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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在七级钉桩之后,有一狭可通人的石隙,便是通往靳老前辈的居处,在这狭可通人的石隙之下,还有多少丈深浅,那正应着句古诗‘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了。”
祁灵点点头,再次运用目力,向石壁下面看去,只看到在三五丈之外.有一根长约五寸的角钉,露在石壁外面,便向丛姑娘问道:“姐姐知道每这一根铁钉之间,约有多大距离?”
丛慕白说道:“铁钉与铁钉之间,相隔约有五丈的距离,错过一个钉桩,只有坠身岩下的结果。所以,这一段铁钉道,显得惊险无比。”
祁灵握着丛姑娘的双手,郑重地说道:“依小弟的意见,即刻就沿着这条桩道,前往靳老前辈居处。”
说着话,祁灵又露出笑容,望着丛姑娘,说道:“姐姐走这条桩道,自然是轻车熟路,闭目可达,因此小弟还要请姐姐慢小弟一步,否则有姐姐在前面引导,这条桩道对小弟又有何险可言?”
丛慕白姑娘此时已经完全让祁灵这种豪情壮志所倾服,没有丝毫相反的意见,只是深情地望着祁灵一眼,微微地点点头。
祁灵当时松开姑娘双手,含笑说道:“如此小弟就有僭了。”
说罢抱拳一拱,右足拄地,全身一旋,青衫顿时飘起,搅起一阵劲道不大的风力,使那迷蒙蒙的水雾,鼓起一阵波涛汹涌,就在这样白雾翻腾之际,祁灵一个折身,宛如大雁脱群,夜落湖滨一般,悠然掠翅而下。
祁灵如此一落身,立即人在半空中提足一口真气,将本是掠翅下落的身形变得更慢。
而且此时祁灵左手掠起青衫一角,鼓起岩下冷风,更缓住正下落的身形,就在这种情况之下,祁灵已经瞧见了第二根铁钉的位置,而此时,他也正好落到第一根铁钉的附近。
说时迟,那时快,祁灵一伸手,搭住那根露在外面的铁钉,将悠悠下落的身形,立即顿住,也就在这样一顿之间,祁灵便从容地气走丹田,力贯全身,二次离开钉柱,再度翻身下落。
祁灵就如此藉桩缓气,凝气看桩的情形之下,连换六根钉桩,他已经落身在北斗七星杓底那根钉桩之上。
此时,祁灵撇开青衫,换出左手,用食中二指,吊住钉桩,以整好轻闲的心情,再向周围看去,只见脚下风声吼吼,其黑如漆,正如丛慕白方才所说,在这根铁钉之旁,果然有一个可容人的石隙。
这一段极为艰险的桩道,祁灵在安然走过之余,心情为之一松,便长吸一口气,藉着一推之力,不似方才那种悠然飘忽的缓进,而变得劲射疾弹,直向那斜斜远在五丈开外的铁钉一掠而去。
可是,当祁灵闪电飘风一掠而至最后那一根铁钉,右手刚一搭上钉桩,已经面对石隙,正准备松手一迭,纵身进入石隙的瞬间,祁灵顿然大吃一惊,右手食指一使劲,长吸一口气,吸腹收胸,将前御的身形,极其勉强的收住,并且双腿一伸,人像一个蝙蝠,紧紧地贴在石壁之上。
原来祁灵在藉力腾身,正准备纵身入洞的一瞬间,忽然发现石隙之中,伸出两柄雪亮耀人的长剑,在石隙前面,形成一个十字交叉的刀门,分明是拦住祁灵的进路。
若论祁灵的功力,区区两柄长剑,尚无能拦住他的进路,凌空弹指断剑,出掌震飞来人,也不过只要一瞬间,祁灵便可以进入这个石隙之内。
但是,就在祁灵在最后一根铁钉之上,欲动之际,他看到两柄宝剑伸出,心里电光火闪地一转:“这两柄长剑在如此雾气迷蒙之中,仍然能够如此闪着耀人的光茫,必是两柄利物神兵,不可轻视。”
