以内,风吹草动,也会引起注意,何况是一个人的出现?
要不是祁灵的心神分驰,便是来人功力太高,所以等到祁灵知有来人的时候,不由得他不为之吃惊!
来人飘然走到祁灵面前约八尺的地方,停下脚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凝视着祁灵,祁灵此时已然将来人看得消清楚楚,一袭雪白的长衫,在月光之下,当此深夜之时,令人看来自然有一股凉意,迎着月光,但见来人脸上冷漠无情,极少变化,黑森森的一张脸,像是泥塑木雕的,依祁灵的观察,来人脸上分明是一张人皮面具,遮去本来面目。但是,那一眼睛,却是寒如秋水,冷若冰凌,利若锐箭,凝视在祁灵的脸上。
左边腰际系着一柄长剑,左手此时正扶着剑柄,长袖里露出来的那只左手,却是欺霜赛雪,粉妆玉琢,和一身清白长衫相互交映,可是和那一张黑森森的脸孔,实在不相配称之至。
祁灵此时抱拳拱手,说道:“朋友!有何见教?在下祁灵愿意聆听。”
那人似乎微微地震颤了一下,两道眼神,依然盯在祁灵身上,半晌,以一种沙哑的嗓音,低沉地说道:“树林里两具尸首不知是否祁朋友所为?”
祁灵心里微微一动,他分不清楚这人的来意是好是坏,当时略为一停顿,便说道:“尊驾何人,是否与这两具尸体有关?”
那人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祁朋友如此说来,这两个人果然是伤在你的指下了,你可知道,杀人偿命这句话么?”
祁灵讨厌这人一股狂妄气概,大有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意味,顿时不禁有一股气愤,引动无名火起,便也冷冷地答道:“尊驾有名有姓,而且与这二人有关,在下便稍费口舌,说明此事。如果尊驾只是路见不平,而要拔刀出头,在下可以奉劝你,少管闲事,在下无暇奉陪,黄盖湖旁不愿多留,先向尊驾告别。”
那人哼了一声,点点头说道:“杀人致命,你想抖手一走了事?即使我与此二人无关,也容不得你如此逃逸,何况他们是我的手下?”
祁灵本来不屑与这人纠缠下去,他要赶回白螺矶,天亮后,他还要兼程到衡山,去拜见紫盖隐儒。
但是,此时一听这人坦然说明这两个人是他的手下,祁灵当时不禁为之一震,心里立即闪电一转,想到来人必定是回春圣手逮雨田所说的那位处心积虑,谋夺五环的万巧剑客鲁半班。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数月以来,想追寻一点蛛丝马迹,都毫无所得,想到不今天夜里从回春圣手那里,刚刚得到一点消息,却立即碰见万巧剑客,真是巧到极点。
祁灵如此心里一转,旋又立即想道:“这万巧剑客鲁半班,能暗算于北岳秀士,为敌于华同山少林两大门派,其人机智与功力,自然是高极一时,今日相遇,只能智取,避免力敌。”
祁灵如此沉吟思忖之际,对面那人微微冷哼一声,上前两步,迫近祁灵,沙哑着嗓音低沉地问道:“怎么?是畏罪生惧?还是打算逃去?”
祁灵霍然抬头,扬声笑道:“祁灵生平但知理之屈直,不知畏惧为何事,但是今夜之事,理直而气壮,我有何由而畏?我要离开黄盖湖,那是由于要事在身,既然尊驾认为在下有意脱逃,如此在下暂在此地奉陪尊驾,敬听高论如何?”
那人两只眼睛,注视着祁灵,半晌,点了点头道:“祁朋友豪气干云,胆色无双,料来所言,均是实话,如此请问祁朋友,这两人究竟为了何事,开罪于祁朋友,而遭丧身之祸?”
祁灵向上说道:“尊驾如果早能如此说话,祁灵也早就说明此间是非曲直。但是,祁灵此刻先要请问尊驾,是否就是用心如狡孤,存意比天高的万巧剑客鲁半班么?”
