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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灵单身独闯黄山天都峰,他何尝不知道天都峰是虎穴龙潭,若要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前来深蹈其间,是一大险事,但是,受人点滴之恩,当报涌泉,丛慕白姑娘对祁灵确曾屡施援手,而且丛慕白之所以失陷黄山,未尝与祁灵没有关连,所以,为了追寻丛慕白,祁灵不惜千里迢迢,前来黄山,及至黄山之后听到丛慕白失陷的消息,祁灵又不惜放弃鲁颖这一条极佳的线索,愤然离开水莲村,直闯天都峰,深入腹地。当他智取毒手报应鲁子清,随着他前往察看“巧悬千斤闸”的究竟,祁灵何尝不知道这毒手报应是何等老奸巨滑之人,他这样突然表示认输心服,其中断然有阴险的存心。
时已将近正午,山中阳光一片,满眼金黄,但是,秋意已深,骄了无力,仍有一丝寒意,再加此缓缓的步履之声,踢踏其间,越发增添了心里的寒意。
祁灵正待发话问个究竟,忽然前面毒手报应鲁子清脚步一停,站在这道山涧边旁,裹足不前。
祁灵站在鲁子清身后,留神看去,这一道山涧不到三四尺,远处水声轰隆,想必是源头未远,就是瀑布。
山涧对面有一大片青石,光滑地寸草不生,苔薛不长,在青石左边,有一堵悬岩,似乎是岌岌可危,摇摇欲坠,除此之外,看不出在这周围,有什么特别惹眼之处。
祁灵留心观察了一下,对身前的毒手报应鲁子清说道:“老朋友你停足不前,难道是已经到了‘巧悬千斤闸’的所在么?”毒手报应微一回头,冷冷地一笑点点头说道:“祁娃娃!你说的话,虽不近,亦不远矣。”
祁灵闻言脸色一沉,朗声说道:“老朋友!你休要如此顾左右而言他,你不要忘了,引导我观看‘巧悬千斤闸’,是你输的赌注,你若是输不起,可以直言,毋须如此巧言令色。”
毒手报应呵呵笑道:“老夫一言九鼎,岂能失信你这样小娃娃的面前?
喏!你向前看去。”
说着顺手一指,指着前面那一片青石,说道:“隔溪而望,前面就是你娃娃所你要看的‘巧悬千斤闸’,与此地相隔不出数丈,岂不是虽不近,亦不远矣?”
祁灵望着隔溪那一片青石,实在找不出有何奇特之处,当时鼻孔内哼一声,正欲出言相责,忽然只见毒手报应咧嘴长啸一声,声如裂帛,群山呼应,就在这一声啸声未了,余音未绝之时,就从祁灵身后不远地方,呼地一声,一团黑黝黝的东西,弹然而起呼啸而过。
祁灵一惊之余,不自觉地右手把紧七星紫虹桃花剑,人向前紧贴一步,逼近毒手报应身后。只要鲁子清此时此际,稍有一点动静,七星紫虹桃花剑立即绝招倾出,不让他活着走出五步之外。
可是毒手报应却是毫不为动,只是望着地一团黑黝黝的东西,正以流星赶月之势,直落向隔溪那一片青石的边缘,祁灵站在身后,自然也是毫不眨眼盯着对面。
那一团黑黝黝的东西,落到青石边缘有瞬间,只听得“蓬”的一声,像是一声火炮爆发,平地焦雷,回声四起,紧随着这一声震天动地爆炸,顿时浓烟卷地而起,就如风起云涌一般,波涛万状,滚滚如潮,不消片刻功夫,隔溪对岸,立即浓烟一片,五里雾起,状若混沌初开,景物丝毫不见。
在这一片浓烟滚滚当中,有一个烟圈,带起一根烟柱,冲天而起,至少也在四丈多高,凝而不散。
祁灵一见浓烟卷地而起,当时心里顿即感觉到:“天都峰弄毒著称,这烟定然有毒。”
这一个念头闪电一转之际,右手比闪电还快,七星紫虹桃花剑立即出剑鞘,虚指着毒手报应身后命门,沉声说道:“老朋友!你太不够朋友”
毒手报应毫不以为意地呵呵笑道:“娃娃!老夫不够朋友的话,你到不了此,娃娃!你难道没有听过‘狼烟’这句话么?”