紧接着吸气留身,同时心里又想到:“千面狐狸靳一原既然隐居在这飞来峰上,这个石隙又是他居处的进路,卧榻之旁,岂容旁人鼾睡?如果不是与靳一原有关,我纵然有此功力,破关入洞,也不宜于此时此地,开罪于人。”
就在这样念头一动之下,祁灵将身形紧贴在石壁之上,同时再留神看去,这一看之下,把刚才这一阵惊意,顿时化作哂然,原来两柄长剑交叉十字拦在洞口,而持剑的却是两只大黑猩猩。
祁灵立刻想起,当初紫盖隐儒告诉他,丛慕白在飞来峰一段奇遇的经过,其中就提到有两个黑猩猩的事,如今这两个黑猩猩逐然出现在这石隙之中,足以证明靳一原本人尚在居处,并未到旁的地方去,这两个猩猩,正是在这石隙之前,尽守护之责而已。
祁灵知道这种猩猩,在靳一原调教之下,都已经通灵,相信自己说明来意,道明身份,便可以不须彼此破颜动手,便可以进入石隙之中。
所以,祁灵当时倒不是着急如何对付这两头猩猩,而是担心头上面的丛慕白,万一丛姐姐等不及,也于此时飘然而降,自己堵在这里,岂不令丛姐姐也弄得上下不得,险象丛生么?
祁灵一想到此处,先仰头来,向上叫道:“丛姐姐!”
这一声大叫,只震得周围的雾气汹涌翻腾,回声如雷,隐隐隆隆,祁灵自己也因为这样一声全力吸叫,几乎使他荡开石壁,松去双指。
但是,这样一声喊的结果,良久,依然没有一点应声,祁灵心情突然因此向下一沉,当下左手一推,右手一收,身形向上一引,立即展开一式“潜龙出渊”便要腾身上拔,沿这一条桩道,回到原来的石上去,察看丛姐姐的安危下落,为何不回答他的叫喊?
祁灵他断没有料想到,就在他如此揉身上拔,腾身欲起之时,只听得身下吸、吸两声,两股劲道直向祁灵下盘袭来。
这件事起得太突然,祁灵已然无暇仔细先察看明白,一式“潜龙出渊”业已劲出功行,索性右手一震一送,使上拔的身形,立即嗖地一声,冲空而起,便将下面这两股劲道,从脚下闪过。
祁灵是何等人物,即使是躲闪腾挪,也要将对方来由察看清楚,所以,在地上拔冲空突起三丈之余,他不再向上引伸,去攀取钉桩,而是吸腹缩腿,转变身形化为“殒星落地”反而向下落来。
而且他在此时,七星紫虹桃花剑业已随式弹出剑鞘,只听得“嚓”一声,七星紫虹桃花剑应声而入,插进石壁深达一尺有余,祁灵下坠的身形,也就在这样一带之下,稳当当地,停留在第六根钉桩和第五根钉桩之间,而他有两道眼神,也力逼凌厉地朝那石隙中看去。
石隙本只仅能容身,如今竟被两个大狸狸挤在洞口,呲牙咧嘴,冲着祁灵直乐。
祁灵此时心中禁不住有些气愤,他以为像这两头猩猩,既是通灵之物,就不应该如此不够光明磊落地,趁人腾空上起,毫无敌意之时,暗下毒手,祁灵心中暗暗地恨道:“今天是我祁灵,要换过旁人,不是身中暗算,便是失手下坠,命丧深渊,这两个畜牲可恶。”
但是,祁灵仍然忍住自己的气愤,他总要看在千面狐狸靳一原的面上,不愿意为些小事开罪于人。
当时祁灵人停在石壁之上,向下面石隙两个大黑猩猩发话说道:“我是神州丐道门人祁灵,特地和丛慕白姑娘,同阵前来,谒见靳老前辈,烦请你们代为通报,说我二人千里迢迢来此,只求一见。”
祁灵相信这两头大黑猩猩是会懂他的言语,所以,他才不惜按捺住气愤,说明自己来意及身份,当他说完这一段话以后,那两个大猩猩吱吱喳喳,互相戏谑一回,竟然不理祁灵的话,彼此相互拥在石隙洞口,呼呼睡起觉来。
这两个猩猩如此相拥一睡,祁灵不觉为之勃然,他知道这两个猩猩不是不懂他的话,而是不理睬他,祁灵大怒,自语骂道:“两个该打的畜牲,你竟敢如此对待客人!”
