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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已是椎心泣血,难能忍受的事,何况如今面对的仇人,又向我们如此挑衅?”
须少蓝闻言精神大振,豪气倍生,立即说道:“姊姊!如此我们就闯上山去。”
丛慕白平静依然地道:“少蓝妹妹!如果我们此刻仗剑登山,岂不是将昨夜我们互相谅解彼此觉悟的一番用心,又都归于白费么?”
须少蓝默然地低下头,沉默良久,然后才抬起头来,眼神里恢复了智慧的光辉,轻轻地望着丛慕白说道:“姊姊!要想得到完满的成功,就应该付出极大的代价。姊妹!我明白了,如今我们所要付的代价,是超人的忍耐。
走吧,姊姊!等到腊八日,我们再来结算这笔总帐。”
丛慕白闻言大为感动,也大为赞佩,轻轻地拦住须少蓝,凝神注视着她那一双智慧的眸子,充满情感地说道:“少蓝妹妹!怪不得祁灵如此称赞你,你的确是一位解人意识大体的可人。”
须少蓝也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温暖与甜蜜,半带着撒娇的口吻,说道:
“丛姊姊!我不来了!你欺侮我。”
丛慕白此时俨然是一位大姐姐的心情,挽着须少蓝,说道:“妹妹!我们走啊!”丛慕白姑娘这一声“走”字刚出口,顿时她们两个人都感觉到情形不对。
而人心神一振,回目四周看去,只见身旁四周,约莫都在十丈远近的地方,按着四方阵势,每一面各站了十几个人,一式的黑衣黑祆,头戴黑色头巾,并肩叉手,气势凌人的站在那里,盯着丛慕白和须少蓝两个人。
须少蓝姑娘立即说道:“看样子他们还有强邀客人的意思呢。”
说着话,回头对丛慕白轻轻地叫了一声:“姊姊”接着说道:“我们虽然无意接受邀请,主人却有意强行留客,如果不表示一点心意。倒是有些却之不恭之嫌。”
丛慕白微微一笑说道:“他们无非是奉命而来,情非得已,稍予警诫,使他有由让路,也就是了。”
须少蓝也微笑着点点头缀步走到身旁不远的一棵虬松树旁,伸手抓了一把松针,握在手中,转身向迎面那一堆人走去。
此时四周的人,也都慢慢地向前移动,包围的态势,愈来愈小,此时相距也只有六七丈远近。
须少蓝含着微笑,缓缓地向前走着,走到相距不过只有两三丈的地方,她站定下来,面对着正面那数十个人,说道:“各位如此四面包围,是为了何事?你们之中为首之人,可以出来说明么?”
那十几个人之中,果然有人应道:“请两位登天都峰小住。”
须少蓝豪爽地纵声一笑,指着他说道:“有劳各位,回去告诉你们主人一声,就说我二人今日兴致不佳,不愿登山叨扰,不过叫你家主人放心,就在这几天之间,我们一定会来登临天都。”
那人说道:“我们奉命而来,务请小住赏光。”
须少蓝笑道:“我知道你们是奉命而来,否则,我会如此和你们说话么?
也罢,让你们有由归去复命。”
言犹未了,只见她身形未动,忽地一闪身,各人眼前只觉得是黑影一晃,风声掠过面前,这些人忙不迭地一阵发喊,各自向四周溃散而走。
但是,再定睛看时,须少蓝站在那里仿佛是没事儿一般,双手背在身后,面带微笑说道:“各位如此回去复命,定不受责。”
对面那些人感觉到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缺失的地方,她为何如此夸口?
可是再一看时,大家又都变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来方才须少篮那一闪身的瞬间,已经将手上那一把松针,每人一根,插在那些人的头巾之上。
这身法之快,与出手之准,已经足够令人震惊,更令人吃惊不置的,还是那些松针,能在如此一闪之间,穿透头巾,不受折损,这一份内力与巧劲的揉合,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如何不使这些人为之大惊失色呢?
丛慕白走到须少蓝身边,轻轻地耳语说道:“少蓝妹妹!你已经能将阴灵掌力,运用到指法之上,难得呀!真不愧是北岳秀士的门人啊!”须少蓝脸上微微一红,带着一点得意的微笑,刚叫得一声:“丛妹姊!”