那人却沉静地摇摇头,说道:“祁朋友!你很值得自傲,当今之世,还很少有人能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因为,万巧剑客鲁半班,只是数十年前藉藉无名的武林小卒啊!”说着仰起头来喋犹如果鸟夜啼地笑了一阵,这才低下头来,收敛住笑声,说道:“不过!祁朋友你今天猜差了一点,我虽姓鲁,却不是万巧剑客。”
祁灵微微一怔,但是立即就恢复潇洒自如地说道:“鲁兄既然不是万巧剑客,在下就无需在此奉陪。”
那人奇怪地的啊了一下,说道:“祁朋友原来认为我是万巧剑客,才肯留下的?如此说来,祁朋友是久已仰慕万巧剑客的了,但不知祁朋友从何处得知万巧剑客的生平,而仰慕若是?”
祁灵此时禁不住也仰起头来,哈哈地笑了一阵,朗声说道:“鲁兄真可人,只在如此一问之间,便知道在下是仰慕万巧剑客,鲁兄可否将万巧剑客的住处,告知在下,也好让在下择日前往拜见,以慰生平?”
那人想了一下,摇头说道:“万巧剑客为了躲避武林中不尽的恩怨,隐居山林从不把住处示人,我即使告诉你,你也未必能找得到。”
祁灵冷笑说道:“在下代尊驾说明其中的关键如何?若要知道万巧剑客的住处,除非是等他完全得到一目大师的五块玉环之时。”
那人闻言一惊非同小可,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瞪着祁灵说道:“你是何人门下?你如何知道五环之事?”
祁灵哈哈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该轮到我说,你休要畏惧而逃,除非你将万巧剑客”的住处说出来,你休想离开这黄盖湖边这一步。”
说着从衣底取出七星紫虹桃花软剑,随手一抖,内力贯于剑尖,铮然作声,挺然直竖在胸前,月色银光之下,映着一道淡紫色的光芒,在微微地颤动。
虽然祁灵知道这是寻求万巧剑客唯一的良机,他也知道这人不过是万巧剑客手下边的人。但是,从他方才飘然而至,毫无声息的情形看来,这人的一身功力,不可轻视,所以当时便撤出七星紫虹桃花剑,全神贯注以待。
那人一见祁灵亮出长剑,始而一惊,对七星紫虹桃花剑端详了半晌,才又嘿嘿地一笑,说道:“怪不得你如此胆大,原来你是神州丐道的门人。”
祁灵知道恩师名头太响,来人如此一说,他也接着说道:“只要你说出万巧剑客的住处,你我并无怨仇,毋用兵刃相见,祁灵收剑就走。”
那人冷呵呵地一阵低沉的笑声,说道:“你休要尽打如意算盘,我虽然久闻神州一丐之名,未尽然就是怕他,就是他自己在此地,三尺剑下,尚不知鹿死谁手,何况是你?”