祁灵如此自言自语,骂声未了,只见相隔十丈之外,相拥在一起的大猩猩,忽然昂然抬头而起,瞪着四只怪眼睛,望着祁灵,突然间,四只长臂齐抬,四点黑星,状如飞蝗,直向祁灵迎面飞来。
祁灵眼快,再者已经习惯于这种雾气迷蒙之中,另一方面,此时的雾气较之以前,又要薄了许多,所以祁灵看得清楚,四块状如飞蝗,疾奔而来的是四块石头,祁灵右手带在七星紫虹软剑剑柄之上,左手腾空,突然间五指齐伸,五股劲道,嘶嘶顿起,一齐朝飞来的石头上面弹去。
这只是一瞬间的变化,那两个大猩猩想必然也没有想到祁灵会不躲不闪,当时竟然吱叫出声,尖锐刺耳。
但是,这在他们这一声尖叫未了之际,四块石头,在相隔祁灵身前,约在五尺左右的地方,一顿而碎,化得粉碎,飞散无踪。
对面那两只大猩猩,不知是否也为祁灵所露的这一手“弹指神通”感到震惊,吱吱喳喳叫了一阵,望着祁灵,瞪着两只怪眼,闭嘴不作一声。
祁灵心里以为,这一手“弹指神通”已经使他们震惊慑服了,当时便含笑叱道:“念在你们两个无知,不分青红皂白,不明是非真假,我也不便出手对你们予以惩罚,还不快些与我通报去。”
祁灵笑而叱,多少有些恩威并用的意思,那两个大黑猩猩互相对望一眼之后,忽然一齐张着血盆大嘴,呵呵几声,两个齐闪身形,缩回石隙之中,顿刻不见。
祁灵料定这两个畜牲,果然是被方才那一记“弹指神通”镇住凶焰,想必此刻已经前去通报千面狐狸靳一原。
就在猩猩隐身石隙之中,这一段时间,祁灵忽然又想起丛慕白姑娘,他不明白这位丛姐姐为何到现在还没有一点讯息,令他放心不下,但是,眼前情形又不容许他回到石之上,察看清楚,因为,两个猩猩既然已经向里通报,自己就应该随之而进,断不能等待靳一原出来迎接自己。
同时,祁灵也相信,在飞来峰上,在千面狐狸斩一原隐居之地,还有何人敢到此地来捋虎须?更何况丛慕白姑娘在飞来峰上,是旧地重来,这些险径,对丛姑娘来说,又要减少几分危险,所以,祁灵虽然挂念着丛姐姐,在如此一阵思忖之后,倒为之安心不少。
当时抬头来,对头顶是迷蒙的烟雾之中,看了一眼之后,头顶上依然沉静如前,没有一点动静,祁灵突然间心意一决,脚尖抵住石壁,微一使力,右手趁势一拔,七星紫虹桃花剑拔出石壁,祁灵的身形,也就在这样一抽一送之间,悠然向下坠落。
此时祁灵已经毫无顾忌,单足一点到第六根钉桩,便毫不停留地向第七根钉桩横掠过去,在未到达第七根钉桩之前,人在空中,便反手将七星紫虹桃花剑收回,盘成一卷,塞在腹间,左脚已于此时找准第七根钉桩,平抬双臂,不容稍缓一口气,向三丈开外的石隙直掠过去。
就在祁灵左脚未曾离桩,身形只不过微微前折之际,突然石隙之中,一阵吱吱嚓嚓怪叫,两个黑猩猩刚一露在石隙之外,立即扬手飞出一件黑东西,直向祁灵面门而来。
祁灵本是已经离桩前扑,突然这样迎面飞来一件东西,不容他不立即一吸真气,一挫腰身,右腿一扣左腿,硬将业已前倾即待脱桩而走的身形,停住桩上,而且右手一扬,便将飞来的物件一把抓住。
这件东西一经落到祁灵手中,他便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柄带着剑鞘的长剑,而且,他还清清楚楚地辨别出,那是丛慕白姑娘身上的佩剑。
这一意外的发生,使祁灵一失神,几乎是失足离桩,坠落下去。
祁灵赶紧一定心神,将身形稳住,同时心里止不住在想着:“丛姐姐的长剑为何落到他们的手里?难道丛姐姐另有途径,已经进入靳一原的居处了么?”