忽然又发现周围的情势,又有了变化。
方才须少蓝那一阵松针穿透头巾功力,确是震慑了周围的人,但是,一转眼间,大家仿佛又忘了方才那桩事,各自站定脚步,反手探背,每人都取下一张弩,捧在手里,一齐对准了丛慕白和须少蓝二人。
这种弩弓形式极小,劲道极强,可以连发十箭,在两军阵前,确是破敌利顺,可是用之于武林之中却是仅见,如今这种弩弓出现在鲁半班手下人的手中,不用说,除了弓强箭利之外,想必还是其毒无比。
丛慕白和须少蓝二人一见弩弓出现,当时心里一震,立即无名火起,两人各自一拔佩剑,横然胸前。
须少蓝厉声叱道:“方才我手下留情,如今你们反而得寸进尺不知死活,叫你们尝尝再炼青虹锋利如何。”
丛慕白沉声叱道:“鲁半班野心勃勃原来也只是一个粗鄙之辈。”
说着话,一声唿哨,四十几张弩弓,一齐抬起,丛慕白和须少蓝彼此转身背向手中宝剑举起,蓄势以待,只要对方弦声一响,恐怕在这天都峰前,就有一阵血雨腥风,横死流血的凄惨局面。
就在这样千钧一发、瞬息沸腾的时候,忽然,有人轻轻地咳嗽一声。
这一咳嗽,就像是深潭坠石、筝琴断弦一般,由轰然顷刻又归之于寂静。
周围那四十张紧张作势的弩,就在这一声咳嗽之下,一齐撤下,而且每人后退数尺。
丛慕白和须少蓝而人循声音看双,只见是一位黑衣老者,带着冷漠的笑容,站在圈外,两道眼神盯住丛慕白和须少篮。
半晌,他转而向周围的那些人叱道:“退下去!”
那十几个黑衣大汉,一声不响,收拾起手中弩弓,顷刻间远走无踪。
这位黑衣老者这才略不在意地说道:“既然二位要等待帮手来才敢登山,老朽可以代表我家主人,在这里送二位上路,断无勉强之意。其实天都峰一旦揭露于武林,要前来报仇的岂止你们二位?等待他们结伴前来,也好壮个胆量,不过你们两位能找到天都峰,而且能认定天都峰是你们寻仇之地,也够你们找的,就凭这一点,也值得天都峰对你们二位优待的。来!来!二位说出来历,究竟要报哪些仇,让老夫记在心里,日后也好给二位一份优待。”
这个黑衣老者如此慢条斯理地说了这一段话,须少蓝姑娘冷已极地笑了一声,转回来头向丛慕白说道:“姊姊!并非我不等待到腊八日,而是情势逼之使然。”
丛慕白黯淡地点了头说道:“妹妹!方才我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要想获得完美的成功,就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可是,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支付不起这个代价,放着不共戴天的仇人平白而过,已经付出椎心泣血的代价,可是如今仇人如此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
须少蓝悲壮地叫道:“不可忍!不可忍姊姊!纵使喷血断魂,夭都峰上也要会会这位奇毒无比其狠绝伦的鲁半班。”
丛慕白点头说道:“妹妹!恐怕我们和祁灵是前世无缘,留着来世吧!”
两位姑娘此时表面冷静,但是内心热血沸腾,到了无法遏止的地步。站在一旁的黑衣老者,冷呵呵地笑道:“原来二位竟还是中帼女儿身,居然能够不等后援,不仰外力,坦然布上天都峰,如此说来,益发地难得了。”
丛慕白冷冷地说道:“既上天都峰清算昔日的血债,少不得大家都要还个一清二白。”
须少蓝也冷冷地说道:“等我还诸本来面目之时,天都峰便是血雨腥风,横尸喋血的开始。”
丛慕白伸手摘去头上的文生巾,脱去身上的青衫,从白绫内衣襟上撕下一块,挽在头上,那边须少蓝也是如此泡制,扯衣带孝,脱去男装。两人横剑当胸,丛慕白悲愤地用剑指着黑衣老者说道:“现在让我告诉你,赶快去转告你家主人,就说须少蓝和丛慕白亲自前来为亲人报仇,叫他前来领受当年作孽之罪罚。”
那黑衣老者冷呵呵地笑了一阵,摇摇头,说道:“两位姑娘此话也不觉得狂妄过份么?就是你要领死,也要你等前去山上,你有何能耐胆敢如此说话!”