狼烟!祁灵是知道的。昔人举烽火报警,就是用狼烟,冲天而起,凝而不散,但是,此时此地放狼烟做什么?
祁灵如此稍一迟缓,毒手报应头都不回,依然是冷呵呵地笑道:“祁娃娃!休要如此沉不住气,叫人家看了笑话你娃娃没有见过世面,且把那柄桃花剑收起来。邋遢道人传你那柄桃花剑,虽称天下第一,第一未必是实,但是容易引人眼红,却是真情,你如此动掣亮剑,引起人因谋剑而动手,老夫可拦不住了。”
祁灵对于毒手报应鲁子清此时一反方才那种情形,言词之间,不是冷讥,就是热讽,流露着尖刻的揶揄,感到困惑,而不是感到愤怒,当时七星紫虹桃花剑依然在手,严峻地说道:“多谢你的关怀,不过,这不在你我赌注之列,老朋友!你赌输的只是”
毒手报应抢着笑道:“只是输给你‘巧悬千斤闸’,是不是?”
说着话,又一阵呵呵冷笑,摇头说道:“娃娃!老夫叫你不要性急,少时对面云消雾散,自然有你看的。”
祁灵不觉又凝神向对面看去,果然,那一阵如幕的浓烟,不但没有扩大到这边来,而且还渐渐地散了,稀了,薄了。
祁灵的眼力是超人的,隔着这一层薄薄的烟雾,他已经看到对面依稀可辨的景物,一上眼使祁灵吃惊的,就在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浓烟之后,对面已经不是青石一片,而是成了起伏不平的怪石罗列。
毒手报应这才回头,对祁灵笑道:“娃娃!你看清楚没有?那就是你要看的‘巧悬千斤闸’,你看是不是悬得很妙?可否够得上一个‘巧’字?”
在这一段说话时间里,对面的烟幕,已经淡若晨雾,渐渐地飞散,祁灵看到对面一个怪石之上,架着一个何止千斤的巨石,最令人叫绝的那个千年巨石之上,有一个状似牛角的尖角石,尖角石上正套着一根绳子,这根绳子远远地拖着一根铁棒,这根铁棒此刻正挡在一堆乱石里。
这根绳子不知是什么编成的,看样子颇为紧固,紧紧地拉住那个千斤巨石,不动分毫。
祁灵看了这一切以后,既不明白何谓千斤闸,这巧又不知巧在何处。最使祁灵感到奇怪的,还是那一阵浓烟之后一片青石,往何处去了?为何为得这种形状?这是幻术么?还是奇门遁甲之烟的阵势变化?
毒手报应瞥了祁灵一眼,忽然又呵呵笑道:“是了!隔了河涧,无法看出巧妙,要看清楚,只有到近前去。”
祁灵立即心神一振,朗声说道:“对了,‘巧悬千斤闸’既然没有看清楚,老朋友!你的赌注没有赔清。”
毒手报应鲁子清忽然摇头不语,脸色变得沉重若有其事地沉吟半晌,说道:“祁娃娃!不是老夫不赔清这笔赌帐,而是为你设想,娃娃!得意不可忘形,老夫劝你对于这‘巧悬千斤闸’,就这样远观一番,也就是了,何必一定要去看得那么仔细?”
祁灵奇怪地看了毒手报应一眼,问道:“看得仔细与否,是我赢家的事,老朋友!你是输家,你只有照赔赌注,别的事与你无关。”
毒手报应说道:“娃娃!你休要不识好歹,隔溪对岸,不是老夫所辖,你的安危,我就无法保证。因为我答应你娃娃,要保证不使阴险手段对付于你,可是一旦过了河涧,老夫冰无能为力了。”
祁灵一听之下心里一动,暗自忖道:“鲁颖也曾说过,天都峰除了万巧剑客本人,一旦发生事故,各人只有牢守本位,不能任决到别的地方去。因为别的地方,那些机关埋伏,也是一窍不知,听这老儿之言对面不是他的辖区,此语倒是符合。”
祁灵还在沉吟不言,毒手报应忽然又一转眼睛说道:“方才我借重天狼烟,请对方尚开禁制,已经是颇不容易,再要过去,连老夫都是身入险境,何况‘巧悬千斤闸’里面,还关着一位不速之客呢?”