这一个想法,又立即自己摇头否认:“丛姐姐如果知道另一个途径可以到达靳一原的居处,她为何事先没有说出?难道是靳一原自己从另一个秘密密途径将丛姐姐迎接到他的居处?”
但是,这个想法,又无法为祁灵承认:“靳一原既然从另一个将丛姐姐迎入他的居处,为何又将丛姐姐的长剑掷出,是何用心?”
祁灵想到这里,心情不觉为之一沉,立即又想道:“千面狐狸靳一原,本是性情怪僻,喜怒难测之人,早然他是改过回头,有道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尤其像他这种双目失明的人,个性必然更为孤僻,他一定是察觉到丛姐姐的行踪,怪她不该引带一个陌生人,前来他的居处,如此一怒之下,从另一个秘径,将丛姐姐带回居处,下了毒手,所以才命这两个猩猩掷出长剑,警告于我。”
祁灵想到此处,浑身冷汗如雨。但是,随即也不由地怒火中焚,顿时大喝道:“孽蓄!你胆敢如此戏弄我丛姐姐。”
祁灵如此喝声未了,只见两个大猩猩在石隙中,挤在一起,抚掌大叫,呵呵不绝,像是取笑于祁灵。
祁灵此时心急于丛姐姐的安危,那里还有其他的思虑?立即左腿一弹,横身前扑,身向石隙之中扑去。
那两个大猩猩,一见祁灵扑来,立即呵呵直叫,两双大手齐向外翻,一齐向外拒推而出。
祁灵满心怒火如焚,杀心顿起,丛姑娘那柄长剑背在手,人在空中疾将左掌圈外翻,提足七成以上真力,嘿气声,大喝一声:“滚!”
连着前冲的身形,左掌推出一招劈掌力,向石隙当中推过去。
一侧这第七根钉桩和石隙相距为远,再则祁灵是疾掠进身,快如流星闪电,所以他这一招劈空掌力,那两个大猩猩不避,变成了十成硬对掌力,只听到“蓬”地一声震动,两只大猩猩被震得惨叫一声,两个身形,像是被踢出的肉球,骨碌碌地一阵滚动,不知滚向何处,祁灵也于此时,掠身进入石隙之中。
祁灵刚一进入这个狭窄的石隙,才发觉到这个石隙是漆黑不见一点光亮,而且冷风飕飕,冰寒透骨。
此时祁灵警觉顿生,按住怒火,仗着手中那柄丛姐姐的长剑,运足目力,向前慢慢地一步一步探索而行。
祁灵如此小心翼翼向前走了数十步,逐渐地感到宽阔起来,而且,也渐渐地有了光亮。
一眼看去,是一块方圆数十丈的平坦土地,在这块土地上,苍松翠柏,错落其间,篁竹垂杨,虽然没有一棵花木,却是满目葱茏,一片滴翠,而且还有一个小小的鱼塘,引着山上的泉水,涓涓流入塘中,时而三五小鱼,飞跃出水面。”
在这些葱翠的树木之间,在两三间极其雅致的茅屋,此时是柴扉半掩,寂然无人。
祁灵万想不到在天柱山飞来峰的绝岩之色,竟然有这样一块土地,有这样一处如画的景色,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
半晌,只听到那一间茅屋里面,有个苍老的声音,沉重地说道:“这漫山项山,还没有人来过,你既然能来到此地,有话何不早说?”