声起人起,再炼青虹挥起一道青森森的光芒,带着一阵轻微的啸声,去势宛如闪电,直向黑衣老者头顶上落去。
蓝姑娘此时心中怒火如焚,恨不得能剑斩尽天都峰上的每一个人。
如此拧身一掠,几乎是全力施为,再加上再炼青虹的威势,真可以当得是雷霆万钧,流光闪电。
饶是那黑衣老者如何沉着镇静,胆大艺高,此时也大感意外,竟然禁不住脱口惊呼一声:“不好!”急忙中,人向后一倾,脚下使出阴劲,随带双袖向上交叉一拂。连闪带躲,连架带指,险煞人地向身后倒退八尺,当时,只听得嘶啦一声,黑衣老者那一双黑色大袖,在青虹短剑的剑气扫及之下,宛如一双黑色大蝶,随着剑锋,飞舞数丈开处。
黑衣老者被削掉一双大袖,真是惊魂剑底,愧怒交加,刚刚冷哼一声,脸色一变,正要发作,须少蓝姑娘根本不再说话,脚下滑步进身,巧走盘旋手中再炼青虹二次又挥出,一式“落英缤纷”洒出数十道青芒如雨,直向黑衣老者罩去。
须少蓝出手都是天山秀士亲传绝学,声势之猛令人目不暇给。黑衣老者出手未及,气势已衰,肩头铁剑,尚未拔出一半,已自感到左肩一凉,一条左臂已自离去,不由地啊呀一声,自忖必死无疑,就在这时候,一阵劲风从旁撞到,压力顿松,他睁开眼睛一看,意外地大喜,张口正待高叫,忽然后心一阵灼热劲道,重烙而下,话还没有出口,人便向前一栽,满口鲜血,喷个满地。
须少蓝收敛退后两步,只见丛慕白姊姊和她并肩站在一起,长剑交在左手,右掌正泛着紫色。
面前倒的是那位黑衣老者的尸首,隔着尸首,站了一位年约五十余岁的面容清瘦的黑衣人,颏下绺须,根根见肉,脸色凝重地站在那里,眼神不断地在闪动。
丛慕白一见便咬牙冷声说道:“鲁半班!你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作恶多端的人,若无报应,天理何在?你如今尚有何说?”
须少蓝一听说对面的人就是鲁半班,真是仇人当面,分外眼红。手中再炼青虹一振,高声叱叫:“鲁半班!还我娘的命来。”
丛慕白伸手拉住须少蓝说道:“妹妹!仇人既然当面,还怕算不清这一笔血债么?”
鲁半班站在那里冷冷地说道:“两个女娃娃!你们来报复何种冤仇,老夫鲁半班杀人无算,说明白你们的身世,也好让老夫回忆回忆!”
丛慕白冷笑说道:“鲁半班!你休要探听虚实,故作姿态,你早就知道我们是何许人,老实说,你不是看在再练青虹和紫盖掌力的份上,你又何至于亲自下山?”
鲁半班冷呵呵地笑道:“果然不错!宇内二书生的门人,到底不同凡响,你能猜中老夫心意,倒是难得。老实说,昔日须姑娘的令堂,和你丛姑娘的家人,与老夫并无仇恨,只不过是怪他们时运不济,作了老夫载诬之用。魂断少室峰,血染瞿塘峡,不错都是老夫做的事,如今难得你们能熬过十数年的岁月,居然前来报仇。看来这倒真是天道不亏,还要看看是否人谋不臧?
如果你们找不到好帮手”
丛慕白冷冷地说道:“亲仇如债,不假手于别人。”
须少蓝不屑地说道:“方才我姊姊已经说过,你不必再探虚实,如今来到天都峰的,只是我们姊妹二人。”
鲁半班点头说道:“如此就凭你们二人,各尽全力,在老夫身上报仇便了。”
说着话,冷笑不停,站在那里,竟不准备,须少蓝冷静心情,回头便对丛慕白说道:“姊姊!对面是我们两人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们既然各有仇,自然不能偏废,只好共同出手,看谁能够手刃仇人,以免有失均匀之弊。”
丛慕白点头大为赞许,她觉得须少蓝能在气愤填膺,椎心泣血之际,突然冷静下来,为利害着想,真是难得。
当时丛慕白掣剑在手,应声说道:“少蓝妹妹!我们只要各施师门所学,自能呼应。”
言犹未了,双剑同起,各走一方,分取鲁半班前后要害,鲁半班心里多少有些瞧不起这两个女娃娃,当时一塌右肩,闪过须少蓝的一招“拔柳寻莺”身形就势一旋,正好贴着丛慕白一招横断的“挥之千里”紧挨着剑锋,以一丝之差擦过。
鲁半班一则有心卖弄,再则他要考验一下这些武林后起之秀,究竟有多大功力。神州丐道胆敢承诺,不让武林成名人物,插手天都峰,自然就指望着这些后辈,今天只要诚心一试,就可以知道未来的命运如何。”
所以他在擦身让开一剑之后,右掌斜削须少蓝的左腕脉口,左掌疾截丛慕白的右臂曲池,这两招之快使人不及再瞬。
丛慕白和须少蓝一时化解不及,剑封要害,掌运神功,各以九成真力,硬迎了一掌,当时只听得啪的一声,声音不大,可是,顿时激动一阵劲道四溢,丛慕白和须少蓝双双站立不住,腾腾后退数步。
再看鲁半班站在那里,脸上充满了惊诧,喃喃自语道:“双掌力沉劲猛,血气为之翻腾,如此看来,至少应有百招之敌。噫!我太轻视她们了。”
说着话,猛转回身,一言不发,飘然起身,就向天都峰上疾驰而去。
须少蓝乍一错愕,立即又厉声叱道:“鲁半班!今天不分生死存亡,你向哪里逃去?”