祁灵忽然一震,张口问道:“老朋友!你说的那位不速这客,是否就是和你们少庄主一齐回来的”
毒手报应紧接着点头说道:“是的!是一位姑娘。”
祁灵突然朗声叫道:“不行!你今天如果承认输了这个赌注,你就应该带我过去,看个明白。”
毒手报应也勃然作色说道:“祁娃娃!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夫不带你过去,是为你设想。”
祁灵此时一心只想着丛慕白处境如何,心急如焚,习武之人,不定不静,灵智自然大夫,所以祁灵只想到,只要自己贴近毒手报应,纵有一切意外,至少毒手报应可以作一个缓冲从容之人,而没有想到其他。
当时祁灵坚持着说道:“只要你带我过去看清楚,其他一切,与你无关。”
说到这里,祁灵缓下语气,平和地说道:“老朋友!祁灵一言为定,我只要稍看一眼就走,绝不令你作难,即使我祁灵要再来时,也要等到这次离开之后,祁灵言尽于此,老朋友如果输不起,祁灵就不向你索取这笔赌债如何?”
毒手报应沉思半晌,才迟缓地抬起头来,望了祁灵一眼,这一眼,充满了无以言喻的奇特眼光,一瞥即逝,可是,也看得祁灵心里一阵震动。
可是还没有等到祁灵再作多想毒手报应鲁子清朗声说道:“既然你娃娃自愿如此,老夫少不得要干扰禁令,带你前去看一片,谁叫老夫赌输了呢?
老夫输得心服,只好不顾一切了。”
说着飘然悠悠起身,缓缓地提气点足,沿途腾身,向溪水对岸掠身过去。
祁灵虽然急于要看看丛慕白的处境,但是,这一点警觉依然存在,他紧紧地跟在毒手报应之后,贴近不出一步之间飘身过涧,直向那一块千斤巨石旁过落去。
毒手报应刚一过溪,便回头向祁灵说道:“此处禁制不熟,老夫也只有寸步小心,你娃娃要看准了我的步伐和足迹,否则”
祁灵倒是认真地点点头,他觉得这个外号阴险,行为刁猾的鲁子清,此刻突然变得细心照顾,甚而关切入微,难道他真的输得心服了么?
毒手报应前面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着,祁灵一步一趋,寸步不离,虽然走得慢,片刻之间,已经走到那一块千斤巨石的旁边。
毒手报应仿佛松了口气,向身前指着说道:“娃娃!这就是你要看的‘巧悬千斤闸’。”
祁灵顺着他手势着去在千斤巨石之下,正对着一个地洞,黑洞洞地不知道多深,洞口光滑异常,黑黝黝地似石非石,似铁非铁,而洞口的大小,看去正好与千斤巨石相同。
毒手报应说道:“巨石用绳子栓住,那头系一根铁棒,挡在乱石之间,但是,那些乱石,每一个时辰就要移动位置一次,在移动之时,铁棒便趁隙而动千斤石也就随之下坠,但是,每动一次,铁棒只能移一尺,这样慢慢地,千斤石也就一点一点地坠下洞内。”
祁灵不觉脱口“呀”了一声。
毒手报应说道:“千斤巨石闸落时间不定,完全看那根铁棒在乱石堆里,每次在变动之中移动情形如何而定,快的也得一周天,慢的拖上十天半个月,亦不意外。”
祁灵这时候对于这个“巧悬千斤闸”倒感觉不出它“巧”在何处,而是感觉到设计这千斤闸的人,用心太狠,这千斤石闸,一点一点地向下坠,关在里面的人,慢慢地让“死”威胁着自己,这种心理折磨,太过残酷。
一想到“太残酷”祁灵忍不住横步上前,探身对那深不见底的石洞,看了眼,正待转身回头,再察看那根系在绳索后端的铁棒,究竟如何移动之时,忽然,脚下轰隆一响,身形一虚,向下就坠。