这一声“何况是你”一出口,呛啷啷一声,但见他长袖一翻,衣袂略一拂动,一柄通体黝黑的长剑横在胸前,一身白衣,一柄黑剑,如此黑白分明,虽然不如祁灵那柄七星紫虹桃花剑闪闪生光,却也特别惹眼。两人相隔不到一丈,当下,祁灵上限立即看出这柄通体黝黑的长剑,与华山枫林山庄,北岳生花谷内所见到的如同一式,所不同的,仅是这人手里剑,在识手处,多了一圈凸出的棱刺,约有七八根,长达两三寸,镶在识手的四周。
祁灵此时一心要从这人身上,探呼得万巧剑客的住处,知道不经过一番苦斗是难以达到目的,当时也不再多言,右手长剑一挽,剑尖兜出一阵啸声,紫光一现,脚下移动,向前欺身滑进,右手随式一招“投鞭断流”七星紫虹桃花剑递落而下,直削那人左肩头。
正是祁灵如此一招直落之时,对面那人手中长剑不扬不动,神色自然,见得近处,脚不蹬、腰不拧、肩不晃,只是左手微微一拂之间,身形忽地一掠一,闪电飘风之势,飘向后面五尺开外,接着嘿嘿地笑道:“七星紫虹桃花剑号称武林无双,我这柄剑却挡不得一削。”
这一句平淡无奇的话,给祁灵极大的震动,两剑相拼,兵刃如能胜过对方,功力自高一筹,这人明知七星紫虹桃花剑厉害,却能如此无视重要,无疑地,这人在剑术方面必有独到之处。
当时祁灵一收七星紫虹桃花剑说道:“如此说来,祁灵不愿仰仗师门利物神兵,先沾胜筹”
祁灵心里对这人估价很高,没有打算在一两百招之内,轻易击败对方,所以对于这一招落空,并不感到意外,当时趁着来人之一闪身躲避,让开数尺的瞬间,抢得极先,七星紫虹桃花剑不容稍缓,刷、刷、刷,一连三剑追踪而上,扎喉、挑肩、削胸、三招一式,独抢上盘。
顿时紫芒大盛,剑气纵横,工一星紫虹发挥出桃花剑的功能,或如灵蛇飞制,或如闪电临空,嗖嗖之声不绝。
那人仿佛知道自己失去极先,铁剑贴胸不动,但见他从容闪挪,在七星紫虹剑芒当中,往来飘忽,虽然险象环生,却是毫发无伤地躲过三剑。
祁灵不容他有缓让的机会,三剑攻罢,双脚突然一立,脚尖着地,点动如风,身形矫若游龙,或近或远,抢住那人的正面,七星紫虹桃花剑化为紫星点点,洒落纷纷。
转眼十余招过去,那人虽然毫无伤损,但是,罩在七星紫虹桃花剑之下,只有招架与闪躲,却没有还招出击的机会。
而且,祁灵每隔两招,便有一招奇锋突出,防不胜防,险境迭现,束手缚脚。
突然,那人惊呼一声,尖锐刺耳,上薄云霄,尤其是在这宁静的深夜,如此一声高亢人云的呼叫,特别令人动魄惊心。
如此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祁灵乍一听之下,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心神为之一震,随之手脚为之一慢,就在这不及一瞬的时候,紧接着是那人嘿嘿一笑,呼地一声,原来是贴在胸前的铁剑,此时快如闪电地疾推而发,嘶地一阵微啸,右手顿形拉弓作势,剑身突向外张,这一招分明是点苍剑术中的著名招式“浮云掠月”化为“云锁点苍”快、退、巧、妙、而且攻守兼备,正好趁着祁灵这一旋间的缓慢,抢攻过去。
祁灵不识得点苍剑法,但是,却能识得这是一招极其正宗的剑式,而且时机与部位,把握得恰到好处,当时来不及迎接,吸腹躬身,脚踵微一着力,倒退数尺。但是,在那嘿嘿的笑声中,那人如影之随形,铁剑忽又转变成为上扎下刺,横劈斜削,一连抢进身来,攻出四招。
祁灵这才知道对方功力未必能胜过自己,但是在经验上,自己的确低人一筹,否则也不致被那一声尖叫,让对方得到一瞬机会,抢回极先。
高手过招,丝毫之差,就有千里之别,方才祁灵就是因为被他一声尖叫,稍为一怔,便自丧尽极先,落尽下风,如今人在剑风嗖嗖,剑花朵朵节罩之下,不能凝神一志,更是犯了击剑大忌,脚下一慢,眼神一分,对面铁剑啸声大作,一招“遥指酒帘”闪电指向祁灵前胸。
这一招“遥指酒帘”正是击剑中规中矩的招式,剑尖微晃,似刺似削,亦扎亦劈,祁灵前胸几大主穴,一齐罩在铁剑之内。
招式攻得太疾,变化太快,尤其又是祁灵心神微分之际,等到祁灵人一惊,剑失已经指到胸前。
祁灵心头一凉,暗:“这番完了!”
