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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羽皱眉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白玉莲道:“你不懂,那是因为你对宝藏的事毫无所知,如果知道,只怕那两份地图早已是你囊中之物了。”
铁羽道:“这话怎么说?”
白玉莲笑道:“我跟你提一个字,你就懂啦。”
左手虚捏,食指和小指微微上翘,慢声道:“天山山头一支‘花,”
铁羽神色一变,脱口道:“你是说威宁侯府?”
白玉莲道:“一点都不错,那其余两份地图.就落在天山威宁侯府,现在你懂了吧?”
帙羽重重哼了一声,道:“威宁侯府是威宁侯府,铁羽是铁羽,怎能说藏宝图在威宁侯府,就等于在我手中?”
白玉莲掩口而笑,道:“相公,你说这话,就未免太矫情了,谁不知道你是老侯爷花不拉汗的义于,跟当今侯府主人花翎是义兄弟,而且跟侯府郡主曾有一段”
冷冷低喝道:“你最好不要提从前的事否则,咱们就无法再谈下去了。”
哟!“瞧你急成这样子。”
白玉莲笑得如花枝颤抖,挪擒地说道:“提起旧情,心里难过了是不是?早知如此,当初你就该娶她,又何必千里迢迢踹返中原?我是你的妻子,我都没吃她的醋,你倒是生的哪门于气?”
铁羽怒形于色,一长身,站了起来。
白玉莲急忙换了歉容,道:“好,不提就不提吧。你跟威宁侯府的情谊总是真的,金克用千方百计拢络你,无非是想借你的关系,取得另外那两份地图,所以我说你被他利用而不自知,现在你明白了么?”
铁羽重又坐了下来,冷冷一笑,道:“这么说,你也跟他一样,想利用我取得那两份地图?”
白玉莲既未承认,也没有否认,却反问道:“威宁侯府富甲天下,留着那两份藏宝图,毫无一点用处,不过,咱们也不能让宝藏财富,白白便宜了金克用,你说是不是?”
铁羽道:“难道就应该白白便宜你?”
白玉莲正色道:“相公,我可是在替你打算,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图拥盛名,井无丝毫属于自己的基业,为什么不为将来打算呢?只要你有心取得藏宝,威宁侯府的那份地图垂手可得,我再帮助你将金克用的一份夺过来,以神手铁羽的声名,白玉莲的势力,加上那富可敌国的资财,你纵要创建十座威宁侯府,也不算什么难事”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铁羽却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道:“你为什么要如此热心,替我打算?”
白玉莲愕然低下头,道:“咱们毕竟是夫妻”
铁羽又抢着道:“十年前,咱们夫妻之情就已经断绝了。”
白玉莲遭:“纵无夫妻之情,也还有夫妻之义为当年的错误作点补偿,你总不致拒绝吧!”
铁羽道:“我拒绝。”
白玉莲道:“为什么?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财物无主,你不取,别人也会取去,莫非你对威宁侯府有顾忌?”
铁羽道:“这不是顾忌,而是道义。尽管财宝无主,老侯爷对我患重如山,我岂能作那非份之想。”
白玉莲道:“但威宁侯府已经够富有,那两份藏宝图,对他们并不重要,对你关系却太大,何况仅有两份地图,并不能取得宝藏,即使他们把地图送给你,威宁侯府也世有任何损失。”
铁羽笑笑道:“白玉莲你口口声声为我打算,如果我要你把地图送给我,你会肯吗?”
谁知白玉莲竟毫无不迟疑答道:“当然肯,我的东西就是你的,我已经说过了,不仅愿意助你创业,更愿意替你将金克用的一份也夺过来。
铁羽斜睨着她,缓缓道:“奇怪,像你这样贪婪的女人,怎会忽然变得大方起来?”
白玉莲愕然而笑,道:“也难怪你不信,从前我的确贪心太重,我自以为年轻貌美,恨不能拥有整个天下,但如今我已算在权势和金钱上小有成就,却发现自己生活得并不快乐,女人毕竟是女人,对一个中年女人来说,心灵的空虚,绝非金钱和权势所能弥补,所以我要全力补偿当年的错误铁羽道:”既然你也认为金钱和权势不能弥补一切,为什么又要我接受?