祁灵大吃一惊,暗叫:“不好!”赶紧一提丹田真气,右手疾翻,向下劈出一掌,左手随即向旁边抓去。
这两个动作,都非常快,右手劈空,一振之间反弹之力不小,加上丹田真气上提,硬把下落的身形迟然停住,可是右手一出掌,只听得呛嘟一阵乱响,七星紫虹桃花剑竟在仓忙之间,坠落而下,这样一来祁灵心里止不住一慌,偏巧左手一搭,光滑秃秃,丝毫使不上劲,虽然止住下落的身形却无法现借劲上升。
说时迟,那时快,头顶上一阵震天价响轰隆隆,突然眼前一黑,趾嚓轰隆一声,嘎然而止,这一瞬间,祁灵抬头一瞥,见是一块千斤石闸,迎头盖住,只留下洞口周围一线光亮。
不用说,这是祁灵在一横身之际,陷入了另一个“巧悬千斤闸”内,祁灵一招失手,真叫他万念俱灰,真气不泄,顿时就像陨星下坠,直落而下,虽然祁灵在下坠的途中,已曾出手摸索,指望能找到一点足以借力停身之物,然而触手之处,俱是光滑无比,而且人在坠落中途,真气早泄,不能功行力达,纵使能有可攀之处,也是陡然。
祁灵这一阵陨星下落,也不过只是一瞬间后,稍时“蓬”地一震,直落到底,这正是祁灵功力已失这时,一震之下,掼得祁灵眼冒金星,血气翻腾。
经过一阵调息,借着顶上那一线天光,打量周围,方圆不及三尺,仅够容身之地,而且周围一如上面所看到的一样,光滑无痕,触手冰凉。
这时候,只听到上面一阵极其得意呵呵笑声,那正是刁猾阴险的老狐狸毒手报应道:“祁娃娃!你不是一向以机智来要挟于人么?作法自弊,如今你怨得谁来?方才我一再拦你不要过溪,你却不听忠言。老夫只不过是履行诺言,还清赌债,如此而已。”
祁灵在下面呸了口,说道:“鲁子清!你以为凭这种卑劣的手段,便可以得意逞能么?告诉你,天都峰迟早会扫荡成为平地,让你们这群恶徒,自食其果。”
毒手报应呵呵笑道:“那只有廿年后,等待你娃娃下世再来吧。”
言犹未了,只听得咋嚓隆一声,地洞里仿佛微微一震,毒手报应又伸首洞口,朝下说道:“祁娃娃!你听到没有?那边乱石已移动了一次,你又接近死期一刻,你慢慢地等着吧,等着那千斤石闸,压落当头的滋味,不过”
说着毒手报应又冷嘿嘿地笑了声,极其尖刻地说道:“娃娃!你休要打歪主意,五丈深的石洞,浇上一层松脂石腊,你上来不得,你乖乖地等着和你隔壁的同伴,在九泉之下,做一个同命鸳鸯。”
接着一阵呵呵大笑,渐渐由近而远,终于归向沉寂。
祁灵此时的心情,正可以用“怒火如焚,暴躁如霄”八个字来形容真切,祁灵生平极少妄动无名之火,掀起暴戾之气,但是此刻如火之燎原,一时不可以收拾。
但是,祁灵毕竟是秉赋不同凡响、根基深厚的人,几经暴怒之余,渐渐又冷静下来,事到如今,中人奸计,徒怒于事何补?其实追根究源,还是由于自己不慎所致,在千斤石闸未坠下来之前,自然不能束手待毙,仍旧是要想办法,谋求脱险。
一经冷静,灵智复明,索性跌佳上来,调息运行,澄清内念,因守心神,而后谋他法,祁灵如此坐行功,不片刻便返虚入浑,物我两忘,进入妙境。
少在经过几许时间,祁灵倏然醒来,睁开眼睛一看,黑黝黝的洞内,此刻却看得秋毫可见,微尘可数,祁灵哪里知道,他这次的调息行功,是由于人在生死边缘,摒祛杂念,万欲皆我,行功调息的结果,将原先将用的千年灵芝玉液效能,无形之中,发挥到极致,所以祁灵一睁眼睛,眼力倍增,更觉神清气爽。
祁灵站起身来,刚一旋身周围打量,一睛便看到身旁不远,插着自己的七星紫虹桃花剑,祁灵这才想起,方才在失足坠落之时,七星紫虹桃花剑失手先落,不料竟插在洞内。