毕竟祁灵功力并非弱者,人在生死关头,自必有潜力发挥,眼见剑锋已至,祁灵几乎是身不由主地自后一倒,匆忙中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借势就是一招铁板桥救命招式,平倒而下。
但是,祁灵身后正是黄盖湖,如此一倒之下,顿时衣袂不沾水,凉意透背,祁灵也顾不得后果如何,左手平向后拍,一掌拍出全力,顿时击得湖水四溅,在月光下喷泉而起,珠玉碎落,就在这一掌下击,反弹着力,祁灵借着这一掌微弹,平身提气,疾起三尺,趁着余气未泄,缩腹躬腰,猛然一蹬而回,人像脱弩之矢,闪电而回。
人与人的差别,就在危难艰险之时,才能分别,若论一般人,被人逼落湖内,背后衣衫尽湿,必然是羞愤激怒,兼而有之。可是祁灵跃身回到岸上的时候,反而把方才那一阵羞愤之意,完全打消。他沉静下激动的心情,理解到目前这位黑脸白裳、嗓音低哑、而又体能轻盈的怪人,是他生平所仅遇到的劲敌。自己若不小心,不仅无能为力去寻找万巧剑客鲁半班,恐怕这位鲁半班的属下,也无法一敌。
相持不下,不知几久时光,皎月已垂,曙光初现。黄盖湖畔,远远传来一声鸡啼,冲破这湖料宁静死寂,就在这一声鸡啼乍起之时,双方几乎都是同时霍然而起,两柄宝剑都是疾如流星闪电,互攻一招,就在如此两剑并起,双臂同伸,忽然听到对方那人“啊呀”一声,而祁灵却是微微地哼了一下,紧接着双剑交加,一阵龙吟盈耳,火星四油,吟啷啷,半截铁剑断地。
原来双方凝神以对,都趁着这一声乍起的鸡啼,都想抢得一招极先,可是等到双剑并击的时候,对方那人没有料到祁灵也会同时击剑,他知道祁灵的七星紫虹,是一柄利物神兵,自己的铁剑不足以硬拼。可是,双剑并击,疾如闪电,那里还容得他收招藏剑?果然,一触之下,铁剑断落尘埃。
双剑并击,铁剑断落,这只是一转瞬间的事,一阵呛啷啷的声音后,双方都怔住了,相对而立,站在那里不动。
对面那人一则珍惜自己的心爱的铁剑,断在对方剑下,二则似乎是对自己从未遭受过这样大的挫折,感到有些愕然。
祁灵站在那里,那是因为削断对方铁剑在后,在对方缩住身形之先,七星紫虹桃花剑的紫芒,已经微微扫及对方脸庞,紫芒过去,削掉一小块皮,但是,不曾流血,却露出一块白润如脂的肌肤,在晨光曦微中,特别显得惹眼,和他一双手的色如出一辙。
尤其使祁灵惊诧的,是方才那一声“啊呀”哪里还任何一点低沉沙哑的味道?完全是一个青春少女,在失声呼叫的声音。
祁灵止不住在怪诞地想着:“这人武功如此之高,难道竟是一位姑娘易钗为弁的假装么?她是鲁半班的何人?她为何要戴着人皮面具?”
祁灵如此怔怔的在想,没有一丝非份之意,只是事情太过于奇怪,使他不由而然,发生许多怪想。
可是站在对面的人却发觉了,敢情方才七星紫虹桃花剑锋芒太利,削去脸上人皮面具,不仅曾伤及脸孔,竟而使她丝毫未觉,这时候一见祁灵怔然地望着她的脸上,始而一惊,伸手一摸脸上,继民而大怒,当时右手一挥,半截铁剑一抖一震,只听得嘶嘶一阵,数点乌星,直扑祁灵而来。
祁灵此时与这人对面相距,也不过在数尺之间,这数点乌星飞来之势,不仅快如流矢,而且又是祁灵在完全意外之时,祁灵断然没有想到,在他这柄断剑之上,竟藏着有暗器。
所以,当这数点乌星飞来之时,祁灵措手无及,虽然祁灵身手极具灵活,但是,从他发觉暗器飞来时,暗器已经飞临面前,苍忙中已经容不得他有闪身腾挪的时间,只是竭尽所能,右手顺着执剑原式,上掠一招“佛面金光”但求面门要害,落个无伤。
但是,这些暗器都散飞而来,几乎是笼罩着祁灵的周身穴道,祁灵如此挥剑上掠,七星紫虹桃花剑威势不凡,紫芒一阵过去,早就将几枚乌星,震飞数丈之外,但是,就在这同时,嘶、嘶两声,祁灵大腿上,左右分中两枚暗器,想是由于祁灵挥剑作势,略有移动身形,这枚暗器,都没有击穴道。
当量觉着自己中了暗器,心头一震,立即闪电般想到:“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手下,自然无物不是毒到极致!”