“
“你不同。”
白玉莲的态度很诚恳,语气也很坚决:‘因为你是男人,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你已经有了名,正需要权势,而金钱却是权势的根本。“铁羽似乎有些心动了,沉吟良久,却将那份羊皮地图折叠整齐,轻轻放在小几上。
白玉莲诧异地说道:“你真的不肯再考虑一下?”
铁羽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将金克用那一份夺过来?”
白玉莲说道:“这太容易了,凭我白莲宫的势力,无论巧取或是豪夺,金克用都无法抗拒”
铁羽冷冷说道:“你别忘了,金克用是一只老狐狸,如果你以为可以于取予求,那就错了。”
白玉莲道:“我们作一个约定如何?我负责取到金克用的一份,你负责取威宁侯府的两份,等四份地图齐全,我们一块儿去太行山寻觅宝藏。”
铁羽想了想,道:“现在我不能答应,我对藏宝图的事还无法确定是真是假?更不知道威宁侯府是否有两份地图,必须等我去天山查证确实,才能决定。”
白玉莲道:“藏宝的事,千真万确,你已经亲眼看到我和金克用这两张地图,怎会是假呢?”
铁羽道:“据金克用说,太行山藏宝是他们金家的祖产,可是,那些财物怎会被人埋藏在太行山?地图又怎会分为四份?图是何人所绘?这些都还是疑问。”
白玉莲道:“金克用在胡说。据我所知,这些埋藏的财物本是蒙古铁骑入侵中原时,从民间抢掠劫夺得来,当时带兵夺得这些财物的,共有四名蒙古将领,其中一人就是威宁侯花不拉汗”
铁羽凝神倾听,好像对这故事颇感兴趣。
白玉莲道:“那时候,宋室尚偏安扛南,蒙古铁骑虽然纵横中原,只是流窜性质,花不拉汗和其他三名将领抢得这批财物,便起了私心,四人合议将财物吞没,不愿运回国去,于是,就埋藏在太行山一处秘密的地方,准备日后再来搬取,故尔将藏宝之处的地图,一分为四,每人各执一份,”
当她提到威宁侯花不拉汗的名字时,铁羽总是皱皱眉头,似乎不信自己的义父会是个贪婪的人,但他并没有插口反驳,仍然静听白玉莲继续说下去。
白玉莲接着道:“谁知后来蒙古大军东征西讨,当年共同埋藏宝物的四个人,有的战死,有的在争战中将地图遗失,只有花不拉汗积功晋升,最后被封为侯爵,但也因为功高震主,迫得辞朝退隐天山,自建威宁侯府,安享余生,一则因迭获元主厚赏,侯府已经够富有,二则当年伙伴星散,地图无法凑全,元人对中原地形又不熟悉,因此始终没有去发掘那批财宝,其后,老侯爷去世,也可能没有把这件事遗告子女,宝藏的秘密就无人知道了,你去侯府查证,只怕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反而泄漏了藏宝图的秘密。”
铁羽听了,半信半疑地道:“照你这么说,此事连花翎兄妹也不知道了?”
白玉莲道:“想必他们不知道,否则,他们一定也要设法寻找另外两份地图的下落。”
铁羽道:“四份地图,为何威宁侯府竟有两份?”
白玉莲道:“这是我打听出来的。”
恢羽道:“你从何处打听到?”
白玉莲道:“因为当年伙同藏宝的四人中,有一个名叫钦合台,此人无家无干,地图随身携带从征,不幸在一次吐蕃的战役中受了重伤,躲在一家吐蓄百姓家里,那家百姓只有寡母女两个女人,极力设法帮助,才没让钦合台被吐蕃人杀死,后来,钦合台伤重濒危,为感激那母女援救之德,就把自己的一份地图送给了那母女,并且嘱咐她们携图求见花不拉汗,可以分得一笔财富”
铁羽显然已被这曲折的故事吸引,不觉插口道:“那吐蕃母女真的携图寻来了?”
