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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游去。不旋踵间,萧南松已勘明湖水源头,泅水返回岸旁。
黑心秀士蓝明诗急急问道:“怎么样?能找到泄水洞孔吗?”
萧南松喘着气道:“泄水洞孔在峭壁腹中,但由四十余丈高处泻落,其势过份湍急;任是水性再高的人,也没有办法上去。”
蓝明诗失望地道:“真被江涛料中了!但既然无法上去,天心教又何须派人守护呢?”
刘香琴接口道:“你怎么越老越糊涂啦!泄水洞孔虽不是由下而上,难道不能由上而下吗?”
蓝明诗猛然醒悟,失惊道:“你是说,这地方是天心教准备万一时的退路?”
刘香琴道:“若无退路,一旦前山被人攻破,他们不是困在山腹里等死吗?”蓝明诗大喜道:“果真如此,不枉咱们白来一趟。咱们索性堵住老鼠洞,教它来一个,捉一个;来两个,捉一双。这份功劳,绝不在老叫化他们之下。”
刘香琴也笑道:“尽管得意也不中用。还不快唤孩子们上来,留两人在峭壁腹中监视;其余的动手先将谷口堵断,就不愁鱼儿漏网了。”
蓝明诗喜不自胜,果然如计而行;用断木巨石将谷口堵死,准备“瓮中捉鳖”
就在黑白双妖忙于诸塞后湖出口的同时,一列十辆盐车,也恰好抵达前山石崖下。因为山区不便,十辆盐车都是靠人力推行的独轮车;每车两大包食盐,用厚厚的麻袋盛着,一袋足重百斤。
天心教因地居深山,百物不缺,独少食盐;是以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向附近城镇中搜购大批食盐入山应用。为了不至泄漏天湖秘密;运盐车辆都是特制的;每次运补,向由海记老店“伙计”们送达前山,然后再由教中派人搬运入山。
这一次也不例外,膳食总管龙廷弼和钱粮执事朱耀祖亲自押车;十名推车的车夫,都是“梅记”老店的伙计。十辆盐车刚抵崖下,半壁上守关护卫已经烧亮了九盏孔明灯;火炬直射崖上,照得人车纤毫毕现。
龙总管被那突然射来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忙用衣袖微这额际;另一只手高举通行牌;摇晃着叫道:“膳食总管龙廷弼公毕返教,请放下盘梯接运,”
守关护卫原都认识龙总管和朱执事,也知道他们三天前入城采办食盐的事;但一则近日关防严紧,二则关主金永坚是个冷面无情之人,以致凡事公事公办,谁也不敢贸然作主。当下由护卫领队按规矩报告了金永坚。那金永坚大刺刺来到崖前栅栏处,俯身向崖下望了一眼,挥手道:“叫他先呈牌上来。”
护卫们用一条长索,系了只巨大藤篮,由崖顶放落下来,叫道:“金护卫有令,请龙总管和朱执事先将通行牌呈验,然后放梯接运。”
龙总管微诧道:“‘平时都是等人上来以后,再验通行牌,为何今夜要先验牌呢?”
护卫们答道:“这是老菩萨新颁手谕,在屠护法未回山之前,盘梯不准擅自放落,必须先验明号牌才行。”
龙总管摇摇头,低声响咕道:“真是越弄越麻烦了。”说归说,仍然招呼朱执事将两块通行铜牌,放入藤篮中。
守关护卫扯起藤篮,取牌呈递金永坚。那金永坚反复验证无讹,忽然把两块通行牌合在掌中,用力摇动了一阵“啪”地一声,其中一块跌落石上。金永坚俯身拾起,看了看,问道:“第零肆柒号,是谁的?”
龙总管仰面答道:“零肆陆号是在下领用,零肆柒号是朱执事领用的。”金永坚点点头道:“好!先叫他上来,你且等一等。”一挥手,护卫们又将藤篮放落下来。
龙总管微微一怔,不悦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护卫领队含笑道:“龙总管请多担待。咱们金头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老人家要先用藤篮接朱执事上来,当面查看真伪,以防有人易容化妆混进关去。”
龙总管速闻此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佛然道:“这也是老菩萨的手渝吗?”
那护卫领队道:“不错,昨天中间,老菩萨命副教主亲来传话,要金护法特别留意这一点。”
龙总管嘿嘿冷笑两声,哺哺道:“才离开三天,就添了这许多规矩,以后谁还愿意出山公干?自己人全都当贼似的防范了。哼哼!”但他心知金永坚是出名的冷水头,说一不二,绝无转圆余地;于是向未执事挥挥手,没好气地道:“老朱,你先请吧!仔细教人家查验清楚,看你是不是易过容,化过妆的。”语声一停,突又暗用传音之法,急急说道:“姚老前辈尽管放大胆上去。如被识破,只须抢先斩断盘梯铁链,我等即可一拥而上,硬抢前关,”
那“朱执事”轻应了一声,坦然举步跨进藤篮中。
上面七八名护卫,利用绞架拉扯,缓缓收起藤篮。“龙总管”却回头以目示意,身后十名推车的“伙计”立即将盐车推到峭崖之下,靠近盘梯下方停住。
藤篮冉冉上升,不多久,已达崖顶。“朱执呈”飘然跨登峭崖,摇头苦笑道:“人教许多年,这些规矩,还是第一次见识”护卫们敢情看在他主管“钱”的份上,态度十分客气。那位领队笑答道:“这是没法儿的事,朱兄多包涵。其实,也不过应个手续,天湖内外,谁还不认识朱兄呢?”
“来执事”脸色一正,道:“可也不能这么说,诸位要查就请仔细查,说不定我朱耀祖真是冒名易容来的。”
领队笑道:“朱兄见外了,咱们奉命行事,实非得已”
“未执事”冷冷道:“这一次,我朱耀祖也学了一次乖。回头呈明教主,今后发放薪响银子的时候,少不得也要一个个验看清楚,别教外人易容来混了银钱去。”那领队和护卫们各自苦笑,一脸的尴尬。
金永坚漠然问道:“看仔细了,有易容没有?”
护卫领队举起灯火,略一照看,应道:“验证无讹,确是朱执事本人。”
金永坚沉声道:“再看他颈后,有没有人皮面具?”
“朱执事”不等护卫近前查看,自己把头扭转;一手扯开衣领,一手拍着颈脖,气呼呼地道:“咯!请看,请看!人皮面具在这儿,我朱耀祖是假的,诸位还不动手等什么?”
他一边向前直凑,一边以手拍颈。身躯既动而不稳,手掌又恰好遮住了耳后和颈脖位置;你说那护卫领队不好意思细看,便是细看,也看不到什么。护卫领队一意应付公事,又把灯略照了一下,答道:“验证无讹,确实并无人皮面目。”
金永坚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放落盘梯。”
“朱执事’兀自不悦地一昂头,道:“哼”其实,他是大大的吁了一口气。
“轧轧”机声中,盘梯缓缓降落。谁知就在盘梯入落将半的时候,入山甫道内突然传来一声娇呼:“副教主到!”金永坚浓眉一耸,沉声喝道:“暂停放梯。”机声立止;那长长的铁制盘梯,顿时停留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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