顿时北岳秀士背上那枚毒梭,历历在目,跃上心头。
祁灵能为神州丐道看中,而收为门下,这资质秉赋,自然超人一等,虽在危急艰险之时,却能沉静如常,当时立即一收宝剑,护住面门,闭住下半身穴道,不使毒侵上身内俯,同时功行全身,站在那里虽不敢轻自移动,却是持剑以待,防备对面那人趁势抢攻而上。
就在祁灵如此行功凝神,以及闭穴防毒的时候,只听得对面一阵极其轻盈,而且宛如黄莺出谷,珠玉其声地说道:“祁灵!你不必强自行功,徒增其害,就是你师父神州丐道不幸中了我这枚暗器,他也只有束手待毙。”
祁灵一听这话,当时禁不住心里又怒又惊。
在晨光曦微中,祁灵打量着对方,仍然是蒙着那张已经挑破少许的人皮面具,晨风乍起,白裳飘拂,已然显露出她那婀娜玲珑的身材。
对方手上仍旧持着半截断剑,望着祁灵说道:“你大概有些不服,而且也有些奇怪,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心头不服,可以去找我拼个两千招”
说到这里,她又挥动手中断剑,拦住了祁灵正欲叱喝的神情,接着说道:
“但是不必在此时此地,此时你已经中了我的两枚暗器,如果你要妄自行功拼斗,不出十招,你要毒发而死。”
祁灵不由地暗自移动一下身形,不觉大吃一惊,原来就在这一会工夫,尽管他已经闭住穴道,整个下半截,已经不能轻易移动,这时候别说和人持剑拼斗,恐怕别人刀剑迎头,自己只有闭目等死。
祁灵此时心灰已极,豪气俱无,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黄盖湖畔,丧命人手,死不足为惧,但是,一身所负之付诧,却从此无法还成,如此虽死九泉,也难瞑目。
祁灵心灰意冷,对面的人却丝毫不动地站在那里说道:“我要给你一个公平争斗的机会”
话未说完,祁灵突然厉声说道:“大丈夫可杀而不可辱,我不幸中你毒器,却不容你任意侮辱。姑娘!祁灵尊你是位姑娘,不忍破口相骂,你若再有轻言侮辱之意,休怪祁灵出言粗鲁,祁灵手中七星紫虹桃花剑可以伏尸眼前,流血当面,不容你”
祁灵刚说到此地,对面那位鲁姑娘双手一阵摇动,说道:“你休要自生疑心,我不会轻易侮辱一位豪志凌云,临危不屈的人。”
说着从身上取出一颗丸药,弹向祁灵,等祁灵接住之后,她便接着说道:
“这是一颗解药,你服下去以后,三个月之内,一切俱是如常,在这三个月之内,你去会我,我们公平争斗,各凭真本事硬功夫,你若是能击败我,奉上解药,疗除身毒,你若是不敌,你这份不服之心,便要转变为完全折服!”
祁灵捏着这一颗紫红色的丸药,他弄不清楚对面这位奇怪的鲁姑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一听到“三个月之内,前去找我”这句话,心里突然一动,连忙接着说道:“三个月之内,我向何处去找鲁姑娘?”