祁灵闻言心神一凛,立即站在原地,抱拳拱手,朗声答话说道:“晚辈祁灵,和姐姐丛慕白专程前来拜见老前辈,尚请原有晚辈莽撞之罪,而赐予晚辈拜见之荣。”
祁灵说完这几话,抱拳拱手,屹立不动。
不刻之间,柴扉呀然而开,从茅屋里出来一个老人,身材极为魁梧,毫没有苍老佝偻之相,只是满头白发如银,满腮白须如雪,身穿一件大红长袍,愈发显得白发红袍,红白分明,异常刺眼。
这位白发银须的红袍老人,刚一走出茅屋这外,祁灵便知道他是昔日名震黑白两道的怪人千面狐狸靳一原,而且祁灵留神他的一双眼睛,果然紧闭不睁,但是,从他走出来,以及站在那里,看不出他有任何一点无目不便的情形。
祁灵依然抱拳一躬,说道“晚辈祁灵,拜见靳老前辈。”
千面狐狸靳一原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向着祁灵说道:“祁灵!你是神州丐道的门人是吗?”
祁灵躬身应道:“晚辈辱承恩师恩典,惠列门墙,只是晚辈天姿鲁钝,实则有愧师门。”
靳一原脸上忽然绽开一丝笑意,伸手指点着祁灵说道:“你倒不必过份谦虚,你能够凌空一掌,击退飞来峰一对灵猿,功力已见一斑,不过”
靳一原说到此地,脸色又为之一沉,凝重着语气说道:“飞来峰上三担种,从来没有人进出其间,能进入此地的人,除非老夫甘愿邀为嘉宾,否则,老夫要与之力拼三十招,以示迎宾。”
祁灵闻言,不觉眉峰重锁,良久没有说上话来,他并不是惧怕千面狐狸靳一原,并不是怕自己挡不住三十招,因为他知道靳一原一生孤傲,对自己一个武林后辈,未尽然就会狠下毒手,而且,他也相信自己,尽力一拼,也未尽然就会输在千面狐狸之手下,因为他知道千面狐狸最擅长的,还是医道易容和技巧,武功一道,至少不是天下无敌。
但是,祁灵心里耽忧着一件大事,那便是:“武林之中,一经出手,便定输赢,如果是祁灵输了,虽然有辱师门清誉,但是靳一原输了这三十招,或者即使不输,祁灵输得理所当然,如果万一是靳一原输了这三十招,或者即使不输,彼此打了一个平手,靳一原脸上挂不住,难保不会老羞成怒,如此,岂不是对今后有所不利么?”
祁灵如此一沉吟,站在对面的千面狐狸靳一原,虽然是双目紧闭,却是有如目睹,当时便若有所感的说道:“怎么听说有三十招比划,便吓得迟疑不决了么?如此胆小,畏首畏尾,还来到飞来峰做什么?”
祁灵当时便应声接着说道:“并非是晚辈胆小,如此畏首畏尾,而是晚辈另有原虑,使之迟疑不决。”
千面狐狸靳一原大笑说道:“老夫生平最厌吞吞吐吐,有话尽管说,说得是理处,就是你当面唾骂,又当如何?何况老夫当年与丐道人虽然不同谋,倒也彼此闻名,我岂能对你这样后生晚辈,斤斤计较么?”
祁灵朗声说道:“靳老前辈豪迈盖世,肝胆照人,足令晚辈景仰”
靳一原两道长眉一皱,说道:“快说!你有何另外顾虑?”
祁灵依然是沉稳异常,接着说道:“老前辈昔日威镇武林,神功盖世无匹,晚辈已经久仰,但是,今日晚辈若与老前辈动手相搏,却自问不致落败。”
靳一原神情一震,手捻长髯,厉声大笑,微有颤抖之意地说道:“什么?
你自持必胜的理由,是因为老夫今日双目已失,而不堪一击么?”
说毕这几句话,靳一原仰天大笑,笑声震得这些苍松翠柏,枝叶纷纷,回声如潮,波涛凶涌。
祁灵一点也没有异样,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静等靳一原笑声一毕,他才冷静地说道:“晚辈之意,正是如此。”
千面狐狸靳一原这时候双手背在身后,面对着祁灵,虽然是两目依然紧闭,却可以看得出,他是在沉思暗忖,全是对于祁灵这个年轻娃娃,有了另行估价之意。
过了良久,靳一原忽然又缓着语气说道:“你既然自恃必胜,又何必避而不愿动手?卅招相搏,你能取胜,甚而你可以博得平手,你便是飞来峰上三担种的嘉宾,为何如此迟疑不决?”