这柄七星紫虹桃花剑从五丈多高的洞口,直落下竟然直没三内深达两尺有余,使三尺七八的七星紫虹桃花剑如今只剩下一尺多长,露在石上。
这柄被武林喻为天下第一剑的七星紫虹桃花剑,一经落在祁灵的眼里,当时神情大振,顿时有如虑添翼之感,尤其重要的,由于这柄七星紫虹的出现,使七星紫虹桃花剑触动灵机,心头为之光明一现。
祁灵一蹲身,伸手微微使力,轻轻一拔宝剑,只听得“铮”的一声,三尺七八的七星紫虹桃花剑,应手而起,只一微微抖动之间,紫芒顿现,削金断玉的宝物,自然不会稍有损坏,完整如初,直挺挺、巅巍巍地,横在胸前。
正在这时候,只听得头顶上又是咔嚓轰隆一声,光线又弱一分,分明是千斤巨石又隆下了几寸。祁灵心里一动,旋即忖道:“如今时间可贵,事不宜迟,我还想些什么?说不定毒手报应鲁子清那老家伙,想起我有一柄宝剑,便也会联想起这个漏洞,到时候再下其他毒手,我便欲防无备了。”
依照祁灵的估计,每掘一级石阶,用以借力腾身,纵使石洞深达五丈,也只需五阶,掘成,便可到达尽头,倒是压在档顶的那一块千斤巨石,应该小心谨慎,勿使他失误而陷落,再从旁边挖掘一个缺口,游身出去。
这不是个艰难的事,以七星紫虹桃花剑之利,以祁灵的劲道,饶是松脂石腊如何,坚硬逾铁,也不过只要一盏热茶的光景,祁灵便可以脱险而出。
可是,当祁灵掘动石洞,刚刚挥动数剑,心里忽然想起另外一件大事,顿时停下手中宝剑,不再向上凿掘。
究竟祁灵临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情,使他放弃了脱身“巧悬千斤闸“打算?暂进搁下不表,且说那一对天山高手,武林情侣,神仙眷属,多舛鸳鸯的紫盖隐儒许冰如和北岳秀士姚雪峰,如何破镜重圆,重归旧好。
述古观今,诸多镜鉴。记得唐明皇杨玉环,在七夕之夜,两个人相拥在长生殿上的时候,互许誓愿,海誓山明。“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甚至于互誓来生,再作鸳鸯。以明皇之尊,与其对杨玉环的坚贞不渝的爱情,一生一世,永为连理,当无疑义,谁有此能耐,能拆散他们这一对恩爱鸳鸯?但是结果如何,马嵬坡前,香消玉殒,唐明皇也只有暗弹相思之泪,遥想那“山在虚无飘渺间”了。
笔者之所以叙述这一段故事,是用以说明,白头佳偶,每每易遭天疾,就象北岳秀士姚雪峰和紫盖隐儒许冰如,这一对神仙眷属一样,天山佳偶神仙羡煞,可是偏偏命途多舛,风波迭起,鸳鸯几乎变成怨偶。
等到历尽桑沧,真相大白之后,无论是紫盖隐儒如何深厚定力,也禁不住珠泪暗弹,十余年的爱极为怨,思久为恨,如今都化解为一腔珠泪,洒湿青衫。
所以,当时紫盖隐儒飘身疾掠,别过神州丐道之后,几乎是心境空灵,毫无牵挂,展开全身功力,从紫盖峰上,振臂当翅,破云排雾,起落如飞,来抒散她满怀说不出是悲是喜的情绪。
紫盖隐儒许冰如论年龄,已经是逾古稀,但是,她一则青春永驻,二则是久抑真情,当她一经揭开心底之谜,洗刷了她心目中最尊敬的人污点,于是,思念之情,渴望之意,蓬然而生。(当许冰如若不尊敬她的师兄姚雪峰,又何致变成神仙眷属?)尤其她还记挂着北岳秀士身上毒创,未知后果如何?
所以一经下得南岳之后,立即购买一匹良驹,兼程即赴北岳恒山。
如此纵贯中原,远达边陲的地境的途程,何止是千里迢迢,关山远隔?