对面鲁姑娘隔着人皮面具,看不见笑容,却听到轻盈的笑声,那真是银铃半空,珠玉其声,在这黎明的湖畔,悦耳之极,这一阵轻盈笑声之后,鲁姑娘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武林侠义人士,最重视千金一诺的信字,我有一件事,先要得到你的千金一诺。”
祁灵闻言心里一震,暗地已经觉得这位鲁姑娘,真是厉害的人物。当时,祁灵伴作不解地呵呵笑道:“鲁姑娘,祁灵此刻身中姑娘暗器,毒气内侵,慢说姑娘要我承诺一件事,京是要我祁灵项上的人头,我还能不与你么?”
祁灵这几句话,也说得厉害,言下之意,如今我已身中毒器,你纵然得到我的诺言,那也是一种临危逼迫所得。
鲁姑娘岂有听不出来话时的道理?当时又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不相信堂堂神州丐道的门人,会接受别人的胁迫,果要真的胁迫,刀剑临头,能使你祁灵承诺人言么?”
这一个反问,使祁灵啼笑不得,哑口无言。半晌,只有苦笑着说道:“鲁姑娘!你有何高见,请说。”
鲁姑娘点点头说道:“我的问题很简单,当我说出来的我的住地之后,不能再传与任何第三者,包括你师父在内,你愿意承诺这个协定,我把住地告诉你,三个月之内,你去找我,彼此作一个公平争斗,较量高下。如果你不愿意承诺这个协定,这三月之内的约期,便自取消,我没有任何一点胁迫之意。”
祁灵沉思想道:“要知道鲁半班的住地,这是唯一的机会,但是这个诺言,限制得太厉害。”
鲁姑娘又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愿意承诺这个协定,相信三个月之内,我们还有相逢之时,我奉上解药,根除你的余毒,以免说我挟毒器而要胁。”
祁灵不由地朗声说道:“鲁姑娘!你休要如此小视祁灵,三月之内,祁灵要以百毒不侵之身,前去拜访姑娘。”
鲁姑娘闻言微微一震,但是立即又恢复潇洒自如的语调,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愿意承诺我们之间这个协定了。”
祁灵点点头。
鲁姑娘紧接着说道:“君子一言。”
祁灵朗声接道:“如白染皂!姑娘!你如果信不过祁灵,就请取消这个协定如何?”
鲁姑娘笑道:“我若不相信你,我如何会有这个协定?”
祁灵说道:“如此请问姑娘住处?”
鲁姑娘答道:“黄山天都峰下。”
祁灵闻言,不禁浑身一颤,黄山天都峰武林中人可以说是轻常出入经过其间,竟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包藏祸心,心怀叵测的人,聚居于此。不仅无人知道,更而无人想到,连华山独孤叟,北岳秀士,少林闲云大师,及至于自己恩师,都认为这个谋求五环,与深谋武林的人,是来自边陲,出于四塞八荒,谁知道竟然是在武林闻名的黄山天都峰下?
祁灵如此暗自感慨一阵,便抱剑拱手说道:“三月之内,祁灵定然如约前去拜访姑娘。”
鲁姑娘轻轻笑了一声,说道:“天都峰下,我自然会派人接待于你。”
说着便点头说声:“再见!”正要转身而去,祁灵忽然若有所感的脱口叫道:“鲁姑娘!”
这一声叫喊想是很出鲁姑娘意料之外,白裳迥旋,身形逐转,说道:“是否还有未曾说明之处?抑或是有其他令人疑惑之事么?”
祁灵极其认真地说道:“祁灵有一事不明,要请教于鲁姑娘。”
鲁姑娘站在那里,望着祁灵说道:“黄盖湖畔,天色将明,乡人即将经过,有何要事,请即说明,否则如此持剑相对,遭人惊异。”
祁灵说道:“姑娘既然能施毒着,伤祁灵于前,又为何不取祁灵性命,而要订约相拼于后?”
鲁姑娘大约也没有想到祁灵突然会有如此一问,当时停顿了一下,含着笑声说道:“刀剑相对,取胜第一,你当初七星紫虹桃花剑岂有相容之意?
