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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不幸的确因伤透了心,在得到孩子之下想离开这伤心之地,远走高飞,但她奔出不到十里,竟遇上了柳青。

    她本有报复凌鹤之心,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世界上也只有凌鹤能据有她的身心,不会再有第二个,所以在决定远走高飞之下,不想再和柳青在一起,以免造成他的错觉。

    “姜姑娘,咱们又遇上了,你找到孩子了?”

    “找到了,柳大哥!”

    “姜姑娘要去何处?”

    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去何处,苦笑道:“走一步算一步。”

    柳青道:“在下也要离开这几,同行如何?”

    姜不幸不便峻拒,两人向东而行。此刻正是过年时刻,柳青还不觉得,姜不幸却感觉形单影只,阿鹤对池不忠,这世上也就没有她所眷顾的男子了。

    天未黑,山野中下起鹅毛大雪来,而孩子一饿就哭了起来,柳青道:“姜姑娘,看来这儿离镇甸还有二三里,不如先找个避风雪之处,要不,孩子受不了!”

    四下打量,约半里外有个小屋,接近一看,这儿有一片墓地,这小草屋建得简陋,原来是守墓者弃而不用的,如果下雨,屋顶就漏。

    至少这小草屋还有一张床,上铺茅草,可避风亦可挡雪。柳青道:“姜姑娘,你在这儿等我,由此向东,大约十余里外有个小镇,我去弄点吃的。”

    姜不幸道“柳大哥,来回不是将近三十里吗?”

    “没有,只有二十五里,我会尽快赶回来。”

    柳青走后,姜不幸喂了孩子,但她本人一天未进饮食,奶水也不甚足,想想和凌鹤的恩爱,更显得此刻的孤苦伶汀。今后一个人带着孩子闯荡,这日子怎么打发?

    可是凌鹤和马、李两女及萧娟娟等人之亲密景象映现眼前,她又重重地哼了一声,重下决心,绝不回头。

    大约一更稍过,柳青就回来了,提了不少的食物,有些尚有余温。他一一摊开,道:

    “姜姑娘,趁热吃吧!尤其这排骨汤,对婴儿的奶水有益。”

    “柳大哥,真谢谢你了!”

    “姜姑娘这就见外了,要来点酒吗?”

    “不要,柳大哥自己喝吧”二人吃饱了之后,雪更大了,山路皆被掩盖,寸步难行,决定在此迁就一夜。

    姜不幸和孩子睡床,柳青躺在床下干草上,虽说下雪不冷,但深夜山中毕竟酷寒,小草屋又四处透风,两人的大斗篷都脱下为孩子盖上,应该是难以耐寒才对,却正好相反,两人身上反而发热。

    身上发热自然比冷好,但却睡不着。

    其实不是睡不着,而是某种本能的律动在煎熬着他们,他们此刻自然不会想到其他,只是不解何以会有此种现象?何况是此时此地。

    这种欲念一旦升起就难遏止,尤其是双方都有。

    首先,柳膏坐了起来,看看床上的姜不幸,他知道,这是人兽之间的考验,因为她是有夫有子的女人。

    二人佳人体态舒,腰中带剑软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地叫人骨肉枯。这是方外之人对“男女”之看法,虽是人人知道,却是无法兔“俗”的。

    这工夫姜不幸也忍受同样的煎熬,但她却闭上眼睛,捂起双耳,不敢看敢不听,欲火虽烈,在她的潜意识中,除非是阿鹤,余则绝对不可。

    柳青站了起来,小草屋没有门,大雪的映照,屋内可以视物,姜不幸忽然大叫着:“不要,我不要”

    柳青的手陡然收回,而且躺在草上,其实她并不知道柳青伸出了手,只是在欲火烤燎之下,发奋自励,绝不悻理,也不违背自己的意愿,她虽恨凌鹤的不坚,却不能抹煞曾和他有过的爱,是无法忘怀的。

    她保持了淑女的形象,柳青虽羞些,也不失为君子,那种律动由颠峰状态逐渐消失,一个鬼魅似的人影自小草屋后面消失了。

    凌鹤一心只惦记着阿幸、一路奔驰,到哪里去找姜不幸呢?天黑后,他遇上了姜于云、曲能直及柳闻莺三人。

    姜子云道:“那太好了,可是不幸为什么不和少主人一起呢?”

    “一言难尽”凌鹤说了一切经过。

    妻子云道:“居然有这么些曲折,真想不到”

    曲能直冷冷地道:“者姜,我没有猜措吧?我邓恶师又要鳖人了!,”

    姜子云道:“整谁?”