但是,在紫盖隐儒的急欲一见心情之下,真是急如星火,去意如箭,何需数日之间,便到达了这座五岳当中,以险峻荒漠著称的北岳。
初冬之分,关内飞霜,塞外早已飘雪,遥望粉白一片,瑶瑶玉琢粉铸,天无二色,地无二人,如此一人一骑,驰聘在北岳之麓,何异是一幅动人的雪景,单骑孤客,独走天涯的画面。
这幅动人单骑走雪的景色有人欣赏否?有!早就有一人,居高临上,看得清清楚楚,只不过紫盖隐儒人到北岳地界,戒心早除,没有注意罢了。
紫盖隐儒许冰如抵达北岳之麓,纵走坐骑,飘然一身,展开绝顶轻功,直奔生花谷而来。
不来此地,已经久矣,但是紫盖隐儒仍然是以驾轻就熟的身法,起落不停,沿途雪花不惊,地不留痕,转眼生花谷不远在望,忽然,眼前不远,人影数闪,衣带生风,紫盖隐儒一惊而觉,立即停下身来,凝神注目,向前看去。
这一眼看去,紫盖隐儒顿时心头一阵热血沸腾,万念如涌,身不由主地微微晃了一下,怔在那里,说不上话来。
对面站在那里的,正是相隔数十年,如今急奔千里,急于一见的北岳秀士姚雪峰,在他的身后,还站着须少蓝姑娘,雪地辉映,光芒耀眼,北岳秀士除了略见清瘦之外,神采倒是依然如故,尤其是两只眼睛,深情无限地望着紫盖隐儒,闪着动人的光辉,一如当年习艺天山,双双朝夕相处之时,那样令人心动神浮。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这一瞬间,十数年的悠悠岁月,无尽的相思,都已经倾诉无遗,他们都是深领情之三味,而且也都饱经世故的武林高人,纵有无限言语,也无须效小儿女作态,绵绵倾诉过去的一切。说是误解也好,说他是自遭天忌也好,都没有解释的必要,就在这一瞬对立而视之际,那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无言”较之“有言”其意境又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了。
但是,这无言相对,也只能用在这相见一瞬之间,终于,北岳秀士缓步上前,对着紫盖隐儒深深一揖,沉声说道:“冰如!想不到你竟惠然而来。”
紫盖隐儒微微一闪身,脸上顿有一丝薄薄的红意,低声微微地说道:“其实,你应该想到的,因为真金不怕火炼,日久自然水落石出。”
北岳秀士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的表情,低沉地说道:“世事真真假假,即使今当事人也难分清,伪善日久,与真善何异?而为恶日久,又与真恶相差无几?十余年来,我朝夕盼望能有此日,然而,在我以为那是奢望啊!十余年来我不敢说是债恶如山,至少”
紫盖隐儒微微昂起头来,接着说道:“雪峰!人之善恶,在乎存心起点那瞬间,你我今日,当不致专谈皮相之言,即使这一切是真,又何妨昨死今生,回头苦海?”
北岳秀士刹时间,一双眼泪顿落胸前,嘴唇微微地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来。倒是紫盖隐儒温婉点头,微然一笑道:“北岳风厉雪寒,较之紫盖峰前,有截然不同之风光,雪峰不延我入如椽岩,款以热茶,烤似炉火,而让我在此迎风被雪,衣不胜寒么?”
说是“衣不胜寒”那是笑话,像紫盖隐儒那样一身轻飘飘的长衫,换过旁人,早就冻僵在寒风凛冽,大雪飞舞的北岳恒山,还能如此谈笑自如,神色自若么?倒是她这样极其自然的两句笑话,为北岳秀士激动的心睛,得以平复。
当时北岳秀士吐一口气,含着微笑,对紫盖隐儒笑道:“冰如!你责的甚是,谷外寒风凛冽,谷内尚不失为春暖,你我尽在此间,冒风迎雪,如何不去如椽岩?”
说道转身向少蓝姑娘唤道:“蓝儿上前去见过”
须少蓝姑娘十数年来,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同门师叔,事实上她也是在最近期间,知道这位与师父绾结同心,葛鲍双修,而又一度不满恩师所为,飘灰分手离去的师叔,是一位有出世之姿,有惊世武功,有圣洁心灵,有坚贞意志的巾帼奇人,可以说是心仪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俗,相对之下,令人俗念俱消。
所以当时没等到恩师说出来,便飘身上前,宛如梨花萎地,说道:“蓝儿叩见师叔!”