至于我为何不取你的性命?”
说到此地,姑娘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是因为”
下面还没有说出来,黄盖湖心,已经出现一叶白帆,迎着朝霞,破浪而来,姑娘一拧身形,飘然而去,在临去之前,只听到一句:“三月以后,在天都峰下再谈。”
数点起落,白星几闪,早就人去无踪,只剩下祁灵,停立愕然。
朝阳已起,光华披地,祁灵站在那里,缓缓收回七星紫虹桃花剑,手里捏看那颗解药,心里感到无限的茫然,一时思潮如涌,百感交集,他无法想像在黄盖湖边,方才所经过的事情。
这位姓鲁的姑娘,究竟是万巧剑客鲁半班的何人?为何要轻易地放过自己?为何又轻易地将黄山天都峰的地址,泄露给他?这一连串的问题,都是祁灵感到茫然不解的事。而且,使祁灵感到心头难以平静的,乃是这两颗暗器击中自己,虽然说,鲁姑娘是出其不意,暗施毒手,但是,毕竟是自己输在疏忽大决,设若今天来人是万巧剑客本人,岂不是白白地将一条性命,丢在这黄盖湖畔么?
当时掀起衣襟,低头便看见褂子上已经沾染着乌黑的血迹,赶紧扯开裤腿,只见左右大胯厚肉的地方,各自有一个小洞,尚在汨汨地流着乌紫的血,显然暗器还深埋在大胯肉内。
祁灵自习武以来,从未受过伤创,偏偏神州丐道对于伤创一道,根本未曾传授,以致祁灵对于创伤的处理,既无知识,又无经验,当时一见自己腿上两个洞,便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祁灵只好根据自己一点常识着手,他只知道大凡中了暗器,必须先将暗器取出,然后才敷药裹伤。于是便取出七星紫虹桃花剑,就准备在自己大胯上,剜出这两颗尚不知是何物的暗器。
正是祁灵掉转剑头,准备朝大胯上剜去的时候,突然身后嗖地一声,有物破空而至。祁灵闻声知警,不禁当时为之一愕,因为他已经分辨出身后飞来之物,破空声锐,劲道非常,发出这件东西的人,功力必然不俗。但是,祁灵此时两腿中毒,行动已较不便,哪里还能躲闪掉这样突如其来,而又劲厉非常的东西?
正是祁灵全力旋身,力图闪避的一瞬间“铮”地一声,龙吟悠远,震得祁灵右手一颤,原来身后飞来之物,不偏不倚地,正好击在祁灵右手那把七星紫虹桃花剑剑身之上。
等到祁灵看清楚飞来物以后,心里的谅诧,就更大了,从剑身撞击而回,落在地上的,竟是一枝长不到两寸,粗若小指的树枝。
祁灵估计来人是从八丈开外,弹来这一小段树枝,虽然祁灵当时出于无备,但是能震颤手腕,这份功力已经是超过了祁灵之上。
但是,祁灵心里却有一个想法:来人立意不恶,否则恐怕不是弹枝示警,而是另有重招,自己在束手难还之时,早就流血横尸了。
想到这里,祁灵一边说话,一边缓缓沉重地转过身去,说道:“哪位武林高人,莅临黄盖湖畔弹枝告警,恕我祁灵身中毒创,未能执礼相见。”
祁灵说着话,转过身一看,心里双目不住一跳,面前不远,正站着一位和自己一般打扮的一袭青衫,书生装束的年轻人。看年纪似乎已经进入中年,但是神情,又是潇洒自如,分明是一位年轻相公,只是面容生得欠佳,虽不丑陋,也谈不上英俊二字,脸色焦黄,像是久病初愈,左边脸上长着一颗紫红色的朱砂痣,把一张本来长得很端正的五官,却破坏得无余。
两双眼睛明亮非常,眼光注视,慑人心魄,这大概就是武功精湛的表记,祁灵没有想到来人竟是这样年纪不大,而武功却是如此惊人。
对面来人一听祁灵说是身中毒器,仿佛浑身微微一颤,身不由主地抢上前两步。但是立即又停下来,含着一丝淡淡地笑容,轻轻地“哈”了一声,说道:“原来祁兄是剜肉疗毒,小弟方才倒是误会兄台在拔剑自杀,冒昧出手,开罪之至。”
这几句话,说得祁灵脸上顿起一阵飞红。虽然人家是一片好意,但是,这种好意,是祁灵所无法接受的。
当时祁灵涨红着脸,说道:“兄台休要取笑”
那人似乎也看出祁灵的神情,当时收敛了笑容,对祁灵点点头说道:“祁兄是中了什么毒器?小弟不才,倒是略知医理,可否容小弟稍尽绵薄,以减方才失言之罪。”
祁灵连忙说道:“萍水相逢,怎好相烦兄台?小弟尚未请教兄台尊姓?”