    “还不是凌少侠,能抗拒我师妹的男人,恐怕是世上少有的了。”

    姜子云道:“你师妹难道说比不幸还美吗?况且,他们两人的情感极深,只不过有点误会罢了!”

    曲能直微微摇头道:“你不知道,我那恶师的坏点子大多,如姜姑娘手中的彩绸,就是恶师的坏点子之一。”

    “对了,那彩绸是啥玩艺?”

    “恶师必然想重编鸳鸯诺,使一些年轻男女乱配一通,他若能达到目的,才会快活。”

    姜子云摇摇头道:“天下哪有这种人?”

    “恶师可能是唯一,的,你猜他刚收了个徒弟是什么人?

    “尽管掩掩藏藏,我还是看到了,还为他背着大药箱,在数十年前,那大药箱是由我来背的。”

    姜子云道:“猜不出来。”

    “是梁不凡”

    凌鹤和柳、姜三人不由一震,姜子云道:“这老魔的恶癣似仍未改。”

    曲能直道:“那倒不一定,我看出他虽仍偏激,和过去却不大一样,可能是游戏人间,补偿昔年阉我的心理居多,甚至他已逐渐走自新之路了!”

    “这么说,令师‘恶扁鹊’旨在戏弄人,他事先安排好了人在绝崖下去接人,接我的是萧娟娟姑娘,接她的不知是何人?”

    “八成又是柳青。”曲能直道:“我们在附近见过他的背影。”

    凌鹤也相信,这工夫萧娟娟突然出现、原来她含怒离开凌鹤,仍未远去,却十分小心,她知道自己的身手有限,被黄氏兄弟或叶氏父子遇上都逃不掉。她刚刚来到此处,听到有人边谈边行而来,就闪在乱岩之后,她以为此刻有现身说明一切的必要。

    凌鹤道:“萧姑娘,在下出言不慎,得罪了你,务请原谅!”

    娟娟悻悻地道:“反正我也有错,不该听信一个丑老人之言,到绝崖之下去接人的。”

    凌鹤道:“萧姑娘,那丑老人即曲大侠之师,一代名医‘恶扁鹊’。”

    “是他?哼!不知他为何作起好事来。”

    曲能直道:“还不是耍人,知师莫若徒。”

    凌鹤道:“萧姑娘,你可知是谁接住由绝崖上落下来的姜不幸吗?”

    “云梦山庄少庄主柳青,”萧娟娟道:“凌大哥、我要顺便告诉你,为何姜妹姊误会你,那时你在我怀中似醒未醒,可能犹有余悸,就箍紧了我的脖子。而那时正好落在柳青怀中的姜姊姊刚醒,巧合地看到了这一幕,在她来说,必然以为我和凌大哥过去已有交情了,真是天晓得啊!”“原来如此,天哪!而无独有偶,她又看到我和李婉如在一起,误会更深,自不待言了。”他们又回到以前住的那家客栈,未想到江杏和李婉如正好自内走出来。

    凌鹤明知李婉如也可能是另有企图,却也不便逐客,何况江大娘也在此。

    要了个靠后院的院落,也叫了饭菜,一起用饭。凌鹤抱拳道:“大娘可见过叶伯庭父子?”

    江杏道:“没有,不过有件事,我和马姑娘都未告诉凌少侠。”

    “马姑娘呢?”

    江杏叹口气道:“和李姑娘动手,打了近百招,输了一招,负气离去了!”

    曲能直道:“大嫂说的是什么事?”

    江杏道:“记得我和芳芳到那纪庵中去救孩子,刚落入前院焚化炉后,一个一身皂衣披着黑亮斗篷,面孔却又煞白的中年人,有如鬼魅般地落入院中,少顷又进入殿内,正在我们惊疑不定,要去救孩子时,又自殿内走出两人,为首的正是那黑衣中年人,另一个就是叶伯庭那老贼,两人边走边低声交谈”

    凌鹤道:“大娘和马姑娘都不认识那皂衣中年人?”

    “是的,那中年人真怪,轻功高且予人以阴森之感,尽管不知是何人,却又有点面熟。”

    姜子云道:“这个人就是叶伯庭的上司了,我一直相信有个人主宰他们父子,却也不知是谁,他们说了些什么?”

    江杏道:“那人命令叶伯庭,叫他笼络黄氏兄弟,因为他们的族人部落,最多可动员千人之众,这股实力不可轻视,且暗示,要控制黄氏兄弟,就勿让他们轻易地抢到孩子,叶伯庭称那人为主子,自称老奴。”

    曲能直道:“这个人的身份,有一个人可能知道!”