白玉莲道:“不错,但当时花不拉汗已经封侯退隐,那吐蕃母女寻人未遇,竟将地图在兰州府市上求售,换取回乡的旅费,这消息被一名汉人知道了,就以贱价购得那份地图,前往天山威宁侯府,欲求分润宝藏,没想到花不拉汗竟然翻脸不承认,反把那汉人杀了,地图也夺了去,并且连夜派出高手,打算截杀那吐蕃母女灭口”
铁羽怒目道:“我义父绝不会做这种贪财杀人的事。”
白玉莲道:“你先别生气,且等我把经过说完,再发脾气也不迟。”
铁羽哼了一声,终于强自忍下了满腔怒火。
白玉莲道:“我说这些,事事俱有确证,因为威宁侯府的人正要杀害那吐蕃母女时,恰好被一位武林高人碰见,仗义拔刀,救了那母女,因此,藏宝的秘密才泄漏出来,你若不信,我可以提出人证。”
白玉莲道:“那吐蕃女儿现已长大成人,就在白莲宫铁羽怔住了,他虽然不相信义父会为了夺取地图而杀人灭口,却也无法反驳白玉莲的话纯属虚构。
白玉莲见他不语,又接着道:“你若再不信,还有另外一位人证,当年出手救那吐蕃母女的人,也在白莲宫门下任职,他就是现任本宫护法的郭前辈,我可以要他来当面对质。”
如果说别人,铁羽还可能有几分怀疑,提到郭石头,不由他不相信,姑无论郭石头此人是正是邪,其木讷纯厚,却是武林尽知,郭石头绝不会说谎,这事也就不必再对证了。“铁羽没有要求对质,却突然问道:“你说当初伙同埋藏财宝的四个人,已经死的死,散的散,那么,你和金克用地图又从何得来?”
白玉莲道:“金克用那份图来自何处,于我这一份,却是出高价向人买来的。”
铁羽道:“向谁买?”
白玉莲道:“当然是向当年埋藏宝物者的后代子女收买。”
铁羽问道:“你怎么知道,当年藏宝者是谁?”
白玉莲道:-这并不难,因为钦合台临死之前伙四人的名字都告诉了那吐蕃母女。“帙羽道:“就算知道姓名,他的子女怎肯将价值连城的藏宝地图卖给你?”
白玉莲笑道:“有吐蕃母女的前车之鉴,他们已经没有勇气去找威宁侯府,空留着地图毫无用处,不如卖几个钱落得实惠,何况,蒙古人自从入主中原,养尊处优,早巳好吃懒做,功勋子弟尤甚,别说一份地图,向他们买祖先的功名,他们也敢卖。”
这倒是实话,越是功勋子弟,越是生活奢侈糜烂,蒙古人虽划天下百姓为四等,散兵分食民家,却只有促使蒙族子弟习于享乐,趋向腐化,如今的蒙古人,早已不复有当初铁骑横扫欧亚的豪气了。
铁羽自幼受威宁侯府收养,对蒙古人本有一份亲切感,及至年龄略长,目睹蒙人骄奢横暴,欺凌汉胞,本身却只图淫乐,不求上进,才渐渐对蒙古人起了反感,后来拒绝侯府郡主花贞贞的示好,毅然离开天山威宁侯府,这也是原因之一o他默认了白玉莲的话,轻吁一口气,站起身来。
白玉莲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同去太行山?”
铁羽驻足道:“你真有把握取到金克用那份地图?”
白玉莲道:“那是我的事,就看你什么时候能取得威宁侯那两份?”
铁羽摇摇头,道:“我没有把握,如果连花翎兄妹也不知道藏宝的事,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白玉莲道:“好吧,我等你的消息,只要你找到那两份地图,我保证随时可以拿到金克用的一份,那时,太行宝藏就是我们夫妻囊中之物了。”
铁羽没有再说什么,举步走出了“海角红楼”
天已黎明,金克用和古家三兄弟仍在湖畔林中等候,一见铁羽,立刻牵马迎了过来。
金克用关切地问道:“铁老弟,你怎么去了整整半夜,可把愚兄急坏了,几次想进去寻你,又不敢鲁莽,你究竟见到白玉莲设有?谈了些什么?”
铁羽不答,自顾上了马,挥挥手道:“回庄去再说吧。”
回程中,铁羽没有再用布蒙眼,因此也用不着兜圈子走远路,绕过诲角红楼,就是金克用的庄院。
原来,晦角红楼就是麒麟山后,与山庄隔山相对,距离不过十余里。
返回麒麟山庄,金克用又迫不及待地问道:“白玉莲跟你谈了些什么?看情形,你们并没有翻脸动手?”