说着一点双脚,手执再练青虹,带赶一溜青芒,流星闪电般随后追去。
丛慕白一把没有拉住,刚叫得一声:“须妹妹!小心他的诡计。”
自己也只有随着后面,紧追而上。前面跑的风驰电掣,后面追的闪电流星,三个人在天都峰上如此一直追逐着,奇怪的是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有遇到一件埋伏。
丛慕白心里暗暗感到意外,猛提一气,凌空急赶三丈,追上须少蓝,她拉住她的衣角,叫道:“少蓝妹妹”
那边鲁半班回身一指,哈哈一阵得意大笑。只听得一阵嘶嘶作响,金光耀眼,不知是何方飞来一个大铜罩,将两位姑娘罩在当中,动弹不得,不但求生不能,求死亦是难得。
腊八日,已经接近年尽冬残,正是一阵大雪之后,阳光乍现,照耀在这琉璃世界,闪着耀眼光芒。
黄山天都峰一片雪白,仿佛是玉琢粉妆,将这座出奇险峻,又出奇秀丽的天都峰,装饰得更美、更高、更奇、更险。
这时候,天都峰下正汇集着许多人,这许多人聚集一起,是武林中数十年来罕见的一次盛会。其中有神州丐道、有宇内二书生北岳秀士和紫盖隐儒、有当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还有关外神偷妙手空空古长青、武林神圣医回春圣手逯雨田,在这些人的身后,排列着少林寺十八高手大和尚,武当派十六位剑术名家,其他各派也都有派中高手,随列在后,可以说天都峰下,此刻已网罗了当今武林有数的高手,声势之大,为空前少见。
在这些人当中,除了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以及古长青、逯雨田之外,连武当、峨嵋诸大门派掌门人,都有了不耐之意。但是大家显然又碍于神州丐道与宇内二书生的声威,只好将这不耐的心情,按捺住在心头。
天都峰上,却是寂静无声,没有一点反应。在如此对照之下,就显得山下这些人,有些烦躁不安,乱糟的现象。
突然,武当派掌门人大千道长打着稽首,口喧“无量寿佛”朗声说道:
“贫道有一事不明,不揣冒昧向神州道长台前请教!
神州丐道呵呵地笑道:“大千道长尊为一派掌门,丐道人一生邋遢,旁门左道,素不登大雅之堂,何敢当道长如此抬授,而称请教二字。”
大千道长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既然如此,贫道要请问道长,邀请武林各大门派至此,合力除去万巧剑客鲁半班,如此人俱到齐,尚有何事如此等待?”
神州丐道呵呵笑道:“大千道长!此事说得有些出入,丐道人少不得要稍加修正。”
大千道长一听,微微有些气愤,他本来对于神州丐道,只是耳闻,未曾见面,同时他派中宁一道人在陆天成庄上为千年灵芝之事,也搬了一顿是非。
因此,大千道长对于神州丐道多少有些不愉之意。但是,此次关外神偷代传神州一丐道、宇内二书生的请柬,邀来天都峰,清剿鲁半班,自然又不便不来,同时他也不愿放弃这样一个群英大聚会露面的机会。
来到天都峰,却又不见立即行动,又听见神州丐道如此一说,大行道长微有怒意地愤然说道:“贫道有失言之处,神州道长何以正我?”