    妻子云道:“谁?”

    曲能直悻悻地道:“恶师”

    大家都没接腔,因为这段往事不提也罢,而凌笛却心里有数,只是在未印证之前不便公开。

    “还有一件事,我和芳芳当时都想不通,那黑衣人和叶伯庭都提到‘四五六’和‘三六九’这数字,似是两个人的代号,还曾提到‘统一会筹备处’这么个名称,”江杏说了当时听到的交谈。

    众人同时一怔,姜子云道:“这似乎证明那黑人要成立一个什么帮派或邪会,正在筹备中。”

    曲能直道:“不错,可是‘三六九’和‘四五六’代表那两个人呢?”

    “我倒是听家师提过,有个‘统一会’正在酝酿创立之中。”李婉如道:“至于这‘统一会’的名称,意思是武林中门派极多,就不免有门户之见,时起纷争,如由一有力之上统一之,众志成城,必能产生至大的力量。”

    凌鹤道:“这见解并没有惜,门户之见,纷争时起,也没有错,却锗在此人太过神秘,此等武林大事,且已在筹备之中,居然还瞒着人,可见不是光明正大的帮会。”

    “对!”李婉如道:“那会主还邀请家师入会,允以高位厚薪,但被家父所拒,只是他还不死心。”

    凌鹤道:“不知那筹备处在何处?”

    李婉如道:“似在洛阳近郊!”

    饭后曲能直和师妹私下密谈,曲能直道:“师妹,师父是何时收你为门徒的?”

    “八年前,他是家父的友人。”

    “这就难怪了,师父近年来的为人如何?”他紧紧地盯住李婉如的双目。

    李婉如谈然道:“脾气很怪,总是要别人叫他‘猪叟’,不知为了什么?”

    曲能直自然知道,道:“师妹,师父又收了个徒弟,你一定知道吧?”

    “知道,他就是‘东海渔樵’梁士君的独子梁不凡。”

    “师父为什么要收他为徒?”

    “师父为什么不能收他为徒?”

    曲能直知道她不知其中奥秘,这种事儿也不会对他说的,哪知李婉如道:“师兄是否以为闯人就不配为师父之徒?”

    曲能直说不出有多么厌恶这句话,由此也可看出,李婉如可能也知道他是阉人。物以类聚可以用到任何方面,曲能直却以为,他极为厌恶这种同“类”

    是不是由于看到这种人就像看到一面镜子一样?数十年来,他的住处和身上,永远不会有镜子,而他砸毁的镜子也不知有多少?

    山野中一片银白,却出现了微弱的阳光,姜不幸和柳青踏雪而行。在柳青来说,他别无奢求,能和她永无休止地走着就十分知足了,柳青为她背着孩子。

    这工夫人影一闪,一个十分年轻也很英俊的少年人迎面拦住,偏着头,上下左右打量姜不幸。这目光一看便知,那是惊艳,控制双目而不使其泄漏内心的秘密,即使聪明人都不易做到。

    姜不幸发现这年轻人虽有点色迷迷地,那眸子却正而不邪,还有点稚气,她道:“你是什么人?”

    “我?”少年人指指自己的鼻尖,笑笑道:“我叫三六九!”

    “谁和你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哩!你是叫三六九呀!”他头戴文生中,却身着酱紫缎面银鼠皮袍,外罩青缎围花一字嵌肩,脚上是青缎夹棉薄底快靴,看样子必是哪个武林民家的偏怜子。

    姜不幸回头看看,居然不见了柳青,本以为他在后面方便,此刻不露面,八成是躲在十余丈外的巨墓之后,看看此人是什么来头?目的何在?

    姜不幸不愿和他罗嚏,想自这少年人身旁走过,哪知这少年人身子一闪,居然在她未甚提防之下,被他摸了玉手一下。不禁暗吃一惊,这少年应不会超过十六八岁,轻功居然如此之高,她冷冷地道:“这种行支,君子不为!”

    少年人一摸就退到三步以外,摇摇手道:“姜姑娘,莫怪,奠怪!我只是慕你的艳名,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

    “哼!‘情不自禁’和‘非礼勿动’相抵触!”

    “这个还要请你原谅,今后我绝不会再有超过这种举措的冒犯了。”

    “还有今后?”

    “当然,我是奉命来请姑娘到舍下去做客的”

    “哼!你连真实姓名都不肯相告,我会接受这邀请吗?”

    “姑娘,我叫‘三六九,呀!大家都这么叫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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