铁羽笑了笑,道:‘不错,咱们谈了整整半夜话,而且大都跟你有关。“金克用吃惊道:“跟我有关?什么事跟我有关?莫非白玉莲恨我带你去海角红楼,要迁怒于我。”
铁羽道:“怎么会呢,我假扮古老:和白玉莲不是事先就商议好了吗?”
金克用一怔,道:“这话从何说起,角红楼,怎么可能事先跟白玉莲商议?”
铁羽微笑遭:“是她亲口告诉我的,而且,她还提到双槐驿的陷阱,也是阁下自编自演的杰作”
金克用脸都气白了,切齿作声道:“好一个阴险奸诈的女人,居然用这种卑鄙手段挑拨离间,为了救你脱身,我不惜高价收买沿途驿站,不惜亲冒烈日督促布置,不惜毒杀金钩杨玉田和虎牢三剑等数十名捕快这些竟然都变成假的铁羽含笑睨视,好像在欣赏一场好戏,同时又慢条斯理地道:”你先别忙生气,话还不止这些哩。“金克用愤然道:“她还说些什么?”
翻道:“她还告诉我一个故事,又给我看一件东西,那东西也是一张藏宝地图,跟我的那张一模一样,并且说,地图共有四份,其中两份在威宁侯府,必须四图齐全,才能找到藏宝的地方”
于是,又将白玉莲所述吐蕃母女的故事,重新再复述了一遭。
金克用听了,突然仰面大笑,道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铁羽道:‘难道这故事是假的?“
金克用道:“故事并不假,但其中某些部分莲改编,某些部分,又被她隐瞒了。”
铁羽道:“哦?”金克用道:“铁老弟,事到如今,我绝不会有片语只字瞒你,白玉莲所说藏宝图的故事是真的,但她隐瞒了两件事设有告诉你。”
铁羽道:“哪两件?”
金克用道:“第一,她没有说出那批藏宝的来处,那是我金家祖产,被蒙古铁骑强掠而去,并非抢自民间,当时兵荒马乱,赤地千里,民间根本不可能抢掠到那么多财宝。”
这话不错,遣地烽火之际,有钱的人早逃光了,从哪儿去搜掠许多财宝?铁羽点点头,道:“第二件呢?”
金克用道:“她明明知道我手中有一份地图,而且曾经几次跟我商议,要与我合作谋取威宁侯府另外两份地图被我拒绝了,她狡计不成,才想到利用你替她夺取地图真事成,再将你除去,藏宝岂不全是她的了。”
铁羽笑笑道:“她要跟你合作,这是个好主意,你为什么拒绝?”
金克用道:“白玉莲貌比花娇,心比蛇蝎,她只是假合作之名,想谋夺我这一份地图,我宁愿祖宗遗产永埋荒山,也不会便宜阴险毒辣的这女人。”
铁羽仍然笑笑,又说道:“你不愿意跟她合作,难道也不愿意取得威宁侯府的那两份地图?”
金克用道:“我当然想得到,可是,威宁侯府势大,白玉莲曾经两次派遣高手潜入侯府盗图,都没能活着回来,凭我的力量,必然也无法成功,因此我才想到借重你铁老弟这些细节,我本来准备等你跟白玉莲会面之后,再详细的告诉你,没想到竟被那女人抢先了一步。”
铁羽道:“先后并没关系,我想听的是真话,不想被人蒙骗。”
金克用奋然道:“老弟,这句话就对了,你要听真的话,就不能相信白玉莲,那女人狠毒无情,当初她能弃你而去,今天怎么会以真心待你?”
铁羽道:“可是,藏宝图的故事,她并没有骗我,j对?”
金克用大声道:“怎么没有?她告诉你只是个梗概.其中许多重要地方,都被她改变捏造了。”
铁羽缓缓道:“是吗?”