神州丐道依然是笑呵呵地说道:“丐道人此次和天山两位大侠出面邀约各位来到天都峰,并不是请各位助拳打架,而是让各位知道两件武林奇案。
各位有谁知道万巧剑客鲁半班是何许人?”
顷刻之间,大家各自低低细语,大家只知道神州丐道邀大家来清剿鲁半班,但是鲁半班是何许人,没有人知道。老实说,大家都是冲着武林三大奇人的名声和传递请柬的关外神偷的面子,甚而是含有一半好奇,来瞻仰武林三大奇人的风采,来见识武林这次大盛会。至于鲁半班是何许,反而没有人仔细打听,此时神州丐道如此一问,大家一时之愕然。
神州丐道接着又笑呵呵地说道:“各位有人见过一目大师的玉环秘芨否?”
此语一出,大家轰然,那是数十年来,大家梦寐以求而又不可得的东西,有谁曾经见过?
神州丐道此时纵声大笑说道:“这两件事既然大家都不知道,而且又想知道,那就必须等待一会。等一个人来,这两件武林奇案,都可以大白于武林了。”
言犹未了,远处一阵蹄声,有马疾驰而至。大家一听,立即转身看去,只见一骑如飞,直向此处而来。
神州丐道拍掌笑道:“来了!来了!”
大家闻言,心神为之一振,只见那马来得好快,转眼已经相隔不过七八丈远近,上那那人忽然一挺身形,人像一只迎天飞起的大海鸥,衣袂招展,姿式美妙,在半空中接连两个翻折嗖地一声,飘然落在神州丐道面前,双膝脆在地上,口称:“恩师!弟子来晚了!”
神州丐道笑呵呵地伸手扶起,口中说道:“祁灵!我道人不惜揽上一身麻烦,邀请当今武林有头有脸的高人,一齐聚在这天都峰下,一则为你掠阵助威,再则,除去这个机会,你如何能一次将你过去曾经受惠的人那些冤屈洗刷干净?”
祁灵感动得又跪在地上,叩头说道:“恩师待弟子之德,没齿难忘,铭刻终生。”
神州丐道说道:“你去峨嵋,靳一原要你寻找的东西,你已经寻找到了么?”
祁灵一惊,连忙说道:“托恩师之福,弟子已经找到了。”
神州丐道笑道:“祁灵!孩子你休要奇怪,我道人不是神机妙算,不会知道那么清楚,这一切都是千面狐狸告诉我的。”
祁灵跪在地上,承谨遵命唯唯称是。
紫盖隐儒此刻走上来说道:“祁灵!你知道丛慕白的下落么?”
祁灵这才发觉丛姊姊不在紫盖隐儒身旁,不觉为之讶然!正待张口惊问,北岳秀士在一旁接着说道:“慕白和少蓝两人双双陷落在天都峰上,生死未卜。”
祁灵大感意外,惶然问道:“老前辈!”
紫盖隐儒点了点头说道:“吉凶祸福,天意自有安排,到了天都峰,自然有分晓。”
这时候妙手空空古长青大声说道:“各位稍加忍耐,其中一切真机,到了天都峰之后,自然就有分晓。”
其实这时候,大家对于鲁半班和天都峰的问题,已经不在意中,大家所注意的是“玉环秘芨”的真面目,自然而然地把心中急躁之意,抑压下去。
其中也有几个人心中另有所感,那便是少林当前掌门闲云老和尚,以及华山掌门遍访八荒归来的独孤叟,这两个掌门人,眼里都流露着期切之情,以及回忆往事的黯然意味。
祁灵站起身来,对神州丐道以及宇内二书生再施一礼之后,昂然转身向天都峰上走去,他忘了天都峰上的机关埋伏,他忘了靳一老和一了老尼至今踪迹毫无,他忘了天都峰的要图不在他手里。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使他不解,使他担忧及至于使他愤怒的:他不知道丛慕白和须少蓝两位姑娘,为何会陷落在天都峰,而此刻他们两人的安危又是如何。这一刹间的冲动,使他昂然不顾一切,直奔上山。
没有人知道祁灵此行是充满危险,连神州丐道宇内二书生在内。因为,他们知道祁灵已经获得了一目大师的秘芨真传,而且,他自己也一定有把握,此去举手之间稳据胜算。所以,以神州丐道为首,大家都随在祁灵的身后,相隔一丈,也直奔上山。
这一罕见场面,也是一个奇怪的现象。当今武林知名有数的高人,俱聚集在天都峰上,而且是随在一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身后,一步一趋。这个场面,和这个现象,无论后来如何,都会使参与这次盛会的人,深刻难忘。
但是,这个场面,这个现象,却是走在前面的祁灵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股愤怒的火焰,一股意念的焦急,和一股难耐的忧虑,他无法想像这两位姑娘,会有如何的结果。
所以此时的祁灵,可以说是心无旁骛,一直向上走去。
前面是一块巨石拦路,祁灵正待提身上石,翻越过去,忽然,心里一动,使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来到天都峰的时候,在未到达水莲村之前,天都峰上第一关,便是这堵巨石后面的“蛇林蛇池”祁灵一想起“蛇林蛇池”便立即想起天都峰上的埋伏机关,这才使他想起千面狐狸靳一原和一了老尼没有及时来到天都峰。也就是说,天都峰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破除埋伏机关的人,如此,他此行是面临着危险。
当然,蛇林蛇池不足畏,还有其他许多埋伏机关也未尽然是使人生畏的。
但是,没有天都峰要图,没有人先来破除这些机关埋伏,危险便自会存在。
否则,千面狐狸靳一原又何必如此慎重其事,要这幅天都峰的要图?