紫盖隐儒伸手牵起须少蓝,含笑对姑娘身上打量一遍,点头说道:“禀赋奇佳,根基甚厚,只是”
说着用手轻轻拭指着须姑娘的前额和眉间,接着说道:“杀孽太重,应该多体上天好生之德。”
须少蓝姑娘闻言,浑身一颤,宛如当头棒喝,立即凛声应是。
北岳秀士在一旁,说道:“蓝儿身世极为可怜,血仇在身,难免有所影响。”
紫盖隐儒点头说道:“天嫉奇才,每有折磨,是琢磨成器,抑或是玉碎不全,端束自己持志立身,蓝儿一身杀孽,和慕白相差无几,但是未来结局,未尽相同,不能不作惕励。”
北岳秀士和须少蓝姑娘都为之默然。
三人缓然齐步,慢慢向生花谷内走去,果然,生花谷依然百花争姘妍,绿叶如潮,与谷外相较确是温暖如春,迥然两个世界。
紫盖隐儒叹道:“生花谷地势极佳,北岳灵气,尽萃于斯,如能终老此间,不闻世事诚人间天上,平生之乐。只是”
说到此让紫盖隐儒突然站住脚,向北岳秀士问道:“背上毒创如何?此刻但见你光彩焕发,神光内蕴,为何没有一点中毒模样?”
北岳秀士笑道:“冰如明察秋毫,日前回春圣手逮雨田专程至此,一颗千年灵芝丹药,不仅去毒生肌,更增益不少内力,说到此处,我想到方才冰如说道‘终老此间,不闻世事’,只怕目前我没有此等清福,遁迹于山林之间。”
紫盖隐儒闻言忽然停下脚步,望着北岳秀士说道:“雪峰!饶人一步后福无穷,一梭之仇,并不像伤及父母,而不共戴天,你难道还要还为一梭之恨,再出山林,搅人是非么?”
北岳秀士微微一笑说道:“冰如!你不是说要到如椽岩能得一杯热茶,一炉炭火么?此事回头再说吧。”
三个人在生花谷内分花拂叶,飘然直如椽岩,沿径登临石屋,须少蓝早就忙着沏好两杯香茗,摆在面前,至于炉之火。在温暖如春的石室之内,那是多余,何紫盖隐儒本来就是一句戏言。
北岳秀士坐在一旁,正颜说道:“一梭之仇,自然犯不着牺牲宁静岁月,换取一时报复的快感,但是,受人之惠若不清偿,终生难安。”
紫盖隐儒点点头说道:“是了!我忘记理当酬报的人情,字内二书生,无端受惠于人,自然这不是虚名的问题,论情论理,都应该如此。雪峰!你所指的是祁灵这孩子,是么?”
北岳秀士叹了一口气,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斯言不谬,祁灵这孩子确是珑珑心窍,且又古道热肠,冰如!我们这次破镜”
紫盖隐儒不由脸上微微一红,顿时拦住不让说出“重圆”两个字,接口说道:“祁灵只可惜一点,胆比天大,太过机灵,如此只怕容易轻蹈危险,如果我猜得有几分道理,就在我启程北上恒山之日,他已经是寻找万巧剑客鲁半班的下落去了。”
这“万巧剑客鲁半班”几个字,乍一出口,北岳秀士为之一震,当时喃喃地说了一句:“万巧剑客鲁半班”
紫盖隐儒不由惊讶地说道:“雪峰!受制十余年,沉冤莫白,难道你还不知道是万巧剑客鲁半班的所为么?”
北岳秀士欲拦阻时,已是无奈,只有苦笑地点点头,说道:“若不是日前回春圣手逮雨田,来到北岳恒山,详细地说明此间经过,我何尝知道鲁半班其人?”
言犹未了,忽然须少蓝姑娘扑上前,哭道:“师父!你为何一直瞒着蓝儿,不让知晓,难道你不让蓝儿能有手刃亲仇之日,永远让蓝儿去世母亲,沉冤九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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