金克用道:“譬如当年掠夺财宝的四名蒙古将领的就不是实情,还有,关于那吐蕃母女的故事,也大半都是假话。”
铁羽扬扬眉,似诧,似疑,却投有接口。
金克用道:“铁老弟,你是从小在侯府长大的,老侯爷花不拉汗虽然出身蒙古武士,但秉性纯厚,岂是那贪财掠宝的人,当年蒙古铁骑纵横中原,老侯爷已是领军的大将,当然更不会干出吞没财物的事”
铁羽跟中闪现出异光,道:“你的意思是说一”金克用道:“让我告诉你实话吧,当年吞没财宝的四个蒙古将领,是一名千夫长和三名百夫长,四人都是老侯爷的部下,太行山藏宝的事,当时老侯爷并不知情,后来得到消息,十分震怒,立即将其中两名百夫长逮捕正法,但另一名千夫长和一名百夫长却闻风潜逃了,那名百夫长名叫兀赤突,千夫长就是死在吐蕃母女家中的钦合台”
铁羽哦了一声,显然,金克用要说的故事,必定跟白玉莲说的不一样。
金克用继续道:“太行藏宝的事,可说全是千夫长钦合台一手遮天,因此,他怀图潜逃以后,老侯爷仍然怒气难消,严令铁骑蹑踪追杀,钦合台就是在这种情形下负了重伤,逃到吐蕃的,那吐蕃母女救了他的命,后来钦合台临死时,便把地图赠给了那母女,可是,那吐蕃母女携图入关,并未去威宁侯府,而是被白莲宫探得消息,将地图夺去,这就是白玉莲那份地图的来源。”
铁羽忍不住问:“那么,你这一份地图又从何处得来?”
金克用道:“不瞒你说,我手中这份地图,原是那百夫长兀赤突的一份,自从祖产被夺,我们金家的人始终没有忘记这件耻辱,也一直在暗中追查藏宝的下落,那兀赤突离队脱逃,为了躲避追骑改名换姓,扮作汉人,后来穷途潦倒无以维生,准备将地图出售,被我辗转探得消息,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铁羽想了想,又道:“另两份地图被老侯爷搜获,难道他没有把这件事呈报朝廷?”
金克用道:“当时,老侯爷可能因为四份图仅得其半,案子尚未了结,故而暂时没有呈报,后来告老退隐,或许是为了不愿多生枝节,这事就成了悬案,所以,那另外两份田,一直存放在威宁侯府中。”
铁羽眉峰微皱,沉吟不语。
金克用所说的故事,果然跟白玉莲说的不同。
谁是真话?谁是谎言?一时倒叫人很难判断。
不过,铁羽自幼受花不拉汗的收养厚恩免偏向威宁侯府,如果要他在这两种故事中信任,他无疑宁愿选择金克用的故事。
在感情上,难选择一个寄予于是,他正色对金克用道:“我再问一句话,你说过,寻觅太行山藏宝,目的只是不愿祖先遗物落在外人手中,并且答应等财物得回以后,全部转赠给我,这些都是真正由衷之言?”
金克用毫不迟疑道:“句句言出由衷。”
铁羽点点头,道:“好,我立刻就去天山威宁侯府,如果那两份地图的确在府中,我一定能够取来,不过,到掘宝出藏,一切都得听凭我安排处置。”
金克用连声道:“当然,当然,老弟可有把握?”-
但白玉莲手中那一份,铁羽道:“她已经答应要送我,还会有什么问题。”
金克用道:“老弟,不是我多疑,白玉莲的为人行事,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会真心把连城的财富送给我?”
铁羽道:“四份地图已得其三,应该可以推算出藏宝的位置了,就算她不肯,也没有多大影响”
“不!”
金克用肃容道:“别忘了藏宝的事是由千夫长钦合台主持,地图也是他绘的,白玉莲那一份是全图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千万不能缺少。”
铁羽笑道:“这也简单,我可以再去见她,叫她把图先交给我。”
金克用摇头道:“依我看,事情绝不会如此容易。”
铁羽道:“你以为她会食言反悔?”