况且,万巧剑客鲁半班必然已经知道了当前情况,天都峰如此寂静无人,分明是有了准备,要作困兽之斗。人在拼命作殊死之斗的时候,天都峰上不难想像那种万毒俱发,万兵齐动的局面。祁灵此刻功力自然是深具信心,但是,万一有稍微之失,或伤或死均不足惜,何以对恩师?何以对关心自己的人?何以对陷身天都峰的两位姑娘?
祁灵如此一顿之间,把方才那一股激动之情,稍有冷静。他自己心中忖道:“我何必急在此一时?靳一原老前辈断然不会失约,腊八日他准会前来天都峰,稍作等候,又待何妨?此次天都峰之行,只许绝对成功,不能有丝毫挫失之处。我不应该如此不耐于一时,而冒此无价之风险。”
祁灵想罢,转身而立,准备再回到山下。可是,在他这一转身之际,他又怔住了,他看以自己恩师为首的数十位武林高人,正紧随在他身后,已经来到了这一堵巨石的附近。祁灵没有想到自己身后是这种情形,如果他此时退回去一步对他自己,对为首的恩师,乃至对于关心他自己的人,颜面上将何以堪?
后面的众人,已经慢慢地走近祁灵而来,没有时间让祁灵再作考虑,没有时间再让祁灵回头一步,也没有时间让祁灵再作等待。如今,此时此地,祁灵只有前进,而且立即前进,不能再有一刻耽搁。
祁灵当时一个闪电旋身,长啸而起,右手抖出七星紫虹桃花软剑,一式“仰望南山”微仰上身,力挺腰腿,只听得嗖地一下,倏然而起。上拔五丈有余。立即博得后面为九十位武林高手,一致的赞许,挺身上拔五丈有余,那不是在场的人,都能达到的功力。
可是,就在大家赞叹之声未了,只听得祁灵在下落身形之际,口中轻轻叫出“啊呀”一声。这一声“啊呀”虽然轻轻脱口而呼,但是,依然可以听出他那充满惊讶的语意。当时大家又立即转变赞叹之情,而为惊讶之意。
在这许多人之中,行动是没有顾忌的,便是妙手空空古长青,他一听祁灵的惊呼,立即腾身而起,赶了过去,古老偷儿如此一动身形大家也都随着纷纷越过巨石,落身后的那边,这时候,只见祁灵呆呆地站在那里,在祁灵的面前不远,但见满地死蛇,一片狼藉,还有两三个身穿黑色短装的人,呆如木偶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祁灵一见神州丐道走过来,便上前行礼说道:“天都峰上第一关,不知叫谁给破了。”
神州丐道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着眉头,眼神注视着那遍地的死蛇,微微出神,其他各大门派的人,都被这奇形怪状的毒蛇尸体,看得呆了,这些毒蛇有很多都是只是听说不曾见过,没有想到天都峰上竟然养了这许多蛇。
如此遍地毒蛇,纵有再高的功力,到此也是无用武之地。这是天都峰上第一关,还有那些不知道的关卡,想必更是厉害无比了。
且不说大家在暗地里议论纷纷,只见神州丐道散开两道眉锋,向祁灵说道:“恐怕天都峰上的机关埋伏,被破的不止于此,你再向前看过去。”
祁灵心里本是有些疑惑之意,此时一听恩师如此一说,心里不禁为之一动,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已经和恩师的意见,不谋而合,当时他立即说道:“弟子遵命!”