那人轻轻一笑说道:“小弟姓穆名仁,方才祁兄说是萍水相逢,小弟却说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况你我俱是武林中人,虚礼俗套,素年厌弃。如果祁兄不以小弟毛逐自荐而欠信任,且让我看看这伤口如何?”
祁灵这时又觉这位穆仁,虽然貌不惊人,却是风趣得很,而且平易近人,顿时把方才那一点嫌恶的心里,去除净尽。
当时祁灵心里产生有一种感激之意,便说道:“如此多谢穆兄,小弟被暗器所伤之处,是在大腿胯骨之上。”
穆仁一听伤在大腿胯骨之上,不由地微微一顿,焦黄的脸上,颜色也为之一变,仿佛有着一些为难之意。
祁灵是何等极灵的人,立即就察觉到穆仁的神情,便接着说道:“其实小弟这边已有一颗解药,虽然未能根除毒液,却也能够保全三个月无恙,就不必烦神于穆兄了。”
穆仁点点头,走上前两步,说道:“毒不根除,留祸在身,终久不是善策,还是待小弟看看创口再说。”
说着双手背后,走到祁灵身边,祁灵便掀开长衫,穆仁一看,顿有惊意地说道:“其毒无比,为小弟所罕见,若不立即治疗,恐较为扎手。祁兄且坐在地上,待小弟取出暗器看看,竟是何种毒物,能毒到如此地步?”
祁灵依言坐到地上,说道:“方才小弟正是准备剜出暗器,再行治疗,没有料到穆兄正好至此。”
穆仁说道:“如果小弟没有看走眼,兄台手里所用的,正是一柄神兵利器,锋利非常,若用以剜肉取物,危险太大,稍一不慎,损及筋骨,如何得了,小弟这柄长剑乃是俗物,正好用来一试。”
祁灵一听,心里暗暗佩服穆仁顾虑周到,七星紫虹桃花剑是何等锐利,紫芳所及处,断金削铁,有如摧枯拉朽,自己这血肉之躯,岂能当得住一割?
人从心里一佩服,便不自觉地多打量了这位貌虽平平而机智才识都强人一等的穆仁两眼。
奇怪的是这位貌平才高,举止潇洒的穆仁,被祁灵看了两眼,却无端地顿生不安,而在焦黄的脸上,也泛起薄薄一层红意,低下头尽自取出腰间长剑,轻轻地说道:“祁兄请坐好,小弟就要动手了。”
祁灵心里也有一些奇怪,这位穆仁兄,看来事事老练,却为何举止之间,又有着一些羞涩之意?当时也不容他多想,立即应声说道:“穆兄尽管动手。”
穆仁忽然又含着笑意,点点头,颇有嘉许的意思,用手中的长剑,飞快的挑开伤口近处的褂腿,露出里面的伤口,但见创口约有小指大小,周围已经在碗口大小一块,都已经变成黑色。
穆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太毒了!使用这种毒器的人,心肠也不知道该有多毒。”
祁灵一听,忽然若有所感,想说什么话,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当时也只有木然的点点头,似乎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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