祁灵应声说道:“晚辈专程前来此地,旨在拜谒老前辈,并非立意前来与老前辈较量高低,如有此意,晚辈岂非不知尊卑、不明札数狂妄之徒,有何颜敢立于飞来峰上与老前辈谈话?”
祁灵此言甫毕,靳一原止不住哈哈大笑,指着祁灵说道:“好个猴崽子,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你师父机智胆色盖世无双,想不到如今衣钵传承有人,你的机智与胆色,尤有过之。”
祁灵恭谨地一躬,应声说道:“多承老前辈谬奖。”
千面狐狸靳一原脸上露着一层诡秘的笑容,向祁灵说道:“凭你这份胆量与机智,这三十招比划,可以例外免除。目前为止,你已经是飞来峰上三担种的嘉宾,既然你言道有事相求于我,此事与客礼又毫不相关,老夫少不得另有一事要与你相谈。”
祁灵立即应说道:“晚辈自当洗耳恭聆,不知可否能容晚辈先问一句话?”
千面狐狸靳一原点点头,说道:“本来你既为老夫宾客,自应延至草堂奉茶献果,不过目前另有一事未决,只好仍在此间谈话,你有何事相问?先说。”
祁灵拱手说道:“晚辈前来飞来峰,系与丛慕白姑娘同行,方才在洞口,接过灵猿掷来的长剑”
千面狐狸靳一原听到此地,没等到祁灵说完,便拦住他说下去。自己却呵呵大笑,仰起那颗皓皓白首,说道:“你是问到丛慕白那女娃娃么?这件事说来与老夫要和你说的事,至有关连,你不要先问下去,还是先让老夫说明如何?”
祁灵倒是突然间一个闷葫芦,他弄不清靳一原所说的与丛姊姊下落有何关连?当时又不便多问,只是唯唯应道:“晚辈敬聆老前辈高见。”
千面狐狸靳一原脸上笑容一直未平复,只是透着几分令人难以捉摸的意味,祁灵看在心里,禁不住有些暗暗担忧,他暗自忖道:“久闻他是一只老狐狸,他究竟有何主意,如此令人难以猜测?”
靳一原仿佛看透了祁灵的心底,当时说道“祁灵!你有些狐疑不定,暗暗担心是么?告诉你,你既然是飞来峰的宾客,除非是有意惹事生非,否则,你用不着多耽心事。”
祁灵点点头,但是,立即他又想到对面的人是看不见的,他又立即应道:
“晚辈懂得,晚辈的意思”
靳一原一挥手,拦住他的说话,接着说道:“祁灵!你方才说,前来飞来峰,是有求于我,是么?”
祁灵应声说道:“是的!”
千面狐狸靳一原接着说道:“你既然有求于我,应当知道老夫平素有一个规定,生平从不平白帮助于别人,即使要伸手帮助,那不是基于任何原因,而是基于交换条件。”
祁灵闻言心神为之一动,立即接着问道:“请问老前辈,今日对晚辈有所请求之时,能否有所例外?”
千面狐狸靳一原,摇摇头说道:“老夫生平做事,说一不二,没有例外。”
祁灵又紧接着问道:“请问老前辈,对晚辈今日有所请求,是否应允?”
千面狐狸靳一原微微地笑了一下,说道:“老夫虽然答应你可以提出所有请求,但是,这交换的条件,并未废除。”
祁灵又不禁为之一怔,但是,立即接着问道:“老前辈!你要何等交换条件?”
千面狐狸靳一原闻言没有回答,只一侧身,让到柴扉一旁,伸手推开柴扉,对祁灵说道:“你先看看再说。”
祁灵立即上前数步,相隔数丈,对柴扉里看去,不觉大吃一惊,几乎脱口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