转身一掠,展开闪电身形直向天都峰上,疾奔而去大家也都紧跟在后面,向天都峰上奔去。
前面祁灵走的有如流星闪电,后面跟的却是风掷浮云,前面走的快,后面议论纷纭,走的较慢就是这一块一慢的间隔当中,不断地听到前面祁灵在说道:“百毒梅花桩破了!”
“奇毒万蜂阵破了!”
“箭雨醉边破了!”
“破了!”
“破了!”
天都峰上十八种剧毒,廿四种埋伏,样样是巧夺天工,剧毒无比,可是如今样样都破得滴点无余,而且每破除一处,还留下说明,指出埋伏的名称。
这是何人抢得一着先筹,将天都峰上这些机关埋伏,破坏得点滴无余?大家都感到奇怪,感到意外,虽然祁灵心里有了猜想,但是,在事情未明了真相面前,他还不敢加论断,而且祁灵怕自己这个推测是真。如果,一旦真如他所推测的,则万巧剑客鲁半班必然是已经安然离开了天都峰,祁灵此行就要落空。
想到这问题,祁灵心里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是一种失望后的愤怒?抑或是失望后的懊恼?抑或是受欺骗以后的惶惑?当他飞越过毁灭无余的“巧悬千斤闸”以后,他踌躇地停下脚步,他不敢再冲向最后的一道关隘。
最后的一道关隘是隐在一排密密的虬松后面。
祁灵刚停下脚步,就听到后面神州丐道呵呵地笑道:“祁灵!你小子勇猛有余,沉着不足,事到如今你不怀疑那只狐狸欺骗你不成?越过去,看个明白。”
祁灵一听恩师指明了“老狐狸”三个了,心里一跳,恩师的心意是和他不谋而合,但是,千面狐狸既然如此抢先出他意料他破除了天都峰上的埋伏机关,究竟用意如何?如果他不是为了抢救鲁半班一命,他又为何如此不声不响走在前面?为什么不与大家同阵?
祁灵想不透其中道理,但是他必须遵从恩师的话,当时他应了一声,微微一躬身,嗖地一声疾起三丈,凭空越过虬松,刚一落下脚,他就脱口惊呼:
“丛姊姊!须姑娘!”
再一稍顿,又讶然而呼:“鲁半班!你”
就在这一顿之际,后面的神州丐道和宇内二书生、妙手空空、回春圣手以及各大门派掌门随行弟子,也都来到这虬松之后,眼前的情景,是个非常奇妙的场面:丛慕白和须少蓝两位姑娘,靠在一个岩石之上,阖目熟睡,脸色红晕如常,分明是毫未受伤,只是被点了睡穴而已,万巧剑客鲁半班此刻却是站在一个悬岩之前,头顶上有一块千斤巨石斜斜地压在当头。这块千斤巨石分明是有人硬生生地从上面的岩石上,硬劈下来。鲁半班左手背在身后,已经有一根细绳子捆住,双腿也是用一根绳子捆住,绑在面前悬岩突出的一块石头上,而他的右手正是五指齐伸,撑住顶上的千斤巨石,否则只有滚落万丈深渊,或者都压死在千斤巨石之下。
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都是名重当今的一流高手,看到这种支顶千斤的险伏,心里暗暗地咋舌。若说一瞬间的藉力使劲,稍顶一下千斤巨石,在场的众人,也未必不可,如果象这样硬撑不动,大家也只有自叹不如的地步。
神州丐道站在那里呵呵地笑道:“老狐狸挖空心思,给祁灵小子一个机会,真是难为他。祁灵!石上的留字还不念来大家听听。”
祁灵仰起头来一看,鲁半班所顶的千斤石上,果然有许多字,当时他飘身松树梢头留神一看,便念道:“千面狐狸靳一原留书拜上各位武林同道,鲁半班作恶多端,并陷少林僧人与华山门下于不义,成心搅乱武林,横行江湖,其行难赦,其心可诛。老夫愧为师长,故山破之日,无颜见诸位于当前。
唯将鲁半班留置此地,听候诸位发落。
又附告:祁灵能为铁杖僧及千手剑沙则奇一字之托,忠人之事,且天资操守,均属上乘,故将一目大师所遗之玉环秘芨转赠,但愿从此武林正道光大,魔氛全消,则武林幸甚。”
祁灵念完这石上留书之后飘然下落,此刻各大门派之中,早已经议论纷纭,大家都以一种羡慕而疑惑的眼光,看着祁灵,而忘却了千斤石下的鲁半班。
祁灵此刻转过身来,对神州丐道深深躬身行礼说道:“弟子尚有两句话,要向两派掌门说明,祈求恩师恩准。”
祁州丐道笑道:“你说说也好,其实老狐狸一片爱惜之心,少林华山两派,何尝看不清楚?”