金克用道“她要骗取你的信任,当然不会食言反悔,但她很可能给你一份假图,反正图有四份,咱们一时还无法判别真伪。”
铁羽道:“但只要我由威宁侯府回来,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金克用道:“如果我的推测不错,等你真的由威宁侯府取图回来,白玉莲一定会下手抢夺,以求独获宝藏,到那时候,咱们纵然知道已经太迟了。”
铁羽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要”
金克用低声道:“与其她骗我,不如我骗她,咱们索性抢先下手,将她的那张地图弄过来,一则可预防她作伪,二则也算报了当年旧仇,三则可持图前往威宁侯府,证实藏宝的事不虚,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铁羽道:“应该如何下手呢,”
金克用道:“这就是要看你老弟了,首先你必须设法将白玉莲单独诱出白莲宫,使她与手下护卫高手隔离,然后出其不意,一举将其制住。”
铁羽耸耸肩,道:“白玉莲的武功今非昔比,我一个人未必能制得住她”
金克用道:“当然不会你单独下手,我和古家兄弟都会助你一臂之力。”
铁羽道:“你不是一直在劝我暂时勿与白玉莲为敌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呢?”
金克用道:“以前我劝你忍耐,那是因为白莲宫势大,怕你跟她正面冲突起来会吃亏,同时,也希望等你先赴威宁侯府回来,以图为饵,诱她入彀,这全是替你设想,现在,她既然企图用旧情诓骗你,咱们何不绐她个将计就计”
铁羽大笑而起,道:“金兄,你奈何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白玉莲凭一个弱女子,创下如此基业,岂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我铁羽闯葫江湖,更不会轻易桩虚情所惑,目前藏宝图是否真落在威宁侯府,仅系传闻,尚需查证,又何必为了一张无用的残图争得头破血流,一切都等我从威宁侯府回来后再说吧!”
金克用愕然道:“我是担心你被她甜言蜜语所骗,你若能把持得住,那当然最好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赴天山?”
铁羽道:“事不宜迟,今天就动身。”
金克用道:“铁老弟,我陪你同往威宁侯府铁羽迟疑道:”这“金克用满脸凝重之色,低声道:“有愚兄偕同,可随时查询太行山藏宝的事,一旦寻获地图,又可防白莲宫的人在途中劫夺,如果老弟觉得不便带外人进入府中,咱们可以在府外等候,绝不会使老弟有半分为难处。”
话说得够真诚,设想也不能说不周到,铁羽无可能推脱,只好点头
天山迤逦千里,横隔新疆为南疆和北疆,雪,故又名雪山或白山。
南疆气候炎热干燥,有大戈壁沙漠。
威宁侯府,就建在天山北麓的库尔河畔。
由麒麟山庄北上天山,不必出玉门关,但仍然要经过甘陇古道,包括双槐驿在内。
金克用为了回避白莲宫耳目,特地轻骑简从,仅带着古家四兄弟随行,悄然寓庄,形同偷渡。
铁羽上次路过双槐驿,还是蓬头垢面的囚徒,如今却一变而成鲜衣驭马的豪客,跟金克用的心情,恰好成了鲜明的对照。
六人六骑经过双槐驿的时候,金克用特别驻马槐树下,指着石屋,复述当时设计救铁羽的种种苦心安排
正说得眉飞色舞,突然住了口,古家兄弟也同时变色,纷纷下马,拔出了长剑。
一阵细乐,由石屋内传送出来。
接着,木门启开,出现了两行白衣人。
最前面是八名妙龄女郎,捧着各式乐器,分别而出面跟着两名昆仑奴和四对童男童女,衣着装束,仍和在角红楼“时一般模样。
再后面,是夏姥姥和白玉莲的贴身侍女黑妞黑妞手上托着一只银盘,盘中有一把酒壶,三个酒杯。
这些人都是白玉莲的贴身近侍,护从既能出现,白玉莲八成已在石屋中。
铁羽和金克用不约而同,翻身下了马。
乐声停歇,却不见白玉莲。
夏姥姥拄拐来到铁羽面前,欠身道:“姑娘听说铁相公欲往天山,特命老身奉酒候驾,聊表饯行之意,姑娘本想亲来,只因临时有事不克分身,还请相公见谅。”
铁羽拱手道:“劳动大娘,如何敢当。”
夏姥姥微微一笑,道:“相公何必跟老身客套相公和姑娘言归于好,老身高兴得不知该怎么表达水酒,也算是老身的祝贺”
能见到借几杯铁羽冷冷摇头,道:“大娘误会了,在下和贵官主只是为太行藏宝的事暂时合作,还谈不到言归于好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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