祁灵转而向少林闲云老和尚,以及华山独孤叟施礼说道:“鲁半班究竟如何处置?请两位老前辈示知。”
闲云老和尚低喧一声佛号,合掌说道:“往者已矣,只要他能苦海回头,难道要如此怨怨相报不成?”
祁灵唯唯应是,转而又向宇内二书生行礼,尚未开口,紫盖隐儒也颔首说道:“少蓝和慕白虽然血仇在身,但是,报仇并非要人流血横尸而后已,上天有好生之德,祁灵不必多虑。”
祁灵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正待走向鲁半班身旁,忽然,武当大千道长朗然一声“无量佛”说道:“贫道尚有一言,请教于神州道长之前。”
神州丐道呵呵笑道:“大千道长是觉得我道人邀请各位至此,有虚此行,是否?”
大千道长朗声说道:“贫道与其他各位掌门人,能在天都峰头眼见到武林中一件幸而未成的大劫,消散无余,已是不虚此行。设若这位鲁朋友再稍待时日,只怕武林中永无宁日,因此贫道欣慰无比,尤其听到玉环秘芨已有得主,更为武林一件大事,使贫道更体认到人谋不如天算,遇事不可强求,以此告诫门下,当可受用无穷,更是不虚此行,只是”
他说到此处,转向祁灵说道:“玉环秘芨以近百年来武林之中,近乎神奇的传说,如今祁小友一旦获得,可否趁大家未离去之前而一显身手,以开众人眼界?”
神州丐道呵呵笑道:“玉环秘芨为一目大师半生心血结晶,自然有其奥妙之处,只是祁灵这小子乍得不久,只怕未能深悟其中三味。不过,大千道长盛意难却。”
说罢向祁灵点头说道:“去解除鲁半班的刑罚。”
祁灵立即应了一声,随手在松树上摘下两根松针,站在那里一抖手,只见那两根松针去势无踪,只听到“嘶、嘶”两声,鲁半班手上和腿上的捆绑,立即应声而解。
就在这一瞬间,只见祁灵腾身而起,闪电一掠,人在半空中,单手贴着千斤巨石一推,只听得“呼”地一声,那千斤巨石弹起一丈,飞向那万丈深渊的谷底,祁灵的身形却像穿帘紫燕,转折而回,飘飘地落回到原地。
如此一抬手,一伸掌之间立即博得在场各掌门人轰然叫好。
行家眼里,自是不同,松针穿断细绳,不足为奇;但是穿断两丈开外的鹿筋,就是一件以令人咋舌的劲力。平地单掌推动千斤巨石,不足为奇;但是凭空推翻千斤巨石,而且弹起一丈高,就是一件难以置信的神功。
行了!就凭这两件事,大家自是只有赞叹的份儿。
就在大家赞叹声中,万巧剑客鲁半班身释重负,一言不发,对在场人深施一礼,伸手点向自己的双眼,大家看得一惊,已自抢救不及,顿时血流满面,双具俱瞽。忽然,峰顶窜下一只大黑猩猩,背起鲁半班,疾如闪电流星,向峰顶那边飞落而逝。
大家又是一阵叹息,于是纷纷告别,相继离去。
少林闲云老和尚在临行之前,对祁灵合掌说道:“祁灵小友!记住老衲在生花谷内对须姑娘许下的诺言否?老衲欲报无方,如今只好请求小友,让老衲这方外人,管一件尘间事。”
神州丐道呵呵笑道:“好了!好了!老和尚要做媒,他小子还有何言。
走!走!我们都应该走了!”
祁灵一听急忙叫道:“恩师!两位姑娘醒来,对于鲁半班之事,如何向她们说明交代?”
神州丐道呵呵大笑道:“喻之以理,动之以情,感之以心,夫复何言?”
说罢,这一行武林奇人便飘然而去。
当祁灵一人面对着丛慕白和须少蓝两位武林侠女,他们之间结果如何,读者诸君,定有安排,正是:
天下有情人,自成眷属。
历经坎坷事,五岳一奇。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